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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还债的第三顿饭(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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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虹中午吃完饭,在学校附近的药店买了两盒喉宝,往教学楼走的路上,给刘宇发了一条短信:晚上有时间吗?我也有礼物要给你。
发送完毕,张虹嘴角噙着笑意,糊弄糊弄三少爷。
刘宇的回复很快:几点下课?我去接你。
张虹握着手机犹豫了,学校人多嘴杂,刘宇从人到车都太扎眼了,考虑了一下,回道:我三点半就下课了,这么早,你有时间吗?还是你下班后,我们约个地方见面吧?
刘宇的回复很简洁:三点半,学校见。
晕,这小子话也不说清楚了,学校这么大,哪儿见?
上课铃声响了,张虹没有时间写短信了,把手机调成静音,进了教室,整节课她都没来由的心惊肉跳,这节课是大三《传播学概论》这学期的最后一节课,划好考试范围,回答了几个学生的问题,下课铃也响了。
一下课,张虹先拿起手机看了看,没有新短信,拾掇拾掇,出了教室。
H大的三大主要教学楼和图书馆在主楼后,围绕着开放式运动场而建。这个时间是下课换教室再上课的常规时间,大多数学生不是从三大教学楼出来往图书馆里走,就是从图书馆出来往三大教学楼里走,或者在三大教学楼之间走动。
张虹今天上课的教学楼正是三大教学楼之一的一号楼,走到一楼大堂,就看到楼外,开放式运动场前悠闲靠着奥迪r8的刘宇。以刘宇和他的车为中心,二百米半径画圆的范围之内的一切人体、物体相对于刘宇全部处于静止状态。张虹脑袋嗡了一声,加快脚步,她好像看到了一个静止的电影屏幕不断在眼前放大,如果不是刘宇看了一下表,她会以为自己走进了一个定格的3D空间。
张虹奔到刘宇面前,拉开车门,还未迈上车,就听到身前、身后、身左、身右,倒吸声一片。
“是张老师!”
“哪个张老师?”
“她教什么课?”
“我们院的张老师,我这学期有她的课!”
“我也有她的课!”
张虹反而镇定了,为嘛要慌,先安内,再攘外。张虹嗔了刘宇一眼:“你,上车!” 面对不“蛋腚”的张虹,刘宇很安然地上了车。张虹对离自己站得最近的三个女生说:“还不快去上课,要迟到了。”三个女生连“哦”了几声,交头接耳地小跑进一号教学楼。
张虹钻进车里,学校内安全岛太多,跑车也只能缓缓驶出去。一路“风光”无限好,唯叹看客多。
从此,张老师傍富豪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学校,几个对张虹有好感的男老师自动退避三千里。
张虹眉头轻趸,问刘宇:“你怎么知道我在一号楼上课?”
“系安全带。”刘宇把车汇入主街的车流中,说:“上次在你家看到过你的课程表。”
张虹系上安全带,讶异地问他:“看一次就记住了?”怎么可能?!
“我给你背一遍。”刘宇见张虹一脸的“你糊我”的表情,薄唇翕动,把张虹的课程一一道来,“你用斜线划掉了这学期已经完结的课。”
汗,还真是这样。张虹目视前方,叹了一口气,说:“以后你来接我,就在学校正门前等。”
刘宇问她:“为什么?”
“因为你的车太招摇了!”张虹有想掐他的冲动:“这是学校!”
“下次换台不招摇的车。”刘宇的表情老神在在,招摇一次就够用了。
这小子,脑袋内部什么材质的?花岗岩大理石吗?张虹赌气道:“你有不招摇的车吗?!”
“有。”刘宇紧着眉头想了一下,说:“沃尔沃。”
死小子,气话都听不出来,回答得这么一本正经!张虹特想扑上去掐他。
刘宇在红灯前停住,问她:“我的礼物呢?”
张虹绷着小嘴说:“没礼物了!”
刘宇唇角一勾,笑道:“多大了,还说气话。”
姑奶奶快火冒三丈了,这回他又听懂了!张虹被气笑了,说:“绿灯了,还不开车。”
刘宇重新启动车子,对张虹说:“和你说过,打岔不能解决问题。我的礼物呢?”
唉,想咬人。张虹在包里翻了半天,掏出两盒喉宝,带出一张便签纸,飘飘悠悠地落在张虹和刘宇中间。
张虹伸手捡了个空,被刘宇抢先了。
刘宇把便签纸拿在手里一看,方向盘轻晃,虽然只是轻晃,却足以造成和右面的奔驰差一厘米就KISS上了的效果。
张虹心颤地说:“好好开车!”
刘宇稳住方向盘,大手一攒,便签纸揉成个团儿。
这张便签纸上写着张虹到处找的那本书的书名《zhōng国yàng情史》。
汗,都快出车祸了,还是解释解释比较好,从书名上看确实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张虹认真地说:“这是一本社会学学术著作,荷兰一位著名的xìng社会学家、汉学家写的。我平时看书很杂,武侠、言情、诗歌、学术类,抓到什么就看什么……”
“随你怎么想吧!”张虹说得嘴都干了,刘宇也没讲话,她觉得挺没劲的。
“我有这本书。”刘宇语气平淡,听到张虹耳朵里却雷响。
张虹问他:“你说什么?”
“我说我有这本书。繁体,竖版。”刘宇开进家乐福停车场,停好车。
“真的?”张虹怎么也没想到刘宇说出这么一句话,开心地说:“太好了,你在哪儿买的?”
“香港。”
“香港?唉,太远了。”张虹期待地问他:“这本书借我看看,行吗?”
“行,看完了,我们交流交流。”刘宇笑得很有几分诡魅。
这小子,又调戏人!张虹的小脸噌得一红,把手里的喉宝塞给刘宇,说:“你的礼物。”
刘宇抿着嘴说:“喉宝?”
“中国驰名商标,国际知名品牌,”张虹继续夸张道:“止咳润嗓,效果显著,尽请享用。”
刘宇把喉宝放进车里夹格:“我不爱吃糖。”
张虹从夹格里又拿出喉宝,拆开盒子,挤出一粒,送到刘宇嘴边:“烟咳可大可小,自己不爱惜自己,还有谁会心疼你?”唉,说教病又犯了。
刘宇勉强含着喉宝,眉头皱出三条竖壑。
张虹也吃了一颗,上课废嗓子不说,刚才还白话了一大篇子:“怎么到家乐福来了?”
“咯噔咯噔”刘宇把喉宝嚼碎了,吞下去,对张虹说:“欠我的第三顿饭吃你做的,先来买菜。”
有这么吃喉宝的吗?张虹噘了噘小嘴,跟着刘宇下了车,问他:“你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菜吗?”
刘宇想起小时候住在秦家,秦阿姨每次做豆角炖排骨,排骨的数量永远是五的整倍数,平分给秦叔叔、秦悦、秦岭、刘卓和自己,当然,前提是伍波这小子没有翻墙进来偷吃。每次一分好排骨,秦叔叔就把自己的那份拨一半给秦阿姨,然后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指着几个小鬼,大骂“娘个嬉皮,心都让狗给叼了?!”,四个人战战兢兢地各自贡献出一块排骨孝敬秦阿姨,再贡献一块孝敬秦叔叔。刘宇嘴角大开,露出整齐的牙齿,笑了,说道:“豆角炖排骨。”
刘宇的脸部轮廓原就如刀刻般硬朗,不喜笑的个性让他显出几分阴骘,这一笑,好像雨后的太阳拨开灰暗的云层,陡然而出,光芒四射。
张虹情不自禁又当了一回向日葵。
张虹腆着小红脸,柔柔地问刘宇:“还想吃什么?”
“没有了。”刘宇收起笑容,薄唇又抿合成略弯的直线,牵着张虹的手进了家乐福停车场的电梯。
张虹寻思着说:“嗯,我想想。除了豆角炖排骨,再做一个小炒黄瓜片,一个烧茄子。两个人,三个菜足够了。”
电梯门开了,两人在超市入口处,起了小小的争执,张虹认为拎一个购物筐就好了,刘宇推了一辆购物车。
张虹说:“茄子、黄瓜、豆角、排骨,四样东西,不用推车了。”
刘宇问她:“做饭不用米?炒菜不用油?”
“连油和米都没有?!”还不如郭琬婷家呢!张虹一脸黑线。
“进去说。”刘宇觉得两人站的地方有点妨碍“交通”。
张虹和刘宇推着购物车,进了超市。
这趟超市逛的,姜要不要买?要买。蒜要不要买?要买。葱要不要买?要买。酱油要不要买?要买。盐要不要买?要买……
张虹头也不抬,筋疲力尽地问刘宇:“餐具要不要买?”
“不要。”老天爷,可算听到点希望了。
“炒锅要不要买?”
“不要。”
“电饭锅要不要买?”
“不要。”
“炖锅呢?”
刘宇顿笃了。
张虹的小脸黑过刘宇的肤色,为做一顿饭,居然要买锅?!又一个在外面吃完回家住的主儿!
两人买好东西,出了超市,到了停车场。
张虹站在车尾处等着刘宇打开后备箱,殊不知,奥迪r8的备箱在前面!
囧。
两人来到刘宇的公寓,张虹上次酒醉住过这里,印象深刻,实在是因为这房子里不论墙壁地板还是家俱摆设只有三种颜色,黑、白、灰。
在H市,节假日不算,刘宇除了看望奶奶,或是全家聚会的时候回父母家吃饭,这几年几乎不回去住了。刘宇自己的别墅空置已久,父母那边的保姆会定期去打扫,他偶尔过去游泳,一般连住都不住,除非是办praty,办praty自然有专人打理,自己参加就好了。市区的公寓离公司近,刘宇倒是常常住在这里,不过厨房从来不开火。
张虹一进厨房就看到墙上挂着从小到大,六个炒锅,唉,全新的。触摸式电磁炉旁立着刀架,唉,里面的刀具是全新的。张虹打开冰箱,唉,只有矿泉水和啤酒。张虹打开所有橱柜,唉,一排全新带盒子,没开封的厨房常用电器。橱柜角落里,一摞蓝色格子的抹布微微蒙尘。
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用,和什么都没有有什么区别?!刘宇的厨房很悲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