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9、楚留香的奇幻漂流 ...
-
楚留香总是能遇到奇奇怪怪的事,认识奇奇怪怪的人,体验奇奇怪怪的经历。比如,躺在棺材里在海上漂流。
若有谁不幸看到这场景,只怕会怀疑自己大白天撞鬼了:一口口棺材,就好像一条小船,被绳子困在一起,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漂浮。
棺材里还坐着六个人。
胡铁花坐在棺材里,突然笑了,道:“我就知道,只要跟着老臭虫准没好事。”她现在是女人,身体娇小些,这棺材里的空间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张三也笑了,他并不知道这位花蝶菇凉就是他的好朋友胡铁花,但这并不妨碍他搭话,而且这位菇凉着实有趣。
“菇凉莫怕,只要楚留香在这里,保证你一根头发也不会少。”他显然是把胡铁花当做了楚留香的女人,毕竟,围绕在楚留香身边的女孩子,总不会是朋友吧。
胡铁花大声笑起来,整个人花枝乱颤,连带着捆在一起的棺材也晃动起来。
金灵芝突然直起身子,怒目瞪着胡铁花,冷声道:“我看你还是留点力气,看看楚留香有什么法子救你。”她说完又直直躺下,伸手拨划盖好棺材板。
正午前后,阳光太烈,几人又没有水喝,被烈日一晒,哪里还能支持得住?所以只有盖起棺盖,躺在棺材里睡觉。胡铁花躺了一会,只觉得闷的难受,又掀开盖子坐起来,宁可被烈日晒着。
金灵芝见胡铁花起来,撇过头盯着海面不看她。
胡铁花不至于跟个姑娘生气,况且是金灵芝这样好看的小姑凉。他微微笑道:“你怎么起来了,女人皮肤嫩,当心晒成黑炭嫁不出去。”
金灵芝斜睨他一眼,冷声道“难道你不是女人?”
胡铁花摸摸鼻子,跟楚留香呆久了连习惯也学了,他梗着脖子,道:“我不一样。”
“那不一样?”
胡铁花挺起胸痛,直言:“就是不一样。”
金灵芝瞄了一眼她胸前的波涛汹涌,冷哼一声又偏头去看海。大海茫茫,不辨方向,船已沉,饮食无着,只能坐在棺材里等死。楚留香自身难保,何谈救人?
胡铁花只听她闷闷道:“你就这么相信楚留香?”
“如果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我可以信任,那这个人一定是楚留香。”
金灵芝撇撇嘴,暗叹女人对自己的情郎总是迷一样的崇拜,却又听她说到:“你放心好了,我会保护好你,只要我还活着,绝不让你死在我前头。”
张三一把掀了棺材板,满脸震惊地瞧着胡铁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睛大大的圆脸菇凉笑的灿烂,张三又看向金灵芝,见后者一脸莫名的样子,张三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会要你保护?”金灵芝冷笑,“照看你自己罢。”
胡铁花低声笑笑,没答话。白猎也坐了起来,开口说道:“金姑娘本就是位女中豪杰,我们本就不该视她为普通女子。”
他说完,虚着眼睛偷偷看向金灵芝,然而倨傲的少女看也不看他一眼。
楚留香不知何时也起了,坐在那里,手中摇着一把折扇,他们说的话,他像是完全没有听见。
张三欲言又止,胡铁花却是眼睛一亮,嚷道:“老臭虫,你这扇子哪里弄的。”日光毒辣,海上又毫无遮蔽,胡铁花恨不得脱了衣服凉快,可他现在是个女人,别说脱衣服了,穿少点都不行。对楚留香手里的扇子,满眼羡慕,全然忘了他之前嫌弃它为故作潇洒的道具。
楚留香看着手里的扇子,笑道:“一位好友所赠。”
金灵芝瞧他眼中盛满柔光,料想此好友非比寻常,她视线落到胡铁花脸上,这傻菇凉正向楚留香借扇子呢,一点没看出来这扇子对楚留香的含义。
果然,对于胡铁花的要求,楚留香含笑拒绝。
没借到扇子,胡铁花不满,叫道:“老臭虫,你怎么也跟死公鸡一样,一把扇子而已,你还当个宝贝了。”
楚留香道:“不错,这扇子的确是个宝贝。”
胡铁花这才仔细打量那把折扇,“什么宝贝,难道这把扇子还能救我们不成?”
张三,金灵芝等人具是盯着那把扇子,怎么也瞧不出朵花来。
英万里也忍不住掀开棺材板,说道:“楚香帅,这扇子里难道藏了什么玄机”
楚留香微微一笑,又躺下去掩上板子。
“睡觉吧。”
他心中有种莫名的预感,每当他陷入困境,遇到麻烦,似乎就会遇到一个人呢。
天色总算暗淡下来。
胡铁花实在忍不住了,推开棺盖,坐了起来,才发觉张三早已坐起来了,正打着赤膊,用脱下来的衣服在扇风。
胡铁花笑道:“原来你也受不了!”
张三连忙披上衣服,苦笑道:“实在受不了,我差点以为自己也变成了条烤鱼。”
“烤人者人恒烤之,你鱼烤得太多了,自己本也该尝尝被烤的滋味。”胡铁花眼珠子一转,又道:“老臭虫呢?”
张三整理着衣服,随口说道:“睡着了罢。”
“除了死人外,若说还有个活人也能在棺材里睡觉,这人就一定是老臭虫。”他说话时向四下瞧了一眼,还是连陆地的影子都瞧不见。
张三忽然道:“花蝶姑娘,你说丁枫为什么要杀掉海阔天呢?海阔天岂非和他是一党的?”。”
胡铁花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张三是在叫他,至于花蝶这个名字,别问,问就是楚留香的恶趣味。他摸着鼻子,一本正经道:“也许海阔天半夜里将他当做女人,办了事了。”
张三被这答案惊呆了,暗自感叹楚留香这位红颜当真独特,嘴上哈哈尬笑几声,说道:“花菇凉真是,真是奇思妙想。”
突听一人道:“花姑娘何止奇思妙想,简直天马行空。”
楚留香也坐起来了。
胡铁花被这一声声花姑娘噎的说不出话了,怒瞪楚留香。
楚留香伸手舀了捧海水,泼在身上,道:“丁枫要杀海阔天,只有一个理由。”
胡铁花道:“什么理由?”
楚留香道擦干净手,方才抽出腰间的折扇,徐徐道:“他们每年都有一次会期,接客送客,自然需要很多船只,海阔天纵然已被他们收买,但总不如自己指挥方便。”
杀了海阔天,紫鲸帮的几十条船就都变成他们的了。但紫鲸帮的活动范围只是在海上,他们的客人,却大多是由内陆来的,要到海上,势必要经过长江。要经过长江,就得要动用武维扬和云从龙属下的船只,所以在杀海阔天之前,还得先杀了这两人。
胡铁花忽然道:“可武维扬并没死,我们那天不是亲眼看到他杀了云从龙么。”
楚留香道:“那人是假的!”
胡铁花愕然:“假的?”
“不错。丁枫早已杀了武维扬,再找一个和武维扬相似的人,改扮成他的模样。故意在我们面前,杀了云从龙。”
胡铁花想起当时云从龙的异样,惊道:“原来如此。”
楚留香道:“从此以后,凤尾、神龙两帮属下所有的船只,他们都已可调度自如,长江上下游千里之地,也都在他们的控制之下……”
张三叹了口气,“如此说来,丁枫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楚留香沉吟着,道:“我若想得不错,丁枫只怕还没有这么高的手段,他幕后想必还有个更厉害、更可怕的人物!”
胡铁花望着茫茫大海,苦笑道:“无论这人是谁,我们只怕永远都看不到了。”
三人沉默下来,楚留香看着手中的扇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竟泛起微笑。这微笑正好被胡铁花瞧见,他也看向那把扇子,可是在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半响,他忽然道:“我有件事还没有想通。”
楚留香自怀中掏出一张纸展开,道:“是不是这张图?”
胡铁花道:“不错,云从龙临死之前,郑重其事的将这张图偷偷交给你,由此可见,那张图的关系必定很大,是不是?”
“是。”
胡铁花:“但那张图上却只画着个蝙蝠。”
楚留香:“这蝙蝠是个关键,其中的含意想必很深。”
胡铁花:“你想出来了没有?”
楚留香:“没有。”
他这答复的确干脆得很。
胡铁花笑了,刚想臭他两句。
突听一人道:“那蝙蝠的意思我知道。”
说话的人,是金灵芝。
楚留香道:“金姑娘知道那图上蝙蝠的含意?”
金灵芝点了点头,道:“嗯。”
她眼睛红红的,像是偷偷的哭过。胡铁花自然注意到了,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法开口。只看着楚留香和她一问一答。
楚留香:“那蝙蝠是不是代表一个人?”
金灵芝:“不是,是代表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蝙蝠岛,那‘销金窟’所在之地,就叫做蝙蝠岛。”
楚留香眼睛亮了:“如此说来,那图上的曲线正是代表海水!”
张三抢着道:“那圆圈就是太阳,指示出蝙蝠岛的方向。”
胡铁花大喜:“如此说来,我们只要照着那方向,就能找到蝙蝠岛;只要能找到蝙蝠岛,一切问题就都可解决了。”
金灵芝冷冷道:“只怕到了蝙蝠岛时,你的问题早就全都解决了!”
胡铁花疑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金灵芝闭着嘴,不理她。
楚留香道:“人一死,所有的问题就都解决了——金姑娘是不是这意思?”
金灵芝终于点了点头,道:“上次我们出海之后,又走了五六天才到蝙蝠岛,现在我们就算是坐船,也至少还有三四天的行程,何况……”
说到这里,她就没有再说下去。
但她的意思大家却都已很明白。
就算航程很顺利,既没有遇着暴风雨,也没有迷失方向,就算他们六个人都是铁打的,能不停的划——
以他们最快的速度计算,也得要有七八天才能到得了蝙蝠岛。
他们还能支持得住七八天么?
这简直绝无可能。
胡铁花摸着鼻子道:“七八天不吃饭,我也许还能挺得住,但没有水喝,谁也受不了。”
英万里仰面瞧着天色,忽然笑了笑,道:“也许大家都不会渴死。”
天像越来越低,穹苍阴沉,似已将压到他们头上,风雨只怕很快就要来了。
空气沉闷,闷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在海上,再细小的风雨,都是无比危险的存在。
大家呆了半晌,不由自主都垂下头,瞧了瞧自己坐着的棺材。棺材是用上好的楠木做的,做得很考究,所以到现在还没有漏水。但棺材毕竟是棺材,不是船。风雨一来,这六口棺材只怕就要被大浪打成碎片。
胡铁花忽然笑了笑,说道:“我们这里有个智多星,无论遇着什么事,他都有法子对付的,大家又何必着急?”没有人回应,因为大家都知道楚留香不是神,他无法战胜自然的伟力。
阳光已被海洋吞没,天色更暗。
胡铁花想起楚留香嘴角那抹微笑,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已想出了什么主意?”
楚留香缓缓道:“现在我只有一个主意。”
胡铁花喜道:“快,快说出来让大家听听,是什么主意?”
楚留香:“等。”
胡铁花怔了怔,叫了起来:“等?等谁?”
楚留香看着扇子,没回她。
胡铁花见他如此,大声道:“这扇子究竟有什么用?你到底在想什么!”
依然没有回应。胡铁花怔了半晌,忽然睡了下去,喃喃道:“行吧,我们等着。”
楚留香这一生中,也不知遇到过多少可怕的对手,但无论遇到什么人,无论遇到什么事,他的勇气都始终未曾丧失过。
他从来也没有觉得绝望。
遇着的敌人越可怕,他的勇气就越大,脑筋也就动得越快,他认为无论任何事,都有解决的法子。
只是这一次,他脑中竟似变成了一片空白。但这空白中,又勾勒出一个人影来。是遗憾,还是其他的什么呢。
风已渐渐大了,浪头也渐高。
棺材在海面上跳跃着,楚留香脸色虽已发白,但神色还是很镇定,几乎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胡铁花居然真的一直睡在那里,而且像是已经睡着了。英万里低着头,金灵芝咬着嘴唇,张三嘴里念念有词,仿佛在自言自语,又仿佛在低低唱着一首渔歌。只有白猎,始终挺着胸,坐在那里,瞪大了眼睛瞧着金灵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猎突然站了起来,盯着金灵芝,道:“金姑娘,我要先走一步了,我……我……”
这句话尚未说完,他的人突然跃起,竟似要往海里跳。金灵芝惊呼一声,楚留香的手已闪电般抓住了他的腰带。
就在这时,张三也叫了起来,大叫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黑沉沉的海面上,突然出现了一点星光。暴风雨将临,怎会有星光?胡铁花喜动颜色,大呼道:“那是灯!”
船很大也很干净。船上每个人举止都很斯文,穿着得体,说话也都很客气。可见此间主人必是一位俊雅人物。
酒液的香气醇美,闻着香气便知是不可多得的佳酿。胡铁花五杯下肚,已觉得有些醺醺然了,有些东倒西歪,话也多了起来。虽然他此时的姿态不太雅观,但对于女孩子,人们总是会包容些的,楚留香例外。
这时大家都已通报了姓名,胡铁花依旧化名花蝶姑娘,英万里说的名字是“公孙劫余”,做了几十年捕头的人,疑心病总是特别重些的。当然,大家也知道了这船的主人,眼前这位秀气文雅的少年,原随云,竟是无争山庄的少主。
无争山庄号称武林第一世家,已有三百年的历史。现任庄主原东园生性淡泊,极少在江湖中露面,更从未与人交手,武功如何不得而知。原东园老来得子,他对原随云的宠爱之深、寄望之厚,自然是不必说了。
原随云少庄主自小便是”神童”,长成后更是文武双全,才高八斗,而且温文尔雅,品性敦厚。武林前辈们提起这位原少庄主来,嘴上虽然赞不绝口,心里却都在暗暗的同情、惋惜——只因他自从三岁时得了一场大病后,就已双目失明,是个瞎子!
他人才是这么出众,长得又这么英秀,出身更是在武林第一世家,正是天之骄子,这一生本已无憾。但老天却偏偏要将他变成个瞎子,叫这世上没有无憾的人。
胡铁花忍不住又喝了三杯酒下去。
原随云淡淡一笑,说道:“各方佳客光临,在下方才却未曾远迎,各位现在想必已能恕在下失礼之罪了。”他这样一说,虽是自嘲,却无端让人心疼起来。
想到刚上船时,他便猜出几人的身份,胡铁花忽然道:“你方才判断的那些事,难道都是用耳朵听出来的?”
原随云道:“正是。”
胡铁花叹了口气,道:“原公子目力虽不便,但却比我们这些有耳朵的人还要强多了。”他说完这句话,又喝了三杯酒。
楚留香看着他的眼睛,忽然道:“原公子很像我的一位朋友。”
原随云也“看”着他,笑道:“香帅是说花家七公子花满楼吧。”
楚留香点头道:“正是。”
金灵芝突然道:“可我听说,花满楼的眼睛已经治好了。”
花满楼的眼睛治愈一事,花家没有隐瞒也没有刻意宣扬,金家家大业大,知道消息很正常。以无争山庄对原随云眼睛的在意程度,必然也知道。
果然,原随云说道:“家父曾拜访过花七公子,但那位医治好花公子眼睛的神医已不知所踪。”
那可真是很倒霉了,众人心里想着。
桌上气氛有些沉静,原随云话风一转,突然问道:“张三兄固乃水上之雄,香帅据说也久已浮宅海上,以两位之能,又怎会有此海难?”
张三和楚留香还没有说话,胡铁花已抢着道:“船若要沉,他两人又有什么法子?”
原随云道:“前两日海上并无风暴,各位的座船又怎会突然沉没?”
胡铁花揉了揉鼻子,道:“我们若知道它是为什么沉的,也就不会让它沉了。”
这句话回答得实在很绝,说了和没有说几乎完全一样,除了胡铁花这种人,谁也说不出这种话。
原随云笑了,慢慢的点着头道:“不错,灾变之生,多出不意,本是谁都无法预测的。”
船已开始摇荡,风暴显然已将来临。原随云轻声吩咐身边的小厮准备晕船的药物。
英万里突又问道:“原公子久居关中,怎会远来海上?”
原随云沉吟片刻,道:“这两天海上冠盖云集,群雄毕至,所去之处,也许都是同一个地方。我与各位也是如此。”
英万里目光闪动,道:“哦?原公子知道在下等要到哪里去么?”
原随云笑道:“彼此心照不宣,阁下又何必定要在下说出来?”
胡铁花又抢着道:“是不是那号称‘海上销金窟’的蝙蝠岛?”
原随云拊掌道:“花姑娘果真快人快语。”
胡铁花大喜道:“好极了,好极了……我们正好可以搭原公子的便船,那就省事多了。”
这人已经习惯了被叫做花姑娘,只要遇见他看得顺眼的人,肚子里就连半句话也藏不住了。
张三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你先莫欢喜,原公子是否肯让我们同船而行,还不一定哩。”
胡铁花道:“我看原公子也是个好客的人,绝不会赶我们下船去的。”
原随云拊掌笑道:“在下与各位萍水相逢,不想竟能得交胡大侠这样的义气知己。”
他再次举杯,道:“请……各位请。”
原随云招待得很周到。
船舱里早巳准备了干净的衣服,而且还有酒。
胡铁花倒在床上,叹了口气,道:“世家子毕竟是世家子,毕竟和别人不同。”
张三道:“有什么不同?难道他鼻子是长在耳朵上的?”
胡铁花道:“就算他没有鼻子,我也瞧着顺眼。你瞧人家,不但说话客气,对人有礼,而且又诚恳,又老实,至少比你强一百八十倍。”
张三冷笑道:“你既然这么喜欢他,就去找他,怎么赖在我和楚留香的房间里。”
胡铁花摇着头,喃喃道:“这小子大概有毛病,说话就好像吃了辣椒炒狗屎似的,又冲又臭,也不知人家哪点惹了他。”
张三道:“他当然没有惹我,可是我却总觉得他有点讨厌。”
胡铁花跳了起来道:“讨厌?你说他讨厌?他哪点讨厌?”
张三看她一脸激动的样子,皱眉道:“你不会真的看上他了吧,我告诉你——”
“你放屁!“胡铁花一把揪住张三的领子,大声道:”老子怎么会喜欢一个男人?”
张三松了一口气,没绿楚留香就好。桥豆麻袋,不会喜欢男人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日了狗了,早就发现她对金灵芝有些不对劲!
张三惊恐地扒开胡铁花,退到角落,他转过头,才发现楚留香已睡着了。
风雨过后的海很平静,海面似乎静止了。在这沉静的夜里,清浅的声音便透过夹板漏进未眠之人的耳朵里。
“好些了吗?”
“恩,花花去休息吧,我再吹吹风。”
“无事,海上的月色很美,多看一会也好。”
“你真的决定要去蝙蝠岛了?”
“嗯,阿邀不希望我去”
“是啊,哪里不是个好地方。”
“你不用陪我的。”
“那怎么行,我不放心。”
香帅的轻功闻名天下,就算在这深夜里凝神细听,也听不到丝毫声息。他轻轻地落到夹板上,银辉的月光下,两个修长的身影就立在前方。
楚留香展开折扇,微笑道:“小友,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