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落华衣

2、第二章

　　天煞之毒来源于武夷山无忧宫的辣手毒姬。
　　有人说武夷山的辣手毒姬面如夜叉，故常戴各种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也有人说，辣手毒姬长得貌美胜花，见过的人无不为之神魂颠倒，这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她也因而不以真面目示人。因其出手狠辣，有善于用毒，在江湖上得了个辣手毒姬的封号，人称毒娘子。
　　据说，毒娘子曾经爱上了一个人，但那人却不爱他，不仅不爱，还对其唯恐避之不及。后来以至于辣手毒姬因爱生恨，性情大变，因而炼成令江湖人谈虎色变的天煞之毒。
　　‘天煞’，顾名思义，取之‘天杀’之意，天要杀的人，自然无药可救。要说这世上无药可救的毒也不少，但天煞最恐怖之处在于：中毒之人，痛苦非常，却不会立即死去，痛苦日甚一日，直到全身腐烂而死。
　　辣手毒姬因爱生恨，不仅用此毒杀了那人的家人，更因此恨尽天下人，用‘天煞’毒杀多人。一时间，众人说起‘天煞’，无不谈虎色变。
　　后来，据说那人集合了不少武林高手，终于将辣手毒姬围困于武夷山的老巢里，辣手毒姬走投无路，便一把火烧了无忧宫，自己也自焚于大火中。
　　自此，天煞之毒始绝。

　　楚若轩也觉得奇怪，师父告诉自己的应该不假，按说，天煞之毒已绝，不应该再出现在这世上才是，难道。。。。。。。不管怎样，自己都要查情此事，将天煞再次毁灭，绝不能让此毒流传出来，毒害众人，让师父的一番心血全废。

　　“既然楚大夫对天煞之毒如此了解，可否告知在下，这天煞之毒，是否真的无药可解？”
　　“倒也不是无药可解，只是。。。。。。。”楚若轩的话让绝望的几人重新看到了希望，不等楚若轩说完，几人同时开口：“请楚大夫务必救我家主人！”说完几人又向楚若轩下拜，被楚若轩制止。
　　“实不相瞒，我家主人身份尊贵，如有闪失，我等万死难辞其咎！”李璇又说。
　　“是啊，楚大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救救那位大爷吧！“其它乡民也附和着劝，看样子显然是富贵人家的公子，不像是坏人。
　　“如此，楚某自当尽力。“楚若轩的允诺让所有的人都放下心来。经过刚才一事，大家似乎都相信，只要楚大夫出马，一定没什么问题！楚若轩苦笑。
　　“明天还要赶路，大家都先休息吧！”见没什么事情，那些难民就都先后睡去，毕竟明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一些剩食，诸位莫要嫌弃。”楚若轩将晚上吃剩下的一些肉拿给那几人吃，也许是真饿了，他们道了声谢就将那些肉拿去分食。
　　见主人有些清醒，有人拿了一块娇嫩的兔肉想让主人吃些，被楚若轩制止；“他重伤未愈，暂时不能食荤腥。”将剩下的汤熬了一会儿，盛了一碗出来冷到温热。
　　见几人都在吃肉，楚若轩走到那人身边，见他虽有些清醒，却无法完全醒来。
　　“你需要吃些东西才行，张嘴，把汤喝了。”那人虽无法醒来，却听清了楚若轩的声音。张嘴将送到嘴边的汤喝下。
　　喂完了两碗汤，楚若轩径直走到宝儿身边，见宝儿抱着自己的包袱睡得正香，就在一边斜倚着一块大石睡下。
　　其它几人也相继睡下，只留一人轮番站在洞口放哨。

　　畏寒的体质在早上尤为明显，没有温暖的环境，即使再累，楚若轩还是会清醒，除非冷死过去。所以，天微微亮，楚若轩就醒了。
　　绕过熟睡的人，楚若轩走出山洞，凭着记忆，很快找到了水源。洗把脸，并打了些水回去用。
　　等楚若轩回去时众人也醒了，都在收拾着东西，李璇他们已打回了野味，算是昨夜的回报，众人也都接受了。
　　一进洞，楚若轩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视线向自己射来，顺着方向望去，对上一双打量的眼，漆黑的眸子，有种深不可测的平静，常让人在不经意间迷失。
　　原来他醒了。
　　微一点头，楚若轩走向刚醒来的宝儿，为宝儿拉好衣服，用湿帕子为宝儿洗过脸。走到那人身旁，先检查了他的伤口，有一点溃烂，比预期的好些。为他重新换药包扎好。
　　伸手探向那人额头，那人虽不解，但也没阻止，感觉一双冰凉的手抚上自己的额头，燥热的感觉消失了，被一阵舒服的凉意取代。
　　只一会儿，凉意消失，燥热的感觉又重新回来，感觉心里微微的有点留恋。
　　“没有陷入昏迷，只是有点发热，这已是最好的现状了，伤口也只有少许的腐烂，情况比预想的要好。谨记，近日内伤口不宜沾水。”楚若轩吩咐。
　　“在下江楼，多谢楚大夫相救之恩。”待楚若轩说完，那人看着楚若轩，郑重地道谢。
　　“救死扶伤本是医者的职责，区区举手之劳，江公子不必在意。”声音淡然。
　　一时无语，气氛有些尴尬。

　　“昨夜匆忙，没来得及问诸位，敢问诸位要去何地？”李璇烤着手里的肉，问身边的老王。
　　“我等都是从中原战乱中逃出来到，听说潮州郡境内没有战争，就想到潮州境内混个活路。”
　　“那潮州城的城主与在下是旧交，本当亲自引诸位前去，只是在下身份多有不便，好在潮州城距此处不远，翻过此山再走一日便可到潮州城，王大哥如不嫌弃，可将此玉交与潮州城守卫军队长赵三，他自会对诸位有个妥善的安排。”江楼将一块碧玉掏出，李璇忙将玉递给老王。
　　老王见此玉贵重，不敢收。
　　“收下吧，这只是一个信物，也好让诸位今后有个安身之所。”见江楼坚持，考虑到他们也确实需要这块玉，老王收下玉，与众人谢过江楼。
　　经过一夜的休息，又听到快到潮州城了，难民们发觉幸运之神终于关照他们了，一个个朴实的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简单地吃过饭，江楼就向众人告辞，几人扶着江楼走到洞外，一辆马车出现在众人眼前，因上面盖着黝黑的油纸，不仔细看，很难发现这是一辆马车。远处几匹高头大马在吃草。
　　江楼转身像大伙告别，对楚若轩说：“还要麻烦楚大夫跟我们走一趟了”说完就先上了马车。
　　既然答应了，楚若轩也只好向众人道别，带上宝儿，上了马车。
　　李璇几人也飞身上马，很快，他们就消失在众人眼中。

　　尽管马车内很是宽敞，但容下两个大人，一个孩子，还是有些拥挤。马车上铺着厚厚的毯子，楚若轩发现，这里日常用品竟然全都有，果然是有钱人啊！
　　“他是谁？”江楼看着宝儿问。
　　“他叫宝儿，是我儿子。”楚若轩介绍说，“宝儿，乖，叫江叔叔。”宝儿怯生，低头叫了声江叔叔就窝在楚若轩怀里，不敢看江楼。
　　“他几岁了？”楚若轩问，有些不可置信。
　　“七岁了”楚若轩答道。知道江楼不信，也不打算解释。自从宝儿的娘临终之前将宝儿托付给自己后，他就决定要将宝儿养大成人，也就担起了宝儿爹的使命。
　　“宝儿，你娘呢？”江楼问宝儿。
　　“娘死了，不过宝儿有爹。”宝儿开始有些难过，但说道有爹，宝儿有幸福地笑了。
　　“对不起。”江楼为自己冒昧向楚若轩道歉。
　　“没什么”…….
　　因为是山路，尽管车内十分舒适，还是有些颠簸。宝儿很快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楚若轩将他置于自己腿上，让他舒服地睡，自己也闭目养神。
　　感觉肩膀一沉，楚若轩一看，原来江楼抵不住困意，睡着了。他小心地将一旁的毯子拉过来盖着三人身上，楚若轩斜倚着车壁，也不知不觉睡着了。

　　马车停了下来，李璇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到两人相靠着睡着，宝儿窝在楚若轩怀里熟睡，突然有点不想打破眼前的和谐，稍一犹豫，正想开口，江城已睁开眼，“到哪儿了？”
　　“回城主，快到凤山了，属下是问我们是回城里，还是去凤翔门？”李璇问到。江楼就是凤翔门神秘的大弟子，这是个秘密，知道的人不多，他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是凤翔门的七弟子。
　　但这种关系只限于凤翔门内，出了凤翔，他便是他敬重的主人，他是他得力的属下。
　　“你随我去凤翔，其它人回去，告诉老城主，我没事，受了点小伤，过几日就回去。还有，今天的事不得走漏半点风声。”
　　“是！”李璇听令退下，这时楚若轩也醒来，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大概是夜里没睡好，而车里又十分温暖的缘故吧。
　　“还没到，再睡会儿吧。”
　　两个人都是寡言之人，见江楼闭目养神，楚若轩也学着闭目小睡。
　　等马车再次停下，已过午时。江楼，楚若轩，还有宝儿都醒了，宝儿睡了尽一天一夜，终于恢复了精神，小脸东瞅西望，满是好奇。
　　再看江楼，虽脸上还带着微笑，但脸色比之前有白了几分。
　　下了车，楚若轩发现他们停在了一座庄院前，长长的石阶通向庄院的大门，大门上草书三个大字：凤翔门。
　　“大师兄，七师弟！你们怎么有空来凤翔啊。”刚下车，就看到一人自庄内飞身而来，几个起落，瞬间已到跟前。
　　“这位是？”看到楚若轩，来人有些诧异。
　　“在下楚若轩，这是我儿子宝儿。”
　　“在下刘忠良，幸会幸会！”
　　“五师兄别啰嗦了，大师兄受伤了，先进庄再说吧。”李璇赶紧说。
　　听了李璇的话，又看到江楼惨白的脸色，刘忠良不敢怠慢。与李璇一左一右扶着江楼进庄，楚若轩牵着宝儿跟随其后。

　　楚若轩和宝儿被安排在一处别院里，和宝儿刚吃过饭就有人过来请他赶快过去，说是江楼毒又发作，宝儿吃饱睡足，和一个小丫头混熟后，就被领着去外边玩了。
　　楚若轩赶到时江楼已经毒发，来得比之前更加汹涌。
　　江楼感觉自己如坠地狱，全身极冷，仿佛被无数的冰针刺中，麻、酸、痒、疼、木各种感觉俱有，心里说不出的难受。长发已被汗水浸湿，凌乱地披散在肩上，看到楚若轩到来，强忍着痛苦向他微微一笑。
　　知道药物已经无法压制住天煞，楚若轩赶紧用银针封了楚若轩的几处大穴，才暂时将江楼稳住，对周围的人说“你家公子中的类似与寒毒，想办法江公子安置在极热的地方，另外请拥有至阳内力的高手帮他打通淤塞的经脉，江公子便可暂时恢复。

　　吩咐完毕，楚若轩就被请到议事大厅
　　进到大厅，看到众人都在，楚若轩向众人微一点头，对坐着主位的凤翔门门主秦百川问：“秦门主，叫在下来可是为江公子的事?”
　　“正是为此事，楚大夫，恕老夫冒昧，我徒儿江楼中的毒当真是‘天煞’？”秦百川有些不敢置信。
　　“确实是天煞，如门主不信，可另请神医为江公子医治。”声音清冷，却让人不由得相信其说话的真实。
　　“那楚大夫，真有解毒之法？”秦百川显然已相信江楼中的确实是‘天煞’，只是听说天煞之毒无药能解，看这楚若轩年纪尚轻，有些担心他解不了天煞之毒。
　　“实不相瞒，天煞之毒确有解毒之法，但是。。。。。。”
　　“楚大夫有话但说无妨。”
　　“由武夷山深处的一种毒草，此草极其难养，只在武夷山一处的山谷------也就是毒娘子所住的无忧谷里有，因其花开七色，被称之为七色花，又因此花只在有月亮的晚上才开放，又叫月亮花。七色花虽全身是毒，天煞之毒就是由其花炼制而成的。但七色花的果实却无毒，不仅没毒，而且还是七色花毒的唯一解药。”楚若轩说起了天煞的来历。
　　“但二十年前，无忧谷被一把火烧个殆尽，辣手毒姬也葬身无忧宫内。按说此毒应该早已绝世，不应该出现才是。”
　　“那楼儿岂不是希望渺茫。”气氛渐渐沉重。。。。。。
　　“为今之计唯有先将江公子体内的毒血逼出体外，在下再配以药物压制其毒性。大约可保公子一年性命。也就是说，一年之内，务必要找到解药，否则。。。。。。”
　　“那就有劳楚大夫了！”听到江楼有希望获救，众人松了口气，虽希望渺茫，但总比没希望好，在说，他们有一年的时间，总会找到解药的。
　　“在下自当尽力。”楚若轩叹了口气，显然没有众人那么乐观。
　　安排完为江楼排毒的事宜，秦百川挥手让众人散去，留下楚若轩谈话。

　　“楚大夫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医术，实在令老夫佩服。不知楚大夫师承何人？”
　　“在下幼时有幸被师父方百草所救，收为徒弟。”见秦百川问及师父，楚若轩不好隐瞒，只好如实相告。
　　“原来是医仙之徒啊，怪不得有如此成就。医仙当年的风采，凤翔虽远离中原也有所耳闻，秦某可是仰慕已久。不知令师现居何处？”
　　“师父他老人家已于一年前辞世。”想到师父，楚若轩心里有些黯然。
　　“楚大夫节哀，有楚大夫这样的徒弟，想必令师定会含笑九泉了。”秦百川安慰到。
　　“谢门主关心，师父生前就不喜被名利所累。去世前曾叮嘱在下：不得在世人面前卖弄自己的名声。还望秦门主为在下保守秘密。”
　　“这是自然，如今这世上，沽名酌利者甚多，像楚大夫这样的高风亮节实令老夫佩服。”秦百川笑着说。
　　“秦门主缪赞了，在下愧不敢当。”

　　一间热气弥漫大屋里，江楼身着内衫，坐着屋子中间石头砌成的水池中间的大石上运功，周围是漂浮着药草的药水，水池周围燃起了大火，火上置有大锅，里面盛满了滚烫的热水。侍女小凤负责往水池中添加热水。
　　楚若轩用手试了试水温，示意侍女可以了。又将一些药草依次放入放入水池中。
　　待江楼运功完毕，楚若轩迅速将一排银针插入江楼周身各大穴位处，江楼皮肤下的青斑逐渐变成一条线向银针处聚拢，一会儿银针下已形成了一块指甲大小的青斑，银针中空，青色的毒血就顺着银针流了出来，过来大约一个时辰，针下的毒素已排除，楚若轩将银针拔下。
　　“今天就到这里吧。” 如此反复进行了三次，楚若轩宣布治疗结束。
　　“小凤，为江公子净身，更衣，记着肩上的伤不能沾水。”看江楼累得似乎连眼睛也睁不开，感觉自己也快撑不下去了，楚若轩吩咐一声身边的侍女，径自向门口走去。
　　“是，小凤知道。”
　　一开门，李璇就迎上了，“楚大夫，大师兄情况怎么样？”对于李璇的关心，楚若轩只来得及说了声“还好”，就向李璇倒去，陷入了黑暗之中。
　　“楚大夫！”李璇惊叫，迅速抱住楚若轩倒来的身体，见他昏迷不醒，李璇有些不知所措，抱着楚若轩向最近的房内走去。
　　李璇惊讶的发现：楚若轩比看起来轻得多，虽然脸上布满了汗，却全身却冰凉。
　　屋里那么的热，楚若轩却身体冰凉。其中缘故李璇想不通，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江公子，你终于醒了。”楚若轩醒来，发觉自己躺在舒适的床上，感觉自己麻木的身体已经恢复了知觉。看到凤翔的人都在自己屋里，楚若轩赶紧起来对秦百川说：“在下只是累了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诸位不必为在下担心。”
　　“楚大夫真的没事？还是请大夫瞧瞧吧！”秦百川关心的说，众人点头称是。
　　“不用麻烦了，在下只需好好睡一觉，醒来就什么事都没了。”楚若轩坚持，心里知道自己的病大夫看了也没用。
　　“那楚大夫好好休息”见楚若轩保证，秦百川一挥手，和众人一道退了出去。
　　果如楚若轩所言，第二天楚若轩又恢复了精神，并坚持给江楼治疗。
　　如此用了七天，七天后，江楼体内的毒血终完全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