《灭绝师太也有春天》于晓鱼

8、间接调戏

　　刘宇把车停在省医院侧门,一个医生率领四个护士齐刷刷地等在门前。医生模样的男人迎上前和刘宇握了握手,说:“刘总,陈院长派我先来接您。”

　　刘宇略微颌首,回道: “有劳,请推辆轮椅过来。”话音一落,一个年轻的小护士,双颊抹红,连跑带颠地找轮椅去了。张虹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帅哥装酷毁人无数啊。

　　“别动。”刘宇制止住企图下车的张虹,绕到副驾驶门前,正好俯视到张虹丰满高耸的胸\脯,实在忍不住了,脱下自己的淡蓝色衬衫,弯下腰,盖在张虹身上。

　　张虹紧张莫名,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用不用这么帅,这么酷,别说护士们的小脸红彤彤,自己的一张老脸也招架不住红霞乱飞了。

　　刘宇的帅是有别于王海东那种青春飞扬的帅,一种经历过大风大浪洗礼带着成熟男人气度的帅。眼神深邃难测,鹰钩鼻下抿得紧紧的薄唇,宽厚结实的胸膛,黝黑的皮肤,他话不多,却简洁有力,这样一个男人走到哪里,都是莺莺燕燕瞩目的焦点。而被这样一个男人抱在怀里放到轮椅上的张虹,此刻成了焦点中的焦点。

　　张虹活了二十有九个年头,只有两次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第一次,是帮郭大小姐打架的时候,第二次是考上公费博士的时候。

　　现在一下子成了焦点中的焦点,张虹不适应,非常的不适应。

　　刘宇对轮椅上神情不定的张虹说: “你先和医生去做检查,推荐材料我会帮你送过去,你的包给你放到病房里。”

　　“谢谢。”张虹平了平过分活跃的情绪,礼貌地对刘宇一笑。心想,四百多学生的公开课,姑奶奶都爬过来了,一个小小的帅哥算什么,要镇定,镇定。

　　刘宇回车上取张虹的公文包,张虹则被医生护士拥着进了电梯。

　　一进电梯,男医生便一脸堆笑地对张虹说: “您放心,陈院长交待过了,一定帮您做一个详细的全身检查。”

　　“处理一下伤口就可以了。”张虹有点无奈,小小的几处皮肉伤没必要搞得兴师动众的吧?

　　“那怎么成,一定要好好检查,您别看现在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谁知道会不会有内伤?”男医生大献殷勤:“不是说您一定就有内伤,但是检查检查更安心。您是怎么受的伤?”

　　“算是抢劫加车祸吧。”张虹偏着头仔细想想,好像是自己去撞了人家的车,严格来说也不完全是车祸。

　　男医生意味深长地嘀咕了一句: “抢劫。”

　　张虹没答腔,不得不承认这身伤透着几分怪异。上衣不整,裙子被撕开了,大腿淤青,满脚血泡,哪里像是车祸,倒像是被人侵犯逃出来的。至于是侵犯未遂还是侵犯成功全凭各人想象了。

　　刚才去取轮椅的小护士终于还是沉不住气了,问道: “您是刘总的朋友?”

　　朋友?算吗?救命恩人?酸了点吧?张虹不知道怎么回答,所以就没回答,害得小护士一脸着急,胡思乱想。

　　CT,彩超,核磁共振,检六腑,查五脏,当张虹拿着尿检小瓶送去护士站的时候,总觉得是刚才的几个护士整她,她是被抢又出了车祸,不是搞出人命了,为什么要做尿检?!最后一项是妇科检查,被张虹义正严词地拒绝了,姐姐我真的没被“欺负”!

　　一圈检查做完了,双脚包成粽子,大腿缠着绷带,腰酸背疼的张虹被送进了病房。一进病房,张虹傻了。这是医院的病房吗?如果不是墙壁上的各种仪器,呼叫按钮和素白的床单保留着医院的痕迹,张虹还以为自己错进了五星级宾馆的标准套房。

　　足有三十五坪的病房,宽敞明亮的大窗户,连桌子的单人病床两侧各有一个床头柜,壁灯,双人会客沙发,茶几,小冰箱,微波炉,电视,独立的卫生间和浴室。这要多少钱一个晚上啊?!

　　张虹咽了咽口水,磕磕巴巴地问推她进来的小护士: “能不能换个大间,就是那种几个人住一起的?”

　　小护士一脸费解地说: “您的病房是陈院长安排的,费用刘总付过了,您要是想换多人病房,出院的时候才能退钱。”

　　张虹听小护士这么一说,反而不好意思换病房了,好像自己贪图差价钱一样。

　　张虹起初只看到放在床上的公文包,低头才注意到,地上有三个大袋子,拿起来一看,一双拖鞋,一身分体纯棉睡衣,一套洗漱用品,都是新买的,还带着标签。自己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最后一个拨出通话显示,是今天以前,张虹电话本里不曾出现过的一个名字:刘宇。

　　谁让他未经本人同意,自作主张动别人的手机?没有名片吗?没有纸笔吗?

　　小护士目不转睛地看着地上摆放的东西,又羡慕又失落地对张虹说:“刘总对您真好!你是她女朋友吧?”

　　误会,纯属误会,张虹对小护士鸡同鸭讲道:“能不能帮我把门关上,我想换衣服,谢谢。”自己的衣服穿不了了,医院的一次性病服穿着又不舒服,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穿新睡衣了。

　　小护士讨了个没趣,殷勤顿失,扭头重重把门关上出去了。

　　等小护士关门出去,张虹撑着床沿,从轮椅上坐到床上,脱了一次性病服,脑中一个霹雳闪过。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放在床上的纯棉睡衣。看了看睡衣,又看了看自己。

　　睡衣是:纯棉的,白色的,小圆点的!与张虹的内裤近似同款式!

　　张虹怒了,但是她很快便消气了。这种闷亏只能吃下去,没有地方讲理,难道真要找当事人对质不成?

　　睡衣是M号的,不大不小,正好合身。穿好睡衣,张虹靠着枕头坐在床上,一边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一边信手翻着那套洗漱用品,哇～哦,希思黎的洗面奶、护肤水、保湿霜,欧宝的电动牙刷,高露洁的牙膏,洁丽雅的浴巾、毛巾,想的真周到。

　　挂断电话,张虹把这些物品一一装到有拖鞋的袋子中放在地上,又拿起刚才换下的一次性病服和破了的裙子装到空袋子里,这是要扔掉的,放在床底。

　　张虹第三个优点是规整,每样东西都有自己的位置,张虹第三个缺点是太规整了,当她不能为一件东西找到位置的时候,她会郁闷,这件东西就是刘宇的衬衫。衬衫上带着淡淡的汗味,这是刘宇的味道,刘宇抱起张虹时,张虹无意中闻到的味道。

　　张虹犹豫了半晌,还是把衬衫放到地上的袋子里。洗干净还给人家,有些事情可以很简单。

　　道理上讲,张虹应该感谢刘宇,抓住劫匪,把她送到医院,又把材料及时送到学校,都是在帮张虹的忙。但是这男人也别扭,明明是好心帮你,完全不听你的意见,自己大包大揽,一开口就噎得你说不出话来,还用睡衣调戏人。让你想说谢谢,又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