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魔王要宠我？》亚丁稻草人

52、第 52 章

　　六月的雨季如期而至，气温也逐日走高。

　　虽然闷热的体感让人觉得不适，但是对于变异僵尸病毒来说，湿热的天气却是天敌。不过上官嫣还是提醒大家，对于僵尸病绝对不能掉以轻心。根据往年在冬岭的经验，只要熬过炎炎夏季，病毒仍会卷土重来。对于新型僵尸病的防控，任重道远，如果没有研制出特效药物或者疫苗，与新型僵尸病毒的抗争将会成为一种常态。

　　不过不管怎么说，连日来春城境内的确诊病例的确少了许多，也让身为医护的路冉感到身上的担子轻了不少。这人一闲下来就忍不住东想西想，而路冉会想到的人，自然是段祉祯。

　　算起来两个人最后一次见面，还是三天前段祉祯半夜的那次“尾随”。那天晚上，两个人之间的氛围算得上融洽，也让路冉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她猜想也许真是叶钦的突然离世让魔王受到了触动，如果他能早日悟出“珍惜眼前人”的道理就好了。

　　然而路冉左等右等没有等到段祉祯主动来找她。最近几天工作不多，她却觉得越来越焦虑，生怕段祉祯就这样永远不来找她了。路冉每天工作之余就是在伤兵营门口转来转去，哪怕人为制造一次“偶遇”也是好的。

　　“大家都去吃饭了，你在这儿瞎转悠什么呢？”

　　段祉祯没有等来，齐风至倒是带着几个新的志愿者出现了。自从那次把话说开了，路冉面对他反倒觉得坦然。“我还不饿，一会儿再去。你们这是……？”

　　“哦，这是几位新的志愿者。”齐风至这人向来洒脱，就更没可什么尴尬的了，认真向她介绍道，“她们全部是学护理出身的，稀缺人才，肯定能帮得上大忙。你可得多费费心，多指导指导。”

　　路冉忙摆手，在专业人士面前她这三脚猫不是班门弄斧吗。“不敢不敢！我这菜鸟得向她们多学习才是！”

　　几个人寒暄了一阵，齐风至将新人带到任务完成，正准备要走。这时候路冉从后面跟上来，避开了那几个志愿者。

　　“齐将军，我想问一下。最近……上校是不是很忙？”虽然路冉也知道这问题有点废，但是总不能问为什么段祉祯不来找她吧……她也没那么缺心眼，要在齐风至伤口上撒盐。

　　齐风至转过头来，表情有那么点奇怪。“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路冉被他问懵了。

　　齐风至看她这样子，似乎是真的一无所知，表情更加古怪，欲言又止。

　　“知道什么？你快说呀！”路冉有些急了，齐风至这吞吞吐吐的样子不常见，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

　　齐风至一大老爷们哪里经得起被姑娘家这么焦急渴求的眼神盯着，更何况这人是路冉，立刻败下阵来：“段祉祯已经去圣安了，我以为他和你说了。”

　　“去圣安？”路冉脑子一下子炸了，连珠炮似得问道，“去圣安干什么？什么时候去的？”

　　“两天前。”

　　“两天前……”路冉心下一盘算，这不就在他“尾随”那晚之后吗？可是那天晚上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呀！“他一个人回圣安干什么？是你们商量好的行动吗？”

　　齐风至见路冉眉头都拧在了一起，似乎急的不知如何是好，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这里面有点复杂，详细的情况，你可以去问下叶伯伯。”

　　路冉一听这事和叶成康有关，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扭头就往叶成康的房间跑。

　　敲开房门，叶成康正在好多台计算机前聚精会神地敲键盘，这些设备都是齐风至千辛万苦在城里给他搜罗的。几天功夫，已经给他凑出了计算机实验室。虽然不是最新的型号，总好过没有。而且对于叶成康这样的大拿来说，总有办法克服各种障碍。

　　“叶伯伯……段……段祉祯呢？”路冉一路飞奔而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去……去圣安做什么？”

　　叶成康的思路被暂时打断，听到路冉这么问，有些惊讶：“你已经知道了？”

　　“你们……你们想瞒我多久？”

　　叶成康无奈地叹了口气，站起来走上前来：“阿祯让我别告诉你，我就……他也是怕你担心。”

　　一听他这么说，路冉简直要急疯了：“上校到底去干什么了？！快告诉我！！”

　　叶成康知道事情已经瞒不下去了，只好和盘托出：“我们必须要在圣安进攻之前出击，先发制人。否则他们一旦打进来，春城自卫军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先发制人？”道理路冉都懂，但是这几天她并没有看到军队出征，甚至连齐风至都还在驻地，难道是——“你们让上校一个人去……对抗整个圣安？！”

　　“你先听我解释。”

　　路冉简直不能想象现在的局面：“他一个人单枪匹马，就算是人工智能，拥有不死之身，怎么可能凭他一个人扳倒圣安呢？”

　　“现在一切的关键就在于0号人工智能。如果我们可以在圣安出兵之前，将他摧毁，那么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叶钦生前最后一次返回圣安的时候，已经查出了他所在的位置，就在总部基地的地下机房。这个机房存储着所有圣安人工智能的数据，包括阿祯和他妈妈林伊贞的。当初是林伊贞从我这边拿走的。”

　　“所以……只要摧毁0号人工智能，就能牵制圣安？”路冉总算听明白了。

　　“没错。”

　　“可是既然那个机房如此隐蔽，一定有重重守卫。上校一个人要怎么进入基地将他摧毁呢？”

　　“你别忘了，他是人工智能，他能做到很多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我可以远程辅助他，帮他打开基地内的所有通道。”叶成康解释到，“当初阿祯受伤昏迷，现在看来反而帮了我们。如果我没有算错，他现在反映在总控的状态应该是已经‘死亡’了。后来我升级固件将他‘复活’，总控并没有察觉，所以他实际上一直处于假死的状态。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圣安迟迟没有出兵。而且如果他们可以追踪到阿祯位置的话，大可以直接打进来，或者远程将阿祯‘销毁’。林伊贞没有这么做，一定是因为他们并不确定阿祯现在处于一个什么状态。”

　　路冉还是不放心：“可是，即便他在总控上显示的是死亡状态。他现在这样闯进去，还是有被抓的风险啊！”

　　叶成康话锋一转：“小姑娘，你知道人工智能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

　　“思考能力？判断能力？续航能力？”

　　“都不是。”叶成康摇摇头，“人工智能最大的缺点是他们永远不会犯错。”

　　这个回答让路冉有些意外，她疑惑地看向叶成康：“不犯错难道不是它的优点吗？”

　　“你错了，只有犯错才会进步。人工智能就只会在原有的成就上原地踏步。人们常常说，失败乃成功之母，人工智能并不能领会这句话的精髓。林伊贞对阿祯的判断可能还停留在十多年前，她应该时至今日也不知道阿祯已经拥有了自由意志。风险是一定存在，但是我相信就凭基地那些人，是拦不住阿祯的。只要圣安不用程序摧毁他，他的攻击值可以做到无人能敌。”

　　“那进入基地以后呢？是要炸毁机房吗？”路冉追问道。她想从了解这个行动的方方面面，以此来推断段祉祯会面临怎么样的危险。

　　“不需要如此兴师动众。只需要一个小小的U盘。”叶成康用手比划了一下，“其实我在多年前就已经写好了摧毁人工智能的程序。当初完全是为了预防人工智能被居心不良的人利用，根本没想到他们本身会变成如此巨大的威胁。”

　　听他这么说，路冉又被搞糊涂了：“既然您早就写好了摧毁0号人工智能的程序，而且也已经猜到了他是幕后主使。那为什么不早点摧毁它呢？”如果早点这么做的话，也许各地的百姓都可以少一些苦难了。

　　路冉的话让叶成康瞳孔一震，但他知道这个问题他无法回避，路冉迟早都会问的。

　　“小姑娘。阿祯走的时候，其实有句话要我转告你，不跟你道别，是不希望看到你伤心。这是他的选择，也是他的使命，不管如何，你都要好好生活下去。”

　　叶成康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说这些有的没的，让路冉觉得很奇怪。而更奇怪的是段祉祯要他转达的话，似乎在交待临终遗言，永远不会来似的。不是说他武力值无人能及吗？难道还有别的什么危险吗？

　　就在这时，身后的一排计算机忽然发出了“滴滴滴”的响声，像是某种提示音。叶成康听到，立刻紧张地跑过去查看！

　　而与此同时，路冉也在反复琢磨叶成康刚刚的话。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机房存储着所有圣安人工智能的数据，包括阿祯和他妈妈林伊贞的……”
　　“人工智能最大的缺点是他们永远不会犯错。”
　　“其实我在多年前就已经写好了摧毁人工智能的程序……”

　　无数信息像潮水般向路冉涌来，有一种可怕的猜想渐渐在脑海中形成。路冉心跳的节奏越来越快，跟计算机发出的“滴滴滴”声响保持着一种奇怪的同步……

　　只有一种可能性了。叶成康之所以没有一早就摧毁0号人工智能，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路冉浑身战栗，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她一个健步冲到了叶成康面前，隔着计算机大声问到：“那个U盘！是不是只要插-入了那个U盘，上校也会跟着被摧毁？！”

　　叶成康的沉默，给了路冉最后一击。“不——”她惊呼着冲到电脑前，“一定有办法让他停下来的对吗？！”

　　屏幕上一条进度条已经开始跑动。叶成康拉住几乎失去理智的路冉：“来不及了。U盘插-入了，程序已经开始安装了。”

　　进度条前进到100%，程序便会自动运行。除非现在把U盘拔-出来，否则一切都已经晚了。身处春城的路冉，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