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绝雪融只一诺》经年未至

3、第三章 生日礼物（下）

　　进去之后巘辞只跟爷爷奶奶介绍说“他是安诺，无聊来找我玩的”就没了下文。倒是安诺很有礼貌的跟两位老人为好，一口一个“爷爷”“奶奶”叫的很甜。
　　沈爷爷对这个相貌俊俏举止得体的男孩子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目中微露赞许，然后挥了挥手，说：既然是来找你玩的，就到你房间里去玩吧，顺便把黎家那个小子也叫来，我也很久没见他了。
　　巘辞点点头就带着安诺上了楼。
　　巘辞的房间以白色为主，书桌，衣柜，还有就是床，没什么多余的摆设，只是在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相框。粉绿的颜色，圆润的线条，跟这个屋子有点不搭。
　　“巘辞，黎家小子是谁？”安诺边打量他的房间边随口问，问话的同时已经向相框走过去。
　　巘辞淡淡瞥他一眼，顺手关上门，“一个朋友。”
　　“是这个人？”安诺指着相框。
　　相框里是一张合照，左边是巘辞，还是青涩的脸，没什么表情，眼睛里却流露出温暖的笑意。右边那个男孩子略高一些，虽然还是孩子的轮廓，却已经隐约可见优雅和斯文，那双细长的眼睛，眼角微微上翘，笑如春风却又风华万种。胳膊随意的搭在巘辞肩上，姿态亲昵。
　　巘辞点了点头没有多谈，转身望着窗外被雪覆盖而显得空旷的庭院。“你怎么找来的？”
　　安诺把相框放回原处，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站在窗前，一只手插在口袋里，看着他美好的侧脸。“我跟你家管家问了你爷爷家的地址，可惜公车开不到这里，我只好自己找了……哎~~本来想给巘辞你一个惊喜的说……”与平常无异的调笑，与平常无异的表情，叫人非不清真假。
　　“安大帅哥果然魅力无边，男女老少统统不放过。”冷哼。
　　“呐呐~~我只想迷得巘辞你团团转呢~~~”安诺呵呵低笑，低沉的嗓音听起来有种深情款款的错觉。
　　每天拿这些甜言蜜语出来说，他就不怕有人会当真么？果然是不负责任的家伙！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如果他敢说是来说这些肉麻的东西他大少爷就把他从窗户扔出去！
　　“哎呀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人家想你了嘛……巘辞巘辞不要打……哎呀住手住手……”安诺满屋子乱窜，忽然用力按住巘辞的肩膀，“巘辞，”语气从没见过的认真郑重，唬得巘辞站在那里举起的拳头都忘了放下去，只怔怔望着他，看着他认真的神色温柔情深的眼眸，一瞬间心跳如鼓。
　　“巘辞，十八岁生日，快乐。”
　　忽然松了一口气，却又隐隐有丝失望，为自己的胡思乱想羞愧，却又愤怒起来，乱七八糟的情绪在心中翻过，于是有些狼狈的别开头，脸微微发红。“……白痴！刚刚不是在电话里说过了么？”
　　为什么，他可以把虚情假意的话说得这么……深情？他会……想要当真——
　　安诺也别开眼睛，瞳仁深处淡淡的苦涩和无奈。“的确是呢，可是看见巘辞，就忍不住想再说一遍呢~~”接着语调一转又变得轻快玩世不恭。“哪~~巘辞想要什么礼物？什么礼物都可以哦。”
　　十六岁，十七岁，每年的生日都会这么说，那么自己这一次是不是可以……任性一次？只任性这一次？
　　“真的、什么都可以？”依然是华丽清冷的音色，依然是尊贵倨傲的神色，但故作平静反而让表情有些僵硬。
　　可惜紧张的安诺却没有发现。
　　十六岁的时候他说完这句话巘辞说“那你就不要总是缠着本少爷！”
　　十七岁的时候他坐在巘辞的床上说完这句话，巘辞狠狠瞪他一眼冲他喊“本少爷希望你从本少爷床上滚下去！”
　　巘辞一直把这句话当成玩笑，他知道。
　　可是这一次，巘辞是认真的。
　　他忽然很害怕，怕巘辞很认真的说“离本少爷远点”这样的话。
　　安诺苍白着一张脸，强撑着嘴角的笑点头。“什么，都可以。”
　　如果巘辞真的要求自己离开，他该怎么办？
　　“那么……”巘辞半转身子，望进那一双浅棕色的眸子里，目光幽深四海。
　　安诺被他看的全身僵硬，手心里全是汗水。
　　“我们交往吧。”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安诺缓缓眨了一下眼睛，又眨了一下眼睛。“巘辞？”声音已经完全走调，一点点迟疑一丝丝惊喜，小心翼翼得仿佛动作稍大就会惊碎梦境。
　　“从现在到高考，我们交往。”你不爱我也没关系，没有未来也没关系……至少、至少，你曾经属于我。我不在乎幸福的长短，我只是想。任性一次……
　　这辈子唯一的一次。
　　我那么那么想要，就算只是短短的半年，就算这段恋情是虚假的，可是我真的，真的很想跟你谈一次恋爱。
　　抛开那些责任抛开那些禁忌，就我们两个，以情人的身份在一起，然后，各奔东西。
　　“巘辞，你说……真的？”是交往，不是分离？是交往不是分离？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叫人不敢相信。本以为一辈子都只能以朋友的身份呆在他身边，可是居然可以交往，居然有在一起的机会……
　　巘辞转过身背对着他，声音冷凝。“不愿意就算了！”
　　“愿意愿意！”安诺自他身后抱住他，抱得紧紧的，就怕一不小心人就飞了。悄悄放松身体，才发现自己紧张得全身都是冷汗。“得到King得青睐是我的荣幸，小人十万分愿意。”
　　熟悉的轻浮腔调叫他无端火大，开始用力挣脱他的怀抱。“只要长得好你全都来者不拒，放开！”
　　某人自然不会放。把他真实的抱在怀里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是自己的幻想。“呵呵，巘辞是在吃醋吗？”安诺凑过去，把头埋在他的肩颈处汲取他的气息。
　　也许是背后的怀抱太暖太舒服，也许是自己已经渴望了太久，挣扎了一会儿也就放弃似的任他环着，甚至还悄悄放松身体主动靠过去。不过语气还是硬梆梆的。“和我交往的期间不许你交其他的什么男朋友女朋友！”
　　“我一次只和一个人交往，巘辞知道的。”轻轻在他发梢印下一吻，安诺笑得很满足。“可是巘辞，为什么只到高考结束？”
　　巘辞闭上眼睛。“……太久的话，会厌倦的。”
　　对于每个星期都换女朋友的你来说，半年是很长的一段时间吧？再久你会厌倦的吧？而对我而言，半年已是极限，再久的话，我怕自己会失去推开你的勇气……
　　仿佛一桶冷水兜头浇下，安诺沉默了很久才轻轻接了一句：“的确——会厌倦呢……”
　　是他太贪心了么？明明怀里抱着心心念念的人，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空空荡荡的呢？
　　心里那么苦那么疼，只有紧紧抱着怀里的人才会暂时忘记那些恼人的念头。
　　巘辞巘辞巘辞……
　　巘辞巘辞巘辞……
　　我多希望，可以这样抱着你永远不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