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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师兄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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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整个加冕过程的楚玄不知该以什么词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就不提电视里演的皇帝登基的壮景了,就连村里的书.记选举都比这要隆重不知多少倍。
整个过程简单粗暴,由石像直接捧出一个鸡蛋大小的明珠交到郁行手里,紧接着,就是郁行的拥戴者跪下磕头,三呼族长万安。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加冕过程结束。
不止是楚玄,其他人面上也是如出一辙的错愕与茫然,敢情石像把他们带进来就只是为了凑人数的?
傅炎面上倒是没有丝毫沮丧,反而兴致勃勃地盯着郁行手里的明珠看,眸光炙热且滚烫。
而郁行也恰好抬起头看着他,二人视线陡然交汇,被捧在手里的明珠适时迸发出绚烂的光芒,将众人的神情都给晕染得模糊不清,好似在刻意掩藏着什么。
楚玄不适地眨了眨眼,仔细数了数,竟然有七种颜色,比普通的明珠倒是要高端许多。
恍惚间,一阵低笑从身畔传来,继而便是轮子压在地板上发出的吱呀声。
魏忱低头在楚玄耳边说道:“师尊,往后面看。”
楚玄转过头朝后看去,乍一看去还真是吓了一跳,再看一眼还是震惊。
因为他看见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死了二十多年的齐子初!
齐子初坐在轮椅上,被小厮推着走近。他穿着一身水色如意云纹的长衫,顺滑的青丝用玉簪高高束起,唇边噙着温柔的浅笑,是个不可多得的翩翩公子。
只不过,这个翩翩公子怎么越看越不对劲?目光空洞无神,不像人,倒像是一件精美的瓷器。
魏忱看出了楚玄的疑惑,小声解释道:“这是用落水沉木幻化而成的躯体,并不是真正的齐子初。”
楚玄微讶,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魏忱笑着抓住他的手指,道:“只需向落水沉木里寄入一丝魂魄,落水沉木便会根据该魂魄的记忆,幻化成他原本的模样。”
“但要使之变成活蹦乱跳的人,便需要完整的三魂七魄,缺一不可。”
楚玄恍然,不可思议地看向傅炎,难怪他要修习割昏晓回到过去,原来是为了带回齐子初的魂魄,想要重新复活他。
只是,眼前的齐子初明显是魂魄残缺,而傅炎的割昏晓并没有成功。
齐子初被推到傅炎身边,傅炎屏退小厮,站到齐子初对面,俯身与他对视着,弯了弯眸,道:“哥哥,你马上就能看到我了。”
说话间,刚成为族长的郁行越过拥挤的人群,在大家疑惑的目光中缓缓走上二楼。
楚玄没能注意到大家看向自己和魏忱的微妙神情,反而被自己脑海里升起的念头给惊得舌桥不下。
原来如此!
怪不得傅炎要来孟陬,怪不得他要帮郁行把晏无涯拉下马,一切都是为了齐子初!
而让齐子初醒来的关键便是郁行手中的东西。
郁行迈完最后一个台阶,迎上楚玄的目光,莞尔道:“楚长老,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楚玄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回答郁行,反倒是魏忱冷哼一声,没有给对方好脸色。
郁行耸了耸肩,别有深意地瞄了眼魏忱,嘴里嘀咕一声,而后越过二人,朝傅炎走过去。
一时间,傅炎、郁行以及坐在轮椅上的齐子初,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奈何二楼不是一般人能上来的。是以,大家只能伸长脖子往上看,有的干脆坐到同伴的脖子上,你累了换我,我累了还你,齐心协力,只为第一时间获取更多的消息。
“恭喜了,赛萝族长。”傅炎冲着郁行拱了拱手。
郁行连忙扶住他的手臂,热络道:“我能有今日,都是傅掌门倾心相助。傅掌门此礼,我实在是受不住。”
二人你来我往地客气了一下,直到大家都听得不耐烦了,总算是进入了正题。
郁行把明珠小心翼翼地递到傅炎手中,沉声道:“这是曜灵,我族圣物,至于功效,傅掌门也知道,我也就不再多言。还望能帮助傅掌门与令兄早日团圆。”
大伙一听,茅塞顿开,原来是可以帮助人起死回生的东西。
羡慕的同时又有些嫉妒。
从一开始就被丢在角落里无人问津的晏丞听着楼上的动静,眉心微蹙,刚想开口,就被一只宽厚的手掌给捂住嘴,腰间一紧,整个人往后倒去。
“怎么用?”傅炎接过曜灵珠,双手隐隐有些发颤,就连嗓音也变得沙哑。
“放在他手中即可。”郁行道。
傅炎不做多想,照着郁行说的办法去做,把曜灵珠放在齐子初手里,自己的手也搭在上面,眼圈泛红,兀自说道:“哥哥,再等等,马上就好了。”
“八岁生辰已经过了,你的礼物我收到了,但是我不是很喜欢,都碎了。不过没关系,等你醒来后,再重新送我一个,好不好?”
齐子初白皙的面容在曜灵珠光芒的照射下变得愈发红润,傅炎激动得就跟第一次牵到姑娘家手的毛头小子一般,都要找不着北了,嘴里开始胡乱念叨着。
“哥哥,要过年了,你要给我买新衣服,要红的,喜庆。”
“算了,还是我来给哥哥买吧。”
“对了,哥哥,你还喜欢吃甜粽子吗?我也学会吃了,以后我可以陪你一起吃甜粽子。”
“哥哥。”
话音在一道疾驰的银光中戛然而止。
原本低着头站在一旁的小厮目露凶光,掌心幻化出一把锋利的长剑,径直朝齐子初刺去。
电光石火间,傅炎一个俯身,将齐子初牢牢护在怀里,长剑直接从他后腰位置刺入,贯穿整个腹部。
傅炎喉结上下滚动,咽下喉间的腥甜,眸里掀起惊涛骇浪,眸子微敛,目光犀利,一字一顿道:“盛、三、惜!”
“怎么?不躲了?”
“旧友重逢,哪有遮遮掩掩的道理?更何况,还有一些恩怨没能了结。”
久违的名字犹如劈落在水面上的雷,登时白浪叠雪,惊得观战的人们恨不得窜上房梁,只可惜位置限制了他们的发挥,急得抓耳挠腮,却又束手无策。
“师兄?”楚玄讶然道。
被揭穿身份的盛三惜毫不介意,甚至温和地冲楚玄打了声招呼:“师弟,别来无恙。”
“呀,瘦了这么多?”
“师兄……”楚玄眸色微黯,再次喊了声,喊完之后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心头一阵涩然,只能巴巴地望着他。
盛三惜没有再看他,继续扬起手中的剑,对准齐子初,抬眸看向傅炎,粲然一笑:“傅掌门觉得,是你的动作快,还是我的剑快?”
“据我所知,曜灵珠的功效只有一次,如若中断的话,一切也就白费了,你说。”
话还没说完,雪亮的剑身再一次朝齐子初左肩刺去。
傅炎不敢松开握着齐子初的手,只能用身子给他护住左肩,谁知盛三惜的剑锋突然偏转位置,改为刺向傅炎的胸口。
躲闪不及的傅炎只能生生受了这一剑。
“呀,刺偏了。”盛三惜收回剑,故作懊恼地摇摇头,“傅掌门,莫要见怪。”
说完,又一次运剑刺去,结果可想而知,还是刺中了傅炎。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盛三惜故意的,可傅炎就是没有丝毫闪躲,就连反击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在连着被盛三惜刺了十几剑后,他终于支撑不住了,单膝跪在地上,即便是双唇紧抿,依旧有血丝从嘴角溢出。这一下就跟刚打通的泉眼一般,哗啦一声,全淌了出来。
“哥……哥哥。”傅炎低头看着胸前衣襟上晕开的大片鲜红,吃痛地拧紧眉头,额头抵在齐子初腿上,呼哧呼哧地说道,“衣服……脏了。”
曜灵珠的光芒越来越弱,而额间感受到的温度在慢慢升高,他喜极而泣,还不来不及抬头,便觉得耳畔掀起一阵厉风,登时一个激灵,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把齐子初护在身后。
不过这次什么也没有,倒是对上了盛三惜促狭的目光。
“傅炎。”盛三惜笑着指了指他身后,“要不,你还是看看你身后吧。”
“你又想做什么?”傅炎吐了口血沫,冷声质问。
“做什么?”盛三惜挑了挑眉,“我什么也不想做。就是想请你看看你身后。”
傅炎将信将疑,转过头看着齐子初,原本红润的脸庞变得青紫,五官也跟着模糊起来,皮肤凹凸不平,就跟被晒干水分的树皮一样,死气沉沉。
又或者说这是恢复成落水沉木最原始的模样了。
齐子初的魂魄消失了!
他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得来的齐子初的那点魂魄,就这么没了!
意识到这点的傅炎瞳孔骤缩,回过头看着盛三惜,双手紧握成拳,双目赤红,犹如一头被惹怒的野兽,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的獠牙。
“你干的?!”傅炎怒不可遏。
“不不不。”盛三惜连连摇头,“我可没那么大本事。”
“不是你还能是谁!”傅炎吼道,抡起拳头作势欲朝他打去,可刚抬脚又收了回来,看着已经变回木头的齐子初,声嘶力竭地喊道:“哥哥──”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