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土》丁树

3、04-06

　　04、
　　闹了场尴尬的乌龙，江选看见了我满脸无语许是生了些愧疚感，就说要请我喝奶茶。
　　对我来说没有多大的损失，就答应了。

　　我们一路走过去，不可避免的就开始聊起天来。他说他刚高考完，想考N大，不知道考不考得上。
　　我“噢”了一声，笑着说：“你要是考上了啊，我就给你免费当向导。”
　　他立马亮着眼睛看我：“你是N大的嘛！”
　　我点头：“大二，下个学期就大三了。你来了就正好带你去看看。”
　　江选欢呼着就要跳起来：“这世界太小了。”

　　其实我不太爱喝奶茶，那种甜乎乎的在口腔里腻着的口感并不能给我带来多大的快乐。但是我还是答应了他。
　　喝完奶茶，江选突然一直盯着我看，也不说话，就像是在思考。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要是我真考上N大了，都找不到你。”他突然开口。
　　我说：“林准，森林的林，准则的准。”
　　他点头，盯着我的手不说话。

　　我记得在那个时候林笑打来的电话，我告诉她我在临舟。想着面对面的还有一个大活人呢，也没跟她说几句，我就先说“下次再聊”了。

　　刚一挂电话，江选就问我：“女朋友查岗？”
　　我摇头：“堂妹。”

　　他又恢复到只看人不说话的样子。
　　我摇了一下手机：“要找我的话还是加个联系方式吧。”
　　江选笑了笑：“没带手机。”他顺手抽了一张旁边的餐巾纸：“你把电话写这儿吧，我回家再给你打电话。”
　　我说：“好。”

　　他居然随身带笔。把笔递给我的时候他自己也愣了一下，笑着说：“高三后遗症罢了。”
　　我只是笑了下。

　　05、
　　我们两个又走路回到充电桩那儿，他一路就是跟着我，也不太说话，就像是在送别一个可以不用刻意找话题的朋友。
　　电瓶车的电已经充满了。

　　只是某一瞬间，我不想告别。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霎那间，有风来了。风很大也很凉，直直地吹得路边的树叶绕着枝头打转儿，哗啦哗啦的，风声与树叶声。
　　江选抬头看了眼天：“快下雨了。”

　　我也抬头看向天。早就听说临舟这边天气多变，但我也没见过，可空气明显潮湿了些许，可能真的要下雨了。
　　他看向我：“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我说：“那就……再见。”
　　他笑着：“再见。”他转身就走了。

　　少年人的身影离我越来越远了，他再也没有回过头。
　　我有种预感。
　　我的电话不会被打通。

　　06、
　　之后几天，我的电话果真没想过。
　　我又骑着电瓶车，绕着这座并不大的城圈转了几圈。很意外，我和江选第一次见面那座桥几乎出现在我的每一条行程路线上。
　　只是再也看不到他了。

　　离开临舟的前一个晚上，我做梦了。
　　梦见那条江，那座桥，那场日落，以及江选。
　　我还没有来得及看清他，只看见梦中的他起身，一跃而下。像一条天生就在江中的鱼一样，江面平静，看不见一丝波纹和涟漪。
　　也就真的像他一样，消失的不见一点踪影。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那座桥上。对着第一次看见江选的那个桥墩，恍惚间我看见他被风吹起的发丝，以及他眼里的光。

　　我突然发觉似乎有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回过身，却不寻不见任何身影。

　　对着那条江，我笑着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