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飘谣》夏绮

8、纸鸢终究断线不觅

　　客栈

　　乐童夜半三更未曾有睡意，脑海里回荡梓君的那番话，多年的师徒情谊使得乐童不相信微老板是这样的人。可是微老板未提及为什么她离开之前的沐园戏班，以致于她后来生角之路特别难走，倾尽所有，终成为名满天下的小生，也落得旧疾缠身，英年早逝。回顾完微老板教导乐童的日子，乐童不禁唱出了《牡丹亭》。

　　“你别唱了，大半夜的。”玉若白再次点了乐童的哑穴，不知什么时候，手上多了一杯酒。“你不用在意那丫头的话，有些东西凭心而论，微老板是个怎样的人，想必你比天下微老板的戏迷更清楚。”乐童听了玉若白的话，眼泪簌簌下落。玉若白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宠溺到：“你还只是个孩子，以后跟我学医吧。”

　　玉若白望着黑幕上的光亮，不知是出于真心，还是安慰乐童，“你学不成，没关系，只要把我的医书送给另个大夫就好。人于世，性情至上。”然后打昏了乐童，抱起她，放到床上。玉若白揣着酒壶，扬天一洒，更为愁苦了。

　　“举杯消愁愁更愁，何必呢~”

　　叶府

　　梓君被那一巴掌拍醒了，其实自己过得还算不错，从小没人主动招惹她，她可谓是这府中过得逍遥的人了。对于沐夫人，梓君承认她确实渴望母爱，所以才会中伤微老板。怨自己的爹，呵，梓君现在才明白他也是个心狠的主，他也不爱微老板，只是单单喜欢那种朦胧的感觉而已，因为可以随时斩断情丝，才能对别人狠。梓君现在巴不得把自己嫁出去，只要嫁了，什么也看不到了，什么也记不起了。

　　梓君万万没想到原来正房夫人这么看重她。正房夫人在娘家排行第九，人称九姑娘，所以叶府也称之为九夫人。守孝七天已过，梓君必须向九夫人请安。

　　“梓君向大娘请安。”梓君接过仆人端来的铁观音，双手奉茶。

　　九夫人接过，半掀起茶盖，微抿一口，放在了桌子上，并示意梓君不用站着，可以坐下。“昨夜老爷和我说了，要许你一户好人家，你有什么想法吗？”

　　“梓君的婚事，全凭爹和大娘安排。”梓君在叶府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任性也不是一个良选。

　　“你唯一和你娘像的，也只有这张脸和一颗八面玲珑的心了。”其实九夫人并不讨厌梓君，只是担心当年的事情会使梓君报复，九夫人预料到梓君耍手段起来，自己可能还敌不过。“前些日子，听闻你和棠君私下聊过？”

　　“是的，只不过是一些安慰而已。”梓君小心翼翼地回答，以后她就要仰仗九夫人生存了，必须要讨她欢心。

　　“棠君心思缜密，若和她在一府中，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吗？”九夫人的话使得梓君心头一颤，九夫人以为她要投奔叶棠君，这。。。。。

　　“我从来没想过和堂姐一样有福气，与皇室结姻，而且脑袋还不是自己的。”梓君是真心不想进入皇家，那里的鲜血味可比紫禁城里的风随意飘散。

　　“你说得有点道理，不过这话以后就不要当着外人说了。今儿你先回去吧，婚事往后挪一挪，你大哥娶亲后，再为你寻亲吧。你这礼数不周全，以后我亲自教导。”九夫人被小厮扶着，起身朝后堂走去。

　　梓君还礼恭送，九夫人突然回头，对梓君说：“以后就把大字省了吧，以后去别人家当主母，如此谦卑，不可。”

　　梓君回答：“是。”梓君明白九夫人要把她当做自己人了。

　　九夫人房间

　　九夫人陪嫁丫鬟问道：“为什么小姐要帮那贱人的孩子？还忤逆老爷的意思？”

　　“还记得，我逼沐夫人饮下那杯茶吗？梓君从未哭闹过，也从未对我使什么手段，也没讨过老爷的宠爱，那是开始我便对她多了一份心眼。”

　　“万一她只是装出来的呢？”陪嫁丫鬟总觉得梓君不是省油的灯，得多加防范。

　　“沐夫人过身之后，丧礼之事，她可曾对我反抗过？她知道这府中已经没有她的位置了。”

　　“那为什么不把她快点嫁人？”陪嫁丫鬟觉得把梓君送走才是上上之策。

　　“因为沐夫人欠我一个孩子，她走了，我自然是梓君的娘。”陪嫁丫鬟显然还要说些什么，九夫人以头痛使她退下了。

　　九夫人从床褥下拿出一个长命锁，笑道：“我会好好对待你的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