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轮诗谣·第一世界》幽静Unitac

1、Gear 1

　　「伪神德罗西帕斯嫉妒吾之歌喉」
　　「伪神安迪伊蒂丝恐惧吾之眼眸」
　　「伪神弗莱克利亚觊觎吾之才华」
　　「天空之神Le blanc chaud」
　　「大地之神La peur bleue」
　　「还有吾之导师，吾之智慧，吾之窥见之光」
　　「汝哀叹，汝流泪，汝心碎」
　　「借汝泪水，还敌人以洪水，借汝笑容，还敌人以烈火，借汝梦想，还敌人以绝望！」
　　「此乃神亲授之咒语，此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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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罗塞菲尔市已经一只脚踏进冬天了，位于靠南方的温暖市区，已经迎来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只黑色凤鸟，鸣叫着停在已经落光了叶子的枯树上。
　　凤鸟畏寒，每年秋天只要一起寒意，就会迫不及待地南迁到温暖的地方，这种在北方的生物圈里几乎所向披靡的流氓鸟类，也就只有靠大自然的力量来约束了。
　　帕森旅舍是市里廉价酒馆的一员，远离首都的乡下地区，与其效仿首都那儿的豪华酒店，还是五铜币一晚的住宿和廉价的酒精更能取悦当地的乡巴佬们。
　　柯金斯·帕森在丈夫因为领主而去世之后已经独自经营这座旅舍5年了，曾经年轻貌美的她已经被生活和岁月蹉跎出了皱纹，双手也早已不是少女的纤细了。
　　远远地能听见收税人在隔壁街上叫骂的呵斥声，今年的收税也按时开始了，柯金森苦恼地皱了皱眉，虽然自家是不怕交不起税，但每天听着邻居们要死不活的哀怨声，心里也难免烦躁。
　　算了，反正人人都有难过的日子，自己也不是什么善类，根本就没有这种搞慈善的余裕。
　　正盘算着赶快找几个打手解决掉店里的老赖们，好顺利地继续度过越来越冷的冬天，一个旅行者装扮的人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住宿5铜币一晚包餐，酒水加餐另算。”并不怎么在意，这里虽然是乡下，但也不至于因为一个外地来的旅行者而特意多看一眼。
　　姑且多打量了一下，对方从斗篷里露出来的比较惹人瞩目的也就只有那一头朱红色的头发了。
　　嘛…也不关自己什么事就对了。
　　对方爽快地从口袋里摸出了五枚看起来还比较崭新的铜币，柯金森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确定没问题之后就点头示意旅行者自己随意了。
　　那人也不多言语，这样最好，正好柯金森自己也讨厌多嘴的男人……话虽如此，那人的面貌隐约看见却像个少年，一个不过十五六岁出头的少年，只身一人行走在他乡没问题吗？
　　担心只在心里默默留了个疙瘩，即使是少年，看他那个样子也不是自己能操心的，等等，说不定还有什么恐怖的组织靠山呢。
　　少年默默地走进了旅舍，柯金森叹了口气也紧随其后地走了进入。
　　走进柜台，柯金森拉开存放房间钥匙的抽屉，从一大堆叮铃作响的钥匙里摸出一把青铜色的中号钥匙，递到了少年手中。
　　“不许在房间里干危险的勾当，还有，最近在收税了，房钱一天也不许拖欠，酒钱当然也是一样——嘛看你还是个小孩子，应该也不喝酒就是了。”
　　听了这番话，一直低头板着张脸的少年才抬起头来看着柯金森，这样一看，这少年的容貌倒也算生的俊俏，尤其是右眼下方的一颗泪痣，竟让柯金森不禁产生了这个少年长大后会迷倒多少痴情少女的想法——咳咳。
　　“老板娘和第一眼看起来不一样，其实是个好人来着？”
　　“哈？”
　　到底是怎样才会有这种误会……自己可是个为了打拼生活不择手段的女人，难道仅仅因为关心了他两句，这少年就天真的以为自己是好人了吗？
　　“别想多了，这只是为人处世的基本套路而已，我可没有好心到来做你的老师之类的。”
　　“……是吗，我明白了。”
　　少年不再言语了，不知为何，看着他独自一人沉默着走上楼梯的背影，柯金斯竟难得地觉得有点内疚。
　　“真是的……不该对小孩子这么凶吗？”
　　“喂！！老板娘！！！快拿酒来！！我兄弟今天要好好的喝一顿！！”
　　“啊啊…！知道了！别催！！！”
　　即使如此，生活也不会改变的，没错，因为这是从自己出生之前就已经决定了的事，因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得以延续下去的——
　　只要安心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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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就轮到自己家交税金了。
　　柯金斯一大早就从储物室的房间里出来做好准备，反复地把装在布袋里的钱币数了又数，确认金额是自己从前天起就反复确认的，她可不想因为这点小疏漏而被那个讨厌的收税人缠住。
　　好了，万事大吉，等收税的一来就直接交给他吧。希望能和去年一样顺利就好了。
　　稍微侧目看了一下正坐在柜台对面的餐厅木桌上吃早餐的红发少年，仔细一算，这已经是他住进来的第五天了，这人五天里有三天都窝在房间里连饭也不出来吃，害得柯金斯差点以为这孩子死在里面了……前天晚上下来问自己还有没有东西能吃时，说真的才松了口气。
　　正想着，那位少年突然抬起了头，深红色的眼睛毫不避讳地直视着这边，居然让柯金斯感到了一丝被观察着的意味。
　　“今天是轮到老板娘缴税了呢。”
　　“啊、嗯，对啊，所以才一大早起来做准备。”
　　“不容易呢…这座城市的生活。”
　　“反正都是一样的吧，即使是首都，肯定也有各种各样的问题，所谓的成年人的生活就是这么回事啊。”
　　“嗯……原来如此…”
　　“…………我说你啊，都已经长这么大了，这点生活常识还没有吗？不管再怎么样，肯定也有帮着父母操劳自家生活的经验吧？”
　　“……说的也是，我有点缺乏社会观察，不如说，我就是为了这种目的才出来旅行的呢。”
　　柯金森露出了疑惑的神色，这个少年，已经不是有那么一点奇怪的地步了，正常来说，就算是离家出走，也不该这么……但是，对方是旅行者，旅行者无一例外都是怪人，自己这么计较怪人的生活模式也不太合理吧？
　　砰砰砰。
　　敲门声把柯金森的思绪拉了回来，回过头一看，记忆中那张奸诈的脸正坏笑着靠在店门口，男人略有些苍白的脸上镶着一双犹如老鼠般的眼睛，在店里扫视一圈后，落在了柯金森身上。
　　“哟～帕森太太～精神很好呢，今年的收入不错呀～”
　　“承蒙艾文侯关照……好了，朱库里亚大人，你要的税金我已经准备好了，没什么事就快点去忙下一家的工作吧。”
　　毫无感情地把奉承话说完，柯金森将手里的钱袋放到了朱库里亚的助手手上。
　　收税人朱库里亚……管理着当地的世袭侯爵艾文·芬特家的走狗，靠着那副狗腿样在侯爵那里讨到了不少欢心，是个不折不扣的靠吃群众的东西喂肥自己的蛆虫。
　　朱库里亚看起来并不在意柯金森的失礼态度，相反，他在助手确认金额没问题之后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悠哉悠哉地走进了店里，瞪着他那细长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圈之后，怪笑着坐在了一张空着的木桌上。
　　“…………还有什么事吗？朱库里亚大人。”
　　“哎呀哎呀～别这么着急嘛帕森太太，我这不是因为连续几天都奔忙着收税所以非常疲劳吗？所以——”
　　“不打算把我当做客人来好好招待一番吗？”
　　不易察觉地咬了咬牙，这个厚颜无耻的流氓…………！
　　怎么办，自己绝对不想就这么服从他的意思，但是…被他纠缠上的话，今年的税金就可能……
　　柯金森艰难地做不出表情，而朱库里亚却好像在看着杂技团里的老鼠一样露出了戏谑的嘲弄嘴脸。
　　“呵哈哈哈哈～你这表情可真有趣啊帕森太太！怎么了？自从你那个窝囊丈夫死了之后你还真当了五年的寡妇？别逗我发笑了——”
　　“喂～干脆改嫁给我朱库里亚大人吧～可怜的帕森太太！”
　　“你————！！！！”
　　用力地将柜台上的铜制花瓶轮起，冰凉的水毫无保留地和即将凋谢的花朵一起泼洒在了朱库里亚的脸上。
　　随行的助手顿时傻了眼，在朱库里亚因为突然的袭击而从桌上跌落下来之后，才慌张地一边递过手帕一边想要把朱库里亚扶起来。
　　“你、你你你你你这个泼妇！！！被我看上是你这个寡妇的福气！”
　　气急败坏地整理着被水淋湿的高级衣物，朱库里亚的脸因为怒火而扭曲了，双颊也不知是因为冷水的缘故还是气血上涌的缘故被逼得通红，几乎看不见的眉毛一抖一抖地，好像真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小老鼠一般。
　　柯金森倒是由于好好地发泄了一通怒火而显得格外地畅快，她眉头紧锁，唇角似乎有一丝笑意。
　　“别开玩笑了朱库里亚大人——我这样的小寡妇怎么配得上您呢！！我看您还是回自家的狗窝！让艾文侯给你安排个合适的女人吧！！！”
　　“放肆！”
　　随行的士兵火了，银白色的盔甲互相碰撞发出叮铃哐啷的响声，他拔出了锋利的佩剑，直直地比向了柯金森的喉头。
　　被威胁性命之人并不言语，挑起事端者正纵容着这即将发生的暴行，片刻后，柯金森瞪着朱库里亚的眼睛深处，一字一句的，清晰地说:
　　“我祝愿你和你们所有人，不得好死。”

　　“已经可以了。老板娘，谢谢你替我证明了在这里负责管理的是怎样的一群废物。”
　　“「Le deuil de dieu」。”

　　炽热的火焰霎地升腾起来，当握刀的士兵感受到那热量的时候，全身的金属铠都已经普通烧红的烙铁一般，灼热着，烙印着，和铁剑的落地声应和着的，是男人的凄厉尖叫声。
　　“什…什么？！火？哪里来的火！？”
　　仅仅短暂地出现，在士兵倒地之后就匆匆消失的火焰，就好像是夺人性命的鬼魅一样，瞬间使在场的人们陷入了一阵恐惧之中，连捡回一条命的柯金森也不禁屏住了呼吸。
　　“魔女！好啊！柯金森·E·帕森！你攻击收税人，还杀了一个东罗塞菲尔市的士兵！我要去艾文候那里一五一十地禀报！！你就等着吧！！！”
　　这是朱库里亚连滚带爬地离开酒馆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柯金森呆呆地站在原地，半晌之后才缓缓地从震惊的状态里回过神来，哈了两口气，好像还有些站不稳似的扶着柜台的扶手，想要让自己冷静一下地深呼吸了几下。
　　“那个……”
　　“啊！！！”
　　肩膀被碰触，慌忙地回头，和自己对上目光的，是从早上开始就坐在这里的那个朱红色头发的少年。
　　“抱歉…吓到你了？是吗……普通人第一次看见魔法是这种反应吗……不、是我的展示方式太唐突了吗…？总之，抱歉了老板娘。”
　　哈，哈？什么，从刚才开始这个少年就在说什么？吓到？魔法？
　　“嗯……还有尸体呢，糟糕，贸然用了很危险的魔法，这下子想要处理掉就又要浪费一个魔法位了……嗯，也是没办法的事。”
　　“等、等等等等等等一下！！你给我站住！什么也别做！你到底是什么人！刚才…刚才的事情和你有关系吗！？？”
　　“「Les clins des dieux de la terre」。”
　　一段听不懂的语句从少年的口中脱出，随即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响应了这句话一般，地面上那士兵被烧焦的尸体转眼便被一阵绿色的刺眼光芒覆盖，刺眼到柯金森不得不闭上眼睛来躲避，等到光线消失，柯金森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地面上已经没有那可怖的尸体和火焰燃烧的痕迹了。
　　“什、这…我，这到底是……！？”
　　狠狠地冲过去抓住少年的手腕，像抓犯人一样把两只手腕分开后举在半空中，柯金森喘息着凝视少年，而少年也投来了不解的目光。
　　“……？”
　　“给我从头解释一遍。”
　　“你指什么？”
　　“你的名字，身世，身份，来干嘛的，刚才干了什么——”
　　“全部都给我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