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蚁新醅》白一碗

11、桂花酒

　　桂花酒颜色浅黄，桂花清香突出，微甜。“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桂花香气馥郁，可做桂花糖，桂花蜜，桂花油，也可做桂花酒。
　　裴红泥这一病就是半个月，这半个月来，她想了很多，越想心里面也清晰，这一切终究是要到头了。她能怎么办，日子还得过，也许日子一过就好了。
　　夏日的气息依旧铺面而来，她喜欢夏天，虽说有时会让人感到倦怠，但夏天总是热烈的，像花灯节那永不灭的花灯。
　　到是银杏非常高兴，她见红泥的病好了，整天嘴边都露着微笑。
　　“小姐，再过几天就是你的生辰了，而你又大病初愈，这不双喜临门吗？”银杏在沏着茶，对着正在练字的裴红泥说。
　　裴红泥倒是气定神闲，“哦，那银杏你要送什么礼物给我？”
　　银杏调皮的说:“过些日子小姐就知道了。”
　　裴红泥吹了吹飘在茶汤上面的紫苏叶，喝了一口，觉得有些微苦，边说道:“银杏，下次少放点紫苏叶吧。”
　　“好。”

　　三日后，正是裴红泥的生辰。一大早上，苏柳玉就在煮红鸡蛋和长寿面，忙活了很久，为了让裴红泥早上能吃到，从此健康平安。而裴遇则问裴红泥想吃什么，等他晚上买回来。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吃着早饭。
　　吃过饭后，裴红泥嫌屋里闷热，就准备把账册拿到凉亭便翻看，顺便还能闻闻荷香。裴红泥偶尔对一对账册是否正确，一会儿打打算盘。
　　顾行止走来，看到的就是少女如此娴静的模样，见她一会儿蹙蹙眉，一会儿又一番自得的样子，就这样盯了许久，直到裴红泥发现了他。
　　裴红泥见顾行止穿着一身青色的衫子，拿着一柄扇子，斜靠在栏杆上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
　　“你今天生辰，我当然来祝贺你。”顾行止走了几步，坐在凉亭的凳子说道。
　　“哦，顾少爷这个大忙人还记得我生辰。”
　　顾行止见裴红泥这绵里藏针的语气，用扇骨敲了敲腿。“裴大小姐，你那年生辰我没有送你礼物。”
　　“我以为……”我以为你今年不会来了。裴红泥没有脱口而出，在心里默默想到。“那礼物呢？”
　　顾行止摊开双手，裴红泥什么也没有发觉，只看见这一把扇子。
　　“你不会要将这破扇子送给我吧。”
　　顾行止点了点头。
　　“那我可不稀罕你这破扇子。”
　　顾行止见她这样说，展开扇面，“你看看这题字和印章，这可不是破扇子，价值千金呢。”
　　“那我也不要。对于你价值千金，对我来说不值一文。”裴红泥继续瞧着账册，不再理他。
　　顾行止也不想自讨没趣，起身准备离开。
　　裴红泥漫不经心的说:“扇子留下。”
　　顾行止停住了脚步，“你不是说不值一文吗？”
　　“蚊子再小也是肉，你把扇子留下，人走吧。”
　　“你这个没良心的。”顾行止用扇子敲了敲她的肩膀。“礼物我已经给银杏了，你自己瞧去。这扇子你现在想要，我还不给了。”
　　“哦。”裴红泥继续盯着，眼睛虽一直盯着账册，心也不知道飘那里去了。不知何时，她才清醒过了，只剩满园荷香。

　　裴红泥回屋，却不见银杏，便叫道:“银杏，你去哪儿了？”
　　银杏才跳了出来，便说:“小姐，你终于忍不住了吧，礼物可得晚上给你。”
　　裴红泥不知道银杏居然有着花花肠子，还吊她胃口。
　　“那刚才顾少爷送的礼物呢，在哪儿？”
　　银杏大叫不好，说:“我放在书房了。”
　　“那你去拿来。”银杏还没有迈出门槛，“算了，我跟你一起去。”
　　“小姐，你别那么着急，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小姐，你等等我。”
　　“小姐，不过是一本书而已，你不用着急。”
　　裴红泥和银杏来到书房，银杏将这本书放在她手上。裴红泥便迫不及待的翻看。
　　“小姐，这是什么书呀，也没个名字。”
　　裴红泥到是不语，只是默默的看。银杏便有些好奇，有那么好看吗？
　　“小姐，你快说说呀!”
　　裴红泥说道:“不是什么要紧的书，只不过是一个个话本罢了。”
　　“顾少爷真是小气，怎么送了这么个礼物。”
　　裴红泥笑道:“是不怎么值钱。”
　　“那我看小姐喜欢的紧呢。”
　　“银杏，这世上所有的东西不是用价钱来衡量的，在有些人重值千金的东西却是有人的不值一文。”
　　银杏还是嘟嘟囔囔的说:“那小姐还是期待一下我晚上的礼物吧。”

　　晚上，一家人吃着晚饭，裴遇买了很多醉仙楼的吃食，有板栗烧鸭、醉鸡、藤椒鱼、橙酿蟹、麻油豆腐等等。一家人和和乐乐的吃着，饮着桂花酒。
　　裴遇劝道:“女儿，你多吃点，好好补补。”
　　苏柳玉却打断了他，“这身子能一口吃成胖子吗？身子的养好需要每日调养。”
　　裴遇笑道，饮着酒:“是是，夫人说的是，那夫人再饮一杯可好。”
　　苏柳玉拍了他一下，裴遇说:“女儿再吃一杯酒。”
　　“你看你父亲喝醉了，尽劝人吃东西。”
　　下人送了一碗解酒汤，裴遇喝了，就和苏柳玉一起去歇息了。
　　裴红泥也有一些疲乏，却不见银杏。满屋子找了找，发现银杏正在月前饮着桂花酒。裴红泥见她如此闲情逸致，便也与她同坐。
　　“小姐，这桂花酒真好喝。”
　　“好喝你也要注意，这桂花酒虽甜，也不能多喝。”
　　“我品着很甜呀，没有什么酒味。”
　　裴红泥转了转杯子，瞧着这淡黄的色泽，说道:“有些酒，就是这样，你才喝的时候不觉得，等你察觉起来，你就发现，你已经醉了。有一个说法，叫做后劲。”
　　“是吗？”银杏有些苦涩的笑道。
　　“当然呀，小姐在酿酒方面可是行家。”
　　“那小姐醉过吗？”银杏抬头望了望天边的月亮。
　　“醉过。”裴红泥见银杏有些不对，便说道:“银杏，你有什么心事吗？”
　　银杏笑了笑，说:“小姐，你说的真对呢，我好像是越喝越醉了。”银杏想眯一会儿，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对了，小姐，我还没有送你礼物呢？”便在暗兜里找了找，没有找到，便急的跳了跳。
　　自言自语道:“我给小姐的订的簪子呢？”
　　裴红泥望了望，便笑道:“不就在你手上吗？”
　　银杏便摸了摸头:“是了，小姐，送给你。”
　　裴红泥见这簪子很别致，是没有见过的款式，十分的漂亮，便多看了看。而银杏呢，有些站不稳。
　　裴红泥连忙扶着她，将她扶回了房，并给她兑了一些蜂蜜水，让她喝了才让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