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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丈夫遗失进行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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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到达府邸时,差不多也到了酉时。守在门边的嬷嬷愤愤地瞪了玩家们一眼,显然碍于规则不能直接痛下杀手。
“新郎的脸你们看清楚了吗?”何裳鬼鬼祟祟地缩在一个墙角,低声问道。
“他的脸色好像打了马赛克。”张寒天一脸凝重的神情,“我极度怀疑,这个新郎根本没有脸!”
其他人:……怎么听着那么别扭。
热闹的锣鼓声越来越近。何裳瞥了一眼门缝外那只喜气洋洋的队伍,所有人都穿着大红的装束,还有花童往地上扔着不知名的红色小花,在大街上铺开一道长长的血色。那些人的表情都快乐得有几分诡异,似乎每一个人都发自内心地喜欢这个新娘子。
“看来不是我眼瞎。”何裳揉了揉眼睛紧紧盯着新郎,“游戏系统产出的马赛克还糊得挺全面的,那么多的动作都没有露出脸来。”
新郎的白马哒哒地走过了大门,队伍还在向前挺进着。不远处,一只大红花轿被四个壮汉抬着,摇摇晃晃地朝着府邸过来。花轿旁撒花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走着,飘来清脆的童音:
“嫁衣是红色
毒药是白色
嫁衣是红色
毒药是白色
妈妈看好我的我的红嫁衣
不要让我太早太早死去
妈妈看好我的我的红嫁衣
不要让我太早太早死去”
而就在歌声停下的那一刻,红色的轿子已经摇晃到了前面的门口,慢慢地落了下来。一只红色的绣鞋首先从厚厚的帘布后伸出,重重地落在了地面上。
那个打着马赛克的新郎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新娘的手。随着脚步声愈发逼近,何裳听到新娘脚踝处铃铛清脆的响声。
“叮叮当……叮叮当……”
小女孩站在门外,还拍着手唱着熟悉的韵律,和铃声一应一合着在夜风中飘散开来。初夏栀子花的香气混杂着各种瓜果鲜花的味道,慢慢侵入整座府邸。何裳一瞬竟觉得这个场面美好到了极致,就像是鲜花初绽的满园热烈。
新郎牵着新娘的手跨过火盆,在屠户母亲的见证下拜了高堂。一切进行到这里都太过平静。结婚典礼到此结束,新娘和新郎转身进入后堂,准备接下来的宾客宴会。
“今天新郎到场,应该不会再重新选新郎了吧?”张寒天刚说完,就收到何裳一脸哀戚的表情。
张寒天:??
“不要随便立flag啊兄弟。”何裳娇弱地一把捂住脸庞,用三声嘤嘤嘤表达自己的悲伤,“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封建迷信总比毫无防备强啊啊啊……”
张寒天:……
在昨晚的大堂,他们坐到原来的位置上,意外地在不远处看到了杜米的背影。易豪并没有在她的身边,而杜米也没有露出寻找队友的意思。难道易豪……
何裳摇了摇头,否认了自己的想法。易豪就算要凉,也不可能比一个腿短跑得慢的妹子先凉,他们两个都是嬷嬷去追的,那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何裳,你们也到啦!”杜米看到众人,眼睛不由地一亮,“幸好你们还活着,不然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活过晚宴。”
“易豪死了?”何裳瞬间感受到一阵袭上心头的冷意。
杜米匆忙点了点头,猛地垂下眼,漆黑的眸子中带着淡淡的悲伤。
何裳点点头,总觉得有一些不对劲。他抛开这些胡思乱想,想起了今天的宴会。昨天的婚礼是在玩家到来之前就举行了,而这次却放到晚上,只是为了彰显白诤和其他人的不同?
就在这时,一声咔嚓声响起,张寒天的酒杯掉落在地板上,酒水瞬间飞溅了出来。张寒天正要低下头,忽然目光在桌子上定格住了。
“阿裳,你的桌子上好像有字。”
何裳低下头,看到酒水溅到的桌板上浮现出一个大大的字——无。
无?他微微一怔,这个字一看就是草草写下的,比划都很杂乱无章,然而……
“嘻嘻嘻……”轻灵的女声伴随着细碎的铃声,回旋着在大堂后响起。一席鲜红的嫁衣拖曳着靡丽的色彩,慢慢划过光滑的地板。巨大的红盖头掩去了新娘所有的表情,而她的心绪,则完完全全表现在红布的那张大嘴上。
此时,那张嘴微微向上,勾起一道细微的弧度。
就像是,小石子投掷到大海中,溅起的一道淡淡涟漪。
但是接下来,谁都不知道大海深处,在小石子掉落的地方会翻涌起怎样的波澜。
一如大厅里太过虚伪的所有表象。
宾客NPC们一如既往地抬起头,笑着朝新娘的方向敬酒。新娘边上的新郎不在,可新娘似乎完全没有在意,眼神诡异地朝着玩家的方向扫来。
杜米的身体似乎微微颤了颤,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倒着酒,极力掩饰着自己的紧张。而新娘的目光,此时已经完完全全定格在了杜米身上。
“今日,妾身和夫君的婚宴,妾身过得甚是愉悦。”颜落猝不及防地开口,嘴角朝着玩家的方向上弯得愈发明显:“只可惜,夫君身子突然抱恙,无法参加宴会了。妾身想在在场的宾客中重新选一位贵客,暂时委屈一下做妾身的夫君……”
玩家们:……您的夫君不仅一天一换,而且一个刚走又叫人顶上……白诤的头顶将有多绿,敬请期待您的表现。
“不如就选择这位漂亮的小姐吧。”下一刻,颜落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声音在杜米的耳边轻轻响起,“小姐明显比妾身的夫君好看多了,就让小姐来暂代这个位置吧。”
“不要。”杜米尖叫一声,猛地捂住脸蹲到原地。鬼新娘的嘴越咧越大,惨白的手掌高高在杜米的背后举起……
“不要!”杜米像是逼出了极限,飞快地往边上一扑,死死地抱住桌子的桌角,指着其他玩家的方向大吼道,“你看那边!对,就是那个叫何裳的,他长得比我好看多了,你快选他吧,不要选我……”
何裳:???
惊喜来得猝不及防。
他好像突然明白易豪是怎么死的了。杜米在见到自己的第一面就表现出极度的不信任,甚至隐隐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宁叫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而负我。
易豪也许想让杜米当炮灰,而杜米更不信任易豪,甚至暗暗地算计了他。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遇到了都是一个大坑。
鬼新娘的手慢慢在半空中停住了。她的脖子在艰难的咯吱声中转过了一百八十度,嘴角笑容诡异地在何裳和杜米之间扫视,似乎在衡量着什么。半晌,她的红裙子调转了方向,叮铃铃的声音向着何裳这边靠近。
何裳:……虽然我是个直的,但是千万不要以为我喜欢女鬼。
“哒哒……哒哒……”在沉重的脚步声中,何裳的耳边又响起了之前的那首歌谣:
“妈妈看好我的我的红嫁衣
不要让我太早太早死去
但愿你抚摩的女人流血不停
一夜春宵不是不是我的错
但愿你抚摩的女人正在腐烂
一夜春宵不是不是我的错
一夜春宵不是不是我的错……”
何裳有些烦躁地拧了拧眉头,只觉得身体好像不由自主地想向鬼新娘靠近。看来鬼新娘的铃铛和歌声都有着蛊惑人心的效果,而之前中招的申五可能就是这样主动开门的。
“那个。”何裳迟疑了一下,“麻烦您能换一首歌吗?”
鬼新娘:??
“你的歌太丧了,不适合婚礼现场。”何裳沉痛地捂住心脏,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门德尔松所作序曲《仲夏夜之梦》的第五幕前奏曲了解一下?这首对你的难度太大的话,你就学一学中华民族的国歌好了,绝对正能量满满。”
说着,何裳掐着嗓子,大声吐出几句五音不全的韵调。
众人:……噪音污染啊兄弟。
鬼新娘的嘴巴渐渐沉了下去,大红的嘴唇后露出锋利的獠牙。她大步上前,一把提起何裳的脖子,往大厅后门的方向拽去。
“何裳!”张寒天焦急地大叫一声,手中拿出一把长枪发狠似的朝女鬼刺去。何裳默默感动了一把,关键时候,这就是兄弟和贱人的区别。
鬼新娘看上去不想多做纠缠,脚上的铃声在短短几秒内消失在大门。张寒天怔怔看着消失的何裳,眼圈一瞬间红了下去。
“安心,何裳他祸害年岁久了,这么点死不了。”楚篁懒洋洋地支起身子,缓步向着后门的方向跟去,“待着,我去瞅瞅。”
另一边,何裳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大红的喜床上,穿着嫁衣的鬼新娘站在他身侧,正用力地把一件男式的喜服扒到何裳身上。
何裳:!!!你穿就穿,凭什么扒我原来的衣服,简直就是霸王硬上弓!
为了挽救岌岌可危的节操,何裳猛地坐了起来,狠狠地将自己的额头磕在鬼新娘的头上。趁此机会,他猛地朝下方踢出一脚,双臂一把扭住了对方的脖子。
何裳:等等,好像忘了是女鬼来着,大概是防狼三部曲用得太顺溜了。
女鬼片刻后终于反应过来,她一把扯掉喜布,露出一张惨白的脸蛋,鼻子下方血琳琳的大嘴旁还淌着鲜血,獠牙沾满了各种不明肉丝。
何裳突然有点发冷,赶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他用力将床上的喜被扯过来,往女鬼身上一裹,同时将空间里折成盘旋扭曲状的九节鞭变了出来,紧紧地绑住女鬼的身体。
传说被子可以增大摩擦,还是我物理大法简单粗暴。
正要咬过来的女鬼:???
她下意识地想要崩断鞭子,而此时何裳再度把鞭子收回了空间。就在她想要冲过来的时候,鞭子再度出现捆住了她的身子。
何裳:一次性道具,用坏了就没了,爸爸这叫游击战术。
何裳拿着喜布一把遮住鬼新娘的脸蛋,而喜布瞬时限制了她的一部分能力。就在何裳准备将她丢到门外时,一道刀光突然毫无预兆地劈了过来。
楚篁:……
何裳:……劈错人了!你要误伤队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