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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安知愚撇撇嘴,这句没什么可真是欲盖弥彰。
      “明天陪我去趟我爸爸那吧。”姜格说,“下次回来就过年了。”
      安知愚思考了两秒:“好。”
      姜格开车来接她的时候,安知愚坐在咖啡店靠窗的位置抱着ipad不知道在写写画画什么东西,戴着一副框架眼镜头垂得很低。
      姜格坐在车里有一刹那不想打扰她的专注,阳光透过窗玻璃落在她的肩上很温暖。
      安知愚抬头松松脖子的的时候,看见了姜格的车,但也不确定。于是给姜格打了电话:“我好像看见你车了,到了吗?是你就把后排车窗降下来。”
      姜格笑她像间谍接头,按指令降下车窗。
      安知愚看着那辆黑色的越野降下后车窗,把ipad放进包里,出了咖啡厅。
      挂在门上的铃铛丁零当啷地响,“欢迎下次光临。”
      安知愚觉得刚刚的摩卡很好喝,笑得很甜。

      “等多久了?”
      安知愚系上安全带说:“没多久。”
      姜格目视前方,好像有一丝丝异样,干笑了两声说:“那就好。”
      安知愚闻言侧目,安静地注视了姜格几秒却没说话。
      姜格被盯得发毛,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说:“怎…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安知愚平静回话:“没有。”语毕转回视线,又猛地回头,“但是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我…我有吗?没有。”姜格依旧梗着脖子。
      “你有,而且你还结巴。”安知愚十分认真地指出。
      “太冷了,舌头和脖子都有点冻僵了。”大概没有比这更烂的理由了。
      安知愚挪了挪找了个更舒适的坐姿,直接拆穿:“觉得有些尴尬很正常。”
      “尴尬?我没有…我有吗我哪有。”还是语无伦次,姜格恨不得伸手把舌头扯一扯,作为一个演员紧张到口吃,这像话吗!
      安知愚打了个哈欠说:“我要睡觉了。这儿往小周山得有三四个小时,到服务区了再叫我吧。”话毕,果真自顾自地闭上了眼。
      身边这人确实没了动静,呼吸渐渐平缓了下来。这时,姜格才借着看后视镜的由头瞄了好几眼身边的人,乖乖的歪头靠在椅背上,两只手缩在袖子里套成圈。
      安知愚佯装睡得不舒服转了一下头,姜格猛然把头转回来还不小心摁到了喇叭。声音很大,可旁边这人却没有转醒的意思。姜格转头看了一眼,依旧睡得香甜。
      姜格小声地吁了口气,转而专心开车。向右偏的头发恰好遮住了安知愚藏起来的笑容。
      算了给你留一些尴尬的空间吧。安知愚装着装着就真的睡着了。转醒的时候,发现已经在服务区了,可是身边的人却不见了。
      安知愚解了安全带,打开车门。姜格正站在停车场的边上打电话,注意到这边后向安知愚挥了挥手。
      安知愚站在原地点了点头,四处看了看并没有上前的意思,往便利店去了。安知愚捧着一杯关东煮站在门口台阶上吃得正欢。
      “吃独食?”姜格在台阶下微微仰头问安知愚。
      安知愚叼着最后一串丸子,含糊不清地回答:“打完了?”
      “嗯。”姜格点点头,“要再进去买点零食路上吃吗?后面就不停车了,晚上我得赶飞机回广州拍戏时间有点紧。”
      “下个口就下高速了,回市区直接吃晚饭了。”安知愚嚼完牛肉丸,目光四处搜索,小声咕囔,“找个地方扔了先。”
      姜格十分自然的伸出手拿过塑料杯子,越过安知愚,长臂一伸,丢进了安知愚身后的垃圾桶。用语重心长的语气说:“就在眼前还打着圈找。”
      安知愚顺着他的动作转身,原来垃圾桶就在身后。笑着说:“你可真有眼力见!”
      姜格眉毛一挑:“夸我?”
      “你就当我在夸你吧,人生需要一些掩耳盗铃的时刻!”

      姜格顿了一秒,没头脑的哈哈大笑,俩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姜格开着车说:“刚刚看护打过来电话说我爸他今天状态还好,不过我担心会有反复。先给你打个预防针,怕吓到你。”
      安知愚本想玩笑处之,但是想了想姜格心里这会儿肯定忐忑,不是滋味,于是只是应声:“好。”
      姜格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又松,半晌才语气轻快地说:“其实昨天我很怕你拒绝我来着。但是除了你,我好像没有人可以…也挺奇怪,平日朋友同事每天都不带重样的,可到头来连个说事的人也没有。”
      安知愚转头看了一眼姜格,回答道:“张京也没有说吗?”
      姜格只是苦笑两声:“没说,和她只谈工作。”
      安知愚心有疑惑,当初陪着还是孩童一个,在娱乐圈寂寂无名的姜格大雨连夜赶回家奔丧的人,现在却得不到他的信任了,其中或有腌臢污事旁人无法刺探得知,所以不得评价。
      “这个圈子,名利至上。”
      “你也是吗?”
      姜格很坦荡:“一定程度上,我是。”
      安知愚默然,心想这话题突然深刻。
      “演戏,刚开始是凭一腔热血和热爱。但是久了,是个人都想靠自己的一技之长吃饭。名利当然都想要,越多越好。所有采访里说自己不想红不想赚钱的演员明星全他妈是扯淡,嘴上说着,团队通稿买着,手里营销号养着。不想红的人就不会进娱乐圈,乡下养猪可不自由得多。”
      安知愚赞同地点点头:“那倒是,不过现在多多少少都要营销。”
      姜格继续说道:“说自己不想红的人,无非两种。一种说假话。一种的确不想红,因为已经够红了,有苦恼。但是若真的让他们一夜灭迹,也是不能接受的。”
      安知愚问道:“那你呢?”
      “我?”姜格意气风发,所有的野心朝气写在眼睛里,“我两种都不是。我一直都觉得越红越好,物质、精神双重满足。”
      安知愚抿着嘴看窗外,她会记得姜格第一次和她敞开心扉聊所爱的时刻,她能看见他的欲望,炽热里藏着贪婪。存在在所有人心里的欲念,他也有。大家都是普通人。

      姜格和他的父亲是极像的,尤其是眉眼,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同的是,后者少了光彩,蒙了常年服药疲软神经的阴翳。
      “来了。”姜父放下手里的书,对着姜格说道。
      安知愚在一旁仔细观察,若不是从姜格口中得知他发病时的模样,真真无法理解这么一个儒雅气质的男人为何要被关在这一方只有床和一张书桌的房间里,甚至连窗户都围上了铁栏杆。
      安知愚的视线和姜父对上眼,忙道:“叔叔好,我叫安知愚,是姜格的朋友。”
      姜父愣了愣,莞尔:“你好,姜格从来没有带朋友回家过。”
      安知愚一愣,回家?心头一转,哦对他还是个精神病人。随即回以乖巧微笑。
      姜格冷哼一声:“你也得在家才能看得到。”
      安知愚见姜父的神情瞬间僵硬,在背后用力扯了一下姜格的袖子。
      姜格轻咳两声,转移话题:“吃饭了吗?”
      “吃过了的。你们吃了吗?”姜父突然道,“我不能陪你们吃了,等会儿就要回实验室了,离不了我那边,离不了我……”说完开始在空无一物的桌子上翻找,把所有的抽屉打开全是空的。
      “你在找什么?”安知愚试探着问。
      “手表,我的手表。”姜父突然狂躁起来,“我明明放在桌子上的去哪了。”他起身,推倒凳子,刚刚被他小心合上的那本书也被扫落在地上,《上帝掷骰子吗?》。
      安知愚儿时打发时间读过这本书,一本极其低幼的物理科普类趣味读物。
      俩人还没来得及反应,护士和医生已经听到动静冲进来控制住狂躁不安,疯狂打砸,和之前斯文泰然的男人判若两人的姜父。
      姜格和安知愚被及时的请了出去,透过那扇围着防护栏的玻璃,注视着姜父被一大圈人压制捆到床上,注射镇定。里头尖叫嘶吼的对抗渐渐平息,姜父逐渐平静下来。四遭人散去,姜格看着自己的父亲四肢无力的支棱着,歪着脖子,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口中呢喃的样子,一言不发。
      “姜先生。”姜父的主治医生擦了擦手,对着姜格说,“借一步说话。”
      “你在这等一会儿。”姜格交代道,“我去……”
      安知愚转头直视姜格,不自觉地伸手轻轻的握了一下姜格的手,意料之中手心全是汗,道:“去吧。”
      姜格走后,安知愚想了想掏出自己的钱包,拉开拉链……

      “令尊的情况虽然还不甚乐观,但是比起刚回国的时候,是有好转的。但是若不了解病因的话,无法从根源上去想办法解决。之前一直和我们沟通的是您的姑姑,她对于我们对令尊进行催眠治疗持否决态度,所以我们一直只是用药物进行保守治疗。如果……”医生已经说到这了。
      “催眠的话有什么副作用吗?”
      “副作用算不上,但是催眠是一种很强的心理暗示术,所以催眠效果如何还是由患者情况决定的,可能会涉及到隐私的部分。”
      姜格默了很久说道:“试试吧。”

      姜格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看见安知愚还站在原地静静的望着病房里面,听到阖门的声音便朝自己转了过来。
      安知愚站在走廊镜头,大门就在她身后,光透过走廊,她站在逆光里看不真切。
      安知愚见姜格出来了,于是抬步走向他,一步,两步,三步……安知愚踩着光洁无瑕的大理石,从白光里剥离出来,越近轮廓越清晰。
      “好了吗?”走到面前,安知愚仰头问不知道为什么在发愣的姜格。
      “嗯,走吧。”
      安知愚顿了一下,用手指了指身后的病房:“叔叔已经平静下来了,你还没和他怎么说话。”
      姜格抬手看了眼时间,望了望安知愚身后的方向最后收回视线说:“下次再来吧。”

      两人回程时,姜格问:“有被吓到吗?”
      “没有啊。”安知愚回答,“但是一直以这种发病就打镇定的治疗方法,叔叔是不是好不了?”
      姜格的心情明显没有去时高涨:“嗯。”
      安知愚看他的样子像是心里已有安排便不再多话:“或许你常来看看他会有帮助。”
      俩人回城赶上下班晚高峰,在五环里快堵了三个个小时。姜格的航班时间不能误,于是安知愚说让他把自己放在地铁口自己坐地铁回。
      “迟不了,我送你回家。”姜格没听,“不行还能改签。”
      安知愚见他坚持也不再说什么。等到二人要分别时,安知愚站在窗外跟姜格招手:“路上小心,到了给我信息。”
      姜格撑着方向盘,身子向副驾驶车窗这边倾:“今天谢谢你陪我去看他。”
      安知愚笑着说:“怎么谢?以身相许吧。”不知道是玩笑话还是当真。
      姜格愣了一秒,笑了:“走了。”没回答,不是拒绝不是应允。
      安知愚也没执着:“再见。”
      姜格落地广州后,给安知愚发了微信报平安。看手机才发现鹿饮泉和张京都给自己发了微信,还多了好几通未接电话。
      前一天他就已经把安知愚给自己发的邮件各自发了一份给两人,并说安知愚手上还有更多证据。这件事到此结束,安知愚不会再追究任何结果。但是鹿饮泉还要继续惹是生非,他也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局面。
      姜格先回了张京的电话。
      “你确定她不会再跳出来吗?“张京问。毕竟这件事从始至终与她无半点瓜葛却背了这么大一口黑锅。
      “我不确定。”姜格没什么性质,“你不如去叫鹿饮泉夹着尾巴做人,挂了。”姜格现在对张京几乎是耐心尽失。
      张京也明白,信任坍塌以后很难再恢复如初。
      鹿饮泉发来的微信说:“你发的声明等于做好选择了吗?”
      姜格一声冷笑,回复道:“着什么急,从头到尾又没提过你。”
      鹿饮泉直接打了电话来。
      “所以呢,你的小编剧打算曝光?”鹿饮泉打来的语气平平,“就靠那些?”
      姜格翻着剧本,刚好是明天和她对手戏,笑着说:“欸,鹿饮泉你现在真的装都不装了?”
      “都为了口饭吃何必呢是吧。”鹿饮泉倒是大气得很,“要不杀青了我再请她吃顿饭赔礼道歉,和气生财。”
      姜格翻剧本的声音很清晰,漫不经心说:“倒是好处都让你占了。”
      鹿饮泉呵呵笑着,好似打趣道:“真和她好上了?”
      姜格翻页的动作一滞,他真的很讨厌鹿饮泉这种语气说话。
      “你管得着吗?”
      鹿饮泉攥着被挂断的电话,静默良久。
      翌日,二人在片场丝毫没有任何影响的继续拍戏。剧组直到最后一个月收尾,创作气氛都十分良好。只不过杀青宴,姜格没去。鹿饮泉也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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