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烟花撩人》映在月光里

15、找来

　　程东的手机又响了，他拿起来一看，这次是霍元安发过来的微信。

　　“你们这里好黑。”

　　程东惊得差点将手机都扔出去，霍元安这是来这里了？

　　他忙拿起手机拨过去，只想了一声那边便接了起来。

　　“你家在哪里？我用手机手电筒照明，快没有电了，你快来。”霍元安一接通就噼里啪啦的说道。

　　“你站住别动，你快说说你在哪里，我过来找你。”

　　程东着急的冲着电话喊，这里道路狭窄，又是山又是小河，他怕霍元安一个不小心掉下去，大冬天的这不是要出人命么。

　　“旁边有棵树？”霍元安在那边抱怨着说道：“又没有路牌，下车后那个面包车司机就跑了，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村里只有一条道通国道，程东估算了一下他下车的地方，忙说道：“你开定位，我们实时共享。”

　　程东挂断了电话，打开定位，那边霍元安也打开了共享，可能是这里太偏僻，地图上只显示了一个村子的名字，根本没有具体的道路。

　　没有办法，程东从家里翻出手电筒，又去爷爷床前看了下，见他已经睡熟了，忙轻手轻脚关上门走了出去。

　　根据共享的实时位置，程东向那个小绿点走去，虽然没有下雪，可是冬季的深夜路边都结了霜，走在路上打滑不说，简直吹气如霜。

　　程东的心咚咚直跳，他已经想不到其他的，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早点找到霍元安。

　　一边急着走一边不停的刷新手机，不知道信号延缓还是别的原因，程东觉得自己怎么都靠不近那个绿点。

　　更为让他心急如焚的是，手机上的那个绿点，突然变成了灰色。

　　程东刷新了几下，那边显示断线了。

　　他心一沉，希望霍元安只是手机没电了。

　　再也不得其他的，他抬腿狂奔起来，不知道摔了多少次，他爬起来继续奔跑，可是跑了很久，他都没有找到霍元安。

　　“霍元安！”

　　程东绝望的大声呼喊起来，回应他的，是一阵接一阵的狗吠声。

　　“霍元安！”程东又颤抖着声音大喊。

　　“我在这里。”

　　这次他的呼喊有了回应，程东一喜，举起手电筒照过去，见霍元安站在一棵大树下，双手插在薄羊毛大衣口袋里，冷得瑟瑟发抖。

　　程东忙脱下身上的羽绒服，走过去将衣服披在他身上。

　　“这里好冷。”霍元安披上带着程东体温的羽绒服，觉得身上开始暖起来，他扯起冻僵的嘴角对他笑道：“你呢，你穿这么点不冷么？”

　　“你以为这里是江市出门就有暖气？我刚才跑过来的，浑身都是汗。”程东没好气的说道：“被你吓的，怕你走丢了被山里的野人抓了去。”

　　霍元安借着手电筒的光，看到程东全身上下都是泥土，担心的拉着他看了看。

　　“有没有哪里摔伤？”

　　“没事，走吧，以后你出门要查好当地的攻略。”程东随意拍了拍身上的土说道。

　　“我看了下这里的温度，估算有些失误。”霍元安解释道。

　　“你看到的是城市的温度，山里的温度比城市里面更低。”程东提起他放在地上的小行李袋，对他说道：“走吧，不过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要亲自来给你道歉，否则怕你不会再回来。”霍元安静了半晌，还是老实的说道。

　　程东顿了下，低声问道：“为什么不接电话，是出什么事了吗？”

　　“有一些事，当时怕你牵连进去，我当时也没有想好，不知道该怎么对你。”霍元安淡淡的说道。

　　“现在想好了吗你的手呢，手术成功吗？”

　　霍元安笑了笑。

　　“要是没有想好，我会来这里找你？我的手手术很成功，再稍微养养就会恢复如初。”

　　村里的人家这时候大多数都睡了，只有稀稀拉拉的一两户人家家里还亮着灯，寂静的深夜里，两人走在路上，除了沙沙的脚步声，彼此的呼吸都几乎可闻。

　　程东看了看前面不远处那座破旧的老屋，脚步停顿了下来。

　　“霍元安，我爷爷还什么都不知道。还有，我家里很穷，除了我爷爷睡的床，我的床不过是在砖头上扑了几床破褥子。”

　　霍元安也愣住了，程东家的穷超出了他的想象力。

　　“那打地铺”

　　“地上是泥土，这个天气打地铺，谁受得了。”程东叹了口气，说道：“走吧，先进屋再说。”

　　走到屋子前，程东推开吱呀做响的木门，打开堂屋的灯，霍元安好奇的四下看了看，一时间无法言语。

　　他听过程东说自己家乡穷，他来的时候有一些准备，他下了飞机又转大巴，下了大巴想去打车时，却找不到出租车，只有黑车司机在他身边悠转，然后他无法，只得选了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汉子，上了他的破面包车，一路颠簸着来到了这里。

　　如今进了他的家，才真正被震撼到了。

　　黑漆漆的屋顶都倾斜了，用一根粗壮的木头撑着旁边的脊梁，看起来摇摇欲坠的房子，真的不会倒塌么？

　　只有三只脚的低矮木桌，另外一只脚是用破砖块垒起来撑住的，桌上放着几个碗盘，碗盘上盖着一个竹编的罩子。

　　一共只有三间房，程东将他带到西边的屋里，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和破旧的衣柜，木箱木凳。

　　“这就是我的房间，旁边那间是我爷爷住的，你还没有吃饭吧，厨房里还有些熟食，我去给你弄些吃的来。”程东将霍元安的行李袋放在木箱上，对霍元安歉意的说道：“凳子是干净的，你坐一会。”

　　房屋虽然破旧，收拾的倒也整洁，霍元安看了看，笑着说道：“我跟你一起去吧，我还没有见过农村的厨房是什么样子的。”

　　“走吧。”程东想了想说道。

　　霍元安这样的人，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地方，只怕是一个人不想留在那样的屋子里。

　　两人来到厨房，程东打开碗柜，从里面拿出饺子，想了想他不吃葱，又放了回去，重新拿了猪头肉等熟食出来切了，与早已做好的馒头一同放进锅里蒸。

　　霍元安站在旁边，看着程东熟练的点火烧柴，他也坐到灶前，看着红红的火苗燃起来，伸出手烤了烤火。

　　“冬天这样取暖挺不错的。”他侧头对着程东笑。

　　“当心落你一身灰。”程东也笑着说道：“这里冷，洗澡洗头可不方便。”

　　霍元安突然探起上身，亲了一下程东。

　　“没关系，你看我都不嫌弃你。”

　　程东心咚咚直跳，忙起身看了看外面，低声说道：“你别乱来，要是有人看到了可不好。”

　　“难道我拿不出手？”

　　霍元安有些不开心了，程东一直强调要自己小心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要永远做那个见不得光的人？

　　“霍元安，这里是乡下地方，不比大城市，我们这样子。”程东话语凝滞，有些沉重的说道：“会被人当成不正常，会被人戳脊梁骨的。我什么都不怕，可是我爷爷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我怕他受不住。”

　　霍元安看着他，有些难过的说道：“我知道了，我会说自己是你的朋友。”

　　程东有些心疼的看着他，起身侧耳听了听，坐下来捧着霍元安的头，将唇印了上去。

　　也许是灶间的火太大，程东额头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霍元安的脸也红红的，嘴唇殷红，一双眼更是闪闪发光。

　　程东伸出手指点了点霍元安的唇，低笑道：“这里好像是偷吃了油糕。”

　　“要不要分你吃点？”霍元安吃吃笑，将自己的嘴凑到了程东面前。

　　这时一阵糊味传来，程东忙推开他，手忙脚乱的跳起来揭开锅盖，一看锅里的水已经烧干了，锅底都烧得通红。

　　程东拿起瓢舀了一勺水加进锅里，刺刺拉拉的声音过后，热烟雾腾起，好一阵后才消散。

　　“馒头都糊了。”

　　程东夹起馒头干扔到猪食捅里，又重新洗锅蒸了新的。

　　霍元安一路走来已经很累，早就没有了什么胃口，稍微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程东以为他不习惯，也没办法，只得打了热水给他洗漱。

　　霍元安将就着在盆里洗了一下，捏着鼻子在猪圈里上了个厕所，回去房屋，见程东已经拿着几根长凳拼起来，打算在上面铺上被子对付一晚。

　　霍元安有些心疼的看着他，指了指长凳，说道：“你睡这上面不会摔下来么？一起睡上来吧，我看床上睡两个人也不会挤。”

　　程东无奈的笑了笑，要是睡上去，怕是都不能睡了。

　　霍元安眼睛转了转，一本正经的低声说道：“你放心，我保管不会来招惹你。”

　　程东迟疑了一下，走过去将门关上，说道：“上去睡吧，我等到早上的时候再睡过来。”

　　霍元安心里闷笑，脱下外套快速的爬进了被窝里，程东也很快上来了。

　　“好冷。”被窝里冷冰冰的，霍元安将脚强行塞进了程东的腿间。

　　“你说不来招惹我的啊。”程东瞪眼警告他。

　　“我没招惹你啊，我只是来取暖。”霍元安笑着将脚又在他腿间蹭了蹭。

　　程东喘着粗气，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

　　然后，只听见啪的一声，木板断裂，砖头倒下，床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