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自由泳》懒懒本溪

14、第 14 章

　　林音把门合上，正巧看到李萌紫从隔壁房里出来，她一看到林音，圆圆的杏眼就已经甜甜的眯起来了。
　　李萌紫是天才演员，尽管只在当地人家待了两天，就已经把彝族姑娘的口音和姿态给学得差不多了，拍她的场景都是一次过。于是导演就准许她回来住了。
　　“昨天都是拍我们两单独的场景，今天我们终于要‘第一次’见面了。”
　　“是吗。”林音冷淡地说。
　　李萌紫假装不是很在意地走上前，轻轻地在林音耳边说：“我已经完全进入到角色里了，你不要拖我后腿哦。”
　　林音轻笑，“你先管好你自己吧，别入戏太深。”
　　李萌紫抓住林音的左手，“你知道……我？”她赶紧放手，看向地板，吞吞吐吐地说：“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
　　林音没听她说话，已经走到楼下了。
　　大家拿着碗排队去打小米粥，导演满脸胡渣，看到林音拿两个碗，问：“有干劲噢，吃两碗。”
　　林音笑了笑，也没解释。
　　她假装不经意地问：“导演您昨晚收工后去哪里了？还想跟你讨论一下剧本的事情。”
　　导演马上惊醒，他问：“你在想啥，我可是有老婆的。”
　　“你该问自己心里想什么。”
　　后面传来一个温润如春柳的声音，导演回头看是柳松白，嘿嘿一笑，说：“留给我一个幻想的机会嘛。”
　　柳松白对正在盛第二碗粥的林音说：“昨晚我和导演在一起，发生什么事了吗？”
　　林音说：“没什么，只是想问一下能不能删减一下那个湖的戏。”
　　导演脸色一变，他说：“也许我们该慢慢坐着说这件事。”尽管导演平时对大家都嘻嘻哈哈的，但是一旦到了戏中的部分，一切都要听他安排。林音此举无疑是触犯到他的禁忌了。
　　林音指了指门外，两人就一起出去了。
　　李萌紫走到柳松白旁边站定，和他一起看着那两人在门边围住的画框里交谈，天色还未全亮，深蓝的晨色下，一个抱胸抽着烟，一个挺直着腰偶有倾身地言谈。
　　李萌紫看着这幅画面，感叹说：“不论在哪，不论身边是什么景象，她所在的地方就是电影，她的一举一动就是一帧又一帧画面。”
　　柳松白听闻，微笑着转头，“您也是。”
　　李萌紫摇摇头，“和她相比，机位前的我所在的地方都是塑料感的画面。”
　　柳松白看着旁边容颜比夏花还美的李萌紫，摁动了快门。
　　李萌紫听到声音后，回头看，吃了一惊，问：“你在干什么？”
　　“抱歉，没有打招呼。不过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这张照片的，作为交换，我可以送一张你。”
　　“你这是什么强盗逻辑？虽然说这里是乡下，但是我的肖像还是很值钱的吧，你等着，我让小蓝和你谈……”李萌紫四处环顾，就是没找到他，“他昨晚不是和你一个房间的吗？他怎么还没来。”
　　柳松白一边回“你自己问他。”一边向前方摁动快门。李萌紫也顺着往前看，就看到林音已经回来了，俯身把那两碗冒着热气的粥放到一个木托里，她对柳松白的动作毫不在意，应该说是无视他，就径直上楼了。
　　“喂……”李萌紫轻声叫唤了一下，为什么不一起在下面吃？
　　导演也跟着回来了，他的脸埋藏在烟雾里，眼睛似乎有点不知所措，接着他对还在房里的所有人宣布道：“今天停止拍摄，小郑，你过来一下。”
　　柳松白和李萌紫都十分惊讶，李萌紫小跑过去问：“导演，您……”
　　“什么都不要问了，”他看了眼穿着一身清凉的李萌紫，又加了句，“穿多点，待在房间里。”
　　李萌紫看了自己一身及膝无袖白裙，“我…我怎么穿得少了？”她看向一旁的柳松白想寻找不同意见，但后者只是仰着修长白皙的脖颈看着林音上楼的背影，直到林音进门，他才把视线收回来，把眼镜推上去后，自言自语道：“没想到她能做到这种地步…”
　　感受到李萌紫的视线，他低头笑说：“怎么，想邀请我去你房间吗？”
　　李萌紫马上转身上楼。
　　……
　　门开了，尹柯吓得身体一缩，看到是林音才逐渐放松下来。林音一边看着她一边把一碗粥捧在手心上拿过来。
　　林音坐在床头边，挥挥手示意尹柯靠近点。
　　“你…不去拍戏吗？”
　　林音听到后，脸色沉下来，她把碗放到一边，然后俯身下去捉住尹柯的下巴，“一想到昨晚那个男的有可能就在剧组里面，我怎么可能冷静下来，现在停工了，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我都说了我是干净的！”
　　尹柯挣脱出来，她向后退，看着林音又恢复冷静的面容，感到害怕，几年没见，她感觉林音变得有点陌生了。
　　林音白瓷勺子轻轻滑过碗沿，舀起一勺，放在唇边吹了又吹，然后向尹柯这边伸过来。
　　尹柯上前，双手想拿碗。
　　林音轻飘飘地避开了。
　　尹柯的手僵在空中，她小声说：“我自己来……”
　　林音把粥送到自己口中，咀嚼完后，才说：“我可没有好心情喂你，这两碗粥都会送到我口中。”
　　强烈的暗示让尹柯腰一紧，在林音吃第二碗粥的时候，尹柯双手抓着林音肩膀，慢慢摸索上去，然后头凑上去，去争夺她嘴里的米粥……
　　林音心满意足地吃完了。而尹柯却羞得面红耳赤，这顿早餐也吃得不是滋味。
　　外面在下雨打雷，雨滴滴答答地落在瓦沿上了，竹林被风吹得到处都是竹节破裂的声音。
　　哪里也去不了。
　　两人裹在被窝里。
　　哪里也不想去。
　　风吹来，林音裸露在外的脸神色如常，而尹柯侧身抓着林音的肩膀，身体在颤抖。
　　林音的眼睛如竹叶般清丽温和，她的耳朵享受着外面那翻滚着的雷鸣，“如果今天就是世界末日，那我的生命就永远只有一半了。”
　　“为…什么？”无论怎么想尹柯都想不到她口中的“一半”是什么意思。
　　“我这一生只享受了女人这种生物，还差男人。”她转头，想好好看看尹柯的脸，突然皱眉，就用牙齿把一簇黏在尹柯脸颊上的头发衔走。
　　尹柯突然一口闷气堵在胸中。
　　“你有话想说吧。”林音睁着无邪的眼睛仿佛真的期待她开口一样。
　　“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是…干净的。我这一生…呜…也是只有一半，而且不想要…另一半。”
　　林音听着尹柯艰难把话说完，嘴角一勾，“我当然信你，如果我不信你，我只需要一捅就能消解怀疑了。”
　　“你！……”尹柯气恼她这么轻而易举地说出这种话。
　　“不是只有身体才会被玷污，某些东西也会……”林音越说，脸色越冷，但她似乎为了不破坏这个电闪雷鸣的美好日子，而控制自己，“不要再说这个话题了，明天那个人应该就被找到了。”
　　林音眼里闪着渗人的寒光，“到时候我会让他……”
　　窗外一个大闪电，遮闪了她的容颜。
　　等强光褪去，林音又恢复了清风般的面容，她忙碌的右手还未得休息就从被单里伸上来，不停地摸着捏着扯着尹柯的右耳垂。
　　“本来我还想放过你的，但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
　　尹柯得以大赦，但心脏跳动的声音在右耳轰鸣着，她喑哑着声音回答：“我……也许一直以来真的只是差一个找你的借口。”尹柯闭上了眼睛。
　　林音睁大眼睛，她的身体似乎被定住了。
　　“你说什么……小柯，别睡。”
　　尹柯勉强开了眼睛，但又像夜晚的花儿一样缓缓合上了。
　　在梦里有个少女，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小柯，小柯，小柯。”一遍比一遍更深情。
　　林音，森林的声音。
　　动听又安静的名字。
　　“晚安，林音。”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