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蚁新醅》白一碗

9、荔枝酒

　　“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荔枝食而鲜甜，荔枝酒亦有生津止咳，理气益血之效果。荔枝酒以粽褐色为佳，清亮透明。
　　裴红泥从舅舅家回来，感叹世界之大，人的姻缘际会是如此巧合。所谓无巧不成书，大概十有八九是真的。
　　刚回府，就听见银杏急匆匆跑过来说:“小姐，不好了。”
　　“怎么了？”裴红泥一头雾水，不知发生了什么。
　　只见银杏拉着裴红泥就跑，边跑边说:“小姐，你去看看前几日酿的荔枝酒，我觉得有些不大对。”
　　裴红泥听到她这么说，心里也有几分着急。裴红泥拿着荔枝酒闻了闻，果然味道有些不大对，酒味虽浓郁，但是荔枝腐败的味道也有些大，喝着，酸涩味有些重。裴红泥心想，这荔枝酒本来就难酿，应该是有两颗腐烂的混入其中，污了这酒的味道。
　　银杏看着裴红泥一言不发，急的跺了跺脚，“小姐，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补救的办法呀。”
　　“银杏，你先别着急，酒已经坏了。”
　　“坏了，那怎么办呀，小姐？”
　　“坏了自然要倒掉，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小姐，是银杏不好，没有将酒给你看好。”说着眼眶红红的，似乎要掉出眼泪来了。
　　裴红泥宽慰道:“没事，银杏，是我的疏忽，这荔枝本来就容易坏掉，是我没有及时用来酿制。”
　　“小姐……”银杏欲言又止，不知该怎么开口，这荔枝酒本来就难以酿制，最近天气热，小姐心情也不好，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一坛荔枝酒，却又坏了，而她不知道该怎么宽慰小姐。
　　“没事的，银杏，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不用那么丧气。等下次岭南府那边来了荔枝，我们再做吧。”
　　“嗯。”
　　裴红泥想着这酒已经坏了，只有倒掉了，只可惜自己做了这么多到工序，辛辛苦苦，最后却酿了一坛坏酒，真的是世界上的有些东西不是付出了就会有回报的。
　　裴红泥看着那么多话本，都是些惩恶扬善，有情人终成眷属最终都是圆满的故事，可是人生哪有处处都像话本子那样，处处圆满。多的是祸害遗千年，有情人多成怨偶的故事。只是自己总是希望，总是希望事情能再好一点。
　　第二日，裴红泥在酒楼算着账，却瞧见了邵晴卿来到了这里。裴红泥忍不住拥抱了她一下，心里有些兴奋，说着话就把她拉进了二楼的会客室。
　　“晴卿，你怎么了来了？我们多久没见了，有半年了吧。”
　　邵晴卿也十分地喜悦，高兴地点点头。
　　“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你看你嫁的那么远，害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你呀你。”邵晴卿也在兴奋之中，微笑的看着裴红泥。“我这不就来看你了吗？你最近怎么样？”
　　“还不是老样子。对了，你今日怎么自己来了，赵明昊对你这么样，她娘有没有为难你呢？”裴红泥问道，而且迫切想知道答案。
　　“我今日来看望你呀。”邵晴卿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的回答。
　　赵明昊原本是渝州人，和邵晴卿成亲后，邵晴卿也搬到了渝州。开始邵晴卿父母也不愿意她嫁那么远，不知赵明昊用了什么法子，她父母居然同意了，所幸两地隔的不远，他们也能经常探探亲。
　　只是邵晴卿成亲后，距离再怎么近，却也不是经常回来的。邵晴卿作为长媳，自然得打理家中的一切了。
　　“明昊对我很好，婆婆虽然刀子嘴但也是豆腐心，我还应付的来。”邵晴卿又说到，“这次我想向你订购一批酒。”
　　“你写书来就行了，倒也不用亲自过来。”裴红泥说道。
　　“我这不随便来看看你吗？”
　　裴红泥想到，邵晴卿嫁过去这么久，总归是想父母的，也希望她能在泸州多住住。便说道“还是泸州好吧，好山好水。”
　　“你说的对，不过渝州也很好。”说完捏捏红泥的鼻尖。
　　“你这次来了，可不许走，我最近新学了几道菜，你待会儿尝尝。”
　　“好，我这次给你带了一瓶荔枝酒，今晚不醉不归。”
　　两人许久不见，拉了好一会儿家常。裴红泥听着邵晴卿出嫁后的事。邵晴卿说，赵明昊对她很好，只是他太忙了，各地的产业都需要他去照看，他也分身乏术。邵晴卿为了让他能够安心在外，自己也学着打点家里。
　　“婆婆开始还说我笨，打理不好家务事，我确实挺笨的，算账总是出错，不过还好婆婆耐心的教我，我也能会七七八八了。”
　　“这次还是婆婆知道我想家了，才叫我回来。本来明昊也是要陪我回来的，不过他临时有事。”
　　“红泥，再次见到你，我真的很开心。”
　　“果然还是泸州好呀，我真的喜欢这里。”
　　喝着喝着，邵晴卿和裴红泥都有一些醉意。邵晴卿一喝醉，话就特别多。趁着天色还没有全黑，裴红泥将邵晴卿送回了家。
　　裴红泥想起去年这个时候，邵晴卿对她说，她喜欢赵明昊，可是她家里不同意。那时候，那个明亮的少女充满了哀愁。裴红泥才想到，邵家虽是书香门第，可却也是小康之家，自然比不上赵家家大业大，全国都遍布着商行。
　　“可是，红泥，我真的是喜欢他呀。”
　　喜欢真的是一件让人无奈的事情，所幸她嫁给了她喜欢的人。少女义无反顾，离开了这个养她的家乡。
　　她出嫁那天，十里红妆，让泸州的姑娘的羡慕极了。那个女子不想拥有一段好姻缘呢？赵明昊也是经过重重阻碍，终于娶的了他心上的女子。
　　裴红泥还记得她出嫁那一天，看着她羞红的脸颊，看着她牵着赵明昊的手一步一步上了花轿，裴红泥以为故事走上了圆满了。
　　听邵晴卿的语气，她似乎过得很艰难，她也是在阁楼里绣着花，在书房里写着字的姑娘呀，如今却要操持着家里的里里外外，却要像那一坛荔枝酒一样，初是白色，后来慢慢沉淀成褐色。
　　裴红泥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不好，不过所幸的是，赵明昊喜欢她，她也喜欢赵明昊，她婆婆也对她不错。裴红泥总想追求这世间的事情圆满，可是她也知道，不圆满也是一种圆满。所以，自己也不应该执着了，追求一个圆满。
　　裴红泥和邵晴卿游玩了几日，在以前她们经常喜欢的地方多停留了一会儿，第四日，赵明昊就来了。
　　“我还想她多陪我几日呢。”裴红泥对赵明昊说。
　　“裴姑娘，等我有空了，就带晴卿来泸州多住几日。”
　　“这才几日呀，小卿卿，我们又要分离了。”裴红泥拉着邵晴卿的手。
　　“我有空一定会偷溜出来的。”邵晴卿伏在裴红泥耳边说。
　　“对了，这么些年，你也应该放下了。”
　　“你就别担心我了，我自有分寸，你把这些东西拿着吧。”裴红泥将各样的糕点打了包送给了邵晴卿。“等我有空了，也会去看你的。”
　　“嗯，到时候你来了，一定要尝尝渝州的风味。到时候我一定带你走遍各个酒楼。”
　　“好，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