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相似与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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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相似与不是
白袍青年突然勾唇一笑，月色清浅，浣着他的面颊他的发，风华绝代。
手一挥，那些意图阻止暴雪上前的武士们便躬身一退，让开一条大道来。白袍青年在道路尽头，对暴雪微笑：“如果您执意，那就请吧。”
暴雪反握着匕首，目光清澈的走过大道，站到白袍青年面前，红色裳衣如蝶翩飞，微微把头一仰，暴雪说：“我执意。”
白袍青年微微点点头，说：“好，那请务必不要远离在下身边。”
话音刚落，远方已有人声鼎沸，打着火把的武士一路传讯而来：“少将大人，已经把那只鬼围进神社了……”
白袍青年眉头微微一皱：“恩？什么神社？”
传讯武士微微一哽，低声说：“是……是稻田神社……”
白袍青年苦笑着叹了口气，问道：“今夜是月圆呀……难道……”
传讯武士头一低：“是……在神社斋戒奉神的是屿殿下。”
白袍青年微微摇了摇头，吩咐下去：“源氏家将随我来，其他人继续镇守在外，不要让一人一物脱逃出神社……”末了，看了看暴雪，“雪姬大人，请吧。”
暴雪什么也没说，追随在白袍青年身侧，身旁，拱卫着十数名腰配太刀的武士，身后，服部一守默默的追随着二人的身影。
稻田神社外，无数举着火把的武士如临大敌的拱卫着，为白袍青年与其一行让出一条道来，暴雪这才能好好打量那座神社……
一夜腥风血雨，而面前的神社大门，却如一朵淡漠人间的莲花，洁白神圣，隐约间，有诵念之声传出。
白袍青年向前一步，优雅的开口道：“少将源静风，请见屿殿下。”
画着一尾白狐的神社大门呼的一声张开，两名戴着白狐面具的白衣童子各立一侧，稚嫩的童音如同乳燕清吟，一个笑嘻嘻道：“少将大人请。”另一个笑嘻嘻的说：“其他人不请。”
白袍青年，也就是少将，源静风淡然一笑道：“此次非同小可，静风是为抓捕掳掠杀害京城贵族女子的鬼族而来，得罪了……事后，必当登门请罪。”得罪二字一出，源静风身旁十数名武士已然冲出，太刀铿的一声出鞘，冰冷刀光印在白衣童子的面具上。
两名白衣童子惊叫一声，就地化为两只白色小狐，忙乱的逃向神社内。
暴雪略略为之一惊，身后，已经有人嗤之以鼻：“哼……真不愧是有‘鬼舞’之称的屿殿下，连蓄养的门童都是妖物。”“话不能这么说，哪个阴阳师没有几只式神使唤……”“那是阴阳师，屿殿下……他的身份可是皇太子，哦不，是前太子了……我看，宫里的传言是真的，若不是太子勾结鬼族，天皇殿下怎么会无缘无故废黜他太子之位？甚至连姓氏都未赐予，无姓之人，等同平民！”“就是，况且这次，若无贵人相邀，几位贵族小姐又如何会结伴赴约，最终……香消玉殒。”“是啊，而且这鬼哪里不跑，就往这里跑，我看，说不准，就是此处蓄养的鬼怪式神呢……”
诸多流言挟带着或无意或恶意的情绪，如一条居心叵测的蛇，在人群中嘶嘶游走。而比起这般人心险恶，谣言之祸，那几只会被一次恐吓惊的落荒而逃的妖物，又有什么可怕？
谣言如刀，是可以杀人的。
暴雪垂眸，心中了然，神社中的前太子，屿，如果不是笨蛋，就是个大好人。
身居高位的，便只有这两种人，会被谣言祸害到如斯境地。
如果两样都不是……那么，就是他看到了些不该看的东西，知道了些他不能知道的事情……以其地位来看，恐怕，那只能和一个人有关系……
源静风白袍轻扬，大步踏入神社内，在前面开路的源氏武士们持刀警戒。
暴雪抬起睫，微微一笑，追随在他身后。
恐怕……能将你逼到如此境地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一国的最高主宰，天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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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田神社中，遍种着巨大林木，森翠之色郁郁葱葱，风带来一股苍翠的古木香气，宛如沉淀千年的岁月。
神社的檐角上挂着几枚铃铛，随风而吟，一声一声沁心来。
源静风淡淡打了个眼色，源氏武士们立刻了然的分散，朝各个方向奔去。
“搜查鬼族的事情就交给在下家将们了，雪姬大人，就请随在下一起拜访屿殿下吧。”源静风优雅的微笑。暴雪点了点头，其实，她也是要见一见这个屿大人的。
“不敢，静风少将直接叫我屿便可，不需要加个后缀！”一个清冽的声音响起。
整个神社刮起一阵悠远的林木之风，所有的铃铛清脆作响，供奉着白狐之神的里室大门缓缓打开……
古木在这气势下瑟瑟发抖，树叶纷纷而落，而源静风只是优雅微笑着，一副参见茶会主人的悠闲神情。而暴雪亦是无动于衷，只有服部一守，冷不防掐起一个指印。
只是下一秒，暴雪所有的冷静都立即崩碎。
圆月当空，挂在神社檐后。寒星隔雾，淡薄了他的面庞。
约莫十一二岁的男孩，穿着黑色直衣，一脸冷漠的站在台阶上，背后的神社里室大门缓缓关上，男孩俯视着他们，一如在某个时空中，在某个叫曾经有座公寓的地方，他高高坐在神座上，俯视着他们。
淡金色的长发柔软如幼狐的毛皮，披散在身上，那个男孩，拥有着极其肖似教父的面容，除了一双瞳宛如琥珀，不似教父般双瞳月色。也不似教父……无论何时何地，都带着温柔如同明媚阳光的笑容。
甚至……有一些惶恐，有一些害怕，有一些逞强……像一个小孩子那样……
一点一滴温柔的情绪，渗入暴雪心里，唤起了关于很久很久以前的，非常非常温暖的回忆……那里，有教父，有惶恐，害怕而又倔强的自己，那时，她还什么都不曾失去。
“不敢，屿殿下。”源静风优雅一礼，然后目光透入神社里室，“可以让我们进去一叙么？”
屿的目光闪烁片刻，大声喝道：“放肆！源静风，你硬闯稻田神社已经是亵渎神明的大罪，现在还要进到神社禁地惊扰稻田之神么？”
那个欲盖弥彰的目光如何逃得过面前三人的眼睛，源静风笑的更加优雅风流：“那么如您所愿，屿殿下……哦，不对，是屿，请你让开。”一边说着，源静风一边踏上台阶。
屿的眼中一阵惊慌和倔强，最后，居然像个耍赖的小孩子般手一张，胸一挺，挡在里室大门前。琥珀色的瞳睁的大大的，咬着牙瞪着源静风……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狐狸。
“让开！”源静风温柔的说着，右手，却缓缓按在腰间太刀上。
“少将大人，东院搜过了，没有！”此刻，一个源氏家将一路跑来，恭敬禀告。
“别让我说第三遍，让开！”源静风收起笑容，瞳孔里皆是冷酷刀光。而挡在他面前的孩子，只是倔强的摇着头，金色的长发随着一阵摇晃，在月色下闪闪发光。
“少将大人，西院搜过，没有！”“少将大人……”不一会儿，数十个源氏家将一一回来，带来的讯息汇聚成一条，没有——除了眼前的稻田神社奉神里室。
源静风没有说第三遍，手中的红柄太刀铿的出鞘，那一瞬他的表情完全变了，肃杀如同修罗，带着森森血气，前一刻还雍容华贵犹如八重樱的男子，此刻仿佛要吸尽鲜血开出一树血樱。
屿的眼中盈出惊恐和害怕，整个人都开始瑟瑟发抖，却依旧，将整个背后贴在里室大门上，无论如何，就算哭出来也不肯放弃，不肯离开，不肯抛弃。仿佛，里面有一个人……他重视之胜于自己的生命。
暴雪愣住了，为那个孩子绝望的低下头，用嘴型念出的一个词：“妈妈……”
轰的一声，眼前的孩子，与过往的自己，重叠在一起，因那一声同样绝望而又同样希翼的呼唤：妈妈。
在源静风举刀一瞬，暴雪反握住服部一守的手，书写了一个字：“救。”
在源静风修罗之刀劈下那一刻，薄如蝉翼的风刃袭向他的身后，逼的他不得不回刀相迎。
铿的一声，红色太刀与蝉翼风刃架在一起，碰出一串火星，犹如，标志着未来与过去，正式碰撞在一起。
透过红色太刀，源静风面容森冷可怕的盯着面前袭击他的玉虫色十二单的少女……大大的桃花眼里滚动着复杂的漩涡，姣好的面容里带着少年般的青涩……不对，他不是女人，不过是披着一层女人外衣的……
透过蝉翼风刃，服部一守愣愣的凝视着面前的面孔，无论是俊秀的眉眼，无论是攻击时候凌厉的眼神，甚至是唇边一颗痣……他都与哥哥，一模一样。是啊，从什么时候开始，哥哥就不会对他笑了，只对他笑不出来，只有眼底的憎恨，与日俱增……也许眼前的人，就是哥哥最终抛弃他时的表情吧……
森罗万象之力化为的刀刃无坚不摧，可柔软的心脆弱不堪，在面对最重要的人时，只会越战越弱。
我们只输给自己的绝望。
这是，在服部一守耳边响起的，是暴雪的声音：“对不起！！”
服部一守愣了一秒，以至于红色太刀的刀锋，在他肩上划下一道长长伤口。可是他鲜血淋漓的心，却在渐渐愈合……
他想起，暴雪曾经转述给他的话：“他说，他有一个弟弟，在等着他回家……还有，他一直想对你说一句话……对不起。”
三个字，但是，如果是出自他的口的话，就会一刹，意义非凡。
对不起，其实是俺说的才对，俺差点给哥哥脸上抹黑了，俺差点辜负了服部家的信誉，俺差点辜负了……俺，服部一族，服部一守，愿为主公之剑，斩断强敌。俺愿为主公之影，您所在，必将如影随形！
服部一守捂着伤口闪到一边，【风忍。千影】化出万千分身迷惑着一干要上前帮忙的源氏家将，歉意的目光投向暴雪……对不起，差点忘记了，无论外貌多么相似，他依旧不是他。
暴雪眨眨眼睛，面带惊恐，眼角带泪，小扇掩面对着服部一守喊道：“啊……你不是芙蓉姐姐，太可怕了，你居然能变成她的模样……啊啊！其实你才是真凶吧？可恶的鬼~用声东击西之技……意图转移几位大人的注意力，好绑架我么？啊啊啊，太可怕了！源大人，救我……”说完，慌不择路的向呆住的服部一守冲去。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声东击西都溜出来了，服部一守要是再不懂那他可以去撞豆腐死了。
立刻换上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服部一守天然猥琐的对天长笑，一把将自投罗网的暴雪抓进怀中：“灭哈哈哈~~你说中了，俺就是传说中的猥琐流教主，一统鬼族的绿袍老鬼，阿里巴巴是也！今天俺就要抓齐了几个大闺女吸血抽筋练习妖术！！嗷嗷嗷，来啊，来追我啊~”
秋风那个吹，源静风一脸木然的看着那个扭来扭去叫嚣着来追我啊来追我啊的物体，久久说不出话来。
倒是数十个家将义愤填膺的看着服部一守，拔出手中太刀长弓来：“放开右大臣家姬君！”
服部一守哪里会听，身体轻飘飘的刮上屋顶，因为心的强大，森罗万象的风肆意呼啸在他脚下，驯服无比，此刻远远看去，还真有些大妖怪的架势……
“且慢，放下雪姬大人。”源静风对服部一守喝道，但是依旧没有更改命令，让那些武士放弃神社转向服部一守。
“咋办？”服部一守小心翼翼的掐着暴雪的脖子，用只有两人可闻的声音问。
风猎猎吹起暴雪的红色袍袖，犹如展翅欲飞的蝶翼，墨色的发滑过白皙的面颊，暴雪静静俯视着屋顶下那群仰视自己的人，缓缓的，勾起一个凄艳的微笑……身后的服部一守顿时抖的一塌糊涂。
露似真珠月似弓，月下少女初含笑。
被那样的笑容注视着的源静风微微一愣，只觉此夜夜风，较之往日，更加清凉，似乎融进了一滴眼泪。
“静风大人，我喜欢你。”
源静风秀气的眼睛猛的一眨，月色下，那红衣少女的话，如同昙花夜放……带着只开一夜的绝艳……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相似与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