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Chapter ZEROS ...
-
很长一段时间里，洛言都无法忘记毕业秀上，那个男人的眼神。
每每路过市中心，路过带有MIST标志的奢华广告牌前，洛言的心里总像是压着一块石头。
毫无缘由，自己也渐渐纳闷起来。
洛言并不讨厌那个男人，相反，正是因为那个男人，洛言才走到今天这步。
即使是他用那样的眼光看他，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因为洛言就是在这样的眼光的注视下才走到今天的。
只是，当洛言翻起中学时代精心收集的那个男人的作品图片时，想起那天的眼神，好久不能缓过心神。
那样好看的一双眼睛，为什么，和那个人的作品一样令人捉摸不透。
与往常一样，洛言一早坐着2号线的地铁到达闹事区的一个老弄堂里，沿着古旧的石板路在一栋复古的红砖二层老洋房前停下了。
正掏钥匙的时候门却开了——安赫一如既往的比自己早到。
“思祈还没到？”
“她这么早到才有问题……”
洛言一边泡着咖啡，一边和安赫打趣着：“我很好奇你为啥放弃你爸给你安排的编制，在这做我的版师。”
“我倒是很好奇你为什么放弃去MIST工作的机会，甚至放弃了去巴黎深造的机会，还把祖宅拿来跟我们一起经营这间工作室。”安赫伏在工作台上，调整着手中的纸样。
“ZEROS有太多我们的记忆了，我希望她有更好的未来，别忘了我们可是本弄堂最专业的partner。”洛言喝了口咖啡，开始调整一旁人台上的胚样。
安赫在牛皮纸上画出一条完美的袖笼线，抬头看见眼前瘦削男子的背影：“也是……”
ZEROS是洛言和安赫在大学期间创立的独立设计师品牌——洛言负责款式的设计，安赫负责制作样板，缝制装饰的工作由两人共同完成，在学生时代品牌就受到不少设计圈内年轻人的追捧。
杯中的咖啡被一饮而尽，洛言说道：“今天可要把Rhea Award的海选作品赶出来，打起精神来。”
“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要去参加这个劳心耗神的比赛，明明有大把的公司等着签你。光是设计稿就研究了好几个方案了，在我看来是没什么区别，都一样好看。”
思祈一身Chloé新款白色长裙，栗色的卷发松散的绑在脑后，大大咧咧地把价值连城的手提包扔在沙发上，顺带把自己也扔了上去。
“啧啧，好歹也是个三线模特了，注意下外表的同时也注意下内在好么……”安赫有些看不下去了，暗叹暴殄天物，可惜了好看的衣服。
洛言倒是对思祈的做派产生了抗体，见怪不怪了：
“思祈快起来，先试试那边架子上的几件完成品，我来看看效果。”
秦思祈作为他俩的同班同学兼密友，在服装设计上没能有造诣，反而因为高挑的身材和姣好的样貌，被挖掘成为模特，成为D大不靠才华靠脸蛋跻身时尚圈的一大佳话。
同时也自告奋勇，成为ZEROS的专属妆造师。
老旧留声机样式的播放器播放着悠扬的音乐，温暖而又拥有力量。
“洛言，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Liekkas。”
“嗯？歌词好像不是法语，是什么意思呢？”
“北极光的征兆。”
洛言突然灵光一闪：“唔……这套作品就叫‘北极光的征兆’吧！”
“……”
音乐声从这个复古、怀旧的老洋房的门缝里飘洒到川流不息的宽广的马路上，穿过车流，穿过人潮涌动的街头，以风为依托，到达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地方，那是所有设计师们梦想的地方。
在世界的另一端，同样的慵懒而美妙的音乐声中，莫凡终于为春夏秀场的某张草图做了最后的收尾。
拿起手旁已经空了的咖啡杯，习惯性的想叫阿明，才意识到阿明刚去准备早点了。
他缓缓地踱到落地窗边，把衬衣的袖口放下，走到落地窗俯视这座浪漫的都市——华灯落尽，旭日初升。
这座与时尚纠缠了几个世纪的都市，在这样一个夏天，似乎将要迎来新的生机。
作为MIST集团创始人、CEO和旗下最大的服装品牌IRIS的设计总监莫凡，年仅28岁便已为MIST开创了时装史上的辉煌，成为这个世纪时装界的天才。
MIST的总部大楼，坐落在东方新兴的时尚之都。高级成衣，香水，酒店，杂志，娱乐，凡是与时尚沾边的领域里都有着MIST的一席之地。无数憧憬时尚、才华横溢的后生挤破脑袋，也未必能进入MIST谋得一职。
莫凡成为家喻户晓的设计师，不仅仅因为他的天赋与才华，还是因为他出众的气质与容貌——高挑的身材，微长的黑发，墨色的眼眸，冷白的肤色。像是出自大师之手，尘封了百年的雕塑。
有着莫凡的MIST宣传海报，往往一贴出，便被粉丝们抢个干净。
因为莫凡是个怪人，不接受除了MIST旗下杂志以外的专访，上镜的机会也极其稀少少。但越是这样，粉丝们越是狂热，只要哪期的杂志上介绍了关于莫凡的只言片语，那这期杂志一定会迅速售罄。
秦思祈便是这些粉丝中的一个。
在担当洛言的毕业秀的模特之前，秦思祈并没有见过莫凡，对其也不甚了解，只是经常能从同僚的嘴里听见他的名字。
然而当她走上毕业秀天桥，看见评委席上端坐着的不露颜色的莫凡，便立刻记住了他的那张脸。
想想秦思祈的老爸是地产商，也出入过各种场合，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但没有一个能与莫凡相提并论的。
下了天桥，秦思祈抓着洛言的肩膀就问个不停：“那个人是莫凡吗？真的是莫凡么？他简直是一件艺术品！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他会来当评委，我都不知道自己走得好不好啊，万一被他笑话了怎么办啊！”
安赫一个劲地按住她才没让她把洛言摇晕过去。
而洛言知道莫凡时，是在自己的15岁。
当莫凡正带着自己的作品踏上巴黎时装周的天桥，赢得喝彩的时候，洛言便确定了自己的人生方向。
站在毕业秀的舞台上，洛言见到了作为颁奖嘉宾的莫凡——他也不再是当年那个青葱少年的模样了，只是深邃的眼眸里那份傲慢与锐气依旧未减。
是那份自傲，成就了今天的莫凡。
当莫凡用质疑而轻蔑的眼光看着自己，并将证书与奖杯授予自己的时候，洛言的心里有种别样的感觉。
他说不出来，在他的记忆里，没有哪一个词语能准确地形容出这种感觉。
就好像是，一直都以莫凡为目标的自己，此刻与他并肩站立，中间却隔着难以逾越的距离。
洛言不理解也不明白，是因为自己还不够优秀？
于是他决定远赴巴黎，去参加那个成就了莫凡的Rhea Award服装设计大赛。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Chapter ZERO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