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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同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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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当邹墨清楚地感受到脚上传来的疼痛时,天已经黑下来了。
她挣扎着要爬起来,正看着一名男子用力地揉着她发肿的脚腕。
“快放手!”见他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邹墨继续挣扎着起来伸手要去掰开他的手:“疼死了,这是要谋杀吗!”
可悲的是邹墨还没有碰到他就已经被两个侍女压回到床上,身体还被牢牢地控制住。
邹墨惊骇地看着这三个陌生人心里害怕地要命,眼神里全是恐惧。
“王妃不必恐慌,我是太医。”为首那个为邹墨揉脚的男子丝毫没有松懈手上的力道说着:“王妃的脚已无大碍,只因肿的时间较久恢复慢,依微臣估计要半个月左右,以后每天早晚各揉一次药酒即可。”
邹墨躺在床上疼得眼泪直流,这还得每天晚上各揉一次,她想死的心都有。虽然知道了他们是太医,却还是无端恐惧。
“嗯。”
听到夙倾不痛不痒的回话,邹墨心里又对他狠狠地鄙视一遍,这都是谁害的?可他却总是对她视若无睹。
“明天微臣会将推拿手法教给王妃的侍女以保证王妃早日康复。”
感觉到脚上的手离开了,那些负责按住邹墨的侍女也将邹墨放开,她这才安下心来。
一放松就注意到了那个为首太医的声音,估摸着应该是个年轻的太医,邹墨本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子,但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那有劳申屠太医了。”
夙倾似乎一直坐着不动,邹墨几乎听不到他移动到声音,只听到那个叫申屠的年轻太医丁零当啷的收拾了东西就走了。
邹墨躺在床上已经是出了一身的汗,她使劲地用手抓着被子想把它掀开,可扯了很久就是怎么也扯不动。
“好不容易保住了脚你就不能消停一下?”
夙倾走到床边,邹墨这时才看到他还是穿着之前的衣服。
“我睡了多久?”
邹墨自动忽略了夙倾前面那句话,因为她本来就不打算下床。
“快一天了。”夙倾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什么时候扭到脚的,为什么不说。”
“也许我是在耍诡计呢?”
听到这句话,夙倾皱起眉头不悦地看着邹墨,邹墨无奈地笑了笑,他其实有这么认为吧?
她一向讨厌夙倾误会她,但此时自己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邹墨不禁对自己嘲笑起来。
“耍诡计,赔上自己一只脚?”夙倾走过来替邹墨掖了掖被子,这温柔举动吓了邹墨一大跳,她将眼睛睁得大大地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很热吗?流了这么多汗。”夙倾察觉到邹墨的不自然,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一条手帕伸了过来。
“我没事!”邹墨看到夙倾的手帕快落到自己脸上的一瞬间,条件反射地伸出双手挡在前面。
发现自己竟做出这种反应,邹墨心都漏掉半拍,她从缝隙中看到夙倾的手停留在半空中一小会,然后将手帕又重新塞回到自己的袖中。
邹墨尴尬地收回自己的手:“对不起,我......”话说了一半才发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于是话题一转:“皇后娘娘......她没怀疑什么吧?”
听到这话题夙倾又恢复了往日的面无表情:“还没有怀疑,只是以后要稍微小心一点,你暂时先住本王这吧。”
邹墨心想着这欺骗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也没仔细听夙倾之后说了什么便乖巧地点了点头。
“什么!?我住你这!?”邹墨后知后觉地弹坐了起来,左看看右看看,对这陌生又熟悉的房间好像是有点印象,但又不太确定,现如今盖的被子早已经不是大红喜被了:“这里,你的卧房?”
看着夙倾无奈地向自己点了点头,邹墨的心咯噔一下,这个房间也是他们俩的婚房吧,一想到这些,邹墨的心里更加难过,慌慌忙忙地想要爬下床,可一动,被子碰到脚就疼地厉害。
“你要干什么?”夙倾看着邹墨艰难地一点点向床边挪着。
“把床还给你,太医不是说了,我最起码得躺个三五七天的,我回自己的小苑。”
已经干掉的汗水,被邹墨这么一折腾又满头满身都是,原本已经快要下床了,却被夙倾一把压了回去。
“你没听到本王说什么吗?如今不能再让母后起疑,你睡床上,本王睡榻。”
“不不不,你睡床,我睡榻,你是王爷。”想到一向尊贵无比的夙倾要睡榻,自己还得看着他睡半个月,邹墨这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
“你受伤了睡床舒服,本王睡榻就可以,半个月本王还是睡得起的。”
邹墨看着夙倾虽臭着一张俊脸,语气还那么坚定的样子,心里软软的,这是他第一次关心她吧?可是心里好痛,连呼吸时都会牵扯到心痛。
为什么现在要关心她,这会让她在要离开时放不下。
邹墨沉默着收拾好被夙倾突然间的温柔而惊扰的情绪,又拿出往常的冷静:“王爷,您尊贵无比,民女不同,所以民女最适合睡榻。”
夙倾见邹墨坚决的态度,眼里有一瞬间闪过些什么,但此时邹墨已经不想再深究了。
见夙倾没有再坚持,邹墨努力将自己挪下床,单脚一跳一跳地跳向门口将门打开。
打开门后便发现木槿一直在门口候着,见到邹墨出来,木槿开心的不得了:“小姐,你好些了吗?我这就扶你回去。”
邹墨将木槿拉住并拍了拍她的手背:“木槿,这些天我还不能回小苑,需在这里住下,你去将我的被子搬来这里铺在榻上。”
“为什么不能回去?”木槿不解地看着邹墨,见她不回答,发现自己多嘴了,木槿轱辘一下眼珠子赶紧转身跑回小苑去搬被子。
看着木槿那副古灵精怪的表情,邹墨竟无端的羡慕起她来,现如今,木槿比她活得自在。
没一会儿木槿就帮她铺好了榻子,动手丝毫不拖泥带水。
“小姐,我知道你现在很尴尬,要不要木槿陪你一会儿?”
木槿扶着邹墨坐到榻上时,对着她的耳朵悄悄地说到。
但木槿总不能一直陪着她,尴尬总是要面对的,拉着她只会多一个人尴尬,邹墨想想还是算了。
“你去休息吧。”
邹墨看着木槿离开后,又转头看向正坐在桌子边写东西的夙倾,之前他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邹墨清了清嗓子小声地开口道:“那个......王爷,今天谢谢你,早点休息!”
邹墨说完看着夙倾依旧在忙自己手头上的事,也不知道他到底听没听见,要她再开口说一遍吗?感觉好像会很傻的样子,最后想想还是作罢。
邹墨小心翼翼地将脚抬到床上,然后躺下盖上被子,假装闭上眼睛,但今天昏睡了一天哪里还睡得着,再加上夙倾那桌边隐隐透过来的光就更没睡意了。
邹墨紧紧闭着眼睛,脑子里全是胡思乱想,听着夙倾翻书的声音,最终还是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夙倾停下手上的工作,望着安睡在榻上的邹墨不知想些什么,没一会儿又继续低下头书写着。
当邹墨第二天醒来时夙倾早已离去。
唤来木槿梳洗了一番,邹墨坐在床上看着时间还早,闲来无事便随手翻开了名人传记,看着只觉得乏味,正好瞄到昨天夙倾留在桌上的一摞书,于是下床往他的桌边挪去。
刚到桌边就看到满桌的纸张,邹墨拿起纸张看了看,有一些是关于朝政的,有些是关于行兵打仗的,还有一些天灾人祸的,昨天晚上他是忙了多久才会写出这么多张纸。
对于行兵打仗邹墨还是比较熟悉的,以前在家中哥哥和爹经常会在饭桌上提起,什么兵法、三十六计她也是略有耳闻。如今看夙倾写下的这些方案与策略无不让人耳目一新,再者就是他对朝政的看法,对当今局势分析与将来的走向,让邹墨看出了他的宏韬伟略,在从他希望减轻民税,建立民间监督管理部门来监督各地官员贪污受贿行为等,看到这些邹墨心里油然而生了对他的敬佩之意,对于感情她不能强求,但对于他的才华她依旧是那么欣赏。
看着那么多纸张铺在桌上也不是一回事,如果下人进来收拾房间说不定就会被当作垃圾收拾掉了。
邹墨将关于朝政的一页页整理在一起,又将谈兵论战的整理在一起。当收拾到关于天灾人祸的纸稿时,她无意中看到夙倾写下朝中官员上报洪水旱涝的事情,这个位置在连山,她记得爹以前说过连山的地势非常不好。
以前的官员经常向朝廷上报连山洪水旱灾的事情,但使用了各种办法都没法达到最好的效果,第二年还是继续干旱缺水或者洪水不断。
邹墨看到夙倾也想了很多办法,但都是没写完就放弃了,桌边上还有很多被揉成团的纸,她把它们摊开来看了看,也都是关于连山解决洪涝灾害或者干旱的事情。
“木槿!”听到邹墨的叫声,木槿便从门口出现了,她匆匆向邹墨走来,脸色有些奇怪,但邹墨心挂着连山的事情,就没多问:“木槿,你快去请我哥过来一趟。”
“是。”听到吩咐木槿顿了顿就抬脚出门了。
“等等!”邹墨急忙叫住她:“然后再去一趟孟府请师父来王府一趟。”
木槿回过头来向她点了点头就往外走了,这时邹墨才想起来木槿进来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太对劲。
邹墨摇摇头,心想还是等她回来再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吧。
她将夙倾的手稿都整理好后,又在空档的时间做了一些册子,将桌上的手稿一张张分类放入册子里,然后拿起桌上的兵书看了起来。
没一会儿就有一个下人领着申屠太医进来了,邹墨才想起昨天他说要过来把推拿手艺教给木槿,看来今天他是白跑一趟了。
“见过逸王妃。”
申屠太医一进来就朝着邹墨掬手,邹墨将手里的书放下抬眼看了看他。
确实如她昨天判断的一样,申屠太医是个年轻的男子。一说到申屠氏,大部分人都会想起申屠家族,他们世代为医也世代侍奉帝王家,官衔都是世袭制,而现在申屠家族里有多位申屠族人在宫里做着太医,眼前这个申屠太医邹墨断定不了到底是哪一个。
之前听爹说最年轻的申屠太医有三位,三位都俊朗非凡,医术也各有千秋,最出色的便是申屠羽白,听说他8岁便已识百草知其药性,申屠老太医对他抱以最大的希望。
邹墨也听说这申屠羽白就是个痴,只痴医术,对其它事情都不感兴趣,而她眼前的这个到底是哪一个呢?
见邹墨在发呆,申屠羽白轻咳了声,将她的思绪拉回来:“请王妃将贴身侍女请来,好让臣将推拿术教于她。”
邹墨冲他莞尔一笑:“侍女正好被我命去请人了,可能需要太医多等会儿。”
申屠羽白看了看邹墨,随即点点头:“那就先让微臣给您换药吧。”
邹墨抬起脚并将膝盖屈起把脚放在自己坐的凳子上将袜子脱去,然后解开包在外面的一层纱布。显然,脚腕上的浮肿已经比先前消了好多。
发现自己还坐在桌边,之前也没有准备搁脚的凳子,邹墨不好意思地朝申屠羽白笑了笑。
申屠羽白望了她一眼,自顾从那被他堆的满满的药箱里掏出绷带和药酒,见邹墨依旧把脚搁在凳子上,申屠羽白索性将自己的椅子往邹墨这边挪了挪,直接将她的脚放在他的腿上,骇得邹墨不知所措。
“你,你干嘛!”
邹墨整个人凌乱了,申屠羽白却眼皮都不抬一下:“揉脚,上药。”
在他的眼里,这些好像是再平常不过一样,难道在医者的眼里,这个世界真没有所谓的男女有别吗,还是......自己太迂腐了?
邹墨无所适从地东张西望,眼角偷瞄着申屠羽白,发现他根本就没当一回事。邹墨挑了下眉,将视线收回来,看他有条不紊给她揉脚上药的样子。他这些行为举止让她确定,眼前之人就是申屠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