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上山拜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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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并不会停下它匆匆的脚步，上天没有留给这两个可怜人太多时间，美好的夜晚很快就要结束了。日出之时，我们又要回到从前，只是这一次，希望你不要忘了我。
宁王府
“阿福，阿福，快给本王滚过来。”
顾月昭是被饿醒的。他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窗外刺眼的阳光晃得人眼晕，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迷迷糊糊地下了床，喊阿福来伺候自己洗漱。
只是，似乎有一点儿不对劲。他抬起眼环视四周，除了摆在桌子上的一个瓷瓶，房间里没有任何装饰，到处都落满了灰尘，再看看这古板陈旧的格局，他就已经猜到这是在哪里了。
大力推开门，阿福正在院子里跪着，无力地耷拉着头，像是霜打的茄子。
顾月昭气急，走上前一把拉起阿福，“告诉我，是谁让你在这儿跪着的。”
“小，小王爷，是奴才自己做错了事，自愿在这里受罚的。”阿福轻抿了一下已经爆皮的嘴唇，他不敢抬头，害怕对上顾月昭那双足以噬人的眼睛。
“这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更何况是本王的贴身小厮!”顾月昭故意提高音量，“本王说你不用跪就是不用跪，先去屋子里歇会儿，一会跟我回去。”
“可是……”阿福左右为难，一边是老王爷，一边是小王爷，得罪了哪边都小命不保，还不如让他跪死在这里呢。（委屈巴巴脸）
“你到底是谁的奴才呀，平时也不见这么听话呢。”说着，抬起脚就往阿福屁股上踹，阿福不敢再忤逆顾月昭，只好扶着已经麻木的双腿，一瘸一拐地进了屋。
“哼，老东西，这可是你先找的不痛快，那我就陪你玩玩。”一声冷笑，满脸不屑。
“来人啊，有没有人啊!”顾月昭大摇大摆地晃进王府正堂，一场好戏即将开始了。
“世子，您醒了，是下人们怠慢了。不知世子想吃什么，我这就吩咐小厨房去做。”
“呵，原来是老管家啊,起来吧。”顾月昭轻蔑一笑，象征性地起身回礼。
“谢世子。”
“吃饭倒是不必了，这里的饭菜不合本王胃口。我只是好奇，怎么才两年没来，这宁王府就破败成这个样子了，连个下人的影子都看不到啊。”顾月昭仰头大笑，语气里尽是嘲讽。
“世子说笑了。”
“放肆!这里是宁王府，说话要注意分寸。”刚从宫中议事回来，身着一身官服的顾宁，不怒自威。气氛压抑到了极点，空气里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
“下官给宁王爷请安。”对于眼前这个人，顾月昭一直保持着冷漠的态度，眼神立马从不屑转变为狠戾，如果说刚才还是冷笑，那现在就是冷若冰霜。
“怎么，才两年没见，就一点儿规矩都没有了，好歹我也是你的父亲。 ”顾宁虽是训斥，但语气里终究也带有一丝小小的失落和愧疚，两个人的关系变成今天这个糟糕的样子，他自知也是有不可推脱的责任。
“哼，让我叫你父亲，您配吗”说完长袖一挥，大步流星地离开王府，只是留给了顾宁一个略显孤寂而倔强的背影，“阿福，走，我们回家。”他特意把“回家”两个字说的很重，他很有“自知之明”，这里从来都不是他的家，偌大的宁王府里也从来都没留有过他的一席之地。
“唉，到底是我亏欠他了。” 望着顾月昭渐渐远去的身影，顾宁轻叹一声，也不知他何时才能真正长大，理解自己的一番苦心。
“王爷……”管家欲言又止，既心疼又不知从何安慰。
“算了，不说了，他已经长大了，就随他去吧。对了，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回王爷，所有‘点心’都已经安全送到王府了，请您放心。”
“那就好，行了，你先下去吧。对了，通知‘影子’，让他明日寅时来找我，记住，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看到。”
“是。”
宁王府别院
“阿福，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面对顾月昭突如其来的问题，阿福一时语塞，只能假装没有听到，更加卖力地给顾月昭烧洗澡水。
“我，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要是小王爷您在这样泡下去，身上非得脱下一层皮不可。”
从宁王府回来顾月昭似乎就不太对劲，说是要泡澡，却一直坐在浴桶里发呆，如今竟然还问出了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让阿福不得不怀疑自家主子会不会被人偷偷掉包了。
“那你相不相信这世间会有‘一见钟情’？”顾月昭没有理会阿福的话，陷入了自己的小世界里。
顾月昭的话像是突然炸在阿福耳边的一道惊雷，他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种莫名的不安感隐隐约约地笼罩在心头，迅速头脑风暴，莫不是……自家小王爷有了真心喜欢的人？！不过，他瞬间就否定了自己的这种“可笑”的想法，自幼跟在顾月昭身边，和他一起长大，可以拍着胸脯说是最了解他的人。自家主子生性待人淡薄冷漠，这“失忆”的水平也是无人能敌，通常睡一觉也就把人忘了个一干二净，是个彻头彻尾的只走身子不走心的“野兽”,估计能让他收心的姑娘现在还没出世呢。
“奴，奴才不知何为一见钟情，只知道，若是喜欢就应该勇敢地告诉他，全心全意的对他好就足够了。”
“嗯，你说得对!没想到你这小兔崽子还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呢。”终于不必再日夜纠结，因为苦思冥想的问题早在那一刻就已经有了它的正确答案。
阿福的一番话让顾月昭豁然开朗，心情大好，叫阿福进来为他更衣，“哎，阿福，你的脸为何这么红啊？”
“啊!我……我在火灶旁呆久了，太热了。”
“你结巴什么呀，啊是不是又在想某个小姑娘呢。”顾月昭戏谑一笑，平时无事时，他就喜欢拿这个早已经当作兄弟的小厮开玩笑，还是像个小姑娘一样容易害羞。
阿福有些不知所措，脸更红了，一丝失落划过眼中，慌乱的小手无处安放，匆忙地伺候顾月昭更衣，他只想赶紧离开这里，被他看出什么就糟了。
“要是小王爷没有什么吩咐，奴才就先去小厨房准备饭菜了。”
“嗯，你先下去吧。”全当打趣，顾月昭并没有注意到阿福表情的变化，欢快地哼起了小曲儿。
阿福快步离开了长廊，走到长廊尽头，才捂住嘴小声抽泣起来，刚刚告诉顾月昭的话又何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他从来都是一个缺乏勇气的人，只敢躲在黑暗的角落里不争气地哭泣。可是说出来又能怎样，一个主，一个奴，岂能相提并论，一个从来都没有正眼瞧过的人，只是会让他感觉到更加恶心罢了。所谓“喜欢”，不过是痴人说梦。
是夜，顾月昭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眼前是那天在封龙山与苏玉瓒相遇的场景，心早就被苏玉瓒占据的满满当当。闭上眼睛，激动地想象着明天与苏玉瓒再次相遇的场面，想着明天需要带些什么礼物，穿什么衣服比较合适，想着想着，就进入了梦乡。梦里，苏玉瓒温柔地对他笑着，冲他张开了怀抱，可是，每当他想要靠近时，苏玉瓒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顾月昭醒来时天还蒙蒙亮，院子里只有“唰啦唰啦”的扫地声，打开房门，阿福正靠在长廊的柱子上呼呼大睡。
“喂，喂，醒醒了，吃饭啦!”顾月昭用脚尖轻轻踢了几下，冲他耳边大吼一声，终于把睡得像头“死猪”一样的阿福叫醒了。
“嗯，嗯？!”阿福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使劲揉了揉眼睛，“小，小王爷？”看天色还早啊，这不会是做梦吧。
“还不快给本王打水，本王要洗漱更衣。”顾月昭刚起床，还没睡醒，有点儿不耐烦。
“奴才这就去。”阿福怕顾月昭又把起床气撒到自己身上，不敢怠慢，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跑远了。
“这还是那个一觉能睡到日上三竿的顾月昭吗怕是吃错药了吧。”阿福腹诽道。
用完早膳，顾月昭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心情好了，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连空气里都渗透着甜丝丝的味道。
“阿福，你去取出我那套新的墨绿长衫来，我一会儿要出门。”
怕不是一会儿又要去“寻欢楼”讨好姑娘，要知道，平时只懒懒地梳一个发髻的人，今日竟坐在镜子前整理起了妆容仪表，还注重起了衣着。看来真的是中了邪，没救了，阿福撇着嘴摇了摇头，小心地取出了那套价值不菲的长衫。
“去小厨房把我昨日让你准备的点心食盒拿过来，哦，对，是按我的要求做的吗？”
“是，我让他们按照您的吩咐，特意将点心做的比平时清淡了许多。”
阿福感觉自家小主子的行为真是越来越难琢磨了，到底是谁家的美人儿能让他这么上心。
“小王爷，马车已经备好了，咱们是去‘寻欢楼’还是‘藏雪阁’？”这是紫澜国国都最好的两座青楼，也是顾月昭平日里最常去的地方。
“你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啊!”顾月昭白了阿福一眼，赏给了他一个爆栗。
阿福委屈地揉了揉脑袋，小声嘟囔了一句:“本来就是嘛。”
“嗯，你说什么今天本王我心情好，姑且不与你斤斤计较了，告诉车夫，咱们去封龙山。”顾月昭满怀欣喜地跳上马车，笑得像个二百斤的胖子。
顾月昭的马车极其奢华，途经闹市时惹来不少注目和非议，虽然紫澜国地处中原，土地肥沃，地大物博，但是王室一向倡导节俭朴素，百姓也支持效仿，能乘如此奢华马车招摇过市的，恐怕除了宁王世子：顾月昭，在这紫澜国国都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百姓们纷纷恭敬地退到道路两边，给顾月昭的马车让路。顾月昭看得出来，这些人表面对自己恭恭敬敬，谦让有礼，实际上背地里还不知用何种肮脏不堪的词语来“标榜”自己，都是敢怒不敢言罢了，不过他就是喜欢看别人“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酸样儿，喜欢别人对他投来“忌妒、仇恨”的目光。
马车一路向郊外驶去，途中顾月昭还下车买了一盆兰花，他十分自信地认为：只有兰花这种与世无争的高洁气质才能与“神仙哥哥”的淡薄清雅相配。
“小王爷，封龙山到了。”
“行了，你先回去候着吧，本王和阿福上山便可。”
“是。”
“小王爷，不知这位‘美人儿’现居封龙山何处啊？”阿福左手抱着兰花，右手还要稳稳地提着食盒，虽然山上偶尔吹来阵阵山风，但此时正值夏天最热的时候，更何况他已经陪着顾月昭在这封龙山上兜兜转转五六圈了，再不制止自家主子这种“自杀式”傻冒行为，他就真的可以晒死在这里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在封龙山见过他而已。”阿福一语点醒梦中人，顾月昭心虚了。
“噗……不，不知道？”阿福惊得一口水喷了出来，如果现在他的手里有刀子，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捅死顾月昭，然后再自杀。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此时还能说些什么呢，他真的十分“佩服”自家傻主子清奇的脑回路和整人功力，向顾月昭露出了标准的“八齿苦笑”。
“怎么，莫非你这狗奴才是嫌累了？本王还没嫌累呢，不许喊累!”顾月昭“死鸭子嘴硬”，瘫坐在一块大山石上，一边灌水，一边拼命扇扇子，哪里还有半点儿风流倜傥可言。
“小王爷，要不问问过路的行人，或许可以打听的到。”
也许是上天被顾月昭的一片诚心打动，没过多久，就遇到一个从山上下山的樵夫，顾月昭冲阿福使眼色，让他替自己去问。
“敢问……”阿福刚一开口，便意识到一个问题：他还不知道那位姑娘长什么样呢。原来傻气真的是会传染啊。
阿福尴尬地笑了笑，示意樵夫稍等片刻，“小王爷，您要寻的那位姑娘长什么样奴才不知道，也不好说啊。”
顾月昭无语地向阿福抛去一个白眼，“你可曾见过一位大概八尺有余，身着一身白色长衫的眼盲公子？”顾月昭既紧张又期待，难道他与那人注定是情深缘浅，难道自己注定就要孤苦一生，做个风流浪子了吗。
“这封龙山地处偏远，人烟稀少，我在这里打了这么多年柴，也从没见过你说的这位白衣公子。不过，这赤水峰峰顶倒是有一座青云堂，是这镇上有名的修仙之地，你去那里寻寻吧，说不定可以找到。”
“敢问这赤水峰离此地远吗？”
“也不远，到了这封龙山山顶，向西沿着山路一直走，便是赤水峰峰顶，两座山是相通的。”
樵夫的话令顾月昭欣喜若狂，直接满血复活，硬是要塞给樵夫一大锭银子。阿福无奈地摇了摇头，谁叫自家小王爷人傻钱多呢。
赤水峰青云阁
“大师兄，我上山之时听到有人在打听咱们青云阁，我们是不是……”
“你可看清那人长相了”
“没有，当时离得有些距离，不好突然上前，所以看得有些不大真切，只知道是两个人，应该一个是主，一个是奴。”
苏玉瓒刚要出房门，就听到了两人的谈话。莫不是他来了？苏玉瓒强迫自己不要乱想，天地之大，本就素不相识的两人，早就应该相忘于江湖了。他苦笑地摇摇头，自己不仅仙力没有任何提高，反倒还学会胡思乱想了。
可是他内心深处按捺不住的期待和小鹿乱撞的心，早已将他的心思暴露的“一览无遗”。
“玉瓒，你身子不好，前几日下山还受了风，怎么不在床上好好躺着呢？”见苏玉瓒慢慢走过来，云衍满脸担忧，立刻伸出双手迎了上去。
苏玉瓒浅浅一笑，“大师兄，我没事，在屋子里闷久了，想出来透透气。”他不动声色地将胳膊从云衍的手中抽出，两人之间一直保持着一段在苏玉瓒看来十分合理的距离。
聪明如云衍，他怎会不知苏玉瓒心中所想。两人之间的距离就像是一道看不见的“鸿沟”,苏玉瓒一次又一次无声的“拒绝”，将他一步步推到了悬崖尽头，也彻底打消了他袒露心声的念头。即使是这样，他也不愿放手，就这样远远看着他就好，一直以“师兄弟”的身份，陪伴在他的左右……就好。
“我想一个人到处走走，大师兄……”
“哦，好，那你小心，不要走得太急。”
苏玉瓒笑了笑，点点头，让他不必担心。
“大师兄，三师兄，外面有人来访,说是来寻人报恩的。”小师弟突然急匆匆地跑来，打破了两人尴尬的局面。
“哦那人可说要找的人是谁？”
“这……”小师弟犹豫地看了一眼苏玉瓒，他对这个三师兄还是很畏惧的。
云衍看出了他的顾虑，“没关系，但说无妨。”
“他说是来找一位白衣盲眼公子的，应该就是三师兄……”小师弟害怕责罚，没有再说下去，急匆匆地行礼告退了。
云衍没有询问苏玉瓒关于这个人的任何问题，苏玉瓒难掩的紧张与欣喜的神情，足以说明一切。心下了然，轻轻拍了拍苏玉瓒的肩头，让他放松，笑着说：“我们走吧，你不想去看看是谁嘛？”
苏玉瓒摇摇头，“师兄，我累了，你去处理就好。”
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顾月昭本来已经做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心理准备，落日的余晖映照着他有些疲惫而失落的身影，将要作别之时，却一眼便看见了躲藏在众弟子之中的苏玉瓒。没错，是他!就是那个“折磨”到他夜不能寐，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人啊!
如果说报恩是一时冲动，那么当他看到苏玉瓒的那一瞬间，之前所有的犹豫、抉择、动摇、挣扎，全部随着心爱之人的出现烟消云散，暂停在了时间的尽头。
顾月昭感觉体内气血翻涌，半生所积攒的勇气和运气在这一刻爆发，他决定孤注一掷，纵使万劫不复，被世人唾弃所指，于礼教所不容，这一次，他也绝对不会再退缩了。老子就是对一个男人一见钟情了又能怎样！
“敢问公子来我青云阁有何贵干”
“你是……”
“哦，在下云衍，青云阁首席弟子兼代理掌门。”
顾月昭心下一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要把“戏精”绝活儿发挥得淋漓尽致。
“说实话，在下仰慕青云阁已久，年少时便希望能够在青云阁与诸位仙人一同修仙习武，今日终于得此契机，借着寻人报恩之名能够一睹仙界盛景，还请青云阁能够收我为徒，让我能够实现儿时心愿，这样，我也就能死而无憾了。”
说完，我们戏精本精顾小王爷的眼角掉下了几颗晶莹的泪水，声泪俱下，在场的弟子无不为之动容。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上山拜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