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结案件调查组》金钊有酒

50、跟踪1

　　“什么？你要把那群乌合之众拉进来？”

　　在听了楚天河的“办法”之后，迟昶险些从椅子上弹起来。

　　“你小点声，”楚天河按着他的肩头硬是让他坐了下去，“耗子他们可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什么跟踪、监听、情咨一样都不缺，他们的水平，不吹不擂，都可以当秘密特工了。”

　　迟昶侧目道：“那也是狗肉上不了筵席！”

　　楚天河在迟昶的太阳穴上狠狠按了一下：“你还别瞧不上这些人，他们的业务能力比咱们队里那群吃干饭的好太多了，起码比吴良那个草包强。话说回来，你现在有的选吗？你现在只要能说动三个吴良那边的人跟你站一边，我楚天河从今天起就闭嘴不说话！”

　　迟昶知道他说的是事实，明眼人都看得出老廖对他近来的工作十分不满，对吴良倒是恨不得拴在自个的裤腰带上，以前那些一口一个“迟队”的家伙预感到山头的旗子要换，忙去换了根大腿来抱，“吴队”，“吴大队长”地叫个不迭，仿佛宿主体内的寄生虫。这种情况下，即使迟昶明确下达指令，那群人也会以“哎呀，我正在跟吴队那边的案子”的理由来搪塞。

　　“好吧，”迟昶颓丧地说，“就按你说的办。”

　　“不过这事不能明面上做，只能暗地里干。”

　　他怕别人知道他队里没人，居然搜集了一群乌合之众这件事传出去丢人，所以又补了这么一句。

　　第二天，迟昶去临时羁押处，秘密“会见”了一身馊臭味的耗子。想来这小子在处里过得不错，原本小鸡仔似的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圆了起来，瘪进去的腮帮子也鼓了出来，从耗子变成了松鼠。

　　听说迟昶要找他组建一支追踪小队，耗子嘴里的鸡腿顿时不香了，他被燃起了奋斗的意志。

　　“迟队，你放心，我耗子别的本事没有，但是跟踪犯罪分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迟昶轻咳一声，说道：“光你一个可不行，我们需要更多人手。”

　　“这我知道，”耗子冲他眨了眨眼睛，“起码要六人以上，还要保证和嫌疑人没有正面接触。”

　　“你还挺懂行，”迟昶对他刮目相看，“看来我没找错人。”

　　“那迟队，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看你和你的兄弟们什么时候能准备好。”

　　“我们时刻准备着！”耗子敬了个歪歪扭扭的军礼。

　　一小时后，人员全部到齐，一字排开，站在西郊恒志公园的草地上。耗子手下共有四人，一个染着黄毛的小子，人如其名，就叫黄毛；一个蹲在地上刷抖音的小女孩，叫桃子；一个穿着厨师装，满身油烟味的胖子，叫肥猫；最后一个天生长着一张笑脸，见人就让烟的烟贩子，叫海宝。再加上小孙、小张两个站得笔直的年轻人，组成了一支别别扭扭的追踪小队。

　　迟昶站在几人面前，开始部署接下来的工作。他拿出吴川的照片，向众人展示了一圈，说道：“这就是我们要跟踪的对象，就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此人跟一宗谋杀案有关。我们的工作，就是24小时不间断追踪这个人的动向。既然大家有缘站在一起，我希望我们能够通力合作，早日将犯罪分子……”

　　话未说完，却听一个人不识时务地插嘴道：“警官，你们准备给多少钱？”

　　说话的是桃子，她即使说话的时候还在刷抖音，根本不把迟昶放在眼里。

　　迟昶微微皱了下眉，说道：“耗子没跟你说吗？一人一天按100算。”

　　“少了点，”桃子抬起眼皮，硬生生瞅了迟昶一眼，“给200我们就干。”

　　迟昶牙齿咬得咯咯响，但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行，200就200。”

　　事后，迟昶觉得，这钱花得的确很值。楚天河将他们调教得很专业，几乎不用迟昶再费心去培训。小孙开着车，将众人送到了目的地，那里距离吴川住的龙华小区不过一百多米，可以用肉眼直接观测到。

　　任务开始时，桃子和海宝假扮一对情侣，两人推着一辆婴儿车在楼下假装散步，当然，婴儿车里放着的其实是个玩偶。

　　吴川住在18号楼7楼上，对面16号楼8楼是一间出租房，租客正好出差了。迟昶找到物业征用了这间屋子，用来监视吴川室内的情况。

　　上午11点，迟昶通过望远镜观察到吴川吃罢早餐，而后穿好外套走出门去。他第一时间通知了桃子他们，让二人做好准备，目标马上就要出现。

　　桃子与海宝收到指令，慢悠悠地推着婴儿车往小区大门那边走，看似云淡风轻地说笑，可目光却紧盯着吴川一刻也没有松懈过。三人同时来到小区门口，吴川走出大门，径直过了马路。

　　桃子看准对方的去向，对隐藏在衣领内的迷你通话器说：“目标往沿江路去了。重复，目标往沿江路去了。”

　　迟昶收到情报，打开二队的频道，说道：“二队准备，目标正向你方靠拢！”

　　二队由耗子一人组成。他伪装成一个跑步的路人，收到指令后，他很快进入状态，一边装模作样地做热身运动，一边将目光锁定在沿江路尽头。那里是一个三岔路口，不管吴川选择哪一条路，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十分钟后，耗子看到街角的人行道上出现一个身影，正急匆匆地朝自己走过来，正是吴川。

　　他急忙报告总指挥迟昶：“目标直行，应该要去沿江东路。”

　　迟昶收到情报，马上通知小张，开车载着剩下的人去沿江东路待命。

　　此时却听耗子改口说：“等下，目标回去了！重复，紧急情况，目标向相反方向行径！”

　　迟昶后脊一寒，马上通知小张不要轻举妄动，随后又联系了桃子。

　　“目标正朝你方去了，做好准备，随机应变！”

　　桃子收到指令，心里也纳闷吴川为何突然改变方向，但她来不及细思，转身推着婴儿车准备往小区后门撤离。不料刚走到门口，没留意，婴儿车迎面便撞上一个人，那人“哎呦”叫了一声，一个大撤步退到门外。

　　“你看着点！”那人埋怨道。

　　桃子也吓了一跳，定睛一看，脑中一道惊雷——是吴川！他怎么跑后门来了？

　　“实在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吴川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没事。”

　　说完便挤进门内径直往小区里走。

　　桃子额前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心想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偏不偏就撞上了他。这下可好，和追踪对象撞了面，就没办法再继续跟下去了。可惜那两百块钱！

　　正琢磨，背后突然有个声音叫住了她。

　　“你好，请等一下！”

　　桃子心中一沉，停下脚步，转头瞧见吴川带着猜疑的神情看着她，自己反倒成了他的嫌疑人。

　　“怎么了？我不是道过歉了？”

　　“哦，不是，”吴川微微笑了笑，朝她走来，“我想问一下，你是这个小区的吗？”

　　桃子心里一慌，谎话脱口而出。

　　“是……是啊，怎么了吗？”

　　吴川的微笑像一剂毒药。

　　“我过来找个朋友，他住27号楼，请问我该往哪个方向走？”

　　桃子脑袋里似乎发出一阵嗡鸣声，右手不由自主地攥成拳头。

　　“我……”

　　吴川的眼睛逐渐眯成一条缝，审问犯人一般逼视着对方。

　　关键时刻，桃子听到耳机里传来迟昶的声音。

　　“往右拐，经过花园以后直走，走到底就是了。”

　　“往右拐，经过花园以后直走，走到底就是了。”

　　桃子原样复述了一遍。同时，她感觉重新恢复了体温，默默地松了口气。

　　“哦，这样啊，谢谢你啊！”

　　吴川灿然一笑，转身离去。

　　桃子一口气差点憋死，看吴川走远才长长地将这口废气呼了出来。

　　“卧槽，这吴川有毛病吧，好端端地走什么回头路啊？”

　　她不由得冲通话器那头的迟昶抱怨。

　　“他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警觉性也很强，他这是在故意试探你，越这样就越证明他有问题。”

　　“难道他已经发现有人在跟踪他？”

　　“不，我看这是他的一种习惯：每次出门，走一段之后再返回，如果他被跟踪的话，这样就能有效打乱跟踪者的计划。”

　　“真是只老狐狸！”桃子咬着牙说。

　　“海宝去哪里了？”

　　“他已经离开小区，在D点待命了。”

　　“好的，你把婴儿车放在马路对面的缘客来超市，然后步行和海宝汇合。”

　　“是！”

　　迟昶部署完一组的任务，不由得也长舒一口气。吴川在小区溜达一圈后又从小区大门离开，回到原来的沿江路上。这印证了迟昶的猜想，出门之后走一段回头路，这是吴川长期以来养成的一种习惯，显然他经过反侦察的训练，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

　　迟昶将通话设备调到二频道，让耗子做好准备。

　　耗子正将腿搭在栏杆上拉筋，假装不经意地瞧了一眼正在朝自己走过来的吴川，看样子这次他不打算改变方向。

　　“目标行经路线不变，over。”

　　事情总算走上正规，迟昶马上和小孙离开房间，来到楼下，准备前往C点的监视地点。

　　可就在这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