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3、升官发财杀哥哥 ...
-
来人除了沈逾白还能是谁?
沈逾白一手拽着齐子初,一手抱着女孩,脚还踩着一具狰狞的走尸,水色的长衫纤尘不染,加之如玉的面容,给人一副神仙下凡救民于水火的感觉。
他松开齐子初,将人上下打量一遍后,确认没受伤,这才松了口气,放心地逗弄着怀里哭得抽噎的女孩,自以为非常温柔地安慰道:“好啦好啦,别哭啦,女孩子不能哭的哦,再哭的话就会变丑的。变丑的话长大后就没人要了,嫁不出去就只能做老姑娘了。”
本来女孩已经哭累了,脸上的泪水都要干了。谁知沈逾白这看似安慰实则威胁的话让人家的眼眶再一次红了起来。
齐子初;“……”
“好好的,又哭?”沈逾白疑惑不已,“刚刚叔叔没有骗你,是真的会变丑的。”
齐子初听着沈逾白的自称,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若不是眼下情况不允许,他真得与对方好好掰扯一下。
女孩哭得越来越激烈,对面的走尸就如战场上听见号令的士兵一样,又一次冲了上来。
电光石火间,沈逾白把女孩塞到齐子初怀里,还不忘回头安慰道:“嫁不出去也没关系,叔叔家今晚刚添了个小弟弟,以后就让叔叔家的小弟弟娶你。”
许是听懂了沈逾白的话,又许是累了,女孩没有再哭,趴在齐子初肩上慢慢睡了过去。
“呼──”沈逾白驱使着泰阿剑对付走尸,睨了眼不再闹腾的女孩,长长吁了口气,如释重负道,“都说别人家孩子好,我看也没好到哪去,还没我家孩子好。”
说到这个,他好似来了劲,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就在傍晚时分,你侄儿出生了,是个大胖小子。”
看着沈逾白那快要咧到耳根上的笑容,齐子初也受其感染,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笑:“恭喜。”
沈逾白嘿嘿一笑:“好了,抓紧时间,把这些东西处理好,再把人安顿好,咱们就回家。对了,顺带去云梦泽把你弟弟接上,让他看看他的小叔叔有多可爱。”
齐子初字再一次被沈逾白话里这乱七八糟的辈分给说得无语,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道:“闭嘴吧你。”说完便把怀里的女孩往上托了托,然后单手执剑,与沈逾白并肩作战。
昏暗的夜色中,只见一红一白两柄长剑托着耀眼的光芒,仿佛蛟龙出海般,恣意腾飞,呼啸苍穹。其间伴随着数百道密如雨点的符咒齐齐落下。
几百个回合下来,走尸所剩寥寥无几,就在二人以为可以喘口气的时候,陡变再次发生。
只见倒在地上的走尸身上突然出现黑色细长的线条,乍一看像是蛛丝,密密麻麻,看得人直起鸡皮疙瘩。那东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生长,不消须臾便将触碰到的走尸啃噬得只剩一具白骨。
呼啦呼啦的怪声传来,循声望去,但见白骨里钻出一只只通体泛着红光,体型有成人男子两个拳头加起来那大的蜘蛛,最不可思议的是,这蜘蛛长着一张缩小版的人脸,面色比死人还要白,墨绿色眼睛里满是贪婪。
是尸蛛。
尸蛛一般生长在古战场或者乱葬岗等阴气深重之地,靠啃噬腐肉而生,是以体内积攒着不少的尸毒。但尸蛛并非只会吃腐肉,那只是因为环境问题的逼不得已。就跟世间大多数男子一样,并非不喜欢野花,只要天时地利人和,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眼下情况更是如此。
尸蛛们在吃完走尸后仍觉不够满足,看着对对面的人群,墨绿色的眼珠子骨碌碌转着,嘴里发出类似于婴儿啼哭的叫声,往后退了几步,一个惊人的弹跳,直接越过沈逾白,落在身后的人群中。
一时间,痛苦的呻.吟不绝于耳。
“哎哟!疼死我了!”
“我的脚,我的脚是不是断了啊!妈的,疼死我了!”
“我的手怎么黑了?!我的手啊!”
……
在人们的叫喊声中,尸蛛变得更急兴奋,好似在自己的杰作而喝彩欢呼。身上的颜色愈发鲜艳,仿佛忘川河畔盛开的大簇彼岸花,满目妖冶,极尽诡异。
“齐先生,沈尊主,求求你们,救救我,救救我!”一位男子左臂只剩一小截白骨,他拖着血淋淋的身子,在地上艰难地挪动着,好不容易挪到齐子初身边,可怜巴巴地望着齐子初。
他眉心浮起黄豆大小的黑点,恍若滴入沸水中的墨汁,转眼间便迅速晕染开来,整张脸变得比从灶底钻出来的人还要黑,嘴里的话还没说完,脖子一歪,彻底倒在地上,没了生息。
其他人脸上与这男子如出一辙,是中了尸毒的表现。
他们拼命往这边靠近。极尽卑微地磕着头,用奉若神明的姿态对着沈逾白与齐子初,嘴里说着五花八门的好话。
齐子初试着用剑刺死尸蛛,可终究是无济于事,尸蛛的爬行速度与繁衍速度快得惊人,每吃完一个人便会繁衍出数十只小尸蛛,任凭怎么杀也杀不完。
人但凡被尸蛛触碰到一丁点,顷刻间也能被尸毒给侵扰。
有的人实在是受不了尸毒带来的痛苦,干脆伸长脖子撞在沈逾白的剑上,直接一了百了,彻底解决痛苦。
转眼间,沈逾白的剑下已经死了不下十人,滚烫的血水浸湿了他雪白的丝履,就连下裳上也浸染着大簇的红梅,此时的他看上去像是地府里逃出的魍魉,急于向人索命。
眼看着又有人冲来,沈逾白忙不迭将剑收入鞘中,还不忘转头提醒齐子初,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看见齐子初胸口插着一柄利刃,整个刀身没入他的胸口,深紫色的刀柄上的饕餮图纹借着鲜血的描摹绽放风采。
而始作俑者却是他怀里抱着的女孩。
女孩瞪着乌黑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齐子初,歪了歪脑袋,粲然一笑,端的是天真无邪,人畜无害:“哈哈,哥哥可真笨。”
“子初 !”沈逾白瞳孔骤缩,一把夺下他怀里的女孩,将其甩得远远的,而后伸手捞住往下倒的齐子初,看着他胸口不断淌出的鲜血,这一刀是朝他命门刺去的。
齐子初嘴角溢出血丝,看了看对面从地上爬起来的女孩,又看了看沈逾白,结艰难地滚动着,艰涩道:“逾……逾白兄。”
沈逾白指尖凝聚着符咒,抵在他伤口处,慢慢输送着,可惜伤口上的血流速度反而更快了,俨然与那刚疏通的泉眼无异。
“妈的!”沈逾白眼眶隐隐有些发热,又一次输送着灵力,却是泥牛入海,毫无起效。他忍不住低声咒骂。
“没……没用的。”齐子初忍不住咳嗽起来,一直在喉咙间徘徊的血也总算得以逃脱,拥抱着别样的人间。
他颤抖地伸出手,抓着沈逾白的衣袖,摇摇头;“是水滴咒。”
水滴咒又被称为血滴子,被下了水滴咒的伤口永远不会愈合,且不停流血,直到全身的血液流干为止。
“还是哥哥见多识广。”女孩在一旁笑嘻嘻地鼓着掌。
此时的沈逾白无疑是一个火.药桶,而女孩的话就是落在引线上的火星,顷刻间炸了起来,炸得轰轰烈烈。
他黑着脸召出泰阿,冷声道:“老子这就送你去见祖宗!”
雪亮的剑锋映照着女孩稚嫩的脸庞,她不闪不躲,亦不哭不闹,反而从容不迫地站在原地,笑盈盈地看着朝自己刺过来的剑。
电光石火间,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紧接着,银光疾驰,哐啷一声,打乱了泰阿的前进方向。
“逾白兄,收……收手!其中有诈!”
“哟,这是……在杀人呢?”
前一句是齐子初,拼尽全身力气声嘶力竭喊出来的,其间还带着几声剧烈的咳嗽。
后一句声音也很熟悉,但是其中夹杂着的讥讽与冷漠却是第一次听。
“老三?”沈逾白偏过头看着盛三惜,一脸狼狈,身上的白衣鲜血斑驳,他身后还站着的一众修士,如出一辙的狼狈,不难猜出此前他们经历过一场大战。
盛三惜视线越过沈逾白看向他身后被尸蛛啃噬得满地打滚,痛哭流涕的人们,又指了指他身前站着的女孩,眸色微暗,端的是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问:“打扰到沈尊主杀人了?”
“沈尊主?”沈逾白重复着盛三惜对自己的称呼,又看了看他身后纷纷拔剑的修士,嗤笑一声,“盛三惜,你又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这话,该我们问沈尊主吧。”贺云起抢先答道,“我等应盛掌门相邀前来杀走尸,谁知看见的却是盛掌门独自一人被捆仙索捆着给丢在城中,其间更是闯入一群打着沈尊主名号的人给欺负得毫无还手之力。若不是我等及时赶来盛掌门怕是得死于非命了。”
“之后盛掌门更是不计前嫌,带着我们说要来相助齐先生疏散人群,谁知会撞见这样一出呢?”
说到这里,他故意顿了顿,听着身后的修士开始议论起来,这才又开口说道:“以前一直觉得咱们与魔族相处融洽,可方才沈尊主竟把剑刺向孩子,此等心胸,到底是叫人意外。”
“若不是我等及时赶来,这孩子怕是早已成一缕亡魂了。难不成在沈尊主眼里,人在魔的面前,就如蝼蚁一般低贱?”
贺云起这话,成功挑起了人与魔族之间积攒多年的恩怨。
“你怎么看?”沈逾白一个眼神也懒得给贺云起,而是静静地看着盛三惜。
盛三惜眸光几转,张了张嘴:“沈尊主。”
“呵呵。”沈逾白嗤笑一声,鼻子里发出冷冷的鼻音,鄙夷道,“现在不喊大哥了?当初不是上赶着要结拜的吗?怎么?现在流行升官发财杀哥哥了不成?”
“沈尊主还是想想如何解释眼下吧。”贺云起讥笑道。
“倒粪桶的小垃圾,不配跟本座说话。”沈逾白一副看垃圾的表情瞟了眼贺云起,“闭嘴吧,臭垃圾。”
“你!”贺云起被呛得一时间找不到词反驳,只能死死瞪着沈逾白。
“大哥。”盛三惜叹了口气,刚说完两个字就被沈逾白打断:“别喊我大哥。我沈逾白,就是死外面,从这里跳下去,也绝不稀罕当你大哥,少他妈喊我,晦气!”
盛三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