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殊途》南川西岭

10、第10章

　　“话说，殿下，我那日最后那一掌，是不是把我封住的异鬼都解决了？我是去意识的时候好像听到了破裂的声音，是碎了吧？”
　　阿曼重伤未愈，不宜吹太久的风。窗纸将风与景一同关在了外面，只映出一个模糊的轮廓。阿曼毕竟是年少，耐不住对自己能力和战果的好奇，还有藏不住的期待。冥王却给了她一个‘你想多了’的眼神。
　　“小鬼倒是解决得差不多了，但十八狱和异鬼之中强者毫发无伤。”看着阿曼顿时蔫吧了，冥王殿下无情道，“你自己多少妖力心里没点数吗？还想着一击全中不成？”
　　但到底不忍打击她的自信心，且那一掌的确威力不俗，又继续道：“虽然没有直接破杀，但仅仅是冰封住也是旁人所不能及的。阿曼凭一己之力守住忘川，已经很厉害了！”
　　曼殊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实力能把他们封住即是极限了，且冥王殿下难得夸一次人，自然要心满意得的接受咯！
　　“殿下，有几件事情我一直没弄明白。寒血石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会有如此霸道的冰寒之气？还有招鬼祭灵时候，为什么最后我会得到寒血琴灵力？那个琴师寒石又是怎么回事？”
　　“忘川之畔，彼岸花画下，白骨化石，质地如玉。因其阴煞缠身，所以入手冰寒，又怨气深重，使得石中带有或黑红或赤红的血色，故名寒血石。”
　　冥王似乎早有预料阿曼会问起这些，转身走到书案前，从角落里拿出一本看起来十分陈旧且破旧的书，翻开递给了阿曼，才继续道。
　　“本王给你的并非普通的寒血石，而是——”
　　阿曼接过书，随口接话道：“而是一块没有血色反而泛着纯粹雪光的寒血石，而且那块寒血石上不仅没有怨煞之气，反而流露出浓郁的灵力。咦？寒血灵玉？有灵而无识？”
　　冥王被接过话也不脑，继续跟阿曼解释道：“寒血灵玉，主阴煞却有灵力，孕灵气却不开灵智，有执念却不生魔障。没人知道它是如何形成的，冥界关于它的记载寥寥无几，只知道是忘川独有，极难寻到，以寻常术法并不能感知。”
　　阿曼眨吧眨吧眼，好奇道：“既然术法不能感知，那殿下是如何找到的？”
　　冥王：“······”（笑话，难道本王还能沿着忘川一点一点找吗？）
　　冥王沉默地看着阿曼，阿曼被盯得毛骨悚然，动了动喉咙，状若无事扭头看书。又清了清嗓子，才开口继续问道：“那这寒血灵玉跟我渡劫是不是有什么联系，殿下为何一定要我同它结下血契？”
　　冥王并不直接回答，而是继续说灵玉的事，“寒血灵玉十分特殊，虽主阴煞之气，却是正经八百的灵气充沛的灵物。这便意味着，它是六界之中修炼主阴煞者眼中可遇不可求的绝世圣物。但却无人知晓寒血灵玉真正的用法。”
　　“你第一次历劫时运不济，本王以为是忘川一族的————传统。但之后偶遇南极长生大帝座下司命，他告诉本王，你命格奇特，劫数较于你的前辈们更难琢磨。少年之时，便将遭遇命劫。回冥界后，本王亦以星术推算，确如司命所说，且星象显示，你的劫数————或将伤及妖魂。”
　　“寒血灵玉，就是本王寻来替你挡劫的！”
　　阿曼合上书，追问道：“挡劫？是血契？”
　　冥王：“算是吧！血契既结，灵玉便会护主。虽不知你的劫数为何，但总是有备无患的。本王封住了灵玉上的阴煞之气，所以看起来与普通的灵石灵玉一般无二。原本是想掩人耳目，却不想反倒给你招了祸患。”
　　“那殿下······是如何得知，此物能替我挡劫的？”
　　“······”
　　冥王不答，阿曼也沉默的盯着手里的书册，一时间殿中陷入了一种难言的沉默之中。最后终是阿曼败下阵来，开口继续问道。
　　“寒血琴是寒血灵玉的化身，便是以我为主，那琴师寒石又是？”
　　冥王：“你不是猜到了吗？寒石就是灵玉，或者准确的说是寒血灵玉的灵。”
　　阿曼：“有灵无识，到底该做何解？”
　　冥王：“有灵知事，但不能与其他灵物一样吸收天地灵气，修炼出自主的灵智意识。”
　　阿曼：“既然如此，又如何能化身成人？”
　　冥王：“并未化身成人，而是寻一刚死之人，将灵附着在其身上，改变容貌，操控行动。你入红袖解语后，寒血琴灵附身在寒石身上，以琴师身份伴你左右。”
　　“其实这次冥界之乱，早有征兆。那日本王将你从法阵送去凡间，遇到了袭击阻扰，一时疏忽使得一只恶鬼尾随你入了法阵，使得你妖骨、妖魂被封，与凡胎无异。至于目的，想是因为你与本王亲近，欲截杀于你。许是后来生了贪念，将寒石当做寒血琴主，错认成了你，便有了后来鬼阵祭灵一事。没想到你还是入了鬼阵，百鬼噬身。现在想来，果真是命劫！”
　　阿曼咂舌，“将寒石当做寒血琴主，错认成了我······这便是”
　　冥王：“这便是————挡劫！”
　　阿曼突然一阵后怕，试想如果黎曼华不曾对景王有所隐瞒，如果不是景王和黑袍先入为主认定了寒石是寒血琴主，如果被作为主祭开启祭灵阵法，那么当时的自己就不是被推入鬼阵受殃及这么简单了。契约、祭祀皆有天地规则所控，若身在规则之内，她绝不可能还有唤醒妖魂，重塑妖骨的机会。
　　“可是，殿下，我怎么会得到了寒血灵玉的灵力了？”
　　“无人用过，冥界并无记载。也许是你的机缘，也许是你做了什么正巧散了它的执念，且鬼阵祭灵之后玉灵已经消散，你为血契之主，得到灵玉的灵力不是理所当然吗？”
　　“可是······我总觉得，还有些东西”
　　“没什么可是，本来就生的笨，现在还受着伤，少想些有的没的，小心脑袋越想越笨！”
　　“我哪里生的笨了？你看那《忘川》那般难，我不也跳得挺好的吗？人间赞我风华绝代，举世无双！说不定啊，就是那玉灵做寒石的时候见我一舞倾城迷了眼，多生了执念，非得我跳一曲《忘川》才肯献出灵力······”
　　阿曼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因为她发现冥王殿下好像不开心了。就是那种突如其来的，周身的气息缓缓凝滞了的，阿曼肉眼可见的不高兴了。阿曼有点懵，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说错了。好死不死地又试探着问道，“殿下难得是觉得，我穿红衣不好看吗？还是我《忘川》跳得不好？”
　　阿曼敏锐地察觉冥王殿下周身的不愉，在她说完后又浓厚了几分。
　　阿曼：······我觉得我跳得挺好的呀！
　　冥王一眼就看出阿曼心中所想，看着她努力做出在认真期待回答的样子，脸上不禁又黑了两分，丢下两个字，转身向殿外走去。
　　“很好！”
　　阿曼觉得自己在这两个字里面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灿烂一笑，得寸进尺。
　　“那我以后就穿红衣咯！唔，再多学几只舞，以后红衣曼舞，殿下您说好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