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贾宝玉》云上有神仙

76、赐婚（下）

　　贾宝玉正和林黛玉说着悄悄话呢，就被皇帝身边气喘吁吁的刘公公请进宫，直请到太上皇所居的东宫。

　　太上皇此前没有单独见过贾宝玉，只知道他长得好，现今见了真人，眼前一亮，越发不想放过这个孙婿人选。从前的威胁态度造成宝珠父母的隔阂，现今倒要换个方式，最好能让贾宝玉自己放手。

　　他让贾宝玉起身后，像是询问小辈那般问道：“贾探花今年多大岁数了？”

　　贾宝玉起身答道：“臣今年虚岁十四。”
　　他面色平静，心里忍不住有些打鼓，太上皇怎么会平白无事让他过来，需知太上皇最喜欢的孙辈除了皇上现今唯一的儿子外，便是甄太妃的外孙女，长公主的女儿宝珠郡主，难道真被林妹妹说中了？长公主和太上皇真看上他了？

　　太上皇笑了笑：“倒是可以婚配的年纪，可有喜欢的女子，若是没有，朕家里头倒有几个孙女外孙女待字闺中。”
　　贾宝玉在一瞬间想通了，这明显是太上皇和皇帝说了宝珠郡主的事，皇帝同太上皇说了他求赐婚的事，两人互相说服不了对方，故而叫自己进宫试探自己的想法。

　　他电光火石间想好了回话，装作没听见后半句话的样子，故作羞涩道：“臣家中有一表妹，今岁十三，同臣甚是相配，倒要请太上皇和皇上赐婚。”

　　皇帝听到这，终于开口道：“哦，贾卿回去问过了？”
　　贾宝玉点点头，表情一脸陷入爱情的样子，这倒不是装的，他想到方才和林妹妹说话的场景，忍不住脸上的甜蜜：“是，所以臣斗胆恳请赐婚。”

　　这一脸笑容的样子，让太上皇忍不住想起当年长公主求他赐婚时的甜蜜，连话都一模一样，只是长公主和驸马成亲多年，脸上再也不见喜色，想到这，他忍不住想要叹气。
　　皇帝窥见太上皇的神色，看了看一脸沉浸在喜悦中的贾宝玉，也想到当年，即使他那时候还小，也记得很清楚。长公主和驸马成婚后，虽说没有新婚夫妻的甜蜜，可也一直相敬如宾，没有吵过架，直到宝珠出生后，才开始闹腾，一直闹到自己登基，又变回从前相敬如宾的样子。

　　太上皇从回忆中抽离，深吸一口气：“你倒是胆子大，竟敢自己求赐婚，林如海为官多年，兢兢业业，朕和皇帝便允了你们的婚事。”
　　皇帝笑着点头：“等放皇榜那日，朕把你中探花的旨意和赐婚的旨意一起送过去。”

　　贾宝玉一脸欣喜，跪下谢恩：“多谢太上皇恩典，多谢皇上赐婚。”
　　他当真惊喜，还以为要和太上皇你来我往几回，甚至闹到再也不当官才能让太上皇放弃别的想法，没想到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太上皇见他喜气满面的样子，笑了笑，贾宝玉的确是个佳婿，可惜和他的乖孙无缘。又想到皇帝没编瞎话哄他，当真是贾宝玉自己有了心上人，不免有几分错怪了皇上的愧疚。他笑着对皇上道：“你当年求赐婚时也是这个模样，朕一点头，你就笑得一脸傻样。”
　　皇帝笑道：“岂止是父皇，母后和甄太妃也这么说。我得了父皇的同意后，出宫去找鸾姐儿..皇后时，遇见母后和甄太妃，她二人见我笑得合不拢嘴，还担心我得了什么怪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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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头父子二人回忆从前，这头贾宝玉已经回了贾府。
　　此时天已昏黑，暗沉沉的没有一丝光亮，贾宝玉赶回潇湘馆时，林黛玉果然还在。
　　往常除了进宫赴宴，可没有这么晚才从宫里回来的先例，因而潇湘馆一众人俱都忧心忡忡。
　　贾宝玉脱了外衣裳，见林黛玉站起身，迎上去道：“妹妹放心，幸不辱命。”两人在知道是太上皇召见他时，想了好几个坏结果，最坏的就是太上皇想给他和宝珠郡主赐婚。

　　他又道：“我这句幸不辱命可有两个意思，一个是推拒了同旁人的婚事，另一个则是求太上皇和皇上同意了我和妹妹......”他的意思很明显，他已经求了赐婚。

　　林黛玉心一跳，难得没有在贾宝玉说这种越矩的话时生气。

　　气氛正好，贾宝玉还想说点什么，就听小红在外头招呼人：“鸳鸯，这么晚了怎么过来了？”

　　贾宝玉循声往外望，在听鸳鸯道贾母唤他过去后点了点头，先把林黛玉送回怡红院，再出园子，去往贾母处请安。

　　贾母并没有什么事，只是对他大晚上被叫进宫的事感到困惑，担心出了什么事，这才叫他过来。
　　贾宝玉笑着回答她：“老祖宗不必多想，不过是红薯的种植有了进展，皇上唤我进宫商议罢了。”

　　贾母这才放下心，笑着同他说话：“你眼见着越发出息了，我先前进宫赴宴时，不少夫人明着暗着打听你。”

　　这话一出，贾宝玉就知道什么意思。在外人眼里，他是皇帝面前的大红人，靠得还不是溜须拍马，而是实打实的本事，年纪轻轻就有爵位，长得还十足的俊俏。
　　即使前几年因着他同四大家族的牵扯，不少人还在观望，这几年下来，单看他没被贾府人带坏，就能看出他是个拎得清的人。同他结亲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更不必说，他的后院干净得很，这在那些高门贵妇眼里，可是个极大的优点。这么个香馍馍，上好的佳婿人选，没人打听才奇怪。

　　先前皇上说，赐婚圣旨会和中探花的旨意一起发出，老太太年纪大了，万一受不了双喜临门的刺激，喜得昏过去可不好，倒不如现在说出来，也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贾母见他没有说话，自顾自道：“好的倒也有，不过我都推了，只说你还小，不考虑这些。”

　　贾宝玉抬头看她：“老祖宗这话说得死了，若是我这两年成了亲，可怎么办。”

　　贾母摆摆手：“这些都是借口，我知道是借口，那些夫人自然也知道是借口。若是你这两年就要成亲，找个旁的说辞，比如找个得道的大师，使点银子，让他说你必须早早成亲就是，抑或是说句缘分来了也挡不住也行，现成的理由多的是。”

　　贾宝玉又学到了一丝与人交往的经验：“既然老祖宗有办法，我就不担心了。”这话说得奇怪，唬得贾母疑惑看他，半晌突然反应过来，“你要成婚了？和谁？”
　　贾宝玉轻轻点头，娓娓道来：“因着红薯又有进展，皇上问我有什么想要的，我便向皇上求了赐婚的旨意。”他见贾母一脸不可置信，连话都说不出的样子，放缓语调，“老祖宗放心，不是旁人，是林妹妹。”

　　贾母在连番的冲击下语不成调，她气得捶了贾宝玉几下：“你..怎么..不告诉我们，你老爷..太太..知不知道...你怎么..冲动..”

　　丫鬟们早在贾宝玉开口前就被赶到外头廊上，贾宝玉一边给贾母拍背，一边回答贾母的一个个问题：“我有意林妹妹，确认了林妹妹也有意于我，又想要这事办得风光些，恰巧皇上问我想要什么，我便求了赐婚。”
　　贾母满脸惊奇，气急道：“你办事之前，怎么不同我，同你老爷太太说一声？”这时节的婚姻通常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像贾宝玉这般确认结亲双方意愿就去求赐婚的，实在罕见。

　　贾宝玉顺着贾母的背：“不管老祖宗和老爷太太同不同意，我都要办，既这样，求赐婚前说，和求赐婚后说，又有什么区别？”
　　贾母渐渐冷静下来：“你盘算这事，盘算多久了？”
　　贾宝玉回忆道：“姑父还在时，我便开始盘算了。”
　　贾母冷静半晌，突然问道：“你怎么知道你林妹妹的意思？”
　　贾宝玉难得扭捏起来，脸色微红：“我们虽没有明言，却知道对方的意思。”见贾母面无表情，补充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可不会会错意。”
　　贾母可没担心两人会错意，她担心两人明了心意后，私下里不知分寸，只是看贾宝玉现在还扭扭捏捏的样子，想来没有什么出格的事。

　　今天的事，对贾母的冲击并没有很大，她只是骤然得知消息后，有些反应不过来，反应过来后，又气愤贾宝玉不告父母祖辈，私自定下婚姻大事。其他的如贾宝玉和林黛玉定亲这事，她很是赞同。

　　从前她还想着让林黛玉回她父亲身边出嫁，可林如海死在任上，这个想法只能烟消云散。继而产生另一个问题，林黛玉要嫁给谁？
　　相看需要早早预备起来，贾母自林如海死后，参加了不少宴席，了解了不少同林黛玉年龄相仿的可结亲男子。即使脱下她对贾宝玉的滤镜看，这些也通通不及贾宝玉。
　　更不用说贾宝玉回京后越发得了皇帝的看重，说句平步青云也不为过。即使没有平步青云，光是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就比外头的人好多了。这些想法让她让两人玉儿结亲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今儿她提起有人打听贾宝玉这事，本是想探探贾宝玉的口气，再旁敲侧击问问他同林黛玉相处如何，好心里有个成算，没想到贾宝玉直接给了她一个大惊喜，当真又惊又喜。

　　贾宝玉撒娇道：“老祖宗，我同林妹妹若是成亲了，亲上加亲自不必说。你现在上外头看看，哪有像我这般才貌兼备的佳婿人选，身份地位长相，比得上我的寥寥无几，更不用说和林妹妹的情分了。”
　　“再有，我长这么大就看得上妹妹一个，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贾母叹气道：“你们的婚事，我倒是赞成，只是你该先同我们说一声才是。”
　　贾宝玉满脸无辜：“谁让皇上突然问我想要什么赏，我总不能同皇上说‘容我回去同家祖母商量商量’吧。”

　　贾母可没被这话骗过去：“在皇上问你之前，你对你林妹妹有意之后，就该透露透露风声给我。”
　　贾宝玉道：“老祖宗，像您方才说的，我年纪尚小，若是同您透露，你觉得是小孩玩笑话，可怎么办？”
　　他补充道：“再说了，我平常对林妹妹还不够明显吗？”
　　贾母道：“若说是兄妹之情......”
　　贾宝玉摇头：“林妹妹也大了，若是兄妹之情，我早该避嫌了。再说了，您瞧瞧我对亲姐姐亲妹妹如何，怎么可能是兄妹之情。”

　　贾宝玉对亲姐姐亲妹妹的表现，那叫一个有礼有节，却略显生分，一点儿亲密劲也没有，对比和林黛玉的相处，相差甚大。
　　想到这，贾母终于相信贾宝玉的解释了。

　　这事总归是个好消息，她问：“皇上可有说，赐婚的旨意什么时候来？”
　　贾宝玉道：“皇上说，等殿试成绩出来后，同中探花的消息一起到。”
　　贾母欢喜道：“中了探花么，你姑父当年就是探花，你如今中了探花，也不愧于他的教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