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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取而代之 ...

  •   5、取而代之

      方才放生鱼鸟时的好心情蓦然烟消云散,风敛月的瞳孔微微收缩,她随即注意到对方并不是孑然一身,旁边及不远处还站着几个随从模样的人。
      心念电转,她低声吩咐魏菖蒲:“你快走,马上离开舍阑城去告诉阿嗔,全队加速赶紧离开图勒,尽快回到大唐!”
      “可是你——”
      “别管我了,那人是辽国的撑犁王结罗,他认得我!”由于紧张,风敛月的嗓音都有点变了,“事关重大,快走!”
      她话音方落,魏菖蒲也微微变了面色——林慧容派他们来图勒买马,就是为了唐军的大反攻。在这个节骨眼上辽国的撑犁王结罗居然来到图勒,不管他的来意是什么,都意味着事情可能生变!所以风敛月才会不顾惜自己的安危,对他下命令让他自己快走。
      “……保重。”他饱含歉疚地看了她一眼——将这个柔弱女子一个人扔在撑犁王结罗眼前,等同于把一块鲜美的嫩肉留在豺狼口边,可是他们别无选择。随即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高台的另一侧跃下,没等他人反应过来,便快速奔入熙-来攘往的礼佛人群中,仿佛一滴水滴隐没入池塘里。
      结罗眼见得那个青年已经奔远不见,虽然猜想对方应该也是风敛月这边的人,却也不怎么遗憾。他略一示意,手下人便散开来围住了方圆不过一丈的放生台,而他一步一步拾级而上,行至她面前,悠悠笑道:“姑娘是想自己走呢,还是让小王牵着姑娘一道走?”
      风敛月岂能坐以待毙,她豁出去了,大叫一声。随即所有的人,不管是僧侣还是香客,都纷纷把目光投向了这边。就连一向镇定的结罗都有抬手捂住自己双耳的冲动——没想到这个小小女子会发出这样刺耳的噪声。
      “凤凰将军麾下的无名小卒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来到这舍阑城?嗯?”结罗把“平白无故”四个字咬得很重。众目睽睽之下,他一时不方便对她做什么,只能出语威胁。
      风敛月“嗤”地一笑,还口道:“堂堂撑犁王微服来到这舍阑城,似乎也很不同寻常吧?”她怅然地瞟了一眼瓦蓝辽阔的天空,蓦然间开始羡慕那些刚才被她放生飞走的鸟儿来。
      “乱嚷乱叫什么!你们在做什么!”大融光寺负责治安的僧兵很快赶过来了,“你们几个外来人怎可在此放肆!”
      “他……他轻-薄我!”风敛月一脸羞愤地指控着,跌跌撞撞奔下高台,仿佛一只受惊的麋鹿,“民女是大唐来的商贩,前几日也曾在这儿烧香拜佛。刚才正在放生,没料到这个登徒子突然走进过来调笑,图谋不轨。民女躲他不过,只好大声呼救,才没有被他羞辱……呜呜……”她一面说,眼泪一面像断线的珍珠那边纷纷滑落,恍若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她孤身一个美貌女子,结罗那边却是七八个魁梧男子,一看这阵势就知道是谁欺负谁,众人都信了她几分,于是僧兵厉声呵斥道:“佛门净地,各位如此放肆,也不怕因果报应。快走,快走!”
      结罗一干人哪里会畏惧这些僧兵,但他不想触犯众怒,挑衅地瞟了一眼风敛月,心道:“小狐狸,我倒是要瞧瞧你能躲到几时。”于是向部众招了招手,那几个匈奴随从便跟着他一道走出了大融光寺。僧兵回头对风敛月道:“女施主,那人既然走了,你也快走吧。”
      风敛月对他们道过谢,心中却不敢有丝毫放松。结罗人虽然走了,但他肯定不会走远,只怕就在这大融光寺外面守株待兔,还会让不起眼的随从再度混入人群来悄悄跟踪她。她环顾左右,索性也钻入了烧香拜佛的人群。

      大唐,长安。
      身在杭州的皇帝李珉依然病体未愈,奉命赶回长安主持大局的陈王李璨行至中途遇刺重伤,是以长安城的大小政务,仍把持在齐王李瑛手中。他不喜李珉昔日用来与朝臣议事的桂萼殿,又与自家王妃相看两厌,故另用了紫宸殿作为议事及日常起居之所。而紫宸殿原是历代皇帝大宴群臣之处,齐王此举未免有些逾矩,可是如今时局混乱不明,又有哪个不长眼的傻瓜胆敢在此节骨眼上生事。
      齐王李瑛乃是先帝幼子,十五岁投军从戎,随凤凰将军林慧容率唐军远征匈奴,立下赫赫战功。据传也是从那时候起,李瑛便对林慧容情根深种,偏生先皇将其二兄李璨赐婚于林慧容,所恋慕之人变成了二嫂子,也不知道李瑛这个弯儿是怎么转过来的。李珉登基后,除了对先皇太女李琪和政敌林慧容下辣手之外,对其余的兄弟倒是不错,先后封李璨为陈王,李瑛为齐王,赐予参政议政之权;最后甚至因为陈王与齐王的极力求情,将先前打入死牢的林慧容改判撤职流放。因此林慧容能有今日的东山再起,自是少不了齐王殿下的功劳。
      楚决明正站在紫宸殿外的汉白玉阶下等候齐王召见,不一会儿瞧见一个身材高挑的绝色美人大步从紫宸殿中走出,红袍似血,红颜如花,正是林慧容。想到这个女子与齐王之间的复杂关系,以及新近传出的黄门侍郎秦南星与她有暧昧的流言,再加上某个人的缘故,楚决明很想当成什么都没有看见,可是他所站的位置正好是她要经过的地方,于是他唯有干笑着行礼,招呼了一声:“将军。”别的话一句也不敢多说,也不想多说。
      林慧容见他神情疏离,知道多半是记恨风敛月中途悔婚的缘故,心中甚是无奈,可是是非之地不好多言,于是只点了点头,径直而去。此时内侍出来宣谕,齐王召见楚郎中。楚决明便收敛心神,随着他走入紫宸殿中拜见齐王。
      原本空空落落的紫宸殿当中摆着模拟天下地形和战局的大沙盘,一下子显得逼仄起来,这原是齐王殿下从军多年的习惯。身着禁色蟒袍的李瑛负手站在沙盘边沉吟,见楚决明向自己恭恭敬敬地躬身下拜,李瑛并不让他免礼,却亲手搀扶他起身,笑道:“孤与郎中又不是初见,郎中不必太过拘谨。”
      向来朝臣向皇帝和诸王行礼后,皇帝和诸王要表示对此朝臣的厚爱也只会抬手虚扶,极少有亲手搀扶的。被李瑛伸手一触,楚决明身上微僵,心道齐王殿下既然痴恋林慧容之心天下皆知,应该不会突然沾染上李珉那样的癖好吧?
      幸好李瑛只扶了他一下便放开手,随即询问起调度粮草、安抚百姓、开仓赈济等事项。齐王殿下多年从戎,熟知军务,手下的心腹亦只专擅攻城略地、守阵护城。既然长安之围已解,肯定不能再拿管理军队的那一套来治理百姓。没奈何,李瑛便将一干留在长安的官吏拎过来帮忙。如今长安城里三品以上的文官只得黄门侍郎秦南星一个,四五品的文官也只有寥寥几人,其余多是些无靠山无权势的低品级官员,或老或少,良莠不齐,李瑛也只能一面捏着鼻子使唤,一面冷眼旁观,择其优者重用。
      从五品上的刑部郎中楚决明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脱颖而出,新近被李瑛破格委任了长安城的临时府尹一职,因是临时的职务,所以众人仍只以他正式的官职称呼。他先前帮着秦南星赈济蝗灾,从灵州、霍州征得大批钱粮,又在运粮入蝗灾重灾区的途中发现蝗虫不喜食桑芋便上奏朝廷,令百姓适当种植桑芋,以减少蝗灾带来的粮食损失;故李珉将其由从六品下的户部员外郎简拔为刑部郎中,从而有与皇帝金庭奏对之荣。这本是好事一桩,但李珉偏好龙阳,大力举荐他的秦南星又是断袖恶名昭彰,所以朝臣多将楚决明视为卖身求荣之辈,当初皇太后为了掰回皇帝性向时还对楚决明等人痛下杀手。李瑛本对这个俊俏美貌但声名狼藉的朝臣没什么好感,但经历了长安守卫战后,他对楚决明的印象大为改观。
      李瑛与楚决明一问一回,见他思维敏捷,对答如流,褒奖了几句,又唤楚决明一同观看那沙盘。他取一宝玉如意指点沙盘上辽国的位置,道:“凤凰将军主张趁胜追击,大举反攻辽国,洗雪前耻。但我大唐经此劫难,元气大伤,攘外之前应先安内。孤左右斟酌,举棋不定。楚郎中以为,若是出征辽国,胜算几成?”
      楚决明谦辞道:“微臣略知民事,却不通军务,不敢胡言乱语,贻笑大方。”
      “郎中只管畅所欲言。”李瑛轻笑一声,“若说战前,郎中的确是未曾接触过军务;但前些时日长安被围困之时,郎中却是在凤凰将军差遣下担任了协军之职,军情紧要时甚至登上城墙察看岗哨,亲身杀敌。郎中若再过谦,倒是教孤自愧没有凤凰将军知人善用的本事了。”
      不愧是齐王殿下,三言两语,就把楚决明逼入死角。如此境况下,楚决明只得松口说道:“以微臣愚见,辽国如今,亦是元气大伤,危机四伏。”
      “哦?”李瑛微微眯起眼睛,隐去了目光中的锋芒。
      “世人皆知,匈奴内部,又分为羽陵、坠斤、达稽、撑犁四部。辽帝拓跋篁与先前匈奴的老狼主并无血缘之亲,也不是四部落的贵族,他本是出身平民、屡立战功的一名将领。之所以能够成为匈奴狼主,而后自立为帝,倚仗的是羽陵部族长喜椤娅与阿固娑之力,趁的是老狼主伤重不治又无后嗣继承王位之机。”楚决明一指沙盘上的辽国,其境内又插着四个小旗,分别标注了羽陵、坠斤、达稽、撑犁字样,“正因为根基不稳,拓跋篁登基后分封四部族长为王,又广纳四部贵族女子为妻妾,以安抚其心。”
      他所言都是人尽皆知之事,李瑛略略点头淡淡道:“因此拓跋篁此番南侵,除了自家的人马,还百般召请利诱四王一同出征,因他生怕自己远离天显城之后,四王会在后方谋逆,再则,趁与唐军交战,消耗四部的军力,挑拨四王之间的关系,也于他有利无害。”
      “可是四王又怎会一举一动都如他心中所想?拓跋篁防备着四王,四王之间互相防备戒备,同样也防着拓跋篁。”楚决明冷笑,“洛阳战后,辽国贵妃呼栎婉离奇堕马流产,其兄撑犁王结罗与羽陵王阿固娑起了冲突,以此为借口撤回大军,保存实力。而当初长安被围困,我所在的南城一带正是由达稽部主攻,辽军补给不足,优先供应辽帝嫡系部队和羽陵部众,军中饿殍多出自达稽部和坠斤部。那达稽王呼延秀原是老狼主的正妻,人称‘草原之狐’,乃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老狼主去世时曾被拓跋篁逼迫生殉,幸好结罗等人劝说周旋,只断其一手陪葬其夫,对拓跋篁,呼延秀焉能不恨?而坠斤王之女,辽帝淑妃伊琳娜与皇后喜椤娅颇多怨怼,加上供粮之事,坠斤王亦与拓跋篁、阿固娑面和心不和。拓跋篁此番南侵,先前有胜无败,是以这些矛盾都没有爆发出来。但如今他损兵折将,仓皇北蹿,如今辽国的局势,就未必能全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李瑛静静听着,插口道:“郎中别忘了,还有一个羽陵王阿固娑,阿固娑与拓跋篁自小亲厚,其姐喜椤娅又是拓跋篁的正宫皇后,虽然当初怀化将军沈思率军攻破太原城,将喜椤娅斩杀于乱军之中,但阿固娑只会恨我大唐,不会迁怒在拓跋篁身上。而且阿固娑向来飞扬跋扈,与三王不和,要想说动阿固娑与其他三王一道反了拓跋篁,那不大可能。”
      “殿下,要挑拨阿固娑与其他三王联手反了拓跋篁不易,但要给其他三王一个借口——”楚决明悠悠说道,“阿固娑有意取拓跋篁而代之,那又如何呢?”
      李瑛抚掌大笑:“郎中之言,深得孤心。看来,郎中原来是赞成出征的了。”
      楚决明斟酌着字词:“然则劳师远征,也得有后方安宁作为保障才是。辽国君臣猜忌,人心涣散,只要我大唐上下齐心,团结一致,便是以坚矛击朽盾,势不可当。”
      也不知道李瑛是否听出了他委婉的提醒,脸上的笑容依然十分灿烂欢畅:“郎中素有捷才。听闻当初秦侍郎将郎中大力举荐于皇兄,一番奏对,皇兄十分赏识,破格提拔。倒是刑部尚书父子不识好歹,多处为难。孤还听闻——”他顿了一顿,方才续道,“长安被围前,某日其子与一众同僚邀郎中宴饮,席中起哄灌酒,导致郎中胃腑大伤,呕血多日,幸有前太医院正解青囊施救,郎中才慢慢缓过来。此事可真?”
      “宴饮一事,”楚决明努力不去回想有关某个女子的记忆,面色波澜不兴地回答道,“本是微臣脾胃虚弱,不宜多饮多食。至于尚书,他本是微臣上司,微臣阅历浅,承蒙他教训指点是应该的。”
      “此言差矣。论年岁,他虽然也不算太老,但早已暮气沉沉如棺中枯骨,而你风华正茂,挥斥方遒;论才干,他纸上谈兵,御下无道,你却通晓民情军务,办事井井有条;论功勋,哈,他仓皇逃到杭州龟缩不出,又怎及你在长安佐军抚民,挥汗流血。在孤看来,”李瑛笑吟吟看着楚决明,一字一字说出了下一句话——
      “彼,可取而代之。”
      楚决明心中一震,倒不是因为听了李瑛的一番褒奖而受宠若惊,而是他听出了李瑛的弦外之音。“取而代之”那一句话,更似乎意有所指。
      昔秦末,始皇巡游,路人纷纷低头退让,不敢直视车架,惟有一少年抬头不避,其叔父有言:“大丈夫生当如此。”少年哂笑道:“彼可取而代之也。”这位少年,便是后来的西楚霸王项羽。
      再回想李瑛那三论,除了是比较他与刑部尚书之外,更像是……在比较李瑛自己和皇帝李珉!
      心中惊疑不定,他脸上却未显出丝毫异样,只垂首道:“齐王谬赞了。”

      李瑛挑了挑眉。与楚决明一样,他生就一双凤眼,微笑之间教人只觉风情脉脉,睥睨之时却又显出凌厉之势来。
      “还有一事有疑,孤得要问过郎中一声。”
      “殿下请说。”
      “郎中早前奉皇兄密令,微服探查东南各府军情守备,回报说是‘兵器朽坏,库仓中空,无可靠之将,亦无可用之兵’。其后更于淼州暗访时发现有数千名装备精良、粮草充足的海盗盘踞在淼州以东的海域,而淼州的官员也不知道是被海盗打怕了还是买通了,竟不曾向上奏报。”李瑛一双凤目里闪动着晶亮的光,“于是皇兄仓皇西狩,竟辗转行到地处江南、远离中原的杭州去,而不是先前希望的汴州一带,就是因为听信了郎中的密奏。须知汴州城坚,进可图中原,退可往江南,然则毗邻淼州这一条,就足以皇兄望而退步了。”
      听到他似乎暗指自己有危言耸听之行,楚决明撩袍下跪,正色道:“恳请齐王殿下明鉴,微臣当日对皇上奏报,皆是实地探查打探而来的消息,绝无弄虚作假。淼州海盗与官府勾结,已有七八年之久,齐王若是不信,自可派人前去调查,如绝无此事,微臣甘愿领受欺君之罪!”
      李瑛哈哈一笑,道:“郎中请起,你一向忠勉踏实,孤岂有怀疑你欺君之意。再说那淼州的海盗,郎中可知为何皇兄会如此忌惮?”
      楚决明硬着头皮说道:“微臣愚笨,不敢妄揣君主圣意。”
      “郎中又拘谨了,孤可是吩咐你只管畅所欲言的。”李瑛慢慢踱步,语气轻柔,那一步一步却像踩在楚决明心坎上,“郎中不是先前找到一位曾见过女匪首兰泽的渔民口述其形貌,让一位画师根据其描述作画,几易其稿,最终画出了女匪首的画像吗?返长安之后,郎中又趁着职务之便,到刑部的档库中查阅了近十五年来所有在刑部有记档的女犯案录,一番比对下来,郎中能不知道那位女犯究竟是谁?”
      楚决明的回答中规中矩:“……毕竟只是画像,无论那匪首兰泽,还是先皇太女,微臣都未曾亲眼见识。是以微臣并不敢冒昧下什么断言。”
      “郎中素来谨慎精细,的确不曾下过什么断言。”李瑛微微颔首,这种先暂且认同,继而提出质疑的谈话方式似乎是他的一种习惯,或者说策略,“但据孤所知,先皇太女在东宫时就有几位年貌相似的替身,那兰泽究竟是先皇太女本人,还是她的替身,谁都不清楚。倘若兰泽只是替身,以郎中对皇兄的了解,他该会如何思量?是否会疑心郎中提供错误的讯息让他误判形势?”
      楚决明沉吟不答。
      “而无论那位兰泽是替身还是先皇太女本人,郎中将此讯息告知皇兄,让皇兄避开淼州,只怕是毁了先皇太女的一步棋。女人家小心眼和爱迁怒的性子不说你也知道,她不知晓便罢,若是知晓……恐怕于郎中大为不利。”李瑛一脸关切,“长安城中鱼龙混杂,楚郎中又正担任府尹一职,孤当令军士好生守护,千万不能有所闪失。”
      “多谢齐王提点关照。”楚决明终于答道,“微臣向来心思简单,只识在其位尽其责,至于他人如何看如何对我,没奈何只能由他们去罢。”
      “心思简单又如何,比那些满门心思都是猜忌或谋私的不知道要好多少倍。”李瑛拍拍他肩膀,叹道,“长安之围虽是国之不幸,孤却得以结识郎中这等忠良有识之士,方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之祸。倘使他日得见皇太后慈颜,孤必为郎中分辩几句,以正视听。”
      言下之意就是,你小子得罪了先皇太女李琪,她要入主长安你绝对没有好果子吃;再跟李珉混也绝对不会有好下场,就算他不怀疑你是内奸,皇太后自是不会放过你这个与李珉断袖的佞宠。综上所述,你是不是应该考虑另谋出路?
      心念电转,楚决明缓缓拜倒于地。
      “微臣虽不才,也必尽心竭力做好抚□□筹之事,尽忠为国,以报效——”他略略一顿,“殿下此番信赖知遇之恩。”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1章 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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