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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   陆淮又一次落荒而逃。

      说出那句话,几乎耗费了他对秦绥的全部勇气。他不敢去看秦绥的眼睛,只能用逃避来粉饰太平。

      叮——
      “最近爸在查秦绥,因为秦绥好像也在查我们。”

      上次和康唯谈过后,他就勉强把她的手机号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陆淮看着界面的信息,心口抽疼。

      所以秦绥是查到什么了吗?他知道他的过去了吗?他查了多少?

      所以老高不只是警告他这么简单,原本应该是要对秦绥做什么,无奈被他拦住了。

      “秦绥!”

      陆淮突然闯了出去,摁开秦绥家的门,房间里没有人,却有饭菜的香味飘来。

      【Q:有手术,我先回医院,你记得过来吃饭。】

      这人明明都听到了,为什么还对他这么好?

      就算是问一句,哪怕是问一句也好。

      桌上都是今晚他们商量的菜,还冒着热气,盖着网罩。

      他心口胀得发疼,手不自觉地伸进兜里,在摸到一个东西之后,回神离开。

      秦绥回来的时候,饭菜已经被体贴的放进了冰箱,却没有等到该享用他们的人。他敲了敲隔壁的门,里面仍旧没人。

      界面上的消息还停留在他发的最后一条。拨了语音和电话,发现没有人接听。接下来几天,仍旧是未见陆淮的踪迹。

      陆淮在躲他。最后一次拨过去的时候,冰冷的女声提醒他关机了。秦绥心沉了下去。

      三年前也是这样,明明约好的时间,说好的见面,陆淮消失的无影无踪。他那时候课业重,又出了事,后来找了许久,方才重新知道他的踪迹。

      他似乎总是这样,潇洒离开,连多余的话都不听秦绥说。

      秦绥内心生出一股躁意,他在置物抽屉里找到陆淮放进去的半盒烟,抽出一根点上,双指夹着伸出车窗,就这么静静的燃着。等到烟燃尽时,他再度关上双,封闭在车内,手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方向盘,随后将额头无力地搁在臂弯。

      手术室里游刃有余,感情上却茫然无助。他联系不上陆淮,也见不到对方。

      陆淮独断专行,无声的给他判了死刑。

      判了三次。

      车笛鸣响,在空无一人的地下车库。

      “叩叩——”

      车窗被叩响,秦绥抬头,就看见这些天失踪的人,此刻微微弯腰站在车门外面。

      “陆淮。”

      秦绥打开门,面前人不过几天不见,脸色却苍白了许多。

      “我刚听见你车响了。”陆淮受不了秦绥无声的压迫,缓了两下,“原以为你在楼上,我还得上楼,现在看来...方便了些...你今晚有班么?”

      “做什么?”秦绥下意识拽着他的胳膊,死死的盯住他,“想走?”

      “嘶...疼...”陆淮拍拍秦绥的手,皱眉道,“你先放开...疼...”

      秦绥被陆淮叫回理智,松手时看着陆淮手腕间的红痕,才发现他刚刚有多用力。不过他仍是执拗的问着:“你想走?”

      “走?”陆淮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点头道,“对,是要走。”

      他方才还有些暗喜,陆淮回来找他,是不是代表他想错了,其实陆淮不会离开,不会再抛下他。现在则是一桶冷水实打实的浇了个透心凉。

      秦绥喉咙微微发梗,随后微微张手,想要抱住眼前人,不料却被陆淮伸手推后,“别,别抱我。”

      话语间不自觉的带上一丝恳求。

      连挨都不让他挨么?秦绥收回手,转身坐回去,一字一句确认道:“你决定好了?”

      “嗯。”

      “我不同意。”

      “你早晚都得知道。”

      “陆淮,其他什么都可以,唯独离开,我不同意。你可以试试看,如果......”秦绥转头,却发现车门不知什么时候被外面人关上了。

      不待他反应过来,陆淮又从另一侧缩了进来:“你刚刚说了什么?我在车外没听清,什么如果?”随后他系好安全带,在导航上输入一栏地址,“走,去这里...对了,你说如果什么?”

      秦绥下意识的看了眼地址,发现有些眼熟,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如果去了,会怎么样?”

      陆淮沉吟片刻:“会让你明白。”

      陆淮给的地址是一栋比较偏的乡镇别墅。秦绥下班后在车里坐了两三个小时,上路后天已经黑了。

      公路上时不时有车和他们擦身而过。陆淮这几天忙着跑了好多个地方,脑子还迷糊着,但他还是得打起精神时刻盯着后视镜。

      老高的事给他提了个醒,也让他多了份警觉,他开着窗敞风以保持清醒。

      或许是上次露面已经够了,老高没有再跟着他们。进入临镇没花多少时间,秦绥照着地址拐进了巷子。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地址是三年前陆淮住的地方。居民普遍往巷头集中,房子在巷子末,到哪里周围只零星住着几户人家。

      房子是两层式。外面带了一个院子,院子里种着紫藤萝,这些年没人管理,已经占满了院子的墙垣。院内还有棵橘子树,三年前陆淮给他拍照的时候,才刚过肩头,如今已超出了院墙。深夜无人,只有橘子树和紫藤萝相依作伴。

      巷子太窄,秦绥停车的时候才发现,车子占了一半宽。不过好在是尾巴,没有人从这过。

      陆淮熟门熟路的掏出钥匙,打开铁门,又往里走,开了房子的大门。

      即使过了三年,这里的一切都和照片上相差无几。

      “穿上,这是干净的。”陆淮从矮柜里提出拖鞋,“平时有人固定来打扫...最近刚添了点新的东西...我以前好像跟你说过。”

      “嗯。”秦绥走进来,入眼便是大厅。

      陆淮开灯,大厅中央的墙上,挂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女孩温柔的笑着,眉眼间跟陆淮有七八分像,桌上的香炉里,还有三根燃尽的香柄。

      “这是我姐姐,陆畔。”陆淮从柜子里抽出三根香,乖巧的作揖,随后插进香炉。

      秦绥也抽了香,陆淮愣道:“你不用这样。”

      “逝者为尊。”

      “好。”陆淮没有阻止他,见秦绥上完香,方才上前。

      他取下相框移到一边,露出墙上的暗柜来。门打开,陆淮给深藏着的过去划了一道口子,露在秦绥面前。

      “秦绥,我知道你在查。”陆淮轻声道,“你想知道什么,我今天都会告诉你。”

      七岁之前的记忆很模糊,但他知道,自己并不是生来就在萧山孤儿院的。他有名字有姐姐,但等了许久,家人都没来接他们。

      陆畔告诉他,他姓陆,叫陆淮,和她是双胞胎姐弟。家里那天出事,他们被保姆藏在街尾,却不小心被带到了这里。至于为什么说不清,陆畔说,到这里的路上,他们都睡着了。

      孤儿院环境极好,却坐落在偏僻的地方。周围全是荒山,但院里的老师们很和善,就算孤单了,也还有同龄的孩子陪伴。

      可七岁的陆淮却莫名排斥这个地方。他总是爬上屋顶,呆呆的凝望着远处的山头,企图找到一条离开的路。直到有天晚上,他看见院长在地下室抽打一个小孩时,那股无缘由的恶心和排斥,找到了实处。

      那个小孩叫阿洛,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他记得自己家在哪,他要走,不然爸爸妈妈会担心他。可小孩能走多远呢?更何况还不知道方向。但阿洛就是这么聪明,他时常在夜晚爬上屋顶,看着每月一趟的送货车从哪个方向离开。

      阿洛失踪不到两个小时,院长就派人去寻,过了四天才被抓回来。

      当时,他很想冲进去夺走院长手上的鞭子,可陆畔死命的拉住他。

      “我们太小了,等以后长大吧,阿弟。”陆畔跟他说。

      或许是身体原因,陆淮终究没进去,因为他晕倒了,等他醒过来的时候,阿洛已经不在了,但是他日记本却被墨水染的脏兮兮。他找不到罪魁祸首,只能将本子堆在杂物箱里。

      三个月后,院长说有老板来见他们这几个孩子,如果幸运的话,就能离开这过上好日子。陆畔表现很好,康华易对她很满意,当场就要带走。但陆畔有要求,一定要带上陆淮。

      康华易本来不想再多带一个累赘,但看到陆淮时,就忽然改变了主意,于是他和陆畔在这一天,终于彻底的离开了孤儿院。

      秦绥听到这里,不自觉开了口:“七岁之前的记忆,为什么模糊?”

      “小时候身体不好,经常发热,每次都是烧得脑袋一团浆糊,往复几次之后,就慢慢地想不起来了。”陆淮打开面前的笔记本,扉页泛黄,还有一个老旧褪色的红章,红章里写着“萧山孤儿院”,中间有个奇怪的图案。

      往后翻,能看到都有星星点点的墨水团,就像是有人恶作剧的破坏它。

      “这是到孤儿院那一年开始写的。”陆淮翻到第一页,执拗的字体,一句话里能有好几处拼音。

      “5月23日(太阳),这里好奇怪,我在铁栏那边看了一下,外面其实不是没有路,而是被带刺的一堆铁杆子拦住了。阿洛说他发现来的孩子们都在睡觉,或许是无家可归的生活太累了吧。说到家,我想爸爸妈妈了,还有保姆阿姨,还有姐姐。”

      “都在睡觉是因为,我们都中了麻药。”陆淮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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