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大显身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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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已过，欧阳尚风回到苗田镇。
青衣少年迎上前，从他手中接过佩剑：“公子辛苦了，可有收获？”
“有的。”欧阳尚风点头，似有犹豫之色，顿了顿，他答道：“根据线索，墨玺很可能在他手里。”
家乐惊讶，清秀的脸上写满难以置信：“这么说，杀害老爷夫人的就是……”
欧阳尚风移开眼神，斜眸瞟向身旁，半晌，他抬头看着家乐：“还没有证据证明父亲母亲是被他杀害的，我会找个机会一探虚实，若墨玺果真在他手上……再从长计议。”
言罢，他突然面露微笑，犹如一股清风拂过身旁，使人神清气爽：“你跟着我已有十年吧？”
家乐微楞，而后也笑了：“是的，家乐自从七岁进入欧阳府起就侍奉公子，十年时光，现在看来亦仅是眨眼工夫。”眼眸闪烁，他似对过去有无限怀念：“公子待家乐如亲兄弟般，老爷夫人都是大好人……”发觉失言，他停住不语。
欧阳尚风并不介意，伸手拍拍家乐肩膀，面上依然带笑，眼神却很认真：“既是兄弟，我又怎能让你陪我涉险？”
家乐抬头：“公子……”
“此去无双城必定十分危险，你我就在此分道扬镳吧。”欧阳尚风顿了顿，刚想开口继续，却见家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欧阳尚风见状，赶忙伸手扶他：“你这是……”
“家乐恳请公子收回前言！”
“你先起来……”
“公子若不答应，家乐就长跪不起。”他垂首，看不见表情，只闻声音坚如磐石。
欧阳尚风沉默，如锋浓眉皱起。
家乐自小无父无母，随兄婶生活，因家境窘迫，他常被兄婶逼迫外出挣钱养家，七岁又被卖进欧阳府，身世已十分凄惨，于情于理都不能让他因自己身陷险境甚至丢掉性命。
本打算交予他一笔钱财差他去过安定的日子，却忽略了他的感受，对他而言，进入欧阳府后的日子确是平生最美好的时光，府内上上下下都似亲朋好友，老爷夫人遇害，他又何尝不想手仍仇人？自己将他当成手足，他又何尝不是视自己为兄弟？又怎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孤身前去涉险？
纵然两肋插刀，仍旧再所不辞。这才是兄弟。
沉默半晌，欧阳尚风神情忽见明朗，伸手拉起他：“抱歉，是我失言，我愿收回前言。”
家乐抬头，慌张之色犹未退去：“公子不赶家乐走了？”
明明是一番好意，怎成“赶”了？欧阳尚风忽觉好笑，展颜安慰：“我本就无赶你之意。”语罢，他神色忽又认真起来，道：“只是你须答应我，若遇上危险，定以保命为先。”
“是，公子！”家乐作揖。
欧阳尚风微笑，眼神扫过里屋，问：“那姑娘如何了？”
“她……走了。”
“走了？”
家乐面露无奈之色：“我本想留住她待公子归来，她却执意要走，说去寻找她父亲。我拦不住，只好交予她些银子让她离开。”
闻言，欧阳尚风沉默半晌，道：“也罢。跟着我们亦十分为先，只希望她一个女子能平安无事吧。”
马车奔驰着，驶近都城。
高耸的城门上，赫然刻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无双城。字下雕着壁画，叶霜定睛一看，竟是一条栩栩如生的蛇。
“小丫头，快把头缩回去。”车夫斜眼看着叶霜伸出窗子的头。
叶霜笑着道歉，缩回车内，却又拉开门帘，从车夫身后探出脑袋：“大爷，这城里最大的酒馆是哪家？”
车夫瞟她一眼：“你还是先去找个客栈比较好。”不待叶霜张口，他又道：“城里最大的客栈在东市，叫福禄客栈。”
叶霜不满地嘟囔：“客栈能打听到什么消息？我又不是去喝酒……”
车夫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眉开眼笑：“福禄客栈旁的一醉方休酒馆，就是这无双城最大的酒馆。”
叶霜连连道谢。
除去古怪的发色，诡异的脸面外，这姑娘倒十分健谈，一路下来，两人处得颇愉快，于是车夫径直将她送到东市口，又嘱咐几句，方才离开。
东市很热闹，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形形色色的商品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换作以往，看见这么多新奇的玩意儿，她早就玩性大发了，现在却一反常态，只是垂头走着，连行人投过来的怪异眼神都没注意到。
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陌生的世界，叶霜心里充满强烈的无力感。
为什么不等欧阳尚风回来请他帮忙呢？
为什么自己总是这么冲动？
她沮丧地想着，忽然瞥见街边一个摊位，顿时眼前一亮。
那是一个画摊，各色画幅吊挂在摊上，十分夺目。
想不到在这个时候能看见水墨画，她开心地凑上去。
摊主正在叫卖一幅画卷，只见他一手拎着画，一手配合地挥动着。肢体动作还真丰富……她想着，打量那张画卷。
那是一座山，高耸入云，威震天际。山形本就奇异，与四周奇形怪状的巨石搭配在一起，即不伦不类又浑然天成，散发着另类的美。画卷着色大胆，柔和中透着锋芒，锐利中漫着淡然，细细品尝，确为上品。
叶霜却皱起了眉头。
只见一穿着华贵，仪表堂堂的青年走上前去询问：“佳作，佳作。在下有心购宝，却不知摊主愿以何价出让？”
摊主眼珠一转，上下打量青年半晌，故意装出为难之色：“不是我自夸，这画作真可谓神来之笔，说老实话，若不是情势之故我还想自己收藏呢。”
青年笑了：“在下明白的。您请开个价。”
摊主也笑了，笑容透着藏不住的奸诈：“公子识货！识货！您看，这个数？”说着伸出三根手指。
“三十两？”
“这已是跳楼价！”摊主生怕自己狮子大开口吓跑客人，忙发挥三寸不烂之口才：“您看这布局，看着上色，皆属上上之作啊！这可是王义之他老人家的孙子王义夫所作，这王义夫可是个美术奇才，您若是错过这画就真的太可惜了！”
叶霜拉拉旁边的人，问道：“三十两很多么？”
“废话！三十两已够普通人家过一年有余了！”旁边的人面露鄙视之色，不耐烦地答道，似要扭头责备她：“你怎么连这种常识……”突然顿住，眼神里透着惊讶。
“一年的生活费？！”叶霜闻言惊讶地瞪大眼睛，忿忿不平：“那画虽不错，可是远远不值一年生活费啊！奸商！”说着大步走上前，一把扯过画卷：“这哪里值三十两，你敲竹杠啊？”
围观的众人都被这突如而来的情况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她。
叶霜撇撇嘴，继续道：“你看这块巨石，这边明明该是背光面，可阴影却斜到了这边；还有这里，墨色上得不匀化开了；这边……”她认真地解说，修长的手指随着话语移动。
众人的脸色随着她的解说从诧异变成佩服，随即开始窃窃私语，对摊主指指点点。
“…………虽然着作者功底还不错，也不过是业余级别，这画根本不值一年的生活费。”叶霜总结道。
语毕，周围竟爆发出一阵掌声。
“这姑娘虽然长得奇怪，却很有见识！”
“小丫头观察倒很细致，不错不错。”
掌声中夹杂着称赞，叶霜有些不好意思，连连点头哈腰，心想李大诗人真是金口玉言，天生我材必有用，多贴切！咱这十四年国画真不是白学的，只是那句“长得奇怪”是什么意思？
叶霜还在自我陶醉，忽见摊主几步上前一把抓过画卷，双手叉腰，表情扭曲，冲她大喊道：“你这屁也不懂的小丫头居然敢对大师的作品品头论足？不自量力！”
屁也不懂？叶霜心中的火一下子被点燃了，她挺直腰板，指着他以成倍的音量回骂：“我可学了十四年国画，随手画都比你强！说我不懂？你才在放屁！”
摊主目瞪口呆，没想到小丫头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指着鼻子骂人。半晌，他忽然笑起来，眼神阴险：“既然如此，你就露两手来看看吧？”
叶霜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招，愣住。
见她呆楞，摊主以为她害怕，进一步逼迫道：“怎么，你不是学了十四年么？莫非是在吹牛？他脸色忽然沉下，盯着她咬牙低声道：“你害得我损失一桩生意，别想就这么溜走。”
“……行啊，我画。”叶霜点头应允，走到案前，挽起宽大的袖子：“准备画具。”
摊主错愕：这小丫头真要画？要是不让她画，岂不是间接承认自己敲竹杠？说不定她只是在唬人，其实她也不会画。
“来，画具。”摊主将画具摆上案台，奸笑看她，大声道：“你随意画，想怎么画就怎么画，什么简单就画什么。”
不安好心！叶霜狠狠瞪他一眼，低头凝视面前的画具，灵感在脑海中盘旋。
半晌，她拈起画笔，开始作画。
作画过程即使在不懂美术的人看来亦十分专业：调色盘上每种颜色都按照某种顺序排列着，盘沿晾着数十支毛色不一大小不等的画笔。她全神贯注，眼帘低垂，时而口中喃喃自语。她挥毫洒脱，寥寥数笔，画纸上已出现雏形；她细细勾画，精心点缀，一副美画即将诞生。
一炷香时间过，叶霜搁笔，嘴角微微勾起，像是十分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此时的她脸上闪着自信的光芒，将她整个人映得熠熠生辉。
“完成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大显身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