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是非（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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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雅，张虹没听过。
但是田以君，这个名字张虹见过，刘宇书架上几本高迪的画册里分别夹着四张精美的书签，勾勾勒勒，笔法细腻，画着四大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书签右下角小篆落款，朱砂红，印着“以君”。
夜色酣沉时分，刘宇迈进侧屋，正看到张虹飞快地叠好一个元宝放进袋子里。
“干爹。”伍妮沙哑的声音响起。
张虹抬头去望，一箩筐的疑问涌到嘴边，被牙齿挡住，生生咽了回去，她告诫自己，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葬礼之后再聊吧。
“妮子，别玩手机了，赫爷爷来了，过去打个招呼。”刘宇牵着伍妮走到张虹前，掏出张虹的手机，递给她，对秦悦和张虹说：“我奶奶也来了，在正屋，叫你们过去。”
赫爷爷？张虹心提了起来，放下手里的元宝，收起手机，跟着秦悦站了起来，出了侧屋。
院子里人满为患，乌泱泱的绿、蓝、白军装。H省因为靠近边境，陆海空布防阵仗极大。秦悦和这个打招呼，和那个寒暄几句，落在后面。刘宇也不时停下来说上几句。张虹扯着伍妮先进了正屋。
坐在主位的关奶奶正了正眼镜，镜腿的珍珠搭链轻轻晃动，扭过头对秦叔叔说：“妮子越来越像秀气了。”
秦叔叔点头称是。
“赫爷爷好，太奶奶好。”伍妮打过招呼，坐到伍波身旁。
“一看这孩子，不认老都不成了。”被伍妮称作“赫爷爷”的男人，坐在秦叔叔另一侧。
赫叔叔看着张虹，问秦叔叔：“这姑娘是谁家的？”
关奶奶抬着手，示意张虹到自己身边来，对赫叔叔解释道：“小宇的女朋友。”
秦叔叔瞧着张虹，消瘦的脸庞涌起一份慈爱，对赫叔叔介绍道：“这孩子，叫张虹，在大学里教书。”又对张虹说：“小张，老赫是咱们空军的政委。”
呵，空军政委，张虹这一晚上，H省三军高级军官认了个全。
张虹礼貌地说：“赫叔叔好。”
“好。”赫叔叔应了张虹一声。
关奶奶拉过张虹的手，嗔道：“小丫头，快把奶奶忘了吧？”
“怎么会！”张虹向关奶奶身边靠了靠。
“爸，赫叔叔，关奶奶，赫雅和远征到了。”秦岭迈入门槛，身后跟着一男一女。
张虹不禁身子一僵，关奶奶握紧张虹的手，缓缓拍了拍。张虹低下头，对上关奶奶宽慰的眼神，奶奶也知道赫雅吗？
秦岭让过一旁，张虹和赫雅着了个面对面。
如果说朱雯雯是娇小可人，那么与赫雅一比便少了几分柔。如果说邱晓墨是我见犹怜，赫雅又比她多了几分甜。
赫雅身旁的男人一身空军军装，两杠一星的少校，个头不高，却英气十足，和屋子里的长辈一一打过招呼。
“爸，秦叔叔。”赫雅一张口，嗲嗲的娃娃音不胜甜美，又道：“刘家奶奶也在。”目光顺势落在张虹处。
“我介绍一下，”伍波站了出来，说，“这是刘宇的女朋友，张虹。”
赫雅迟迟点了点头，侯远征说了句“你好”。
“赫雅和侯远征是赫叔叔的女儿、女婿。”这句话是对张虹说的。
张虹微笑着还了句“你好”，心里松了一口气，对赵新鹏越发厌恶，赫雅已经结婚了，何必扯出来讲是非！赵新鹏和刘宇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要这样一次次中伤刘宇？
秦叔叔看着侯远征说：“半年不见，小猴子官衔见长了。”
刘宇和秦悦赶着话口进了屋。
“他们长大了，我们也老了，过几年我也要退了。”赫叔叔感慨道：“还记不记得这几个小子，”赫叔叔随手指了指伍波、秦岭和刚进屋的刘宇说：“当年，人小胆大，摸进坦克团，差点把坦克当车开出来。”
“娘个嬉皮，现在一个个人模人样的！”秦叔叔嘴上骂着，脸上却挂着一丝不难察觉的骄傲。
刘宇和众人聊着家长里短，心里却想着那个打错了的电话，那个有点熟悉的声音，让他费了不少脑筋，却还是想不起来是谁。其实这件事也简单，一个电话，私人侦探也好，让秦岭通过警务关系从电信局追查线路也好，都可以得到些信息，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张虹并不是没有戒心的人，可是对亲人、要好的朋友和他，却十分信任，如果碰触到这条底线，对两人的关系有害无利，因小失大的事情，刘宇不会做，因为在乎，所以退却了。
张虹偶会望向刘宇，从刘宇进到屋里子，他的目光始终围着自己打转儿，心里更踏实了。
不多时，关奶奶辞道：“也不早了，我回去了。”
“我送送您。”秦叔叔站了起来，引着路想往门外去。
“别送了，”关奶奶摆了摆手，对秦叔叔说，“刘卓和刘宇的爸爸身体越发不济了，我拦着没让他和媳妇来。明天，我就不过来了，让孩子们替你分分忧吧。”
秦叔叔叹道：“我明白，这样最好。”刘家毕竟在商，这样的场合，夹在一群军人中间，难免显得突兀。
关奶奶拉着张虹的手，没松开，张虹陪着奶奶出门，刘宇走在她身后。
出了院门，走到车旁，关奶奶停住对张虹说：“这个周末和小宇回家吃饭，他爸爸妈妈想见见你。”
“轰隆”天雷阵阵，张虹被击中了，定身中。呃，见家长！张虹还没缓过神来，刘宇那边又一道闪电斜着就划下来。
只听刘宇说：“下个周末吧，下午张虹的妈妈打电话过来说，这周末让我们去张虹奶奶家吃饭，我答应了。”
俄滴神，再也不忘记带电话了！张虹泪目中，奶奶加四个姑姑，加老妈，威力无穷啊！满眼睛小星星，满脑子小蜜蜂。张虹傻乎乎地站在两人中间，神游太虚了。
“小丫头？”关奶奶扯了扯张虹。
“啊？！”张虹问关奶奶：“奶奶说什么了？”
“这丫头，”关奶奶深灰色的眼珠儿一转，说：“奶奶说等见过家里人，你们把证先领了吧！”其实刚才关奶奶和刘宇说：“也好，那就下周末回家吃饭吧。”
张虹不假思索道：“啊！太快了吧？”晕乎得更厉害了。
什么叫太快了吧？！刘宇虽然明知道奶奶在和张虹开玩笑，但是这女人拒绝得如此明显，如此迅速，还真叫人咬牙切齿地不爽！
“噗哧”关奶奶笑了，留下这两只慢慢讨论快不快的问题吧。刘宇替奶奶拉开车门，吩咐了司机几句。
“哦，奶奶，拜拜！”等张虹反应过来，劳斯莱斯都开走了。
“笨！”刘宇牵起张虹的手，返身往秦家走。
我哪儿笨了？！不就是对“领证”的反应大了点嘛，你奶奶是老狐狸，我掉沟里是正常的！
一辆车停在刘宇一侧，刘卓、袁野和郭琬婷从车上下来，袁野揶揄两人道：“呦，手拉手？”
大头猩猩，少说一句话能憋死你啊？！
张虹问郭琬婷：“你怎么也过来了？”好家伙，张虹还真没见过郭琬婷穿得如此淑德端庄，再往上看，咳，没化妆，素颜，这是我认识的，一向花枝招展的郭大小姐吗？
“陪袁野过来看看。”郭琬婷挽住张虹一拉，刘宇松了手。
袁少爷，不是吧，葬礼您也来凑活？！
袁野探头往院子里望了望，问刘宇：“赵新鹏呢？”
伍波出来了，接了话头，说：“和我爸妈去我家了。”
四个男人站在院门外抽烟，张虹和郭琬婷说着贴己话，断断续续听到伍波、刘卓和刘宇起了争执。
“银行的钱，我替赵新鹏还了。”刘卓对伍波说：“希望他见好就收。”
“我说了不能替他还钱！”伍波微怒道：“你这是纵容他！”
“事前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刘宇的语气也不善，这句话是冲着刘卓说的。
刘卓迈前一步，销魂眼眸突然郁结起来，对伍波说：“我纵容他？这些年到底是谁纵容他？！”
“一人少说一句！”袁野分开越靠越近的伍波和刘卓。
“现在谁也帮不了他，救不了他！”伍波有些恼了，说：“他吸毒的事是事实！”
刘卓脸色一白，问刘宇：“证实了？”
刘宇放缓了语气，说：“我也是刚知道。”
袁野听到这个消息，提议道：“送他去戒毒中心！也许现在还来得及。”
刘卓对刘宇说：“大不了送他去莫斯科，奶奶那边的亲戚还能照应他一下。”
刘宇声色俱厉道：“绝不能去莫斯科！他和他爸当年在莫斯科的几个旧部已经搭上了，现在都是华人□□上数一数二的人物，送他过去，他只会变本加厉！”
袁野也有些沉不住气了：“他TM疯了吧？”
郭琬婷耳语问张虹：“这是说什么事呢？”
张虹蹙着眉头，回道：“我也不太清楚。”原来赵新鹏吸毒，怪不得秦悦提醒我远离他。
秦岭送赫叔叔一家出来，四个男人纷纷走过去和赫叔叔一家打招呼。
送走赫叔叔一家，秦岭问道：“一个个乌眼鸡似的站这儿干嘛呢？”
刘卓回他：“还是那件事！”
秦岭脸色微变，默不作声。
刘宇对几个人说：“秦阿姨的丧事为重，过了这两天再说。”
大家又回到秦家的小院，张虹给郭琬婷介绍伍妮，郭大小姐快晕倒了，偷偷和张虹说：“我们还没嫁出去呢，人家孩子都快到结婚的年纪了，我茶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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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刘卓对刘宇说：“澳门赌城那边出了点状况，韩伯伯大寿你没去，韩雪飞…”
“你先过去看看,”刘宇打断了刘卓的话，说：“正好避一避赵新鹏。”
秦家小院整夜无眠，翌日，秦阿姨的葬礼结束后，刘宇和张虹回到公寓。
张虹看着刘宇疲惫睡下的样子，又听到刘宇几人关于赵新鹏的争执，手表的事她也不想提了，田以君也不想问了。她想他要忙要烦的事很多，她该支持他，理解他，凑近身子，窝在他怀里。
刘宇不是不想说那通打错了的电话，但是他想最好能知道那个人是谁，再说再问也来得及。那个熟悉的声音，他会想起来到底是谁。
很多貌似不起眼的小问题积压在一起，便成了一条鸿沟。
与此同时，一架从意大利飞H市的空客降落在H市国际机场。
田以君回来了。
当初，她毅然决然拒绝了和刘宇一起去美国，她要强的个性不允许自己活在男人的阴影下，成为一个附属品，但是她却忘记了，她去意大利时，带走的那笔生活费，也是刘宇给的。
兜兜转转这些年，她不再是刘家园丁的女儿，她拥有自己的事业，功成名就，却依旧孑然一身。
越是寂寞时分，越是想起刘宇溺爱的目光，紧拥的怀抱。
于是，她回来了，想从失去的地方找回自己曾经拥有的。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是非（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