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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死者 ...

  •   李佳敏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接着说:“其实这幢房子老黄很早就买下来了,但是一直想不到拿它做些什么,就搁置了下来。直到两年前老黄生意失败,才想起还有这么一处地产,这才请人把楼改装了一下,变成了现在的青年旅社。老黄和杨彬是老朋友,所以选择改装工程的负责人的时候,头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楚天河的心不由耸动了下:这是杨彬第二次和九人协议中的其他人联系在一起了。莫不是自己想多了?他总觉得和杨彬有联系的人出意外的几率大一些。他抬腕看了下手表,已经临近傍晚,于是问了下黄福阳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李佳敏说:“他和朋友喝酒去了,只怕一时半会回不来。”

      楚天河有些失望,但也只能先告辞,明天再来拜访。

      走出旅社时,天色已经暗下来,天边的一朵火烧云将石门河染成了橘色。楚天河想既然来了,就去河边走走。转到楼侧右边,一个绿色的大垃圾桶挡住了他的去路,他只得转道去另一面。

      来到河边,看到河岸上架着两副鱼竿,竿子中间摆着一把椅子,却没有人。偏偏此时左边的鱼竿动了下,有鱼上钩了。

      楚天河喊了几声没人回应,只得替主人收竿。收获不错,是条肥美的鲤鱼。他将鱼放进篓子里,正准备回去,却听身后传来一名男子的声音。

      “谢谢你啊,兄弟!”

      转身一看,原来是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小伙子。

      “嗨,小意思。”楚天河摆了摆手。

      小伙子递给他一瓶罐装的啤酒,说道:“你也是来钓鱼的?”

      “不是,我来……河边走走。”

      楚天河打开啤酒啜了一口,甘甜清冽,实在河水里泡过的。

      “石门河就这时候最美了,你出来的正是时候,”小伙子笑了笑,“三年前可没这么美,到处都是碎砖片碎瓦片,都没地方下脚。”

      楚天河轩眉笑道:“看来你是个老钓友了,连三年前这里什么样都知道。”

      小伙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嘿嘿,这一带确实挺熟的。”

      楚天河与小伙子聊了一阵,才知道他叫吴川,是个编剧,由他主笔的某部悬疑剧前几年还爆火了一阵。

      楚天河觉得这小伙子人不错,适合交个朋友,于是互留了联系方式,约了下次一起来这里钓鱼。只是他没想到,和吴川的再次碰面,已是物是人非。

      不知是喝了太多酒,还是最近几天还是太累,楚天河一觉竟睡到了第二天中午。点亮手机一看,乖乖,迟昶打了30几个电话,发了十几条微信。

      “来队里,马上!”

      一看这口气,楚天河就意识到出大事了。当下来不及整理,嘴里叼了一片面包,就急急忙忙奔出门去。

      果然,到了队里,楚天河看到迟昶与黎贝拉等人正准备设备出外勤。别人还好说,但是看到黎贝拉,楚天河心里不由一沉——难道又有人死了?

      “你怎么才来?”迟昶一看到楚天河就开始埋怨,“给你打了几百个电话都没人接!”

      “睡过头了,”楚天河随便敷衍了一句,问道,“出什么事了,阵仗真么大?”

      迟昶一边将手枪别在腰间,一边说:“黄福阳死了。”

      警队一行人开车前往石门河,一路上,陈鹭白向楚天河讲述案件始末。

      “今天早上10点32分,石门河派出所接到李佳敏的报案,说黄福阳溺死在了浴缸里。小石之前和各个派出所通了气,涉及到九人协议签署者的案子都报到他这边来,于是我们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溺死?早上?”

      楚天河觉得奇怪,昨天李佳敏说,黄福阳去和朋友喝酒,很晚才回来。这件案子如果发生在昨晚倒是不奇怪,他见过很多喝醉溺死在浴缸里的案例,但是黄福阳死在第二天10天,那时候无论如何酒都该醒了吧,怎么还会溺死呢?

      一行人来到家福旅社,在前台小姑娘的引导下来到5楼,这里是黄氏夫妇的卧房,整层只有夫妇二人在这里住。现场已被石门河派出所的同志们保护起来,李佳敏蹲在浴室门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两名派出所的民警托着她,但她像是被抽掉了骨头一样,一个劲往下滑。

      一看到楚天河,李佳敏哭得更凶了,嘴里含混地说:“楚警官,老黄死了!”

      楚天河安慰了几句,便进入现场。黎贝拉组织手下两个年轻的法医展开勘验,迟昶则召集人手将这座楼封锁,楼内的工作人员包括顾客回房间待命,没有他的命令不得擅自离开。

      黎贝拉调查了一阵,沉着眉对迟楚二人说:“不是溺死的,是电死的。”

      “电死的?”

      “你们看,”黎贝拉拎起死者的右手,显露出手心上焦黄色的一块灼伤,“这种伤痕是电流击伤留下的,叫电流斑。你们再看他的左脚脚心。”

      她抬起死者的左脚,脚心处有一处同样的伤痕,不过这一块伤痕比手心上的颜色更深一些。

      “同样的电流斑。这代表电流是从右手通入,经过心脏,从左脚脚心流出。而且他的身体呈现卷曲状,溺亡的死者不会出现这种姿势。”

      迟昶将手伸进水里,捞了一阵,捞出来一部手机。

      “手机位于右手附近,”迟昶一边说,一边在墙壁上寻找着什么,“他应该是习惯性地握着手机,然后手机不小心掉进了水里,瞬间被电死的。你们看,墙上插座有焦黑的痕迹。”

      众人随着迟昶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果然如他所说,插座周围黑漆漆的一片,显然已经短路了。

      黎贝拉抬起死者的左手,倩眉顿时一蹙:“不过,这里的伤口我就搞不懂了。”

      迟楚二人听她这么说,目光交并往死者左手上望去,上面密密麻麻都是细小的划痕。

      黎贝拉拿着笔在手上的划痕处比划了几下,说道:“这些看起来似乎是刀伤,但这些伤口有旧有新,有些已经长好了,有些却是最近才出现的。”

      迟昶端详了伤口一阵,说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大学时沈老师教过的那个自残者的案例?”

      黎贝拉马上说:“你是说那个在自己身上划了一千多刀最后失血死掉的美国人?你是不是在怀疑这些伤口是自残造成的?”

      “没有,我只是突然想到了那个案例。”

      仿佛被迟昶提醒,楚天河突然联想起昨天李佳敏频繁抚摸胸前十字架的情景。这是一种典型的强迫症行为,有宗/教信仰的人在情绪紧绷的时候会情不自禁地寻求神的帮助,这几乎是一种行为惯性。从这一点出发,楚天河开始观察起房间的布置。浴缸正对面是一座耶/稣神像,神像对面的墙壁上还挂着十字架,这些物件证明黄福阳一家是虔诚的基/督/教/徒。

      楚天河走到洗手台旁,打开头顶嵌入式的玻璃柜子,看到里面放着一大一小两只牙刷杯。吸引他注意力的并非杯子本身,而是杯底的水渍印记,大杯子底部的水渍印记小,而小杯子底部的印记却很大,这说明两只杯子被调换过。也就是说,大杯子原本放在左边,但是有人将其调换到了右边。再看两只杯子杯把手的朝向,也都强迫症似的指向右边。

      对“右边”的几乎偏执的坚持,让楚天河立刻想到了黄福阳那只布满划痕的左手——他似乎明白了那些伤痕的来源。

      他大步流星地来到李佳敏面前,直言不讳道:“你老公原本是左撇子吧?”

      李佳敏一怔:“你怎么知道?”

      楚天河弯腰蹲下,目光与她保持水平。

      “圣经上说‘以笏便伸左手,从右腿上拔出剑来,刺入王的肚腹’,认为左手是笨拙的,甚至不圣洁的。你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想必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李佳敏垂下头去,默认了楚天河的说法。

      楚天河继续说:“所以当你发现你老公是左撇子之后,你开始偏执地想要纠正他,甚至他每用一次左手,你就命令他在左手上划一道口子,是这样吗?”

      李佳敏谨慎地盯着楚天河,脸上泛出厌恶的神色:“这不犯法吧?”

      楚天河笑了笑:“当然不,只要你老公是自愿的。”

      “他当然是自愿的,我们接受上帝的指引,我们每个人都是上帝的子民,这点他十分清楚!”李佳敏的声调陡然高了一个八度。

      楚天河伸出手掌向下压了压,示意她冷静。同时他发现只要提到与宗/教相关的话题,李佳敏的情绪就异常激动,他意识到这个话题还是不要再继续得好,免得李佳敏愈发排斥警方的勘验工作。

      “好的好的,您别激动,我只是例行问些问题。”

      李佳敏摸了摸胸前的十字架,闭起眼睛念起祷告词,为刚刚她的激烈言辞向上帝——而不是楚天河——道歉。

      楚天河讨了个没趣,只得直起身子来到门外。陈鹭白此时正与小孙以及前台小姑娘苦口婆心地劝导顾客回到自己的房间,配合警方的工作,可就是有那么几个人不肯配合,指着陈鹭白的鼻子骂骂咧咧个没完。

      在这些人之中,楚天河立刻捕捉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心中一喜,冲他挥手打招呼。

      “吴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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