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容华仙君》橡皮擦子

5、王府侍妾（四）

　　莲儿在做暗卫时，最喜欢的任务就是贴身保护戚风扬，即便他眼里从来没有她。

　　十年来，她看着他从翩翩少年长成青年男子，她看着他身边的女子换了又换，而她却只能做一个低眉顺眼、衣着黯淡的随从，一如当年他们的初见。她做不出自荐枕席这样的事，已经准备好将这份爱意埋藏在心里。

　　所以，那一夜，戚风扬醉酒强要了她，她看到他眼里的惊艳时，心里甚至是开心的，多年的单相思好像有人回应了，于是不再反抗，随着戚风扬沉沦于欲念。

　　一步错，步步错，这一响贪欢，让她成为了戚风扬的妾室。做了人妾室，就是背负了原罪，就是亲手将刺伤自己的刀递到正室夫人手里。她以一种罪人的心态，一边战战巍巍享受戚风扬的宠爱，一边心甘情愿甚至逆来顺受的接受正室夫人的折磨。

　　只是，枯坐着等待戚风扬宠幸时，她经常想念做暗卫时风里来雨里去的日子，即便辛苦，却也是自由地。

　　等待一个人真的好辛苦啊。不停的期待，不停的失望，会将人的精气神抽空。莲儿渐渐变得如同一具躯壳，失了灵魂。

　　莲儿早就明白自己只是戚风扬的玩物，但是，爱一个人久了之后，就会分不清这到底是是爱意还是执念。如同此刻，她还是下意识地护着戚风扬。

　　“莲儿！他是杀害你和你孩子的凶手！”容华在神识内大喊，几乎咆哮。

　　“啊！”莲儿尖叫，容华的话戳中了她最难堪的心思，作为一个母亲居然不为自己的孩子付出全部，居然将男女之情放在首位，居然在面对这样一个残忍对待自己的男人时仍然有所期待。她觉得自己有如赤裸裸地站在容华面前，她的悲惨结局仿佛都是自找的，她觉得自己又蠢又坏。

　　莲儿的尖叫让容华头疼欲裂。一瞬间手上失了力道。

　　戚风扬挣脱束缚，第一时间翻身掐住了容华脖子。

　　“莲儿，莲儿。”容华在神识内呼喊她，却一直得不到回应。

　　戚风扬手上加重了力道，容华感觉到了呼吸的困难。她看向戚风扬，他的脸一半藏匿在黑夜里，一半映照着白惨惨的月光，显得越发狰狞可怖。容华闻到死亡的气息，心里竟然有点害怕。她不禁想到，莲儿作为一个凡人，在死的时候得有多么痛苦和害怕啊，这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的缘故。容华迫不及待想给他一个教训，膝盖用力往上一顶，戚风扬反应敏捷，一手按住了。这样一来，脖子上的一只手就好对付了。容华扭住戚风扬手腕关节，向下用力一压，伴随着戚风扬的哀嚎，卸掉了他的手腕。再故技重施，戚风扬四肢关节都被容华卸掉，到最后已经痛到喊不出声来，面庞扭曲，额冒虚汗，软趴趴地躺在地上。

　　容华蹲下来看着他。

　　“你是谁？”戚风扬问出口。

　　“我是莲儿啊。”容华答道。不知道莲儿此刻能不能看到，好歹这个人认出她来了。

　　“不可能，你是谁？”戚风扬不信。

　　“呵呵。”容华轻笑，一边拨弄着他额前的碎发，“你为什么不相信呢？是觉得一个脆弱的人永远不会反抗吗，是觉得被打压的人就会被越压越矮吗？你未免太小瞧人了。这样的人反抗起来，才是最不管不顾、勇往直前的。”

　　“那你究竟要如何？”戚风扬想尽快结束此刻的屈辱。

　　“十年前你救了我一命。我只不过想回报你而已。”容华回答。

　　“那你把命还给我就行了。”戚风扬躺倒在地，还不忘桀桀桀怪笑。

　　阴阳怪气地笑个屁啊！容华一巴掌呼上戚风扬的大脸。

　　“那你最后再帮我杀一个人吧。”戚风扬不敢再找死，只得认真起来，“当今皇帝，戚常洛。”

　　“我不杀无辜之人。”

　　“他是该杀之人，一个无能又软弱的皇帝，只会带来祸害。”

　　“好。我杀了他，之后我们就两清了。”容华翻出莲儿旧时的夜行衣穿上，从窗口飞身出去，背后的戚风扬着急唤来侍从，一阵鸡飞狗跳。

　　容华跳过一个个屋顶，朝着京城内灯光最亮的建筑群奔去。

　　看着身下飞速闪过的万家灯火，和不断传来的带着烟火气的饭菜香味，容华被怒气冲昏的脑袋稍微冷静了一些。戚风扬说的话怎么能相信，他想杀的人，多半是个好人，待会儿还是要先观察一番再说。

　　容华躲避过一个个岗哨，到了宫殿正中间，很容易就可以猜到这里就是皇帝的居所。

　　容华躺在大殿的梁上，闻着殿内矮桌上放着的铜炉锅子传来的浓郁香气。锅子里沸腾着奶白色的羊汤，汤里是炖的酥烂的羊肉，周围放了一圈诸如白菜、冻豆腐、粉丝等配菜。

　　哎，这皇帝怎么光是看奏折。

　　其实容华一进入殿中，就看到皇帝周围散发的庞大紫气，隐隐带着金光，好一个福泽深厚的人。看来这人就是这世界本来的天运之子，若不是甄宝珠穿来，应该可以稳坐皇帝宝座。她见此人杀不得，本来想立刻离开，却被传膳太监们摆上的锅子吸引了目光。这，就是火锅吗？

　　太监们悄无声息摆好膳食，又悄无声息退出，皇帝却迟迟不动筷，只是坐在书桌前翻看折子。容华已是饿极了，又对火锅这个玩意充满兴趣，她想，不如留下来看一场吃播。只是皇帝一点都没有用膳的意思，让她等得好生着急，再不吃，锅里的汤要烧干了啊。

　　戚常洛坐在龙椅上，看着手上粉饰太平的折子，表面平静，内心已是怒不可遏。这群乱臣贼子，真以为朕是任宰相随意摆布的傀儡吗？即便戚常洛已经做好部署，不日就可将宰相拿下，但他仍然为这篇折子下受苦受难的百姓感到忧心。

　　时机未到，先隐忍不发。戚常洛平抚下怒意，继续拿起下一篇折子。此时，却听到殿中轻微的咕噜噜声，是容华肚子唱起了空城计。

　　“什么人！”

　　年轻的皇帝还是慌了。他还抱着宏大的志愿还未实现，居然在今天英年早逝吗？

　　他想立刻招来侍卫，却见头顶的梁上轻飘飘落下一人，带下一些积年的灰尘，落地时却几乎悄无声息。

　　戚常洛立刻意识到，此人内力深厚，这时叫来侍卫，或许会顷刻间命丧黄泉。他改了主意。仔细观察这个不速之客，看身形，是一名女子。

　　“姑娘，深夜拜访，意欲何为？”

　　容华被问到了。她总不能说她是来杀人的，后来被锅子吸引住了，走不脱了吧。一边想着，眼睛不自主地瞟向一旁散发热气的锅子。

　　戚常洛有点凌乱，这姑娘怎么回事，躲过重重防御只为了来吃一顿饭？

　　“姑娘想必已经饿了，不然我们边吃边聊。”

　　正合我意！容华有点雀跃，毕竟这是她来凡间的第一顿饭。真是善解人意的好人啊。

　　两人入座，容华揭下面罩，戚常洛才觉得有些合理了。他想，看来背后之人是打算用美人计了，那便与她虚与委蛇一番吧。

　　“多谢你，我真是饿惨了。”容华客气完，便开始大吃特吃。先喝一碗羊汤，让一路冒着大雪奔波，手脚都有些发凉的容华浑身都暖了起来，再夹几块炖得入口即化得羊肉，蘸上麻将，让饿得有些失去力气的容华满血复活。最后，肉吃腻了，再放入一些配菜，冻豆腐吸满了汤汁，白菜清爽解腻。每一口，都让容华发出喟叹，深刻感觉到了尘世间最简单也最踏实的幸福。

　　戚常洛本以为，接下来，两人会有一番交锋，谁知这姑娘只顾着埋头苦吃。无人配合，他如何一人演戏。没有办法，只好跟着一起用膳。平日里，戚常洛一人用膳时总是非常艰难，他心里想着事，吃着吃着饭菜也就凉掉了。

　　今天，有个陌生人陪着，这空旷的大殿竟然生出一些温馨的感觉。

　　两人吃得高兴了，甚至碰了碰杯，喝掉了半瓶温酒。酒足饭饱，留下一桌狼藉。容华和戚常洛都有些微醺，靠着裹着厚实布衾的粗大柱子，回味着刚才的美味。

　　戚常洛转头看容华，这姑娘满足得满脸都是幸福，嘴角和眼梢都带着笑模样，仿佛一层柔光罩在她的面庞上，空气似乎都染上了她呼出的带着酒香的气息，一瞬间，戚常洛几乎要放任自己沉迷下去，就中了这个美人计又如何。

　　殿外，树上的积雪掉落，传来一声闷响。戚常洛清醒过来。

　　“你到底是谁？”他继续问道。

　　吃了戚常洛一顿大餐，容华有点愧疚，觉得自己应该给戚常洛一点提醒。

　　“是戚风扬派我来杀你的，只是我临时改了主意。”

　　果然是我的好八叔。戚常洛其实早就觉察到甄继善和戚风扬的动作，没想到一时的隐忍竟然让他们生出这样的狠毒心思。

　　容华见戚常洛表情未变，似有所料。看来这不仅是个好人，还是个聪明的人，果然和戚风扬所言刚好相反。

　　“朕知道了。无论如何谢谢你。”戚常洛见这女子武艺高强，世间罕见，或许能为其所用。

　　“为了答谢你。上元节晚上，你再来，朕再请你吃一个新奇玩意。”他居然用吃食哄骗，这是什么低劣招数，戚常洛话已出口就开始后悔。

　　“好啊好啊。那约好了，我下次再来找你。”容华一脸欣喜，好像怕戚常洛反悔一般，从窗外飞身离开了。

　　“你还没告诉朕你的名字。”戚常洛最后一句话飘落在风中，留给他的只有容华迅速变小的背影。

　　他心想，果然是绝世高手，用得好了可是一把利器。容华背影彻底消失，戚常洛关上不断刮进冷风的窗户，背影志得意满，还藏了一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小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