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自由泳》懒懒本溪

25、番外 你我九岁 （三）

　　还是午后，炎热的太阳下，戴着白色棒球帽的少女走到泳池旁，她在角落站定，开始往泳池里展望。过了一会，有点失望地抓着帽檐，往右挪了挪。黑白相间的运动鞋在地上不停地点着，似乎有点纠结。
　　她走上前，蹲下，问在下方的那个孩子，“喂，你是叫莫富郎吗？”
　　那个孩子听到自己的名字，把游泳镜摘下，向上看，一个穿着天蓝色棒球裙的及其漂亮的女孩在上方看着她，当看到她的灰色眼眸后，才记起来她是昨天来的那个女孩，林音。
　　因为林音昨天是直接穿泳衣、戴上游泳帽就过来了，所以今天看到打扮得这么精致的小女孩还不能马上认出来。
　　莫富郎红着脸，低下头来说：“是、是。”
　　林音食指敲着膝盖，问：“那个叫尹柯的去哪里了？”
　　“赵老师已经不让她来游泳班了。”
　　林音想了想，说：“她本来就不需要进班，那她总不会不来游泳吧。”
　　“我也不知道。”莫富郎撅着嘴转头看向四周，“我没有看到她。”
　　“莫富郎！你在那里干什么？”赵忠福从泳池边那头走过来。林音继续问：“你知道她家在哪里吗？”
　　莫富郎摇摇头。
　　赵忠福来到了，从一旁仔细打量这个穿着时尚的女孩，之后嘴角逐渐勾起，“小美女，你怎么又来了？是不是后悔了。怎么妈妈没有跟来吗？”
　　林音对着莫富郎说：“那你帮我一个忙，如果看到她来，告诉后天这个点…”林音看了手上的表，说：“四点二十，能不能在这里等我。”
　　莫富郎的眼珠不停转向正在积蓄大火的赵忠福这边，听完林音的话后，怯怯地点了头。
　　“你怎么这么没教养，该不会是狗娘养的吧，要是你妈真是狗娘就好了……”
　　“闭嘴。”林音阴着脸说。
　　“哟，终于理我了。”赵忠福眼睛映着林音的还未长开就已惊艳的面容，昨天的泳帽和泳镜真是障碍，咋就没发现这么一个绝物呢。
　　林音转身准备离开，却被赵忠福压住了瘦小的肩膀，“不是来学游泳的吗？”
　　林音往下一蹲，轻轻甩开了，她只转过侧脸，嘴角沾上危险的笑容，嘴巴动了动：残渣，别碰我。有你好看的。
　　“你说什么？！”直觉告诉赵忠福，不是什么好话，而且刚刚她的笑怎么这么渗人呢。
　　林音没理他，快步离开。
　　……
　　林音前脚刚走，后脚一个黑不溜秋的女孩就来了，她手掌放到额头上，像孙悟空一样，看赵忠福在沙滩床上躺着了，放心地呼出一口气。
　　“尹柯？！”莫富郎因为林音的指示，对尹柯的出现特别敏感。
　　“嘘！小声点。”
　　“你咋来了。”
　　尹柯在岸上伸着四肢坐着拉伸运动，说：“来找你们玩啊。”
　　“可是赵老师不让你过来了啊。”
　　“我妈跟我说，我来找你们玩和他没关系。”尹柯眼里闪着光彩，仿佛她妈妈跟她说的话是新发现的宝藏一样。
　　“但是你什么都会，我们还得泡在水里，跟你玩的话，我们更加学不会了。”
　　“哼，谁叫你们这么笨。”
　　“我、我……”莫富郎被说成了小结巴。
　　尹柯一只脚伸进水里，感受了水温，就全部沉下去了。她潜到底下，看到莫富郎还站在地板上的脚，恶作剧般地拉住右脚，拉他往下。
　　“噗噗噗！”莫富郎当即像鱼一样张着小嘴挣扎在水面上下了。
　　尹柯又双手抱住他，使他憋红的头浮出水面。
　　“尹、尹柯你怎么能这样…”莫富郎红着眼睛，一副快要哭的样子，他慌忙挣脱出那热烘烘的怀抱。
　　“还是你好，都不告诉赵老师。”尹柯拍拍他的肩膀说，又以一副老大人的样子继续说，“像你们这样子老是不敢离地，怎么可能学得会？”
　　“我、我们才、才学了三天。”
　　“吁~三天，我打从娘胎就学会了，同样是小孩怎么差距这么大。我要是老师就把你们一个个像鸭子一样丢到游泳池中心，”她拍拍在水下的胸脯。“保证三秒学会。”
　　“会、会死人的。”
　　尹柯突然住嘴了，定定看着莫富郎。
　　莫富郎红着脸，问：“干干嘛看着我。”
　　“唉…太寂寞了，你也赶紧学会来陪我。我去那边玩了。”尹柯指着深水区，“如果我不幸呛水，你一定要说服赵老师救我。”
　　“别别去了。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尹柯无聊地看着天，问：“啥？”
　　“你还记得昨天的林音吗？”
　　尹柯皱眉艰难地思索着。
　　“就是那个灰眼睛！”
　　“噢！！！她啊，咋了。”尹柯头左右转，“我咋没看见她呢。”
　　“好像不学了。”
　　“为啥，她也挨揍了吗？”
　　“人、人家可没像你这么调皮呢。”
　　“那可说不准，昨天还是我从赵老师手下救了她一次呢！”尹柯得意洋洋地说。
　　你就吹吧，人家那么乖巧可爱，可不像你，老师怎么舍得打她。当然莫富郎没说出来，“她说后天下午四点二十会在这里等你。”
　　尹柯撅嘴，“后天？那么久，有啥事不能马上说，时间还这么准……我又没有表，真是麻烦。”
　　她注意到赵忠福的视线，赶紧离开莫富郎，往中心游去了。
　　……
　　4:18了，林音还是站在原来的位置上，放眼望过去没有看到一条黑炭，刚刚莫富郎还信誓旦旦地跟她说尹柯满口答应下来了。
　　看到赵忠福开始注意到自己了，林音往外面走去。
　　“灰眼睛！”
　　“灰眼睛！”
　　“灰眼睛！”
　　林音听了三次，才转头，睁大眼睛问跑过来的女孩，“你叫我什么？”
　　“灰眼睛啊，我又忘记你名字了哈哈哈。”尹柯挠着脑袋说。
　　“听好了，我叫林音，森林的林，音乐的音。”
　　“可是林音不好记啊。”
　　“才两个字！”
　　尹柯困扰地皱眉，“但我明天可能就忘记了。”
　　“你放心，我会每天提醒你，让你记住的。”
　　“每天？”
　　“咳咳…”林音红着脸把头转向一边，虽然说打定主意要这么做了，但是都是同龄孩子，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我，我是想，你能不能教我游泳。”
　　尹柯呆呆地看着林音，嘴巴大得能吃下一颗蛋。
　　但下面那一句话让林音差点跌倒。
　　“你、你没钱交学费吗？”
　　“我有！我有！……但是我不喜欢那个老师。”
　　“跟我一样哎哈哈哈！就冲我们共同的爱好，我一定要三秒内教会你！”
　　“这不叫爱好。”
　　“随便啦，你先进去把泳衣换好。”
　　……
　　“学会了吗？”尹柯停下划动的双脚问。
　　“嗯。”短短十几分钟林音就学会了蛙泳。
　　“哟，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搞什么。”不知什么时候，赵忠福走过来，蹲在池边，并不断地拨水打她们。两人折叠着手臂抵挡那带刺的水花。
　　当水花停下时，两人放下手，就看到赵忠福充满仇恨的目光紧紧盯着尹柯。两人都被这个目光给吓着了。
　　尹柯害怕地往里缩，林音向前，挡住尹柯。直面赵忠福那杀人的目光。后者看到林音，笑嘻嘻地说：“你在这里也好，至少我每天都能盯着你。”
　　林音感到胃里翻滚，快要吐了。
　　赵忠福像个炸弹一样猛地跳下水，逼近这两个瘦小的女孩。
　　尹柯朝右边大喊，“王叔叔！王叔叔！”
　　赵忠福看过去，不少大人已经看过来了，他又换上狐狸般的笑容，“你们的姿势有点小问题噢，劝你们还是不要自学为好。”他转身离开。
　　……
　　两人上去后在换衣服期间，尹柯忍不住哭了。
　　林音过去拍她的背，“平时见你挺横的呀，这回没被打就哭了。”
　　“呜呜呜…不一样，我宁愿他打我，刚刚他看我还有看你的时候太吓人了。”
　　“没事没事的，赶紧把衣服穿上。”
　　尹柯一边流泪一边穿衣服，“我、我都教会你了，呜呜呜……明天就不用来了吧。”
　　“你难道只会一个蛙泳？上次那残渣追击你时你用的是什么姿势。”
　　“canzha…是…什么意思？”
　　“就是…嗯，那个赵老师就是。”
　　“噢……对了，那个是爬泳，也叫自由泳，游得最快。”
　　“对，我还要学这个最帅的。”
　　“可是…我害怕残渣。”
　　“嗯，你学以致用啊。没事，提前一个小时，还是老地方见面，我带你去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