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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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是你
柴瞿白离开了公司。
第二日，就传出柴家家主与二儿子断绝关系的消息。
柴瞿白并不在意，目前这种才是最好的选择。世界意识更改了父亲的性格，对他起了戒心和厌恶。
柴瞿白想起上个世界他有一个师兄，原本芝兰玉树，惊才绝艳，是天生的道体。只要潜心修炼，将来必将得大道，飞升上界。师兄的性子也格外的素静，比无情修士还要清心寡欲。可他还是疯了。
头发一夜全白，脸上长出黑色斑驳的魔纹，全身上下再无以前相似的影子。唯独一双眼睛冷的可怕，能从中看到他几分以前俊雅的模样。
宗主处决他那天，阳光明媚，晃的人的眼睛发昏。他去给师兄送行，关押的地方是处寒洞，里面的千年玄冰直把人冻的骨头发冷，遍体生寒。
“师弟，我好不甘啊！”俊秀的师兄头发被高高的竖起，眉眼还是那个意气风发，潜心求道的青年。
他张嘴想问，师兄就被宗里的长老打走了。血液染红了路旁的荆刺花，当年师兄还特意将压倒的枝条扶起，绑上他的白色发带。
他站在台下，听着各个宗门的长老细数师兄的罪状，无法反驳。因为他亲眼所见，师兄杀人的时候目光冷的可怕，天地万物在他面前犹如蝼蚁。眼中一片清明的冷漠，如同杀人机器。
后来师尊偷偷将他的尸体埋了起来。师尊望着树上的白帆说，“天地无有恩意，当弃之。”
再后来师尊也去了。他师尊是半步飞升的大能，修界绝无对手。死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村。
何等的荒谬。
柴瞿白的眼神明明灭灭，右手紧握，骨节泛白，顷刻间就滴下几滴红梅。
……
选秀节目进行的如火如荼，各个节目都涌现出几个惊艳的人物。然而从中脱颖而出的是一个名叫明杰的青年。除了背后一家有些口碑的公司，明杰可以算是其中的一股清流了，毫无背景。
然天资卓越，天赋过人。这是他粉丝的原话。
他凭借着艳丽的脸，清雅的歌喉夺得了所有评委的喜爱。一时间风头无两。
大批的粉丝不知从何地涌出，个个高喊万岁。美颜盛世，千秋万载。网上随处可见的安利，话题讨论，昵称个个顶着明杰的名字。将他视为精神上的信仰。
江浩旷也没有料想到，短短几日的时间，手下的艺人会迅速走红。看着别的公司发来的剧本，他立刻电话联系了柴瞿白。
“瞿白，关于明杰，你有什么想法？”
“继续他的活动，该如何就如何。你帮我约一下他，后天见。”柴瞿白面上如覆冰雪，对待江浩旷却消融了一些。
声音沉稳，或者说饶有把握。
“好。稍后我会回复你。”江浩旷挂了电话，心事重重的。听对方的意思，是要做个了断？
他立马打电话给明杰的经纪人，让他带着明杰来顶楼的办公室一趟。
……
以杨不楚的精神力量或者说是神识根本不可能夺舍别人的肉身，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人刚死之后，身体的热度未消，杨不楚就在那时候占据了对方的身体。
原书的剧情之中，明杰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只提到了他一次名字。原书提到明杰承受不住娱乐圈的规则，看不到未来的希望，倾家荡产赔了违约金之后过上了正常人的工作。多年后，他的容颜衰老，然家庭美满。
一条生命被平白无故的夺去了。
现如今，杨不楚算得上是家喻户晓，需得他消失的合情合理。
他看着树梢上的麻雀，唇角微抿。
所有人都应该像鸟一样自由。天道不应该抹杀这一点。
柴瞿白感受到门口驶来了一辆车，是他哥。
他关上了房门，装作不知。现在的处境，他们并不适合再联系。至于剧情中的事情，他绝不允许发生。
柴瞿白的眸中闪过某种冷色。
柴白洲在门口静静的站了一会儿，跛着脚朝柴瞿白的公寓走去。前面是一段台阶。他扶着腿，走的有些艰难吃力，远没有上次在弟弟面前那般轻松。即便是残疾的身体，也想维护住在弟弟面前的尊严。
天气阴沉沉的，有些冷，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柴瞿白推开了门。他的眼里露出几分无奈和不忍。“哥”。
柴白洲的手顿了顿，扬起头看着眉眼已经张开的弟弟，手指蜷了蜷，心中有些窘迫，面上却不露一丝痕迹。
柴瞿白长腿一迈，几步就走下了台阶。“哥，我们去那里坐坐。”
柴瞿白的公寓带着一个小花园，院子里有一棵高大的香樟树。树下摆了几个石凳和一个石桌，是他特意为柴白洲准备的。以前的时候他们两个总坐在树下的石凳上聊天，但是两人的性格都不善言谈，且喜静，于是场面就往往变成两人沉默无言，坐在树下听风吹过的声音，看云飘过的痕迹。
柴白洲点了点头，缓慢的跟在柴瞿白的身边，他的眼底有些青色，想来近日没有休息好，太过疲劳所致。
粗壮的树枝向上伸展，树叶繁盛，在风中翻卷，露出自己洁白的腹部和软肉来。世界明暗的对比愈加强烈。
“近日没有休息好，是公司的事情太忙了？”柴瞿白看着对方眼里的倦色，有些心疼。
柴白洲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反而望着柴瞿白的眼睛问道：“为什么要和父亲断了关系？”他的眸色有些深，接近于黑色，仿佛藏了无尽的秘密，显得深邃幽深。
“总有一天都会断的。我希望你别插手。”柴瞿白的眼神包容，夹杂着复杂的隐喻。
“你是我弟弟。”柴白洲执拗的说到。
“哥，再等一段时间。我会让一切都回到正轨的。”柴瞿白的语气轻了些，声音清朗。
柴白洲看了一会儿，忽然让助手拿出了一份合同。是股权转让书。是他名下的公司。
“父亲不给你，我给你。”
“父亲不要你，我要你。”他的神情认真。
树叶沙沙的摇着。院子里的花草也来回的摆着。
柴瞿白看着面前的转让书，察觉到对方孩子气的一面。他弯弯了唇，露出个清浅的笑容。似乎有些无奈。
“我不需要这些，父亲是我的父亲，哥是我哥。这一切都不会变。”
“事出有因，我不便解释。”
柴瞿白伸手递给对方一杯茶水。他在里面滴了两滴雪参水，能缓解疼痛，消除疲劳。
等杀了扬不楚，他就带面前的人出国，彻底治好他的腿。
柴白洲伸手接过，一饮而尽。
风不断的吹拂着两人的发梢，有些清爽。
等柴白洲离去，忽然狂风大作，树叶翻涌，下起瓢泼大雨。
柴瞿白伸手一挥，构起了一道屏障。外面雨打树叶，颗颗雨滴如珍珠落地，远处是焦急躲避的人群。柴瞿白伸手拿起一杯灵茶细细品饮。纤细的指尖恍若完美艺术品，指甲被修剪的很饱满，透着淡淡的粉色和莹白。
雨下的很大，连绵几日，都未停歇。青草地里的泥土达到了最大饱和，植物泛着干净的新绿，仿佛从灾难中找到了新生。
剧组的拍摄因为大雨停歇，室内的摄影棚要临时搭建，柴瞿白得以空出了两天的时间。
他坐在阳台上，看着手中的照片，眉目疏冷，面上平静的看不出情绪的波动。上面是沈辛和杨不楚的合照，两人衣着低调，在一家偏僻的咖啡馆里碰面。第二天，照片就被公开，两人的关系引起了全网的热议，登顶热搜第一。
他见不得这两人岁月静好，索性推波助澜看看他们的反应。
如今的场景和原剧中有些相似，两人容貌绝佳，事业有成，稍稍走漏了一点风声，就得到了全网的祝福。之后事业会得到进一步的发展。
两人互相扶持，成为娱乐圈不可复制 ，震烁古今的人物。他们不断创造出新的神话，新的奇迹，在他二人的影响下，影视行业蓬勃发展，选秀节目层出不穷，娱乐行业进入热恋期，占国民生产总值的50%，被从第三产业中独立出来，成为新兴的第四产业。
世界被其统治，开启娱乐至死的时代。
二人死后，成了不朽的传奇。无数的影视同人为其著书立作，生前的作品被数次翻拍，掀起一阵又一阵的热潮。
虚假的狂欢。柴瞿白垂了垂眼皮。
他不会让家人重蹈覆辙，也不会让两人踩着别人的尸体登顶王座。
清晨的时候，外面的雨还未停歇，下起了濛濛的细雨。针尖般大小，扎在人的身上不疼，落在衣服上，皮肤上，就消失不见了。似乎和人融为了一体。柴瞿白抬脚赶往见面的地点。
他到的时候，对方已经坐在长椅上等着了。
这里是一个被废弃许多年的公园，因为地处偏僻，鲜少有人来。他随手布下了禁制，旁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他穿过荒草丛生的小路，湿漉漉的露珠没能在他的裤脚留下一丝的痕迹。柴瞿白的步履不急不缓，眼神却越来越暗。
看到来人，明杰的眼睛弯了弯，艳丽的面容露出纯净的笑容，明艳的不可方物。
“柴哥”明杰招了招手。
柴瞿白到了明杰的面前，清凌凌的目光望着对方。
明杰脸上的笑容滞了一下，温和的眼睛里满是不解。“柴哥，你看我做什么？”
“这里好偏僻，待会儿你要开车送我回去。”明杰的声音带着笑意。
长椅的上方有一个小亭子，刚好庇佑了下方的座位，没被雨水打湿。柴瞿白坐在了离明杰最远的地方。
明杰的心中不满，脸上却依旧是笑意盈盈。
“退出娱乐圈，我可以给你一笔钱。价钱你开。”
冷峻的眼光望向对方，带着不容置喙的语气。
明杰被对方的话打的措手不及。他缓缓收回了脸上的笑容，面上一片平静。“为什么我靠选秀出道，以后和柴哥的路走的也不同。不会和柴哥你出现抢资源的问题。”
“杨不楚，你只有这一次选择的机会。”柴瞿白的目光凌厉，像刺人的刀，冰铸的剑。
明杰心下巨震，瞳孔微缩，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他强撑镇定，故作懵懂，“柴哥，你在说什么？我是明杰。”
“退，还是留？”柴瞿白的话语仿佛被裹挟着深冬的冰雪，让人通体发冷。
杨不楚的身体向后倾了倾，面如纸色。他的伪装褪去，双眼凶狠愤怒，还夹杂着深深的嫉妒。“你凭什么！我现在用的是明杰的身子，你凭什么要这么对我。”
明明两人各不相干，凭什么让他放弃。更何况，一旦他放弃了这个任务，他会立马死亡，被系统抹杀。
他好不容易才得来这个改头换面的机会，除非死，否则他决不放弃。
杨不楚的眼神决绝，戒备的盯着柴瞿白。他的脸上浮出狠辣的表情，既然不打算放过他，那就去死好了。
敢挡他路的人，都得死 。
杨不楚突然暴起，准备去掐柴瞿白的脖子。柴瞿白一个闪身，对方就扑在了地上，身上沾满了泥泞。白色的衬衫变成了最污浊的衣服。白皙的脸蛋也变得脏污。宛如落魄的乞丐。
无形的力量压的杨不楚动弹不得，他的脸上终于露出惊恐的表情。“不要，不要杀我。”
柴瞿白正准备动手，天边汇集了厚厚的乌云，降下了紫色的雷劫，直直劈向公园外的禁制和里面的柴瞿白。
柴瞿白知道天道准备插手了，并不管外面震耳欲聋的雷声，和摇摇欲坠的禁制，右手直接向杨不楚的天灵盖劈去。
“轰！”结界被天雷劈开，然后像是被人精准定位一般全部砸向了柴瞿白。
柴瞿白望向死去的杨不楚，眼光微暗，脸上如覆霜雪。他立马祭出自己的长剑，一边对抗雷劫，一边朝远处追去。
刚才他的攻击被抵挡了一下，致使杨不楚的灵魂逃了。
铺天盖地的雷击从天上落下，像是积攒了千百年的时间，将周围的树木劈的炸裂开来，在半空开出短暂的焰火。
惊雷不断的轰鸣，伴随着耀眼的闪电，几道、几十道的雷电朝下面的人狠狠的劈去。
世界的另一端。
雨雾之下是一片祥和。人们活在天道的庇护和蒙蔽之下，这里的惊雷和惊心动魄，无人知晓。
顾今恩感受到天地之间的灵气，猛的向北方天空望去。黑色的眼珠变得流光溢彩，规则之力在里面不断的运转，破除了天道布下的虚妄结界，看到了阵阵惊雷。
他的面色凝重，身影如同极光，瞬间就消失在天边。
……
柴瞿白的左手握拳，骨节用力，莹白的皮肤下藏着青色血管，滚烫的血液在其中流动。他紧抿嘴角，盯着上方的雷云。
万千雷电同时向他奔来，带着盘古开天辟地的毁灭之势。紫色的雷电将一方天地都变了色，充满了诡谲的鬼魅般的气息。
手中的冷剑不断的嗡鸣震颤，兴奋的颤栗着。剑光闪闪，寒气逼人。
柴瞿白度过飞升的雷劫，修出了雷火双灵根，对铺天盖地的雷劫毫不畏惧。他的目光冰冷，如淬冰雪，眼神似千年的玄铁，坚硬无比。
狂风席卷，吹的他的衣服不断翻飞，衣角与空气摩擦发出铮铮的声响。柴瞿白手持利剑，幻化出无数的剑影，裹挟着紫色的雷电，向天边的雷云袭去。漫天的剑雨与千万道雷电撞击在一起，恍若白日焰火，在半空中轰鸣，庆祝着独权的落幕。
天道布置的虚妄结界摇摇欲坠，破碎开来。
流星般的剑光不停的滑落，仿佛两颗巨大的星球迎来了撞击，无数的陨石夹杂着耀眼的光芒坠入人间。
白色的焰火绽放在城市的上空，宣告着新的开始。世界振聋发聩，底下的生灵抬头遥望，心下惊惧茫然。
天道匆忙间又布下一道禁制，隔绝了人类窥视的目光。
万物又重归于平静。
杨不楚已经逃走了。隐在雷云之后的男子勾了勾唇角。他俯视着下方曾经的子民，如今的叛逆者，轻蔑一笑。
区区蝼蚁，怎敢与皓月争辉？妄想挣脱轮回，与天地同寿。“当罚之。”
无数的雷电汇集到了一起，形成了一团毁天灭地的恐怖力量。
紫色的雷电倒映在柴瞿白的眼中，让他的眼睛中的光明明灭灭。对方要置他于死地，他的神情冷静，黑色的短发在空中飞扬。
他将体内的灵气注入剑中，浩然剑气涤荡开来，他的眼神睥睨，战意凛然，白色的剑光冲天而起。柴瞿白的脚尖蹬地，跃到了半空中，身体幻化出几个分身，皆与他的模样一致。
几个柴瞿白同时举起手中的长剑，朝天砍去。天空中万千的剑影，如同天女散花般扩散，像无数银针般尖锐，轰隆一声，地面传来一阵震颤。
世界一片轰鸣。
同一时间，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耳鸣，嗡鸣之声持续了几秒钟。表上的时间停摆了一秒钟，又滴滴答答的运转了起来。
顾今恩赶到现场就看到柴瞿白屹立在天地之中，身后是满地的狼藉，疮痍满目，星星之火在断木上燃烧，大地一片焦炭。
天空之上，雷云退散，只留下湛蓝的天空，水洗般干净。
“你没事吧。”顾今恩瞬移到柴瞿白的身边 ，看着他涓涓流血的手臂，拿剑的手不住的轻颤。
顾今恩知道柴瞿白的肩膀受了伤，只有在这种情况下剑修的手才会抖。
感受到不断靠近的人群，顾今恩立马带柴瞿白离开了现场。
记者、警察、气象学家，人群蜂拥而至。空气中的硝烟被风吹散，唯独地上遗留下的废土昭示着灾难的发生，拦腰截断的树木诉说着那旷世战斗。
雨后的空气清新怡然，混着青草香和泥土的腥味。
顾今恩把柴瞿白带到了自己的别墅，将他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他看着柴瞿白血肉模糊的右臂，眉头紧蹙。
柴瞿白使用的身体是这个世界的身体，凡人体内有很多的杂质，即便他用灵气疏导，也比不上那个世界的十分之一。因为如此，他的实力并不能完全的发挥，一旦超过这个身体的极限，这副肉身就会有爆体的风险。
既要克制住自己的灵气，进行精密的计算，又要对抗天道，也是为难他了。
顾今恩凭空取出一瓶灵液，手指轻触，柴瞿白肩上的衣服就消失了，留下大片出血的伤口，血液鲜艳有些刺目。
顾今恩轻叹一口气，便上手帮柴瞿白处理起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他用的是极珍贵的九转灵液，放在以往的修界大乘期也不一定有的东西。据说有起死人，肉白骨的功效。他眼睛眨也不眨的往柴瞿白的伤口上倒，不见丝毫的心疼。
灵药很快就起了作用，伤口开始结痂，蜕皮，长出新肉，转眼间肌肤就变的一片光滑，看不出曾经受伤的痕迹。
顾今恩伸出手摸了摸，骨头也自己长好了。他正欲收回手，就看见柴瞿白的睫毛颤了颤，忽然睁开了眼睛冷冷的望着他。
顾今恩愣了一下，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自己的手。面上一片风光霁月。“你这人，怎么打架也不叫上我。”
“几日未见，你就敢凭一人一剑砍青天，清和君越来越让顾某刮目相看了。”
顾今恩见柴瞿白不说话，沉默了一瞬。“你莫非被伤到了脑袋，变成了痴傻之人？”他伸出骨节分明的右手在柴瞿白的眼前晃了晃，眼神带着新奇和趣味。
柴瞿白拍开了他的手，眼神清明似天上明月。
顾今恩勾唇笑了笑，不再说话，安静的看着他。
两人中流淌着无言的默契。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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