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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辛德瑞拉(4) ...

  •   作为一呼百应的太子,迹部从小到大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什么都无法阻挡他。但这回对象毕竟是个活生生的人,他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听着黑暗的房间对面传来不二清浅稳定的呼吸声,认真思考了半宿。别看不二长相温和,实际上武力值不可小觑,想吻就吻八成会被揍;而且他也不想给不二留下粗鲁冒进的印象,他需要一个步步为营的计划……

      不二对此毫无所察。第二天早上起床,他见着迹部眼底下隐约的黑色还吃了一惊。“你怎么了?晚上没睡好?”

      闻言,迹部掏出包里的小镜子,转来转去地打量自己。“是有点,”他承认,但是没打算坦白真相,“没关系,中午回来补一觉。”他随手放下镜子,又望向不二,“你呢?”

      原本不二打算再关心一句,可话题已经被迹部切到了中午,他只能回答:“我得训练,前两天落下的份额还没补完。”

      “是要补,”迹部若有所思地点头,“你有搭档了吗?”

      “还没,”不二一边说一边走向窗台,那里摆着他从家里带来的几盆仙人掌,“等下我问问幸村或者白石吧。真没人的话,还有发球机呢。”

      ……所以本大爷连发球机都比不过吗?

      没能听到自己名字的迹部感受到了似曾相识的堵心。他眯着眼睛看晨光中不二洒水的轻柔动作,那个深思熟虑的提议冷不丁脱口而出:“这次和本大爷搭档吧。”

      不二愣住,保持着提起小水壶的姿势转过头。“你中午不是要休息吗?”

      迹部没说话,只回给他一个挑眉。

      其中传递的信息让不二更加难以置信。“……莫非你是在说比赛?”

      这下迹部满意了。他就知道,以不二的天才,肯定能明白。“你没意见的话,一会儿本大爷就去告诉教练。”

      “等等,迹部……”不二下意识地想要阻止。

      “怎么,本大爷哪里不够格吗?”

      听出上扬语气中潜藏着的危险,不二赶忙摇头。“当然不是!可是你为什么突然想……”他努力组织不那么突兀的措辞,“我以为你更喜欢单打?”

      迹部得承认,不二说得对;然而,另一个事实是,只要对象合适,他也喜欢双打。“你就直说愿不愿意吧。”

      他是认真的……

      不二顿时有点头疼。扪心自问,他确实不太愿意,但这并不是因为他嫌弃迹部的网球水平,而是因为他自己的有所隐瞒;可迹部都这么说了,他再拒绝就显得不知好歹。

      ……莫非这正是因为迹部发现了他的秘密?

      不二觉得,不管是不是,有些事情他都再也遮掩不下去了。“我当然愿意。”

      迹部的眉梢终于放了下来。“嗯,那就这样,”他下了结论,随即起身,“后面的由本大爷安排。”

      眼见人就要走到盥洗室去,不二赶忙出声叫住他:“等下,我有件事必须告诉你。”

      “怎么?”迹部侧过头,见不二放下水壶、脸上惯常的笑眯眯也消失无踪,心里顿时产生了一种了然、却不是太好的预感。

      然后这种预感很快就变成了现实——

      不二坦白了皇室万圣节舞会丢鞋事件的来龙去脉,最后还规规矩矩地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实在对不起,殿下,”他诚心实意地道歉,“乾和我都不知道后头会变成那样。”

      从头到尾,迹部都没吭声。他只是定定地注视不二,面上神情莫测。“本大爷明白了。”

      **

      接下来的一整天,不二都惴惴不安。

      倒不是说他胆小、随便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把他吓得魂不守舍;事实上,他认为迹部大发雷霆都比现在要好。

      出了这种事,极其注重脸面的太子殿下待人接物仍旧和之前一样,这正常吗?莫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不二后悔了,他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点说。说不定那样迹部就不会找他双打,以致现在他们俩都骑虎难下。他确实必须为做过的事负责任,可万一影响即将到来的比赛,他怎么担得起国家荣誉的损失?

      是的,比赛。

      他都不敢去想他们之间的关系。迹部从不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但这次对方平静得过分的反应让他怀疑自己真的捅了个马蜂窝。毕竟他们认识这么多年,太子殿下说不定正为自己被骗而满心愤怒、只是压抑着不说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迹部确实把他当朋友的想法让不二更加难受。就算有也只是之前,他没法不这么提醒自己,之后就没有了,还是你自己毁掉的……

      但不二没把这种沮丧告诉任何人。乾没进国家队,而其他人本来就和此事无关。为了转移注意力,他训练得异常投入。这是有点反常,好在大家都以为他在赶进度,没生疑心。

      **

      不二再一次在晚上十点回到宿舍。迹部依旧穿着睡袍坐在那儿,但没戴耳机。那个昂贵的玩意儿此时正躺在桌上,旁边还摆着一只方方正正的盒子。“不二。”没等不二关好门,他就出了声。

      要不是知道不可能,不二简直怀疑迹部在守株待兔。“怎么了,迹部?”他略有迟疑地停顿,不确定自己该不该走过去。

      迹部敏锐地察觉了这种犹豫。应该说,自不二坦白以来,他就发现对方在有意无意地绕着他走。不能说他没预料,但是他不想看到。“这个还你。”他点了点盒子,却没打开的意思。

      这下,就算不二不想过去也得过去了。他掀开盒盖,发现里面是双浅天空蓝的高跟鞋,在台灯的光线下泛着柔和的银辉。“它竟然还在?”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有点震惊。

      迹部忍不住扬眉。“有人在本大爷的舞会上落下了东西,难道不该物归原主吗?”

      不二差点就要说他已经赔了这双鞋,在对上迹部的双眼之后又咽了回去。“谢谢,”他只能这么说,歉疚之意又一次席卷了他,“是我不小心,又麻烦……”

      迹部没等不二说完就摆了摆手。“停,后面的话本大爷不想听。”

      “可我……”不二试图挣扎。

      “那是意外,不许再道歉了。”迹部态度强硬地给这件事画上结尾,“你觉得本大爷像那么小气的人吗?”

      不二眨了眨眼。“当然不。”他回以一笑,自知勉强。他确实不那么难受了,但沉甸甸的感觉挥之不去。按理来说不该这样,其中缘由值得深思……

      迹部还在注视不二。天才的笑容完美无缺,然而他就是觉得不二有那么一丝心不在焉。这让他心烦意乱起来:他对自己的魅力很有自信,可如果他喜欢的人感受不到,那就完全无用……“不二。”

      “……嗯?”不二惊觉自己走神,下意识抬眼,结果和迹部的视线撞了个正着。他即刻就发现,因为背光,对方海蓝色的虹膜变成了墨蓝,在浅金发色的衬托下,深邃得令人心悸。此时此刻,要是让他给迹部拍张照,发出去估计能收获一大片桃心和尖叫吧……

      “不二。”迹部加重语气。两人面对面,不二还能频频出神,他真有点忍不住了。“双打的事情,教练同意了。”

      听到正事,不二赶紧把刚才的胡思乱想扔到了脑后。“嗯。”

      “双打需要赛前磨合。”迹部接着说,同时依旧在不着痕迹地观察不二,“所以,明天开始,我们要一起训练。”

      不二顿了顿。当然,他答应的时候就预料到了这件事,但真听到的时候,心脏还是忍不住一个愣登。总感觉忽略了什么,好像会出事……“明白了。”他勉力按下那种古怪预感,“新的训练表呢?”

      这些反应全数被迹部收进了眼里。他心中微沉,但面上并没显出来。“明早教练正式宣布的时候会给。”

      “好。”不二点点头。“没其他事的话,我洗澡去了?”

      迹部便目送不二的背影消失在盥洗室门后。等到水声隐隐传出,他才转过脸。银蓝色的高跟鞋漂亮又优雅,在一个运动风宿舍里显得特别格格不入。但这种格格不入莫名地让他冷静,让他更确定下一步该做什么。

      “真不敢相信,忍足这次居然是对的。”迹部伸手轻触它,低声自语,“只有辛德瑞拉,才会在王子的舞会上遗落舞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辛德瑞拉(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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