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容华仙君》橡皮擦子

6、王府侍妾（五）

　　容华从客栈的床上醒来。
　　一整夜过去了，莲儿一直没有回应她。莲儿，你去哪里了？容华有点后悔，昨夜在言语上刺激了莲儿。
　　“仙人，你会不会看不起我？”容华正在发愣，不知下一步该怎么走的时候。忽然听到了莲儿的问话。
　　莲儿将自己藏了一夜。她装作对戚风扬云淡风轻，然而在危急关头仍然暴露了自己对戚风扬的眷恋。
　　“我不能理解你的想法，但是我没有立场看不起你。”容华很小心的用词，“只是，有点可怜你。”
　　“为何？”莲儿本以为会被责骂一通，却听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于是继续问道。
　　“我想，你是因为拥有的太少了，所以才会这么怕失去。”容华答道：“如果你见识到了这花花世界，认识更多的男人，自然就会知道那戚风扬不过是个渣男，然后一脚踹飞他。”
　　“你被困住了。所以才会将他看做救命稻草。”
　　“我被困住了吗？”莲儿认真回想十几年的人生，好像确实有一道看不见的墙将她困住，把她缩在王府的怪圈里。

　　这个想法让她感到惊恐，她开始怀疑自己的整个人生。

　　容华感觉到了莲儿的恐慌，自知失言，莲儿此刻的感受应该有如《楚门的世界》的男主角。
　　“仙人，带我回王府，快，我要回王府。”莲儿着急想确认自己的人生。

　　王府，莲姨娘小院内。
　　容华按照莲儿的要求，一一翻查她的物件。这些多是戚风扬赐下的衣裳首饰，以凡人的标准来看，样样精美绝伦。
　　“仙人，我对这些东西毫无感觉。为什么？”容华讷讷答不出话来，难道她能回答是因为莲儿本就是书里人吗？她感受到了莲儿的悲伤，是一种多年的坚持被否定的悲伤。
　　“我爱母亲，所以珍惜她送我发带。”莲儿声音悲切，“可是我为什么对戚风扬给我的东西毫无感觉，我真的爱戚风扬吗？”莲儿陷入自我怀疑中。
　　她的一生本就是小说里的悲情女配。当她有了灵魂时，虽然仍然受剧情束缚，却会隐隐觉得不对劲。
　　莲儿沉浸在过往中。容华也瘫坐在椅子上，她一直觉得凡间一行不过是公款旅游，让她有机会能体会凡间万物，她抱着一种轻松的心态，这时，却改变了态度。她觉得自己仿佛是童话故事里的恶毒巫婆，给了纯真善良的美人鱼两条腿，让她体验名为爱情的欲望世界，直到失去生命。原来这不是一场旅游，而是一场赎罪之旅。

　　此时，门外的侍女进来传膳。容华觉得有点颇为滑稽，凭借她对甄宝珠和戚风扬的所作所为，王府怎么还会给她准备早膳？那不如一探究竟。
　　她步出卧房，来到偏厅，偏厅的小桌上居然真的摆了满满一桌，早膳样式丰富，特别是正中间的一盅莲子粥，冒着腾腾热气，引诱着人盛上一碗。
　　在侍女们的热切关注下，容华如她们所愿，盛上一碗，却不往嘴里送。
　　“琉璃，你来尝尝。”琉璃急切的眼神被容华抓个正着，看着容华了然中带着漠然的眼神，她知道事情已败露，立刻跪下磕头求饶。
　　“昨日我救了你们，你们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容华觉得自己昨天的行径实在是太傻了，“是谁让你们呈上来的？”
　　“姨娘，我们也是迫不得已。要是不听从命令，一家子都性命难保。”琉璃和一众侍女哭得涕泗横流，却不敢大声哀嚎，只是不停磕头。
　　本来非常悲伤的莲儿此刻却平静下来，上辈子就是琉璃给自己呈上来的莲子粥，害了她和孩子的性命。
　　一个人彻底绝望时的表现，不是歇斯底里，而是云淡风轻，正如此刻的莲儿。她对容华道：“是戚风扬要取我性命。我们走吧。”
　　“莲儿，”容华有点担心，“你想明白了？”
　　“仙人，我能冲破那道墙吗？”莲儿答非所问。
　　“可以。”容华回答：“相信我，莲儿。”

　　“仙人，我不叫莲儿，我叫赵清渠。”

　　夜幕降临，宰相府内。
　　今日是宰相甄继善生辰，府内大摆宴席，朝廷半数官员皆携重礼到场祝贺。宰相府一众管事带着奴仆忙的不可开交，将贺礼一一登记造册，搬入库中，其中不乏一人高的珊瑚树和浑金的佛像等珍贵礼物，他们也面不改色，仿佛司空见惯。
　　甄继善一一谢过赴宴的众位同僚，才坐上宴席上首。他志得意满，仿佛自己才是这个天下真正的主人。
　　随着管家一声令下，奴婢仆人呈上美食美酒，伴着丝竹之声，好一番觥筹交错。官员们纷纷上前敬酒，溜须拍马讨好奉承自然不在话下，却有那不知死的忽然问起靖王殿下怎么没来。
　　甄继善一瞬间脸色有点难看。多年来，他费心费力安排甄宝珠和皇帝见面，两人甚至算得上青梅竹马，皇后之位本来已经是板上钉钉，却因为甄宝珠不知羞耻丢了贞操，才不得已嫁给了靖王。本来这段时间，他已经渐渐认可了靖王的能力，觉得他或许有机会能将当今拉下马来，却在昨天大失所望。靖王居然在家被一个小妾给卸了四肢关节，连一个小妾都管不好，真是不知所谓！
　　有会察言观色的官员，见甄继善似有不悦，赶紧将话题岔开，赞叹起宰相府内新栽种的腊梅，宴席的气氛才重新变得热烈。

　　正是热闹的时候，却听到太监高喊一声“皇上驾到”，围绕着宰相的众人纷纷跪倒。
　　戚常洛面色和煦，亲手扶起甄继善，口称恩师，语气真挚地感谢他多年的教导，再祝他生辰快乐。
　　甄继善一副荣幸至极的模样，一边追忆往昔，一边微臣何德何能，说道动情处，甚至用袖口擦了擦眼角。一副君臣相得的场景。

　　宴席重开。
　　甄继善看着坐在上首的戚常洛，代替了自己成为了宴席的中心。不知不觉间，曾经只有书桌高的小童已经长成了高大的青年，两人的关系也逐渐剑拔弩张。
　　甄继善想起先帝离世时将只有五岁的戚常洛交到自己手里，两人曾经有一段犹如父子的时光，戚常洛全心全意地信任，他也尽心尽力地回报。后来，他作为辅政大臣，又登上宰相之位，逐渐尝到权利的甜头，这种主宰天下的感觉有如毒药般让人上瘾，一旦上手，就再也不能丢开。他本想让自己女儿嫁入皇家，从此将宰相与皇帝捆绑，阴差阳错下失败了，只能在挑选皇后一事上大作文章，尽量推迟戚常洛亲政的日子，导致今年十八岁的皇帝仍然是孤家寡人一个。

　　他一直以为小皇帝对自己信任有加，直到上个月，有一日上朝时，小太监替戚常洛磨墨，墨锭传出的独特香气让他知道，戚常洛已经开始有所动作了。这种墨锭产自徽州，制墨时由能工巧匠将上好烟捣细、过筛，和入犀角香，放入铁臼，捣三万下，然后经过细揉搓收，制成墨条，放进石楠木制作的墨模里精压成型，再每天翻晾。因原料稀少，耗费工时，每年产量不过十数两。他权倾朝野，因此每年第一批墨锭都先出现在自己的书桌上，今年却进了皇帝的书房。
　　这让甄继善感觉到了危机。

　　戚常洛为什么不甘愿继续做他手下的傀儡呢？甄继善叹息，自斟自酌饮下一杯酒，这样自己也就不用做大逆不道的事了。
　　看着戚常洛一番礼贤下士，就有平日里腆着脸在自己身边溜须拍马的官员拜倒。甄继善心里不是滋味，看来，不能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