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有点甜》浦四月

12、第十二章

　　“嗝儿～”
　　陆晓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长长的嗝儿，摸着圆滚滚的肚子靠到椅背上。
　　“吃不动了吃不动了，撑死我了！”韩成皓也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兄弟几个用实际行动对顾知的饭菜做出了最高评价。一阵风卷云涌下来，桌上的碗盘碟子空空如也，比狗舔的还要干净，放眼望去，锃光瓦亮连片葱花儿也没剩。
　　看大家吃的差不多了，顾知挽了一下袖子，站起身来准备收拾，却被一旁的韩成皓一把拉回了椅子里。
　　“今天够麻烦你了顾大哥，你坐这休息，让陆小花来，这懒熊一天天的就知道吃，啥也不会干，就一废物。”
　　“你不也没干，你去刷碗。”陆晓不服。
　　“我是客人。哪里有让客人干活的道理。”韩成皓反击道。
　　顾知笑着看光忙着打嘴架，谁都不想动屁股的两个人：“好了好了，我洗我洗。”
　　“别别别，我来我来。”陆晓懒懒地站起身，好像生怕起快了就给身上的懒肉颠醒了一样。
　　“你说你这勤快劲，是不是应该考虑去开个饭店啊老大，厨师、服务员、刷碗工你一个人都能包圆了。”陆晓把碗盘收拾成一摞，拿进厨房，撸起袖子就开始叮咣叮咣地洗碗。
　　“你可慢点，就那几个碗别给报废了！”顾知看着笨手笨脚的陆晓忍不住笑着说。
　　“顾大哥，我太同情你了。摊上陆小花这样的，你就忍忍吧。这孩子脑子不大好使，你得多操点心了。”韩成皓痛心疾首。
　　顾知听了忍不住想乐，想想呆头呆脑的陆晓，愣是忍不住嘴巴咧到了后脑勺。
　　“这阵子蚂蚁在这可就麻烦你了，陆晓我看是指望不上了。”韩成皓又客气地说。
　　“没啥的，我自己也要吃饭。你要是喜欢吃可以经常过来，我做给你们吃。”顾知笑着说。
　　韩成皓酒足饭饱乘地铁回家去。小钢镚儿这会儿才从卧室里蹑手蹑脚地出来，跑到顾知旁边撒娇地蹭了蹭脑袋。
　　“都忘了给你喂饭了我亲爱的钢镚儿。”顾知开心地抱起钢镚儿。
　　“小花爸爸给你弄饭去。不让你顾妈妈老做假好人。”陆晓从沙发上坐起来向厨房走去。
　　“你丫对个猫都比对我好。”刘义梵对着陆晓喊道。
　　“你本来就不如我家钢镚儿，我亲儿子呢。”陆晓在厨房笑着说。
　　“哟，不知道你还有这本事呢陆小花，还以为你是个废物，搞半天还能生呢，关键是生的还是只猫，我要刮目相看了。”刘义梵想露个诧异的表情，只可惜脸太肿了，表情不太好摆。
　　顾知实在忍不住想笑。想想陆晓哥几个寝室四年的时光，忍不住竟羡慕起来。不知道如果自己当时遇到的是这几个哥们，会不会也能像他们一样乐乐呵呵处的跟亲兄弟一样。大概不能吧。因为自己不论在哪儿上学，总得去赚钱养活自己。哎，又跑偏了，自从认识陆小花，脑子总爱跑偏。
　　忙活了一天，顾知早早的就开始犯瞌睡。陆晓放下沉醉了一晚上的手机，和顾知两个人伺候刘义梵洗漱就寝。
　　“你跟我挤挤得了！”刘义梵说道。
　　被陆晓和顾知小心翼翼地擦洗了脸和身上，换了一身干净的睡衣，刘义梵心满意足，舒坦地躺在陆晓的床上。陆晓正踮着脚从柜子里往外扯另一床被子。
　　“我跟你挤？你万一胳膊腿再折了，赖我身上怎么办？我这人最怕老赖了！我还是睡沙发吧。”陆晓看了看五花大绑的刘义梵嫌弃地说。
　　“哎，不会的，碰折了我绝对不赖你！顶多让你再多伺候我两天。哎，别走啊，你不说晚上伺候我的吗……”刘义梵嚷嚷着。陆晓早就一溜烟蹿进了客厅。
　　“你还是跟我凑合下吧。”顾知从卧室里走出来对陆晓说，“我床比你床大，一米八的，两个人睡不会挤。”
　　顾知比陆晓入职早，抢先入住了两居室的主卧，不光卧室的面积比陆晓的次卧大，连床也是。
　　陆晓回头看了看身后软趴趴的沙发，特害怕睡一晚上第二天骨头架子给睡散了。“那行吧老兄，叨扰了！”
　　“瞧把你给酸的。我以为你会读dao扰呢。”顾知笑着转身进了卧室。
　　刚睡下没一会，刘义梵就像被人打昏了一样，呼噜声打的上气不接下气，声音大的恨不能屋顶都要被掀翻。陆晓和顾知并排坐在床头，一人手里抱着一个手机。
　　“叮～”
　　顾知的手机微信提示音响起。顾知赶忙把手机拨了个静音，点开微信。
　　“要什么脸”？？？
　　顾知一脸迷茫点开这个奇怪的群，消息提示“您已被‘看什么看’拉入群聊”。顾知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陆晓，陆晓侧过脸得意地冲顾知笑了笑，两排小白牙，整整齐齐，真好看。顾知扭过头，最近自己犯病厉害，总觉得陆小花好看的不要不要的，反正医院总归是要去的，索性顺带一起看看眼科算了。
　　——孩儿们，出来欢迎顾大哥！
　　陆晓在群里说道。
　　——顾大哥好，顾大厨好，韩成皓热烈欢迎顾大哥加入敝群！
　　——张卓李热烈欢迎亲哥进群！
　　顾知这才看明白，原来这“要什么脸”是宿舍兄弟四个人的小窝。顾知笑了笑，发了一个五十块的红包进去，上面写着“大家好”，红包刚发出去，瞬间提示“鲤鱼领取了您的红包”“耗子领取了您的红包”。陆晓也赶忙点了进去，却只抢到了五块六……
　　“哇！我抢到了五块多！你发了多少啊知哥？”陆晓兴奋地问。
　　“五十”顾知说。
　　陆晓瞬时收起了挂在嘴角得意的笑。
　　“你发了五十，我抢了五块六？？？？我不管，你单独发我一个！”陆晓瞪着无辜的大眼睛，伸手朝顾知肩膀狠狠推了一把。
　　“手臭怪谁啊！”顾知鹅鹅鹅地笑着，回手也推了陆晓一把。
　　——谢主隆恩
　　——吾皇万岁
　　耗子和鲤鱼就俩人，感觉顶了上百只鸭子，群里闹成一片。
　　陆晓戳开顾知发的红包，韩成皓抢到了十五块八，张卓李竟然抢到了二十一块七！陆晓心里默默地算了算剩下的那点钱，发现正睡成猪的蚂蚁好像没比自己多几毛，顿时幸灾乐祸地鹅鹅鹅笑了起来。
　　开心的功夫，顾知单独发了个微信过来，陆晓点开，顾知竟然真的单独发了一个给自己，点开一看25.00。陆晓没想那么多，开心地只顾咧嘴笑。
　　“谢谢老大，我比二十一块七还多三块三。”陆晓开心的跟个三岁的娃一样。
　　“不是，我主要觉得这个数字比较衬你，只可惜这红包后面出了俩0，多出来一个。”顾知笑着说。
　　陆晓拉下脸，甩手一巴掌抽到顾知肩膀上，顾知甩手又抽回去。
　　顾知也不知道自己抽了哪门子疯，长这么大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幼稚过。自从遇到陆晓，自己年龄好像倒着长了。可是虽然幼稚，为啥那么开心呢。管他呢，顾知不想理会那么多了。陆小花的奶奶说了，生活得紧着笑，要不然亏着呢。
　　“我们这个群从建了还从来没有加过别人呢，你算是我们的第一个贵客。”两个人总算闹完了，陆晓往顾知旁边靠了靠，笑着说。
　　——顾大哥为什么叫小和尚？
　　张卓李在群里问。
　　——因为他不近女色。
　　陆晓回道。
　　——不如叫唐僧算了。除了唐僧，没这么帅的和尚了。
　　韩成皓说。
　　顾知笑着在群里发了个“诚惶诚恐”的表情。
　　一行人在群里贫了半天，互相道了晚安。
　　两个人按掉手机，塞到枕头底下。顾知伸手关掉了床头柜子上的台灯。房间顿时陷入一片墨一样的漆黑中。小钢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跳上了床，在两个人中间愉快地趴了下来，打起了舒服的小呼噜。
　　“老大，陪我聊会天呗。”
　　陆晓在漆黑中伸手戳了戳一旁的顾知。
　　“聊什么聊，明天上班，睡觉。”
　　“我现在不想睡，聊五块钱的。”
　　“那你玩手机吧。”
　　顾知把脸埋进被子里懒洋洋地说。
　　陆晓并不理会顾知的回答，自顾自地问道：
　　“老大，你怕不怕黑？”
　　“我是男的，谢谢。”
　　“又开始了是吗？”
　　“怎么的，二十好几的人了，你怕黑？”
　　背对着陆晓的顾知转过身，继续听身边的陆晓碎碎念。
　　顾知很少跟人挤一个床。他记得上一次跟别人挤一张床还是自己八岁的时候，跟邻居家同学王大鹏。因为那天父母吵架吵的凶，鸡飞狗跳的。王大鹏的妈妈劝架回来，索性把顾知带回了家里。顾知睡觉老实，一晚上贴着墙角一动不动。他记得那天晚上王大鹏睡得可香可香的，一边吧唧嘴，一边甩了他好几记王氏无影腿，搞得他以后再也不敢和王大鹏挤一张床了，父母吵得再凶也不。
　　陆晓还在一边碎碎念，顾知一边听他叨叨着，一边酝酿睡意。
　　“其实我上大学之前，睡觉都是开夜灯的。上了大学之后呢，宿舍人多了，我就不太怕了。可是住酒店什么的，睡觉前我还是会把厕所的灯打开，然后厕所门留一条缝，或者把电视机打开，声音调到0。”
　　陆晓说完，伸手摸着小钢镚儿的脑袋，两眼对着天花板沉默了两秒钟，好像天花板上有一张巨幕，正在一帧帧播放着从前怂B时候的自己。
　　“你又怕黑，又怕虫，你该不是个女的吧？”
　　顾知的声音又软又飘，有一种你丫要是闭嘴，我一秒钟就能睡着的感觉。
　　“我觉得吧，我这怕黑，跟我小时候的一次经历有关。你知道吗，我五岁那年，晚上跟我妈在家，我爸在学校管着学生晚自习呢，结果医院打电话让我妈出一趟急诊，然后我妈呢就给我奶打电话，让她过来照看我一下，临出门我妈还嘱咐我好几遍，乖乖在家呆着看动画片，哪儿都不许去，奶奶一会儿就来，嗬！我那时候觉得自己挺爷们的，答应的老痛快了。谁知道我妈刚走没一会，竟特么停电了！那把我给吓得。我奶说，当时她去我家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大衣柜子里面抽抽搭搭的哭呢，连大声都不敢出，唯恐把哪儿的鬼给招出来。”
　　陆晓说到这儿，深深地叹了口气，对童年的小陆晓感到分外怜悯。
　　“你说，我是不是很可怜？……嗯？？”
　　陆晓等了两秒钟，没任何回应。
　　“老大？？顾知？？？”
　　陆晓抬起头凑到顾知脑袋旁边，听到了顾知细微平稳的呼声。这家伙早在陆晓式的BGM中酣然入睡。
　　“你个变态的小和尚！”
　　陆晓在黑暗中朝熟睡的顾知挥舞了几下拳头，搂着身边的小钢镚儿也闭上了眼睛。
　　顾知在陆晓一晚上的连环十八踢中醒了两百零八次。闹钟响起的时候，他闭着眼睛按掉手机，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整个人困的云里雾里恨不得旷工继续睡死过去。
　　挣扎着张开酸痛的眼皮，顾知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就变成了一棵桉树，一旁的陆晓像个熟睡的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而睡在两个人中间的小钢镚儿早就不知所踪。陆晓自己的棉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遗弃到了地板上，自己霸占了顾知三分之二的被子，像一头小猪缩在顾知旁边睡的香喷喷的，口水肆意。
　　顾知轻轻转了转脖子，盯着旁边的陆晓看。
　　这孩子睫毛怎么这么长呢，鼻梁怎么这么挺呢，嘴巴真好看，红润红润的，早上起来都不带起皮的。皮肤怎么这么细腻呢，跟个姑娘似的。陆小花怎么这么好看呢……顾知望的出神，一开始的困意都没了踪影。
　　陆晓像只小猫勾在自己身上，软软的，近近的。顾知觉得自己好像又犯病了，感觉又闻到了陆晓身上淡淡的奶香味。心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足了马力，砰砰的。早晨好不容易瘫下去的帐篷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像又升起来了。顾知有些不好意思。尽管陆晓睡的跟猪一样，也不妨碍他一个人独自害羞。
　　顾知，你真是太没出息了。顾知闭上眼自个儿念叨了几句。想叫醒陆晓，张了张嘴好像又有点舍不得。舍不得什么啊？自己真够变态的。这家伙挂在自己身上都快让自己全身偏瘫了，有什么舍不得！喂，今天还要上班呢顾知同学！隔壁还一个病号等着自己伺候呢顾知同学！顾知同学絮絮叨叨给自己做了五分钟的心理建设，扭过头去总算开了口。
　　“小花？哎醒醒，陆小花！”
　　顾知伸手戳了戳睡的像巨婴一样的陆晓。
　　“……嗯……”
　　陆晓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眼皮挣扎着扯开一条缝，眼球刚触碰到空气，距离自己两公分的顾知的脸就闯进了瞳孔。
　　“妈呀，我的天！”
　　陆晓吓的一个激灵，抽回了搭在顾知胸前的胳膊，拍了拍魂飞天际后七荤八素空荡荡的脑袋。
　　“腿拿开！”
　　顾知一边说着，一边把陆晓蜷缩着压在自己肚皮上的大腿推到一边去。
　　“多大的人了啊，睡成这死德行。”顾知说着，又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
　　陆晓成功把左半边脑袋的水和右半边脑袋的面粉拍到了一起，活了一团迷迷糊糊的浆糊，顾知的话还没说完，他又翻了个身睡了过去。
　　顾知从小区外面买回三个人的早餐时，刘义梵还在床上睡的昏天暗地。陆晓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坐在床边，正努力在房间里寻找自己丢失的灵魂。听到顾知开门的声音，这才艰难地站起身往客厅走去。
　　趁陆晓洗漱的功夫，顾知走进卧室整理两床凌乱的被子。
　　陆晓洗漱完走到餐桌前，拿起一个热乎乎的小笼包。
　　“老大，你要是女的，我现在立马娶你。”陆晓吃着包子，对从卧室走出来的顾知说道：
　　“谁稀罕嫁你似的！”
　　顾知鄙视地回了一句，在餐桌前坐了下来。
　　直到两个人吃完早餐准备出门，刘义梵都还没有从床上爬起来。
　　顾知从卧室拿出便签和笔，刷刷刷在上面写道：“昨天留的猪蹄汤和半份蘑菇在冰箱，中午微波炉打一下就可以吃了。”
　　陆晓凑过来看，顾知隽秀的字迹工工整整地排布在纸上，跟印刷上去的一样。顾知写完，把便签轻轻地压在了粥盒的下方。
　　“啧啧，字好，跟人一样。”陆晓感慨。
　　“走吧。”
　　顾知起身，对着不停咋舌的陆晓说了一声，两个人出发向公司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