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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见虞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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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是陈久久。
这样自我介绍大家可能不太明白。
换个说法恩……我现在蹲的山头是虞夫人的老家以及娘家——眉山。
面前正在举行的是眉山学院三年一季的毕业擂台赛。
台上的两位老兄,发型凌乱,呼哧呼哧累地直喘粗气,还死盯着对方,恨不得一剑戳死对方。这两位红眼老兄打了一个早上,这会临近午时了,仍未分出胜负。
可怜我蹲守在这,寸步不能移,只因他两位一结束,便要轮到我上场。
我默默计算着,待会该怎样礼貌的将对手请下台——
不是自夸,活得久不见得没有一点用处。除了几年前刚在眉山学院醒来,因为太身手太菜每天被院里的小伙伴当作沙包捶,后来又被人当众矢之的天天暗杀……
总之,我到今日仍活蹦乱跳,全靠这双沙包大的拳头。
“唉……”蹲坐在角落里默默叹了口气。
“喂,你不是第二场么?怎么还在这里?”又轻又柔的女声,调子却干脆利落。
面上落下一片阴影,我头也没抬,直接往旁边挪了点,给来人腾了点位置,“第一场还没结束呐。”
一袭紫衣的少女亭亭而立,身型窈窕,五官明艳又张扬,只是年纪尚小,脸颊带着几分稚气。
下一秒,少女熟练地一撩裙摆,跟着蹲下来,递过来一窝头,“吃吧。”
看了一早上,早便饥肠辘辘,我边啃干粮,问道,“你那怎么样?”
“赢了呗。”
这结果有点出乎意外了,说实话虞小七的武力值,我单手可以直接捶暴她……
“哼,我是下毒了,怎么啦!”虞小七十分不爽,轻哼了一声。瞥了眼台上,突然催道,“结巴别吃了,快上!到你啦!”
……
话说,几年前的某天阴风阵阵,破败的大殿里四壁皆空,漆黑无光。
我醒来时,准确地说是被疼醒的,大腿、肋骨、甚至脖子处都断裂般疼地钻心。身上还只披着层薄薄的单衣,躺在地上瑟瑟发抖……
如此,我竟还天真地以为自己福大命大,大难未死,呵呵……
苦等一天,终于在月上当空之际,陆续听到大殿外响起脚步声。
然后我眼巴巴的看着残破的大门被推开,几个长发披肩,麻衣粗布的男孩女孩走进来!
……
我就那样,瞪着双水汪汪地大眼,眼睁睁地看着进来的十几人,非常默契的视我为无物,爬上光秃秃的木板床、躺倒、入睡。
难道我是透明的?!还是我的这双眼睛睁的不够明亮不够大?!
我张了张嘴,干涩刺痛的喉咙勉强挤出一个字,“c……”
就在这时,一股冰凉的清水促不及防的浸入喉咙,堵住了我想骂街的心情,也呛住了我的气管,“咳咳……”
身体因为收缩拉扯而疼痛翻倍,黑暗中,我扭曲了一张脸,终于注意到一旁的地板上还缩着几人。
一张圆乎乎的小脸凑过来,撕了一小块干饼硬塞进我嘴巴里。
半响,见我僵着脸盯着她,并不咀嚼。小女孩不耐烦地压低声音,“吃啊,我吃剩的。还想喝水?”
我真是谢谢你!!
“小七,别管她,骨头都断完了,天一亮还得我们拖她去埋……”
“……”我还没死呢——骨头全断了?算了……要不还是让我狗带吧……
第二天醒来,我发现还有第三条路--身上的疼痛消散地七七八八,伤口也基本愈合!!
尽管从地上爬起来时,四肢僵硬地像刚按上去,完全不听使唤……
身体锻炼的挺结实的嘛……按摩完僵硬的肌肉,我在空荡荡地大殿的转了一圈。思考再三,还是没有出门,因为人生地不熟加上饿的没力气。我又在大殿中又苦等一日。
“这结巴居然活了!”今日进门,倒是有人开口说话了,可惜毫无人性。
不过听到这些,我更加不敢随便开口。心里倒是暗暗庆幸现在的身体不死不伤。
直到后来,默默跟着小七他们日日早起出门,夜半三更再带着一身新伤旧伤爬回大殿——受伤不死?不死个锤子……
光阴如梭……
当咸鱼翻身、菜鸡涅槃,虞小七每每看到我灵力猛长,修为精进,都会盯着我的脑袋感慨,“朽木也能开窍,是奇迹吧,一定是奇迹吧?!”
她当然不知道这颗脑袋不是奇迹,奇迹地是我这个练武奇才!
至于虞小七,据她自己所说,她姓虞,是虞家人,跟虞夫人是亲戚。
尽管我对于这个说法不大认同,也曾经大胆质疑虞家人怎么会沦落到虞家建的福利院。不过,最终在被她掐肿脖子后,我还是很信服地表达了认同,叫她作小虞。
不论是我,还是虞小七,都十分想借着今次的擂台赛进入虞家内门,毕竟机会三年一次,错过了得再等三年。
我赤手空拳站在擂台上,默默等着对手上台。
由于这几年打架次数远比吃饭要多得多,尽管我现在看上去一幅没睡醒的样子,有武器从背后砸过来时,我还是头也不回精准地接了个正着。
一把半人高的长弓,并几只锋利的羽箭。
虞小七恨铁不成钢地骂道,“结巴,你要是敢输,小心我弄死你!”
结巴什么结巴?!我只是不爱说话,好吧,这具身体语速快时是有些点嗑巴。毕竟…毕竟这又不是我的身体,我怎么可能结巴,是……是吧!
“知道啦~”内心风起云涌,但我还是很成熟稳重的,虽然声线天生软糯不是很配合,像是……撒娇
虞小七恨恨地瞪了我一眼,警告我在台上少开口。
唉,女人,难搞!
“在下虞川,请!”对手出声。
我抬眼,正看到对面的青年,长身玉立,一身麻布长衫干净利落,眉目清明又坚毅,只是他手上所气执长鞭赤红如血,鞭梢垂落及地,如一股涌动不止的鲜血。
姓虞……武器有阶品……不好惹……
我拱拱手,正想学着他的模样作一番有礼有节的自我介绍,脑海中突然浮现小七恶狠狠的目光,遂只能绷着嗓子简略道,“陈久久。”
话落,我便飞身后退,站定在离虞川最远的地方。
虞川站着台中,身形未动,手臂扬起时,手中的鞭子瞬间无限拉长,化作闪电,掠过十几米的距离,精准的朝我面门劈下。
我一惊,努力朝旁边滚开,可比武台只这么大,便是从一头走到另一边尽头,也不过几十步的距离。
我滚地再快,快如电闪的长鞭仍如附骨之蛆,紧紧追在脑后。
噼啪噼啦,一声又一声,像是抽在我心头,我的脸皮上。
台下隐隐有笑声传来……
老子管你是什么身份?!当众表演驴打滚,我不要面子的么?!
瞅准他扬手的瞬间,我一跃从地上跳起,拉弓搭箭,瞄准对方的小腿,毫不犹豫地松手。
蹭地一声锐响,羽箭如弦,钉向对方的下肢骨肉。
虞川反应极为快速,向后撤退一步,只是,不待他再次攻上,第二箭箭头穿过鞭尾,羽箭末入地面青石半寸,羽尾震颤不止。
本想避让对方三招,没想到开场便被穷追猛打,在台上打了三圈圆满的滚。
第三箭我还在犹豫呢,对方个狠人已经果断丢掉武器,抽出缠在腰间的软剑,挥剑三两步卷土又攻来。
手一抖,瞄准对方心脏的第三箭差点放出去,我吓得大叫“别动!!“
临时生生撤回,我拎着长弓一个滑铲,从左侧空当穿至他身后,一气呵成放箭,将他衣摆前后射了个对穿,稳稳钉在地上。
虞川躲避时身形急切,竟没反应过来,站直身体时,伴随着一声轻微的撕拉声响,场上静了一瞬。
我们两动作同时动作一顿,虞川低头,僵着身体定在原地。
山风呼啸而过,扬起他一身长袍和碎成破布的衣摆以及两条若隐若现的赤裸长腿。
方才的一箭,似乎,好像不小心划破了他的裤腿。
场上场下一片安静,方才的低语全然消失不踪。
青年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盯着我,半晌,忽然一言不发地收起长剑,一抱拳,扭头跳下擂台。
两条长腿迈得飞快,转眼便消失在安静的人群中。
“承……承让。“我磕磕巴巴地冲着他消失的背影回了一礼。
因赢的不算光彩,我默默下了台,缩到虞小七的身后。
自打我开窍……大器晚成后,虞小七每日同我吃香喝辣的,她个头窜高不少,如今我缩在她身后,觉得十分有安全感!
虞小七回过神,掐着我的脖子将我拎到身前,意味不明的冷笑道,“可以啊,陈久久!嘴巴闭得挺紧啊——几年了,我居然不知道你身手这么好!连虞川都不是你的对手。”
“呵呵……”
虞川是谁?
仿佛看出我的想法,虞小七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吼道,“虞川是少门主啊,笨蛋!刚刚他的裤……脸面丢光了,你进个屁的门!”
我勉强稳住东倒西歪的脑袋,“我不知道他啊……”
“你知道个锤子!傻——”
结果同时出乎我们两人意料,当天下午,我被人喊回擂台周围的凉亭中,并且见到传说中的虞夫人??——冷艳逼人的美人。
美人亭亭立在山风之中,一身华丽的紫金长裙衣袂飘飘,看过来的眉目清冷,通身气质冷列整个人凛凛不可犯。
“江夫人。”我弯下腰,没有下跪。
轻扣手环的葱白指尖顿了下,美人的声音并不冷,很平静,“可知我为何唤你?”
我没回答,目光定在她的手腕上,那里扣着一枚精巧的手环,金属质地,银白面上隐隐流转着紫色光电。
“这是……紫电吗?”
“不错。”虞夫人玉白的手腕微动,紫色光电似乎有一瞬间凝作实体,缠上她的指尖。
果然是江澄的母亲,我直直看向她,认真答道,“并不知晓。”
虞夫人细长的眉眼轻挑了一瞬,“我欲带你回江家,你可愿?”
江家?能见到江澄,我自是愿意,只是……
“半个时辰给你考虑,届时金珠会在此处等你。”说完,虞夫人并未多留,直接御剑而去。
半个时辰后,我背着个破包袱,一边拉着虞小七的袖子哄她,“别,别生气嘛~我会经常回来,看你!”
“谁稀罕!”虞小七强硬地塞了个旧荷包给我,恶狠狠道,“到了莲花坞,买些好吃好玩送回来!多买些!听到没!”
花样朴素的浅色荷包,上面居然有强大的灵力波动,是个藏了阵法的乾坤袋。我突然觉得,虞小七她,可能真的姓虞!
“恩呐~”我扑过去抱住她,“以后我养你!”
她虽然僵着身子很不习惯,却没将我推开。
金珠淡定地看着我们墨墨迹迹,直到黑色渐深。
马车、御剑、坐船,跨过千山万水,直到第三天傍晚,我终于跟着金珠来到了江澄的老家——莲花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