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欲》十三主

2、第 2 章

　　走在路上，天气渐凉，瞿州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纯色衬衫，耳边冷风刮的耳根子生痛。
　　他常想：他的意义何在，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回神过来，陡然一转，已然走到了校门口。
　　抬头，与远处身姿挺拔的少年视线相交，初三认识的人——华渭。
　　瞿州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很复杂。
　　特别是在他发现自己喜欢男人后，没错，瞿州喜欢男人。
　　在看见那个女人在家和一个陌生男人交缠后，激起了他内心深处的厌恶。
　　华渭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属于不记住就毫不关心，记住就不轻易抹掉的人。
　　瞿州——一个，让他有好感的陌生人。就目前而言，是这样。
　　瞿州收回目光，公告板上。
　　瞿州的名字在偏末尾处，高一179班，华渭隔着一个名字紧贴着，在180班，瞿州的隔壁班。
　　伍郁，第一次当班主任，教语文的男老师，很有书生气质，挺立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是179的班主任，很有趣的一个老师，班上很多女生都喜欢这种老师。
　　伍郁扶了扶眼睛，轻笑：“我是第一次带班，没什么经验，同学们有事可以到三楼西办公室找我。隔壁班180的班主任赵瑜老师是我朋友，咱们是兄弟班级，有事我不在也可以找他。”
　　“好，休息，瞿州同学出来一下。”
　　“我知道你家庭特殊，有困难可以跟我说。”
　　“嗯。”瞿州并不太相信别人。
　　瞿州自愿住混寝，混寝只有四个人。
　　收拾好东西准备吃饭，外面下着梅雨，丝丝缕缕的，凉气沁人心脾。空气中弥漫着梅雨的气味。瞿州有些胸口发闷。
　　明天才正式开课。
　　找了一家小餐馆，将凳子擦干净。
　　“好嘞，青椒炒肉面，小心烫。”老板娘用布裹着碗边。
　　他掰开木筷，面热气腾腾的，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不停，是瞿州的舅舅，贺理在贺茗茶死后，接下了瞿州的抚养权，直到成年。
　　瞿州不太喜欢和贺理说话，也许是因为贺理的眼里总是装着算计。
　　调成静音模式后，清净了下来。
　　他吃完准备去超市买点东西。
　　逼仄的小巷子里，站着两波势力。双方一动不动。
　　哟，还有一个熟面孔。
　　“你……你这不行啊，怎么可以找外援。”大花臂有点纠结，他和魏宇约好带兄弟在南巷子里干架，结果魏宇带上了华渭，华渭谁不知道，就一外挂，还干什么架，人一挑十。但不干好不容易攒起的威信就没了。
　　黄色针织帽男生魏宇调笑：“你又没说不行，怎么，怕了。”
　　华渭抬眼：“快点，一起上，我还要喂猫。”
　　这声音懒懒的散漫，还怪好听的。
　　大战一触即发。
　　瞿州只觑了一眼，绕过这个巷子。都走到边上了，一红色不明液体匡在了他头上。
　　“诶磊哥，你的红墨水儿呢？盖儿被我开了，还没拧回去。”听小弟一讲，大花臂刘成磊看着空荡荡的瓶子，侧头一看，刚刚耍的太用力，把墨甩了出来，旁边小弟都零星的沾到了红墨水。
　　这才注意到巷口多出来的人。
　　瞿州淡定的把手机息屏，放进口袋。抹了把脸，脱下外套放在路边。
　　他一跨步冲到刘成磊面前，箍着他脖子，膝盖一顶，就往墙上撞。刘成磊背着突如其来的架打蒙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方小弟以为瞿州是华渭那边的支援，而魏宇那边则以为是自己这边小弟的兄弟，架开的莫名其妙。
　　华渭身边倒一片，他看着瞿州，凑到瞿州耳边：“先走，那边的大爷报警了。”
　　刚刚一个老大爷看瞿州头上的红墨水，以为是血，就抖着手报了警。
　　最终还是进了局子。
　　“打架还带墨水，也是个奇葩。”张警官无奈的叹气。
　　“这年头还有什么没见过，去年不是还有一个那什么……按mo棒杀人事件。”吴斌内心和张驹一样无奈。
　　“行了行了，你们过来填一下这表，叫亲属来接。”张驹挥挥手。
　　瞿州看着面前的华渭，想起巷子里，华渭讲话时的样子，温热的吐息，喷在颈侧，湿湿潮潮的，很性感。
　　华渭像是感觉到了注视，回看过来。
　　“瞿州。”声音偏低。
　　“嗯”猝不及防的被叫了名字。
　　“没，就试试。”试试叫瞿州的感觉。心里满满的都是暖阳。
　　“华渭，原来你还记得我，你初中同学。”瞿州有点尴尬。
　　“嗯，小太阳。”
　　小太阳是他初中外号，现在听着有点讽刺。
　　口袋的手机震动着 ：“喂，舅舅。”
　　贺理声音温和：“阿以，怎么了。”
　　“我进局子了，南站巷子这边的。”
　　短暂的沉默：“好，等我一下。”
　　“走了这是我微信，有事可以找我。”修长的指节夹着一张碎纸片，是刚刚填表的角。瞿州接过，说好。
　　贺理将手搭在瞿州肩上，微笑着说：“阿以，你同学？”瞿州听他叫自己小名不太舒服，但也没反驳。
　　“嗯。隔壁班的。”
　　贺理看着瞿州小小的发璇：“这种人，还是要少接触。”
　　瞿州想：其实今天这架不该打，是他自己心里的暴戾积累的越来越重，想要发泄，这只单纯是他自己的戾气。
　　而这病，只会越来越重。
　　华渭看着瞿州和贺理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眸渐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