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渣后我换了新欢》问尘九日

2、第二章

　　奚杭关掉了台灯，然后爬上了床。

　　身边的商谨凛睡得很熟，奚杭能听见他微弱的鼾声，他翻了个身，背对着商谨凛，而后者习惯性地攀上来，将他揽在怀里。

　　奚杭推了他一把，没推动。

　　他早就猜到他可能出轨了，但却一直引而不发，他不想和商谨凛争吵，总以为偷偷将这段出现了裂缝的感情缝缝补补，他们就还能回到从前。

　　他很信任商谨凛，这么多年来也没有疑过他。

　　直到那天他在家里的脏衣篓里找到了一件从没见过的衬衫，那不是商谨凛的尺码，也不是他的。
　　能看出来是被人穿过的，不是新衣服，浸着酒味和浓烈的男香。

　　奚杭拿着那件衬衫，质问商谨凛：“这是谁的？”
　　“我不在的时候，你带别人回来了？”

　　商谨凛楞了半秒，然后摸了一下鼻尖，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回答道：“哦，前几天你不是去调研吗？我也忘了和你说了，就一个同事，喝醉了吐一身，我看我们家离得近，就借了他身衣服，这衣服可能是他不小心丢脏衣篓里忘记带回去了。”

　　商谨凛的演技很差，特别是在他面前，撒起谎像一个小孩，奚杭一眼就能戳穿。

　　但奚杭并没有拆穿他，只是继续问：“他在我们家里过夜了？睡了我们的床？”

　　“没有，”商谨凛站起来，从他身后抱住他撒娇，“怎么可能呢？我怎么可能让别人睡在我们的卧室里？他换完衣服就打车回家了。”

　　“都喝到烂醉了，还怎么打车回家？”奚杭很轻地反问，拽着衬衫的手指却越收越紧。

　　商谨凛：“他吐完了就差不多清醒了，我看他人没事了才给他叫的车。”

　　“老婆，”见奚杭不说话，他就把下巴靠在他肩头，讨好似地在他的脖子上吻了一口，“杭杭，你相信我，我们都这么多年的感情了，我怎么会背叛你呢？”

　　是啊，都这么多年的感情了。

　　奚杭一晚上没睡，但天还是亮了。

　　他像往常一样，把被商谨凛踹到地上的被子抱起来，再抖一抖，然后摊平铺到商谨凛身上。

　　他知道商谨凛喝醉了一般得睡到中午，所以也没给他准备早餐，洗漱完换上职工服，就下楼等公交去了。

　　踏上拥挤的公交车的时候，奚杭忽然有了想要分手的念头，这是他和商谨凛在一起这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他产生了想要和他分开的念头。

　　下午一点十分，商谨凛终于醒了。

　　他光着脚从卧室里走向厨房，然后打开微波炉，在发现里面是空着的时候，他有些惊讶，因为往常他喝醉的时候，醒来都能在里面找到一碗奚杭给他熬的醒酒汤。

　　可能是奚杭今天睡迟了吧，他心想。

　　紧接着他折回去打开冰箱，在冰箱里找到了一盒小蛋糕，奚杭不喜欢吃甜的，所以商谨凛觉得这个蛋糕应该是给他买的。

　　他拿着蛋糕和冰箱里的冷饮坐到了沙发上，刚要拿起茶几上的电视机遥控，就看见了摆在桌上的那束向日葵，他正奇怪奚杭没事买什么花的时候，又看到了花束里夹着的那张贺卡。

　　商谨凛打开贺卡，看见上边书写得方方正正的一行字——
　　祝奚老师生日快乐。
　　落款是高二四班全体同学。

　　昨天是奚杭的生日吗？

　　商谨凛连忙打开手机日历看了一眼，然后骂了句脏话，他居然忘了奚杭的生日，难怪昨天他给他打电话催他回家。
　　他竟然一点也没听出他语气里的失落。

　　与此同时，奚杭刚刚和数学老师王明兴吃完午饭，回到办公室还没来得及落座，就看见了商谨凛的来电，他急匆匆走到办公室外，然后接通了电话。

　　“对不起杭杭，”商谨凛开门见山道，“我最近忙糊涂了，居然把你生日都忘了，我今晚一定给你补上，你别生我气，好吗？”

　　奚杭看向楼下，去小卖部买零食的学生在楼下朝他这里挥了挥手，奚杭也微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我没生气，”他说，“忘了就忘了吧，不用补上了，今晚我要补晚自习的班，很晚才能回去。”

　　过了一会，奚杭又道：“冰箱里有个小蛋糕，你要是饿了可以先垫垫肚子，不要老喝冰饮料，热水壶里我烧了水，设置了保温，现在应该还热着。”

　　“知道啦，”商谨凛闷声道，“你老说自己没生气，但我知道你肯定生气了，你今天都没给我煮醒酒汤。”

　　奚杭顿了顿，然后道：“我忘了。”

　　“你是在怨我，”商谨凛说，“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今晚下课了早点回家，我给你补办生日，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奚杭垂下眼，默然片刻后，还是道：“嗯。”

　　虽然昨天的生日过得令人失望，但奚杭并没有忘记帮上这群孩子，这天下午给班上的孩子一人买了一杯奶茶。

　　同学们感动地齐呼奚老师万岁，奚杭笑着说不敢当，然后说：“我看你们上晚自习的时候，大多数喜欢喝奶茶的同学桌上都放着这家奶茶，不知道你们喜欢喝什么口味，就让课代表帮我选了选，希望你们喜欢，算是以茶代蛋糕了，大家不要嫌弃。”

　　“不嫌弃，老师，我可太喜欢了！”
　　“老师你一年能多过几个生日吗？”
　　“老师真是人美心善……呸呸，对不起老师，我语文不好。”
　　“文化沙漠吧你哈哈哈哈。”
　　“……”

　　奚杭也跟着他们一起笑了，这个班的气氛特别好，他也格外喜欢这个班的孩子。

　　下课回办公室的时候其他班老师都和他笑着抱怨道：“奚老师，你怎么只请你们班小孩喝奶茶，这不仗义阿。”

　　“可说呢，奚老师，四班那群小孩也太嘚瑟了，拿着奶茶满年段炫耀，搞的我上课的时候下面小孩都问我呢，现在转去你带的那班还来得及吗？”

　　校园里每天欢声笑语的，可是一回到家，就又是安静得落针可闻的孤独。

　　奚杭不喜欢孤独，他渴望亲密关系，渴望有一个人能陪着他。

　　他站在玄关处，静静看向面前一片漆黑的屋子，商谨凛看起来又不在，他打开灯，然后看见了一条商谨凛发来的文字消息。

　　—对不起杭杭，本来在给你准备生日的，结果公司忽然说有场戏要换演员，让我过去试镜，是秦远导演的戏，你知道他的角色是千金难求，虽然只是个配角，但是演的好了也可能得奖。
　　—下次有空一定补给你，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放在你床头了，爱你。

　　奚杭放下包，然后走向卧室。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精致的藏蓝色礼盒，他拆开看了眼，里面是一套衣服，是他的尺码。
　　他不怎么认得这些牌子，但这件衣服的商标还是认识的，这是最近商谨凛才接的一个代言，他最近穿的衣服都是这个牌子的。

　　奚杭把衣服按原样折好，然后放进衣柜里。

　　商谨凛一直没有把这个生日补上，他也一直没有穿上过这件礼物。

　　奚杭觉得自己太怯懦了，哪怕商谨凛一次又一次地令他失望，他也没有断尾求生的勇气。

　　商谨凛陪他度过了人生中最难熬的那几年，他们互相依偎着度过了两千多个日夜，他早就习惯了有他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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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杭这周要出差去调研，临走前嘱咐了商谨凛好几次：“贵的衣服记得送去干洗店，普通衣服也别攒在脏衣篓里，记得丢进洗衣机洗干净，洗衣液的用量你记得看瓶身上的说明，洗衣机怎么用你记住了吗？要不要我再说一次？”

　　“不用了，我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商谨凛拉着他的手，看起来不太高兴，“我好容易闲下来一天，还刚好赶上杭杭去调研，我的命多苦阿。”

　　“两天就能回来了。”

　　商谨凛垂下了长而卷的睫毛，他的瞳色偏浅，看人的时候那对眼睛总显得缱绻而多情。
　　“那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

　　奚杭总是被他这样的目光所蛊惑，就好像偌大的一个世界，被他装在眼里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不行，”他狠下心拒绝了，“还有其他老师也在呢，你是做明星的人，要是被边靖知道了，她又得劈头盖脸对我一通教育。”

　　边靖是商谨凛的经纪人，一开始发现商谨凛有个同性恋人，就拿着一堆保密协议过来给他签，还足足花了好几个小时教育他，让他在互联网和现实生活中都管住嘴。

　　“好吧，”商谨凛不情不愿地说，“那你到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好，”奚杭笑了笑，“你记得按时吃饭，多喝水，少喝冷饮，照顾好自己。”

　　“知道啦。”

　　商谨凛又黏了他一会，等奚杭不得不要走了，他又委屈巴巴地说道：“要记得想我。”
　　“好。”
　　“要特别想我。”

　　奚杭哭笑不得，哄孩子一般揉了揉他的头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