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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婚礼风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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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蕴的婚礼真可谓是盛况空前,街道两旁,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彩绸飘扬。孩童们身着新衣,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喜庆糖果,兴高采烈地在人群中穿梭嬉戏,他们的笑声清脆悦耳,稚嫩的童声一遍又一遍地响起,整个京城都被笼罩在一片喜庆的海洋中。
陌蕴是从陆府出嫁,又是重归陆府,因此这婚礼算不上是真正的迎娶,但陆笙仍坚持要给她一个盛大的仪式,也是为了让人坚信他对陌蕴是如此情深义重。
于是,数匹绑着大红花的骏马牵引着装饰得富丽堂皇的马车,在喇叭手吹响的欢快喜乐中缓缓前行,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而紧跟在马车后的,是绵延数里的红妆队伍,那厚重的嫁妆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仿佛彰显着陆笙对陌蕴的深厚情感和无限珍视。
在这份璀璨的光华之下,却隐藏着许多女子复杂难言的情绪。陆笙,这位年轻有为的家主,样貌俊朗,才华横溢且温尔儒雅,他的名声早已传遍四方,不知深得多少女子的欢心。
这些女子不乏出身名门望族、自幼便沐浴在荣耀与宠爱之中,她们望着陌蕴那身定制的华服,头戴璀璨珠宝,缓缓步入陆府的身影,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丝丝缕缕的羡慕与嫉妒。羡慕的是,曾被因造反罪名的而被抄家的北疆陌家之女,不仅家族冤屈被洗清,还能捕获了陆笙心;嫉妒的是,那份旁人梦寐以求的幸福与宠爱,竟如此轻易地降临在了陌蕴的身上。
在陆府里,这些贵胄之女聚在一起,话语间难免带上了几分酸涩与不甘。她们轻摇着团扇,掩嘴低语,言语间充满了对陌蕴的不屑与轻蔑:“哼,不过是个没落家族的女儿,若非陆笙一时眼拙,这等上不了台面、毫无背景的女子,怎么可能踏得了陆府的门槛?”
“瞧瞧她那模样,虽有几分姿色,但比起我们,也不过尔尔。若非陆家突然对她青眼有加,她怕是一辈子也只能在市井间当只人人喊大的过街老鼠”
“若是本小姐有机会,定能让陆笙知道,何为真正的才情与家世,哪里轮得到她陌蕴来享这个福?”
陌蕴路过这些贵胄之女时听到这些话语,心里有些无奈与酸涩。她并非是真的在意这些女子说的话,这些女子不明白,这场婚礼,从头到尾都不过是一场欺瞒人的阴谋。
陆笙之所以选择她,不过是为了利用她作为捆绑陌谦的理由。她尽管有着娇美的容貌,是这京城的第一乐师,在他眼中也不过是可以加以利用的工具,以便更好地执行他的计划。
他即使因欲望而与她沉沦欢好,但她知道,陆笙从来未对她有多分毫动心,那无数个夜晚,他喊的也从未是陌蕴,即便这婚礼,也不是真正属于陌蕴。
她虽是极爱陆笙,可这些真的……真的做对了吗?
陌蕴越想越不安稳,心中的担忧不断涌出,她脚步稍微有些踉跄,引得这些贵胄之女的嘲笑。
“看吧,连路都走不稳,都不知道靠的什么爬上人家的床……依我看啊……”
正说话的女子像是突然看到什么猛然闭了声,不敢再说下去,而陌蕴感觉有人拉起她的手轻轻安抚着,随之那令人安心的声音响起,让她的心一下子安定。
“如此上不了台面的话,怎会出自相府千金之口,也不怕丢了家族的脸面,让家族蒙羞?我陌家一生光明磊落,陌家男儿洒热血抛头颅,建功立业,怎么我们的千金到你们嘴里就成了不择手段上位的女子?圣上已证明我爹清白,怎的,这番说辞如此奚落,怎的,意思是要与陌家作对?”
陌谦语气冰冷的说着,身上长年累积的戾气压得这女子稍有喘不过气,她明明是第一次见到陌谦,可却感觉陌谦浑身杀气,恐惧便油然而生。
周围的人群在陌谦凌厉的言辞下瞬间噤声,喧嚣的场合变得异常安静。那些原本带着嘲笑和轻蔑神情的贵胄之女,此刻都低下了头颅,不敢直视陌谦那锐利的目光。
可相府千金谢宜阳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当即以嘲讽的口吻反击:“何至于牵扯出如此大的风波?你表现得如此义愤填膺,若无实际证据,怎会引来灭门之灾?更何况,战场之事,皆由他人传述,真伪难辨,你又何必说得如此信誓旦旦?”
谢宜阳素来行事张扬,其骄横跋扈之态早已为众人所知,尽管她的言辞尖刻刺耳,但碍于其背后的权势,众人也只敢敬而远之,不敢过多置喙。
此刻,陌蕴被气得浑身颤抖,她心头怒火中烧,恨不能掀开红盖头狠狠给予一记耳光,然而她的手腕却被旁边的人紧紧按住。随着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周围顿时发出阵一阵唏嘘。
“你!你竟敢!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竟敢打我,是想不要命了吗!”
谢宜阳面颊瞬间红肿,愤怒地指着陌谦,同时伸手欲还以颜色,却不料被突然出现的人紧紧抓住。
“方才她不是说了相府千金吗,怎的,耳朵不好使?”
那男子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用力甩开她的手,谢宜阳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头上金钗纷纷坠落,发髻松散,衣衫上沾满了雨水淋湿后的泥泞,昔日的华贵瞬间化为乌有,狼狈不堪。
因这里过于吵闹,陆陆续续的四周围满了人,不少人对着谢宜阳掩嘴偷笑嚼舌根。
谢宜阳生平第一次体验到如此的屈辱与狼狈,她愤怒得看向眼前的男子,心头恨意沸腾。
丞相谢斐正与陆笙在大堂内畅谈,陆笙年纪轻轻便执掌家主之位,不仅将陆府治理得井井有条,势力范围更不断扩大。谢斐对此颇为欣赏,欲借此机会与其拉近关系,共谋大事。
可是快到时辰,新娘子还未有来,明明不久前才听到回归的唢呐声,新娘子已经进门了,应该是很快就能到大堂。正当众人感到奇怪之际,外面传来一阵喧哗,陆笙欲出门查看究竟,却被谢斐拦下。谢斐心想,这定是些琐碎之事,他处理完毕,也算是在陆笙面前落个人情。
可不成想,这人情没落下,反倒成了晦气。
谢斐,朝中地位显赫的丞相,此刻看到爱女摔得满身尘土,心中交织着父爱与尊严的愤怒,几乎要爆发。他倒要看看是这么大胆竟敢欺负到头上来,正欲大喊着,但抬眼间却瞥见那熟悉的身影及男子脸上半边的面具,怒火瞬间消散一大半。
“太子殿下,这是怎么回事?”谢斐迅速控制情绪,先恭敬地向对方行礼,随后将地上的女儿捞了起来让她站在身后。
听到谢斐的话,陌谦不禁露出了一丝错愕之色,目光投向眼前的男子。他身着一袭宽大的飘逸玄衣,上面绣着泛着金光的竹纹。两鬓的长发随意地用一根黑丝带束在脑后,流露出一种不羁与超脱世俗的清冷。最引人注目的则是他那张脸庞上覆盖着的半边面具,上面刻满了精美而神秘的花纹,仿佛隐藏着某种深远的寓意。
方怀玉转过身来,正好与陌谦两眼相对,他眼睛如同如同月光下的湖面般清澈深邃,一种被遗忘许久的熟悉感一涌而上。
陌蕴感觉到牵着的手有微微的颤抖,她有些担忧的轻声询问:“姐姐,怎么了?”
陌谦没有回应她,依旧是呆愣着,这时方怀玉出声,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此事,你还是亲自去问问你的好女儿吧。”方怀玉的声音虽然不高,但却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她竟敢质疑圣上的决定,真是胆大包天,几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谢斐闻言,不禁眉头紧锁,疑惑地看向了谢宜阳。谢宜阳此时支支吾吾,显得有些慌乱,谢斐不禁不耐烦地呵斥了几声。
“说!”谢斐的声音带着几分怒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谢宜阳被父亲的气势吓到,眼泪夺眶而出,开始讲述刚刚发生的一切。谢斐听后,只觉得额头的青筋在跳动,心中的怒火难以遏制。
“蠢货!”他低声骂道,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怒,“你难道不清楚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话吗?”
被骂的谢宜阳心中委屈不已,这是她第一次听到父亲如此严厉的责骂,忍不住转身向府外跑去。在场的众人见状,虽然心中忐忑,却无人敢上前阻拦。毕竟,即便是太子殿下在此,也没有刻意阻拦谢宜阳,他们自然更不敢轻举妄动。
谢斐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微叹一口气,保持镇定地对面前的太子和陌家姐妹说道:“老夫教女无方,竟闹出这等笑话,也给殿下添了麻烦,在此,老夫给二位陪个不是,还望两位姑娘能够海涵。”他的语气中虽有歉意,却也透露出身为丞相的威严与自信,方怀玉虽然是太子,但在皇帝眼里也不过是将弃的棋子,所以对他的态度,也仅仅是出于礼节的恭敬,并未有丝毫的畏惧。
方怀玉虽知道,也不在意这些,也不理会谢斐。而陌谦知道今天这日子再耗下去只会闹更大事,也没再追责下去,只说了句:“既然大人都发话了,小女也不敢再多言,还望大人替小女带给令千金一句,什么场合说什么话,免得丢了脸面。”
谢斐对陌谦傲慢的态度虽有不满,但也不敢言语表面,陌谦是未来的太子妃,他不能因为这些小事而将这关系弄得复杂,因此他也只能点头示好:“姑娘说的是,宜阳是老夫老年得来的福分,兴许老夫平日内太过宠溺她,使得她有这般骄纵的性子,回去老夫定当教导一番。拜堂时辰已到,陆家主已在堂内等候需求,还请陌夫人尽快过去吧。”
“多谢大人提醒”陌谦才想起来,她客套的道谢一句,牵着陌蕴连忙往赶向大堂。在经过方怀玉声旁时,忍不住的再看了一眼,不料目光再次碰撞一起,方怀玉的眼神带着温和的笑意,陌谦却突明感到耳根微热,匆忙转过头,加快脚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