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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负荆请罪 ...

  •   回到赵国之后,赵王立即封了蔺君珪为上卿,官压廉颇一等。
      蔺君珪没想到赵王速度这么快,不过思及他要摆脱李兑等人对政权的把握,扶持自己的势力,倒也可以理解。而且赵惠文王是个善纳忠言,从谏如流的君主,倒是能让不少有志之士有才之人能够有机会施展拳脚。
      不过,廉大将军倒是要不平了。
      “我是赵国将军,有攻城野战的大功,而蔺相如只不过靠能说会道立了点功,可是他的地位却在我之上,况且蔺相如出声平民,我为此感到羞耻,位居他下,我心中不平……”
      “大人…”陆益微微抬起头打量蔺君珪的脸色。
      “嗯…廉将军这么说的?他还说了什么?”蔺君珪不甚在意的应了一声,仍旧拿着铜镜左右打量自己,在思考着自己要不要留点胡子,毕竟都是上卿了,有点胡子是不是更合适,显得成熟稳重一点?
      “廉将军还说,若是遇见大人,定会…定会羞辱大人一番。”陆益犹犹豫豫的如实复述廉颇的话。
      “陆益啊,你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如何?”蔺君珪忽然抬起头认真的问。
      “这,大人的意思是?”陆益一脸疑惑,大人想问的是哪一方面的?
      “算了,没事。”蔺君珪摆摆手,这种事情还是自己拿主意吧,问别人挺羞耻的,他又不是邹忌。“廉将军战功赫赫,难免对我有失偏颇,近日要是大王召见,便说我身体抱恙吧,暂且避开廉将军的势头。”廉将军想表态给赵王看,他可没空与他演戏。
      “这,大人,这未免太委屈您了。”陆益为他抱不平,用胆识和智谋换取而来的地位,为什么还有忍受他人的责难?
      “我没事,廉将军也算老臣了,总要顾及他的感受。”蔺君珪无所谓,反正有他打脸的时候。想着便轻笑一声,“好了,我有些乏了,下午有人拜见的话都婉拒推辞吧。”
      陆益一脸欲言又止的看着蔺君珪伸着懒腰走进寝室,为什么大人总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都火烧眉毛了还不紧不慢。
      要是蔺君珪知道他心里的嘟囔,定会告诉他,跟随历史大流,总不会出错的。
      一连在家躲了好几日,蔺君珪趁着廉颇上朝,出门透透气,却没想到冤家路窄,半路就遇见了廉颇的马车。
      蔺君珪掀开帘子的一角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廉颇早已停下马车,气定神闲的拦在路中央,而廉颇本人则在马车上未曾下来。
      他放下帘子摇摇头,这时候起冲突,谁也讨不了好,廉颇本来就心存不服,而他虽然愿意礼让,但若真争执起来,他可不见得会输。“调头回去吧。”
      “大人!”车夫为他的隐忍礼让不平,廉颇将军太欺负人了!
      “走吧,我身体不适,没心思与他争执。”蔺君珪摆摆手,随即靠在软垫上,有气无力的吩咐。
      “是!”
      蔺君珪能忍,他的门客们却不这般想。
      “大人,我们背井离乡前来投奔您,本就是仰慕您的高尚节义。如今您与廉将军官位相同,他口出恶语轻视您,您却一味害怕而避让,毫无我等仰慕的无畏与高尚,平庸之人尚为此感到羞耻,何况是身为将相之人呢!我们这些人没出息,请让我们告辞吧!”
      “诸位皆为有志之士,何故回去空费才能呢?”蔺君珪挽留道,“诸位认为廉将军和秦王相比谁厉害?”
      众人面面相觑,“这…廉将军自然比不了秦王。”
      “以秦王的威势,而我却敢在朝廷上呵斥他,羞辱他的群臣,我蔺相如即使无能,难道还会怕廉将军吗?但须知,强大的秦国之所以不敢攻打赵国,就是因为有我和廉将军等重臣在朝,如今两虎相斗,势必不能共存。小不忍则乱大谋,比起国家安定强大,这等小事何足挂齿。”蔺君珪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把这些门客唬得纷纷点头称赞。
      “大人深谋远虑,节义高尚,我等甚是钦佩!”
      “都是为了赵国的大计。”蔺君珪摆摆手。
      等他们都满意的离开之后,蔺君珪才松了一口气,应付这些文人真是要费一番工夫,不过,正好借他们把话传给廉将军。
      此前廉颇万万不会登门拜访,便想着路上遇见借此奚落他,这回看他何时醒悟。
      又在家里躲了两天,这天,蔺君珪正在小竹林中抚琴,心中一片平和。忽然郑闻新有些慌张的声音便传来,被打搅了兴致的蔺君珪不由皱眉。
      “大人,廉将军他在门外…”
      “廉将军来了?”蔺君珪放好琴,眉梢微挑。
      “还背负着荆条,似乎是来向您赔罪。”
      “我去看看。”蔺君珪起身离去,郑闻新忙跟上。
      真是令人诧异,想不到前阵子还扬言要为难大人的廉将军,今日竟然亲自登门谢罪。
      谋划之时,倒是等着看戏,真正见到那人赤膊光背负着荆条半跪在门前,任由旁人打量时,心里头却泛过一丝不悦。尤其那人原本就遍布征战痕迹的后背,如今还被荆条的细刺扎得道道血痕。
      “廉将军这是何意,快快请起!我只是个粗野卑贱之人,何能受得将军如此宽宏。”蔺君珪皱着眉扶住他的双臂,手指与带着汗意的结实臂膀接触,两人不由相视一眼。
      “是我钻了牛角尖,让蔺上卿受屈了。”廉颇双手轻握住他的小臂,顺着他的力道起身,不掩饰自己错误地道歉。
      “廉将军言重了,快些进来处理一下伤口。”蔺君珪见他伤口似乎严重了,不由眉头皱着更紧。
      命人将荆条小心取下后,蔺君珪领着廉颇进了自己的小院。时隔多年再次踏进这小院,廉颇有些感慨,上回自己还醉着酒闯进来做了荒唐事,这次倒是蔺郎君亲手领了进来。
      “廉将军在想些什么?”蔺君珪将止血药粉拿来,便看到他盘腿坐在那儿望着自己的寝室方向出神,纳闷的问。
      “咳,无事。”廉颇回过神来,心虚的干咳一声。
      蔺君珪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跪坐在他身后,“我来为廉将军敷药,切莫要动。”
      廉颇应了一声,便感受到微凉的手指划过背部的微痒之意,加上不时挑刺和敷药带来的刺痛,带来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他不由的轻轻摩挲了一下右手,不知在想些什么。
      敷完药,蔺君珪拿起特制的薄纱布为他包扎。廉颇的体格结实,胸围也宽厚,所以在纱布缠绕至身前时,他不由的靠近廉颇的后背,双手做环抱状接过纱布,像极了从背后拥上来,远看两人似是密不可分。
      细弱微热的呼吸洒在廉颇的背上,让他颇有些不自在。“小小伤口并不碍事,蔺上卿不必如此谨慎。”
      “廉将军征战四方,自然不将受伤放在眼里,可我却要被您这驳杂的伤口吓死了。”蔺君珪语气不由的柔软下来,似是在抱怨,“本该为国家建功立业,却为这等小事流了不少血,让我多愧疚。”
      “不必愧疚,本该是我的责任。”廉颇讪讪道,虽然是被他话语点通,但原先自己确实存了不良的心思。
      “身上有伤还是不要多走动较好,这两日便在舍下小住吧。”包扎好后,蔺君珪收好药品物归原处,顺带问了一句,问完自己便愣了一下。
      “那便叨扰了。”不等他回神,廉颇便应了下来。
      两人纷纷愣神,相视间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讶之色,下一秒蔺君珪不由露出一个柔和明媚的笑容,两人的氛围也逐渐融洽。
      “大王赠于蔺上卿的美酒,今日可有我廉颇一口?”好酒的廉颇觍着脸询问,赵王封蔺君珪为上卿,赐了不少好东西,其中就有十来壶宫中专享的佳酿,他也没喝上几回,这次倒是嘴馋得很。
      “身子带伤,能饮酒?”蔺君珪为他斟了杯茶,乜斜一眼,微微上调的眼尾带着调笑戏谑的意味直直看向他。
      那神情狡黠的眼眸让廉颇心猛跳了一下,莫名生出心虚的情绪,不满的嚷嚷,“我征战数十载,从来都是喝着酒疗伤,怎么就喝不得了。”
      “那廉将军不怕喝酒误事?”蔺君珪似笑非笑的问。
      廉颇心头一哽,蔺郎君,真是能言善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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