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Gear 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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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北之要塞里出发的时候，天空正下着小雨。
明明昨晚还有月亮呢，却好像在后半夜突然转冷，所谓的冬季就是这么一回事。
顺便一提，为了速度，一行人是坐在变成龙身的普努赛盎司背上用飞的。
“真的没关系吗…让其他龙看见我们乘在皇子的背上，会引发骚动的吧？”
“那种事情随便他们吧，反正只要我不允许，除了同为『守门者』的家伙以外是不能出手的。”
“啊——我稍微有些懂，所谓的王室权力就是这么回事，毕竟白色精灵那边也是对王室无条件敬重的感觉。”
“我那个时代的人类也是哦～虽然现在，皇帝已经基本是个排面工作了，以前可是很为所欲为的哟～”
帝龙的龙身比空龙大不少，相比退化掉前足，一心将翅膀功能进化到最优的空龙来说，帝龙就是集合了有力的四肢、强壮的翼展和坚如磐石般的鳞片的空中移动战舰。
“游龙族的体型最大，空龙族的速度最快，蛟龙族有超强的适应力，霞龙族有高超的魔法适应性……如果说帝龙族是集合了所有龙族的长处的话，那能获得‘帝王’的称号并稳固地统治龙族也是情理之中呢……”
“虽说如此，皇族那边为了不让龙族因为个体帝龙族的劣行而衰败，从小开始就要接受很严格的教育，适应那份当权者的压力，如果不能忍受的话是会被严厉处罚的。”
“说起来，我听说龙族也是要自己兼修魔法的吧，但普努赛盎司你之前和我打的时候，看起来不像是擅长应对魔法的样子…”
“………………我，不太懂魔法啊。”
“唉——～真的～？”
“真的。”
“………好意…外…………还以为……普努赛盎司是…全才呢…………”
“啧——暂且不提我会不会，直接殴打就能解决的事为什么要费劲去用魔法啊…！？”
“没关系的啦…！普努赛盎司先生就算不会魔法也已经很强了不是吗？”
“………………那倒也是啊。”
肉搏无敌的普努赛盎司要是同时也会魔法什么的，想想都太恐怖了。
去往芬格劳斯的空路上，虽然因为天气原因而不得不飞上云层，但总体来说，没有空中魔鸟的阻挠还算顺利，不到4个小时之后，就已经接近芬格劳斯的城郊了。
“差不多快到了——抓稳点，我要下降了。”
“…………。”
“啊～怎么啦炽雀～不好的回忆又想起来了～？”
“…………我没有。”
“不好的回忆……？啊…说起来，你们来北之要塞的时候是提卡米亚和他手下的空龙族士兵送的吧…那可真惨，不过放心吧，‘加速降落’是只有空龙这群从小开始飞的不怕死的才干的出来的事，我很稳重的。”
“……拜托你了…”
普努赛盎司的降落一如他所说的非常平稳，芬格劳斯附近没有受乌云的困扰，潜下云层后天气也没有特别的湿冷，并且——
“…！那就是…芬格劳斯……！”
壮丽的，繁华而又辽阔的都市，有着虹色金属光泽的房屋、林立高耸的瞭望塔，延伸至地平线另一端的城墙，还有位于城市正中的小山顶上的，威严不可侵犯的皇宫。
“……真不愧是龙族首都呢…如此的雄伟，人类的首都——爱兹菲斯恐怕都比不上吧。”
“唔…………果然和白色精灵是两种风格啊…”
“大……大城市……！”
“…………告。龙族首都，芬格劳斯……约2300年前建成……度过了漫长的诸神之战年代……是真正的千年古都…………得益于龙族优越的战斗能力……一直享受着荣华兴盛的和平……中心的帝龙皇宫「Sanguis draconis aurum」，是历代龙王和……帝龙族的居所…………也是……芬格劳斯的……心脏……”
“…什么啊这个——CA-11？明明看着很年轻，龙族历史学的还真好。”
“嘛，毕竟是CA-11，说实话，他的知识库到底有多广我们也还在摸索。”
“……………………谢谢…”
话虽如此，现在可完全不是闲聊的时候。
从普努赛盎司降落开始，就有好几个巡逻的空龙族士兵注意到了他们，虽然因为提卡米亚昨晚就来打过招呼的缘故不会出手干涉，但不管的话会引起其他士兵误会的。
基于此，目前暂定的计划是让普努赛盎司扮演“迷途知返回头是岸”的好青年，接近龙王身边，而炽雀一行人就作为“劝服了迷途龙太子的勇者”在城里待命。
没错。这个计划是暂定的，而且其实事先被普努赛盎司本人反对了好几十次。
但如若不假装成这样的话，不止龙王，连守卫和士兵都不会相信和放心的吧，所以，要想最快地解决事件，这点演技是必须的。
之后，普努赛盎司顺利地抑制住额角爆起的青筋，借着守门士兵对自己的敬仰顺利将所有人都带进了城里，在收获了一路混杂着崇拜、感动、泪流满面得一塌糊涂的目光之后，终于是到达了提卡米亚提前预约好的，位于皇宫东北面的高级旅馆。
“……终于到了…好累……万众瞩目的感觉居然这么累吗……”
“不不不不不不不对吧！？精灵那边就很矜持！是龙族太奔放了！”
“就是就是～说实话，在看见那个龙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冲过来想抓住个谁狂亲的时候————呜噫。”
“………………没办法，龙族本质上就是很奔放的种族啊。”
“普努赛盎司先生……迄今为止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啊…………”
“……………………好可怕……”
心里莫名有种【没错啊就是这样啊当王族的精神痛苦根本就一点也不好玩啊】的痛快感，快速地克制住自己脸上快要浮现出的幸灾乐祸，普努赛盎司制止了这场抱怨大会:“咳…！嘛，总之，进行到这一步了的话，接下来的事情就要下功夫了对吧。”
被把话题拉回正轨，炽雀也一秒变脸回到了正人君子的样子。
“没错，接下来，是要普努赛盎司你独自先去御前——说是禀报，不如说是希望你能替我们直接观察一下，毕竟我们这些平民，即使得以觐见也不能抬头吧。在此期间，我们就去王宫四周打听一下消息，等你回来再确认下一步。”
“要观察确认的东西也现在告诉你咯～说话的语气和行为只是表象，如果真的要确认是否是大罪教皇们的恶行，就‘按我昨天晚上说的那样’去试探好了～”
“不能直接让塔安你隐身了去确认吗？”
“非常遗憾——如果真的是他们的话，我在接近的一瞬间就会被发现的～幽灵对彼此的灵感力都很敏锐哦～”
“约定好的时间是入夜7点，如果可能的话，今天午夜之前我希望就能揭发最关键的问题——毕竟，这个城市里到处都是6阶及其以上的魔法阵预备反应啊。”
“……明白了，那么，我就先出发去见父王了。”
“啊啊，祝顺利。”
与普努赛盎司分开行动后，炽雀他们也按照计划，开始了在皇宫附近的情报搜集工作。
说实话，和在东罗赛菲尔或者阿忒特的时候不一样，身处芬格劳斯，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那种【乡下和大城市】的区别，因此，炽雀他们的扮相和行动也难得地低调了一点。
嘛，至少让桑葚和艾伦休斯都好好地戴上了斗篷呢。
只不过……
“真厉害……这就是龙族的工艺吗…毫不逊色于专业的炼金术师，徒手就能打造出的精品……如果有出色的魔导士给予附魔的话，恐怕件件都是价值连城的魔法道具吧。”
“哦！人类的小哥很有眼力嘛！这可是我那令人骄傲的女儿做的哦！”
…………如此这般，某个法师还没走出三条街就被五花八门的工艺品店给迷住了。
“炽——雀——！！！别再看那些铁玩具了！”
“怎么能说是铁玩具呢，桑葚啊，这些工艺品……对于法师来说可是完美的道具模型啊。”
“哎我才不懂呢！！你——”
“看，这把细剑也很漂亮吧。”
“唔、唔嗯…………确实……”
“………………桑葚…………没法拒绝……美刃呢…………”
“炽雀先生……桑葚先生……”
“哈哈哈哈哈！！有什么关系！芬格劳斯的好东西可是琳琅满目看不过来呢！！但是！！小哥们！要论‘最优质’的话！我女儿欧兰迪亚的手艺是最棒的啦！毕竟，是让我这个老爹骄傲的「守门者」啊！”
“哎。”
“哎——！？！？”
大大咧咧又说话大声的龙族老板，哈哈大笑着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带着无法掩饰的骄傲神色，在一群人惊讶的神色中再次宣布道:
“没错！！大名鼎鼎的东之「守门者」——霞龙欧兰迪亚的老爹的工艺品店！！！！就是这里啦！！”
“毫不犹豫地在利用自己女儿的名声啊你这大叔！！！？！”
“正是如此！！！！”
意料之外的豪放老板，使炽雀他们被迫放缓了步伐。
面对这张堆满了胡茬和横肉的宽厚面容，炽雀首先动摇了。
“等、等等……不对吧…理论上来说，霞龙全种族都是优雅魅力的龙种……即使是男性，也应该是美男子才对，为什么…………”
“哎哟，集体中也有个体例外嘛，别看我这样，我也是纯血霞龙哦？怎么？要不要放管血给你看能不能提炼出金子啊哈哈哈哈哈哈！！”
“………………真……出人意料…………比起……种族…………身份…………更……”
“不、不好意思…！请问您真的是，那个「守门者」的父亲吗！？”
“对哦！我家的独生女现在就在领土东边的毒雾森林里呢！！哎呀——这没什么好说的！她是个孝顺女儿，每次回来都会给她老爹我讲很多王宫的事和东边的事呢！”
“——！？也就是说大叔你很熟王宫的事咯！？”
“嗯？对呀对呀！唉——但是不瞒你们说，最近，听说龙王大人身体状态一直都不好呢！真是太可惜了，明明是那么贤明的大人…”
“那个……大叔，你店里的工艺品我会买的，可不可以让我们进店里，然后慢慢聊一下呢。”
“哦！小哥你要买的话那当然可以啦！”
伴随着霞龙老板开朗的大笑声，一行人走进了店内——
【王宫 御座之前】
光线从四面八方投下。
特殊设计的琉璃天顶和透明水晶雕刻的吊灯将外界的光线反射至满室堂皇。
四周无论是两人宽的高柱还是平滑反光的地砖都被阳光蒙上一层金黄——犹如本来就是黄金一般。
普努赛盎司抬眸。
“儿臣————参见父皇。”
高贵的玉座之间，端坐着一个人影。
玉雕的群龙在他身边宛如重获新生，原本面容可怖的巨大龙首雕刻却俨然犹如被驯服般地反射出顺服的点点光芒。
那人被岁月雕琢出痕迹的脸庞不着痕迹地微微睁眼——那是比普努赛盎司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赤金色龙瞳。
“——免礼。”
这正是普努赛盎司的亲生父亲，龙族伟大贤明的至高龙王——奥斯弗利德·阿瓦卢恩。
与普努赛盎司无异但更长的褐色长发有些恣肆地散在玉座上，待到普努赛盎司起身后，才不紧不慢地缓缓开口:
“为何如此匆忙地回来…？我听城中流言说，是一群旅行者说服你回来的——但，其实并不是这样吧，毕竟，你对她的爱，不是能被人轻易说服妥协的才是。”
“………………理由已经不重要了，德莱铟莱她，已经被送到我无法找寻的地方了，比起爱，不如说我对害她至此的人更加憎恨，事到如今，我是为何而回来已经…”
“不对。”
“——！？”
赤金色的瞳孔中没有投射出任何感情，但不知为何，被那双眼睛看着，普努赛盎司竟不自觉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爱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最伟大，最主要的东西，如果没有爱，那么世人都将不复存在——憎恨，和爱比起来，憎恨算得了什么？”
“………………”
“普努赛盎司，我的儿子——用爱来打动我，用你那颗直率真诚的心中最真挚的感情来打动我吧……毕竟，要让我原谅你，这点诚意是必须的。”
“………………我明白了。”
偌大的御座之间，投下的金色阳光星星点点地撒在背过身离开的普努赛盎司身上，那转身离去的脸上，浮现出了格外的动摇。
【入夜 六点 】
如同约定好的一样，分开搜集情报的两拨人按时地回到了旅店，在和老板打过招呼后借用了比较宽敞的茶水间，开始了情报交换。
“首先……我们今天上午出去之后，在离王宫大约两条街距离的工艺品店里遇见了一个自称为「守门者」欧兰迪亚的父亲的店长…之后就在他的店里试着套取了一些情报，意料之外的顺利。”
“欧兰迪亚的父亲……？啊啊…说来的确，那丫头虽然平时很靠谱，但对家里人嘴很松啊……”
“——所以我们今天忙活了一下午得出的结论大概就三个！一，龙王已经因身体不适取消早朝超过半年了，在此期间所有的问题都是交给副官处理的；二，龙王的现任副官，德古·伯德，是个非常过分的血统歧视主义……但他本人好像也是混血种的样子，所以我觉得这有点扯淡……最后，就是明天，龙王好像打算参加在「素银剧院」的某个活动…不觉得这是个好时机吗？”
“……德古·伯德…那家伙我认识，但他做了副官的事我却不知道…………啧，素银剧院吗……”
“嘛啊……我们搜集到的情报就是这些了，普努赛盎司你呢？你去亲眼见了龙王，结果如何？”
“啊啊……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普努赛盎司的表情凝重了起来，好像仅仅是回忆就足以让人十分不适了。
“他语气飘忽不定，从头到尾就没有好好地看过我一眼，况且，我所知道的龙王奥斯弗利德，根本就不是这样一个执着于‘爱’的人……！”
“————等等，你刚才说「爱」？”
突然的打断，来自于一直专心感知敌意气息的塔安。
“……？是，不知为何，当我说起‘比起爱别人，对敌人的憎恨更深’时，他立刻就打断我，并非常执着地认为‘爱’是非常重要，远胜于憎恨的。”
“…………不会吧…？”
“……？怎么了…………塔安……？”
塔安的脸上满满都是混杂着惊讶、焦虑和苦恼的表情，原本根本不会存在的乱流扰乱着他的心思。
爱……
爱着……爱着他……
可憎的，那是，这世界上最可憎的——
“…………有一件事——明天，我们也要去那个素银剧院，对吧？”
嘴脸微微咧开一丝笑容，在没人注意到的侧面，塔安的灵魂升起了一股烈焰。
“明天～普努赛盎司你就在剧院里当着龙王的面，对艾伦休斯求婚吧～～！”
······
“哎哎哎哎哎哎哎哎！？！？！！？？？！”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Gear 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