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飘谣》夏绮

7、明知错付，偏偏不悟

　　玉若白看见乐童领回来一个守灵人，脸色稍有不悦。“这姑娘是卖身葬父？然后你买了回来？”待看清守灵人的脸后，恍然大悟原来是上次那个女扮男装的小丫头。

　　“公子，不是这样的，她是叶府小姐，只是母亲走了。”乐童很佩服玉若白的口才，随便一说就是一个故事。

　　“那你为什么领她来我这？我这可没有多余的钱养一个闲人。”玉若白观察着叶梓君，发现她面无表情，但确实是刚刚哭完。丧母之痛，并不是每个人开始就能承受的。

　　“我想请你为微老板说一段故事。”梓君抬起头，直视玉若白，态度坚决地请求，不，是命令，“我的娘亲与微老板是闺中密友，而且知道微老板一段陈年往事。”

　　“我为什么要帮你？”玉若白凭着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隐约感到这个故事不会这么简单。

　　“凭这个故事可以赚许多钱，保证你宾客络绎不绝。”梓君眼眸越发精光。玉若白挑眉，心中想的是得提防这丫头。

　　“好，你讲吧。我洗耳恭听。”玉若白倒了一杯茶，等待梓君口中的故事。

　　与此同时，叶府到守灵时，才发现了梓君的失踪，马上发动仆人，大规模寻找。

　　微老板、沐夫人、叶三老爷的故事源于叶三老爷下江南采购上等茶叶，与卖家听戏讲起。台上一折《女驸马》婉转大气，台下看客鼓掌叫好。叶三老爷的眼睛呆呆地望着唱子喉的“公主”，问卖家那名花旦是谁。卖家的回答是沐夫人。叶三老爷便找班主，引他去后台，睹一眼沐夫人的芳颜，结果人早就回家了。叶三老爷只好下次登门拜访。

　　翌日，叶三老爷早早来到戏班，等来班主，领他去见沐夫人。班主说沐夫人是他的女儿，还没有许配。班主早就打听好叶三老爷的家世，如此献媚使得叶三老爷有些不耐烦。叶三老爷并不打算娶沐夫人，只是想看能唱出那样戏腔的人是何许佳人。

　　一声吊嗓，吸去了叶三老爷的注意，可下一句却是平喉，看来此人是生角。随后，一句子喉接住了平喉的词，叶三老爷确定后面的女子才是沐夫人。在班主的撮合下，叶三老爷和沐夫人花灯节相会。花灯节过后，叶三老爷便提亲，娶走沐夫人，到京城里去。临行前，微老板一曲送别了这对爱侣。

　　“这个故事很平常啊。”玉若白觉得梓君有些东西还没有说出口，便刺激她。“很一平常的故事啊。”

　　“微老板欺骗了我爹，说那次唱子喉的人是她，但我爹不信。班主看微老板如此这般，便将她逐出了戏班。然后还和我娘亲通信，一直说是我娘亲抢走了她的未来夫婿，以致于我娘亲郁郁寡欢，最后抑郁而死。“

　　玉若白认真问梓君，盯着梓君的眼睛：“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当然。”梓君的目光没有躲闪，依旧坚定。倒是一旁的乐童不高兴了，她不许有人这么侮辱她师傅，直接上去给了梓君一巴掌。“啪”的一声，打醒了梓君的心。

　　“你凭什么这样说！我师父不是这样的人，她明明想躲京城远远的。”乐童小脸通红，早就气哭了。

　　玉若白见此，便下了逐客令：“叶小姐请您走吧，这里不欢迎您。哦~这出戏我是不会说的，太假了。”玉若白从梓君的举动确实看不出故事真假，但直觉告诉她：叶小姐因为丧母才胡言乱言。

　　梓君一声不吭，离开了客栈，往叶府方向走去，正好遇上了领着家丁寻找她的叶三老爷。叶三老爷在瞧见她的那刻，手便扬了上去，但没打上梓君的脸。

　　“回去后，跪灵堂。再过些日子，我便寻媒人，你出嫁吧。”叶三老爷转过身，让仆人扶着梓君，语气冰冷，不像是一位父亲该说的。

　　“我知道了。可我是不会忘记爹同我说的那些话的。”梓君现在明白之前娘亲过得木偶日子是什么样的呢。或许梓君没有去问父亲是否出殡，就不会这样了。

　　“爹，一切安排妥当，明日的出殡，爹您是否一同前去？”

　　“不了，你看着就行了。”叶三老爷的注意力全在公文上，没有一刻分神。

　　“您爱过我娘亲吗？”叶三老爷手中的笔停了，不明白为什么梓君会突然这样说。“因为娘亲临死之前说您骗了她。”

　　“没有，我喜欢的那位旦角不是你娘亲。是你娘亲欺瞒我再先。”叶三老爷并不想提起沐夫人。

　　“那您为啥要娶她？”

　　“花灯夜小登科，出于叶府声誉，我便娶了你娘亲。临别之时，才知道那天唱子喉的是微老板。”叶三老爷仍旧忘不了微老板的戏腔。“我对你娘亲还算不错，只不过她不该招惹你大娘。”

　　“所以您觉得都是我母亲的错？”

　　叶三老爷并没有直面回答她，而是吩咐她：“你作为叶府四小姐，明天一定要办得体体面面。回去吧。”

　　梓君心有不甘地回到了西厢房，一时之间不知该怨谁。以上种种，才造成了梓君今日的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