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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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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这样吧。”
温润有礼的声音里带着点漫不经心打破了房间里保持已久的沉默。
宽大的会客室里围绕着暗红的真皮沙发几个人或站或坐，烟雾缭绕里闪烁着几个红点，从透过半遮掩的高大窗户里射进的昏暗光线里隐隐可见房间内装饰华贵厚重里透着底蕴，中间众人目光胶着的人看不清面容，身量似乎还是个少年。
他抬起膝上的胳膊，一只端着古朴茶杯的精致玉手伸出把茶杯放在微微泛光的红木小机上。少年缓缓站起身，仿若毫无所觉如实质般凝结在他身上的打探眼神，勾唇一笑，一室生辉：“今日诸位既已如意那小子就先行离席了。”
少年说完转身离开，步履优雅，削瘦的身形挺直。
一直默不作声的众人对视几眼看向角落里陷在柔软皮革里披着毛毯仿佛就要行将就木的老者。
老人从开始到现在从未发声，他脑袋微微点着昏昏欲睡，沉重的眼皮微微一抬露出浑浊的眼珠，一片寂静里传出沙哑的声音：“傅濯啊，你可是想好了？年轻人多易冲动你要不要再思量思量。”
是肯定的语气——他要给少年重新选择的机会并想他变卦。
老人语调轻缓像在叮嘱不听话的小孙子，在场的众人却可谁也没有放松。
纵然没有人想失去这个良机可也没有人想去尝试违背老人意愿的后果。
傅濯没有回应老人的话依旧不紧不慢往外走，众人目光随着他的身影，心都被高高吊着，却无人敢催促。
直到拐角，傅濯才停下。
他不曾回头，昏暗里传出冷静的声音：“不必了。我不想了。”
“无论在场还是不在场的叔伯也不必想着又要怜惜小子，一切皆请放心。傅家重诺，傅濯既应承下自会去做到，诸位，此后再见只各凭本事。”
他声音清冽，带着暗戳戳的嘲讽和不容忽视的狂傲。
少年抬脚欲走好像想到了什么又继续开口，语气温和：”今日我既已令叔伯如意，也望诸位守着规矩不要牵连他人。”
少年转过头，庭院里投射进来的灯光下身姿挺拔似竹，面容清雅如玉，郑重其事：“八爷爷。”
少年寒星似的眸子昏暗里熠熠生光透出祈求的意味，目光穿透一室昏暗定定看向刚刚出声的老者，倔强而固执。
所有人都明白少年的意思，他望的是”诸位“可最后喊的是“八爷爷“——他不是要求他们的保证而是在请老者保他身边人的命。
老人闭上眼不说话少年望着他也不动，两人安静对峙。
有人出声打圆场：“小傅爷你这话说的，我们都是傅家的老人，规矩自然是知道的。”
其他人也都七嘴八舌地附和：“对，对。”
“您护的人我们肯定不动。”
“您放心……”
……
少年抬起胳膊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室内恢复了之前的寂静，没有人再敢出声：“几位叔伯之前不说话现在也省些唾沫吧。八爷爷，我想听您说。”
”唉，“老人叹息着睁开眼：”小妖，你这样值吗？就算不走有我在又有谁能……“
”八爷爷，”少年打断了老人未尽的话语：”我亲缘寡淡，这些颠沛坎坷都事他一直陪着我，是我卷他入了傅家的争斗，是我欠了他。再者，”
他顿了顿继续：”您护不了傅濯一辈子，这是早晚的事。“
老人微楞，想到他的身份不由叹气：“你父亲不顶事傅家这些年就你一个孩子撑着，我知道你的不容易。我问你，今日若是我不答应，你又如何？”
少年语气淡淡的：“不如何。傅家如今支离破碎成这样，我已经成了不肖子孙，只能去了阴曹地府再和列祖列宗请罪。父亲退离傅家多年，我走以后就算冲爷爷的面子也会有人照料好他。现如今我所担心的也就唯那人而已，您不护他，那我就算了无牵挂了。心无所念，行事自然就没有顾忌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
少年语气依旧无波无澜“不，我是在说实话。您知道的，我手里的东西从来没有被抢出去的。我能给出去，也能让以后没人拿得到。”
老人不怒反笑：“你爷爷就教了你这些？”
少年一脸谦逊：“爷爷教的多走的早，小子愚钝没学会他老人家的处世之道。傅家家训万事随心，我这些年过的一直不甚舒心，能如意一次掀了这棋局做一回傅家子弟也是好的。”
老人哼笑：“你这小子确实没学会那老东西的机巧，把你们老傅家的固执倒遗传了个十成十。”
“我是傅家人行的自然也是傅家事。”
老人大笑，声音舒畅：“是傅家的种！你们听清楚了吧，以后都安分些，顺着你们小傅爷的意，小心他不顺心了就万事随心。”
老人冲周围人摆摆手：”罢了，我老了管不了你们年轻人了。小妖，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小就主意大，你既自己已经想好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盼你怜惜怜惜我这半截入土的老头子能时常回家看看我，也争些气别坠了傅家的名，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老人闭上了眼，昏暗里一点晶莹的光亮在他眼角闪过∶“你求的，我应了！”
傅濯灿然一笑转身走向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