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说者无心 ...
-
伊莉丝撑着脑袋，看坐在对面的彼得将沾满巧克力酱的曲奇冰淇淋送入口中。
他时不时会抬起头来，用圆圆的眼睛看一眼坐在对面的伊莉丝，见她不说话，才又重新低头继续吃，像一只在观察主人心情的宠物。
如果伊莉丝面无表情、又或者点心里有毒的话，这种举止好像也能理解，但其实她一直面带笑容，曲奇冰淇淋也很好吃。
可能是他天性如此，也可能是第一次踏足的店铺让他感觉到有些紧张。
反正他不时抬眼看过来，似乎很在意她的样子，让伊莉丝感觉莫名的开心。
***
这几天伊莉丝的心情一直很好，充分说明一次出色的测验成绩能够极大提升考生的自信。
自从小测验考了高分，腰不酸腿不痛了，玩的时候没压力了，连学习起来也更有劲了（？）。路过时听到她和别人聊起下个月的感恩节要去哪里玩，彼得作为幕后功臣，决定深藏功与名，只是对她微微笑一下。
但是这并不代表一切就到此结束了。
事实上，他想知道伊莉丝是不是喜欢蜘蛛侠。
如果要给这个“想”加上程度副词，那就是，很想很想很想很想！！
彼得真的无法忍受她的撩完就跑，欲语还休。虽然其实他知道伊莉丝并不是有意与他调情，或者开展某种告白拉锯战——而是她就是这样的人，会很直接地表现自己的好感。
——明明知道，明明知道的！
但她留下的话，还有手指隔着紧身衣触碰到的柔和温度，还是害得彼得回家之后大晚上睡不着觉。
这种坐立不安的心情，让彼得想起了他第一次得到Mr.斯塔克做的蜘蛛战衣，并参与钢铁侠的作战计划。
和那个在柏林的不眠夜一样，要是现在他能掀开被子，翻窗户出去半夜跑酷，说不定还能消耗一下过剩的精力。
睡不着的彼得毫无目的地翻着社交网站，拿手机的姿势累了就干脆抱着枕头坐起来。
现在自己所感觉到的，也是和恋爱无关的思春期正常情绪变化吗？
彼得不敢去问梅：我是不是到思春期了？
因为得不到答案……所以，想要去了解。
他想知道伊莉丝的想法。但是因为多了一个什么都知道的碍事设定，蜘蛛侠不能直接问她。
那么就只好由彼得·帕克来问了。
这种时候，彼得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蜘蛛侠只是自己的身份之一……？
终于下课了，伊莉丝和几个女孩打闹着朝外走去。
彼得在内德不明所以的眼神中跟着站起来，犹豫片刻，然后又耷拉着脑袋坐下了。
“你咋了？”
“嗯？没有，我没事。”
搪塞着好友，彼得心虚地摸出手机。
直接问还是太突然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自然地开口。而且当着那么多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把伊莉丝从那群女生中单独拉出来。
幸好还有现代科技的结晶可以解决这种尴尬的问题。
眼角余光中，伊莉丝她们的背影逐渐模糊起来，很快就要出教室门了。
与此同时，另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了走廊反方向的窗前。
彼得忽然握着手机又站了起来。
内德：“……？老哥你到底怎么了？”
他没有回答，深深吸了口气，紧张地快步去追几个女孩的背影。
那个同样朝伊莉丝她们走过去的人是闪电。在分辨出他的瞬间，彼得已经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那就是，今天，是零零七的首映日！
他抢在闪电之前喊出了声：“伊莉丝！”
顿时，连带没被叫住的女孩们也一起回头，四个人同时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伊莉丝今天穿着黄底黑格的百褶裙，比金黄色的枫树还要明亮。她也微笑着注视彼得的眼睛，彼得听见了她和自己打招呼的声音。
正如同沐浴在阳光的向日葵，永远都充满热情。
只是，彼得实在不觉得……自己是像太阳的人。
“要一起去看电影吗”。
站起身时占据整个大脑的那句话，此刻已经悄悄沉寂了下去。
四个女孩齐刷刷地盯着他看，四双眼睛都在等待，想看他特意叫住伊莉丝是想说什么。
他想起了勇者斗恶龙系列的名言，“少年，武器与防具不是持有就行的哦，一定要装备上”！
没有那套蜘蛛侠装备的他，真的很难做到在大家的注视下邀请一个女孩。
原谅还没和梅以外的异性牵过手的彼得吧。
在他无助地睁大双眼，看着闪电从女孩们背后一步步走近时，心里已经几近放弃了。
反正他搞不清伊莉丝在想什么，也搞不清自己在想什么。
女孩们交换了眼神，彼此心中都对这样的场景有了猜想，眼睛里写着“我觉得不可”。
“对了，我们今天约好要去吃甜点的！”
伊莉丝就在这样微妙的气氛中主动开口了。
“……我、我们约好了吗？”彼得因为这个超展开愣住了，有些不确定地反问。
“作为你给我补课的谢礼。”她拉住彼得的手，“我忘了，可能是刚才听课太认真了。走吧！”
和朋友们打了个招呼，伊莉丝拉着一脸茫然的彼得小跑着离开了教室。
教室里的内德目瞪口呆，想起来时他们连人影都没了：“那个……彼得的东西——好吧我送到他家里去，我真是太善良了。”
他把桌上彼得的电脑之类塞进书包，在底层看见了蜘蛛侠的战衣。
……吃个甜点着急到连装备都不带了，至于吗？
闪电也没来得及拦人，他铁青着脸停下了脚步。
他的重点不是伊莉丝，而是彼得·帕克。
为什么当他们俩放在一起时，会有人选择后者！
还是两次！！
错的不是他，是世界，一定是伊莉丝的眼光有问题！！！
***
伊莉丝仍然笑眯眯地撑着脑袋，入迷地看对面的彼得吃冰淇淋。
直到彼得被看得脸越来越红，忍不住抽了张纸巾擦拭嘴边的巧克力酱。
“啊，我不是因为你嘴角有东西才看的。”伊莉丝这才回过神来，笑着说，“有人说过你吃东西的时候很像松鼠吗？”
“没有……”彼得纳闷地歪了歪头。
“真的很像。”她又感叹。
上次她请彼得喝奶茶的时候就发现了，彼得吃东西的时候真的很像在松鼠在囤粮，腮帮子鼓鼓的。
她很想夸一句可爱，但想必男孩子并不是很喜欢被这么形容，于是作罢了。
虽然今天说要带他吃甜点只是为了替他化解尴尬，不过伊莉丝觉得现在这样似乎也不错。
那个时候她说要干什么，想必彼得都不会拒绝，这样她正好为补课的事道谢了，还能坐在这里独享彼得吃东西的样子。
仔细想想，一举三得呀嘿嘿。
话虽如此，发现彼得误会了自己一直盯着他看的原因，伊莉丝还是赶紧移开了视线，彼得也终于松了口气。
这家店很大，上下两层，伊莉丝和彼得坐在二楼。不能看彼得，伊莉丝的目光就失去了目的地，她一一欣赏过墙壁上的装饰，看向一楼。
“哎，那个人背包上的娃娃。”伊莉丝眯起眼睛，“你觉不觉得眼熟？”
“哪里？”彼得跟着她指尖的方向看过去，“那是浩克，我想是他自己做的？”
“浩克？”伊莉丝觉得名字也挺耳熟的，一时想不起来。
“复仇者联盟的一员。块头很大，皮肤和娃娃一样是绿色的。”见伊莉丝正在冥思苦想，彼得张开双手做怪兽状，“嗷——”
她呆了一呆，然后啊了一声。
“超级英雄！他的视频还上过我油管首页的推荐列表，抱歉的是我从来没点开看过。”
“我还以为纽约没有人不认识他。”彼得眨眼，“当然会有人做浩克的娃娃这件事也令人吃惊就是了。”
……看来浩克的人气好像不是很高。
“也许我没说过，我对超级英雄其实没什么兴趣。”伊莉丝耸了耸肩。
知道是知道，但是不会主动去了解他们的资讯。
像天天在学校循环播放的美国队长，还有一点点小事都能上娱乐新闻的钢铁侠之类当然还好，但那些不常被报道的实在容易被她遗忘。
对面的彼得听到这句话，忽然屏住了呼吸。
“但是，你很喜欢蜘蛛侠？”他的声音绷得紧紧的，但是看她的眼神却十二分的小心翼翼，“对吗……？”
“嗯。”伊莉丝点头。
明明没有在吃甜点，他却可疑地舔了舔嘴唇。小小的舌尖隐约泛着巧克力酱的棕色。
“为什么？因为他帮过你？”
“当然也有这个因素，而且……”
被这么问了，伊莉丝才开始思考为什么。
因为他帮了自己，自己认识了他。
然后发现他距离自己很近、但又很远。
是个明明掌控一切，却显得很稚嫩很好说话的有点不可思议的邻居。
不过如果要问为什么喜欢他的话，说到底大概还是因为他也是超级英雄吧。
而且，他特别开心地答应说——
“他说，他会保护我的。”
当时自己是想鼓励他的，就结果而言反而得到了对方的一个约定。
伊莉丝有点小小的不好意思。
“……听起来，挺厉害的。”
彼得看着面前的少女，勉强挤出了回答的话。
笑得略显羞赧的伊莉丝让他想到了威廉·阿道夫·布格罗笔下的美少女。
完了，怎么听都像是喜欢蜘蛛侠。
……为什么他要说“完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说者无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