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重生（西幻）》让我再睡五分钟

78、摊牌

　　遵守着职业道德，凯文没看那些报告。不过结合海穆的反应，很容易猜出真相，“是被掉包了吗？”
　　海穆“嗯”了一声，他试图把鉴定结果重新装回牛皮纸袋里，手却不停地在发抖，心也慌得不行，对了好几次都没对上，反倒把纸袋“哗啦”撕出一条口子。
　　怎么会这样？稍显用力地将鉴定拍在桌子上。怒气上涌，额角一跳一跳地抽痛，可无论他想不想得明白，事实就摆在眼前。
　　冷静，冷静，现在最要紧的是把东西找回来。撑着桌子深呼吸，海穆努力平复情绪，“不好意思，凯文，今天实在是没办法招待你了——我得出门一趟。”
　　还好，看来海穆先生知道问题出在哪。凯文看着海穆煞白的脸色，“我和您一起？”
　　“没事。”海穆勉强笑笑，重新攥紧那叠鉴定报告，三步并作两步冲出了房间。
　　凯文带上门，看着海穆步伐的频率越来越快，相当于是从楼梯上跳了下去。等到他走到旅馆门外时，就只能瞅见一个远远的影子一边极快地移动，一边躲避路上的行人。
　　总觉得有些担心，反正接下来是休息，还是跟上去看看吧……没记错的话，那个方向似乎是有一位工匠。

　　“嘶！”列夫急忙撤去法术，用流水冲洗红肿的手指。
　　保罗哈哈大笑，“你怎么回事？”
　　列夫没理会保罗，竟然被自己的法术烧到了手……自那天把武器交给海穆后，他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宁：应该没事吧，都两三天过去了。
　　正这样在心里安慰自己，沉闷的敲门声响起，如同压抑着的，即将爆发的怒火。
　　列夫皱眉，走到门前，透过猫眼往外望了一眼：金发青年面色不虞地和他隔着猫眼对视。
　　明明知道对方看不到，列夫却还是做贼心虚地伸手捂住。
　　“这好像是海穆！”听出海穆的声音，保罗奇怪地上前扒列夫的手，“你怎么不开门？”
　　“别吵。”列夫压低声音，空着的那只胳膊横压住保罗乱动的手，顺带捂住了他的嘴。保罗不懂发生了什么，但见列夫一改往常的懒散样子，也就不再挣扎。
　　“列夫先生。”等了许久都没有反应，海穆顿了一下，“法术……我知道您在里面。”
　　该死！列夫后悔极了，没等他想好应对的方案，海穆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是说，我自己开门比较好。”
　　伴随着话语，是毫不掩饰的精神力波动。
　　列夫松开手，保罗的眼睛骨碌碌直转。
　　门终于缓缓打开，锁的链子却连着。从那道不大的缝隙中，两人以眼神和气势进行沉默的角力。
　　到底是心里有愧，列夫率先移开视线，向下一瞥，海穆手中的符文武器流转着光芒。
　　“哈哈，是你啊，我刚刚没听到！”列夫尴尬地笑着，没有任何解开锁链的意思，“怎么了，突然来找我？”
　　“您应该明白我的来意。”海穆的目光锐利，“如果不明白，看了这个之后呢？”
　　法师协会的抬头十分明显。列夫没有去接那叠纸，奇怪地是，惴惴不安的心反倒安定下来了，似乎他在等的就是这一刻。列夫把保罗提溜到门后，“他什么都不知道。”
　　海穆点头，“他离开。”
　　“你保证。”
　　“我以我的名誉起誓。”
　　列夫松下锁链，在保罗背后推了一下，“你回家去。”接着和他们第一次见面一样，没说一句话，背过身往屋里面走。
　　保罗大声对海穆道：“你想做什么？”
　　海穆对上保罗的视线，此时再说什么“他不会有事”之类的话，都显得过分虚伪。索性硬着心肠，直接将保罗关在了门外。
　　指甲嵌入掌心的肉里，海穆坐到列夫对面，长剑横置在膝上。
　　列夫想了无数个开头，最终还是选择了最简单直接的那个，“抱歉，我调换了你的剑。”
　　“我接受你的道歉。”海穆的眼睛一眨不眨，“所以我的剑在哪？”
　　“抱歉。”列夫又说了一遍，迎着海穆犹如拥有实质的目光，硬着头皮道：“但我什么都不能说。”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海穆一字一顿道：“你的意思是，除了道歉，你什么解释都没有吗？”
　　列夫心一横，“对。”
　　性格和从小接受的教育，让海穆无法用恶劣的语言去咒骂列夫，也无法把剑架在列夫脖子上威胁他。找不到出口的愤怒在体内横冲直闯，一口气没缓过来，海穆用颤抖的手握紧了剑柄，瞪着列夫半天没说话。
　　愤怒夹杂着恨意的目光，列夫恍惚了一下，他忍不住解释道：“我也有苦衷……”
　　海穆到底还是没忍住，少见地打断了别人的话，“但这不是你给别人带来痛苦的理由。”
　　列夫语塞，破罐子破摔道：“你可以杀了我，要是这样能让你出气的话。”
　　这幅无所畏惧的态度……咬紧的牙根几乎渗出血来，海穆伸出手揪住列夫的衣领，“他留给我的东西本来就不多！你怎么能……！”
　　衣服卡住喉咙，列夫咧咧嘴，看着海穆血丝密布的眼睛，第三次说了“抱歉”。
　　海穆的呼吸沉重起来，握着剑柄的手微微抬起。
　　“动手吧。”
　　“我当然会，既然无论如何我都拿不回它的话。”海穆喃喃道：“我该请普林斯先生过来，说不定……”
　　“喂！你要对列夫做什么？！”
　　海穆惊醒，和列夫一齐看过去。保罗“砰砰”拍打着窗户，整张脸都贴在玻璃上，“你这个坏蛋！”
　　看到那张年轻稚嫩的脸上满是厌弃与嫌恶，海穆原本想自嘲地笑一笑，嘴角却重得像是缀了铁块。
　　“保罗还不懂事，你是个好人。”列夫真诚道，否则他的生命早已经结束。
　　这算什么？
　　海穆看着列夫愣神，手指无意识地松开。
　　一切都可笑极了。他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他想让列夫付出代价却始终迈不过心里的槛，甚至还要反过来被对方安慰？
　　列夫想让保罗离开，但保罗固执地蹲在那里。列夫也只好放弃，对海穆道：“其实不告诉你也是为你好。”
　　“是吗？”
　　“真的。”列夫这样说着，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谁。要是海穆冲过去找那个冥界生物要东西，肯定会死在他手里。
　　列夫的声音在耳边喋喋不休，海穆无力地向后靠坐，闭上眼睛。
　　瑟雷夫，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但你一定不会像我这样犹豫和懦弱。
　　就在列夫以为海穆接受现状时，海穆突然道：“我的爱人，也是送我那柄短剑的人。如果他在的话，会有很多方法让你开口。”
　　列夫以为海穆在威胁他，“你可以等保罗不在的时候杀了我。”
　　海穆摇头，“我会向协会申请仲裁。”
　　列夫下意识道：“什么？”
　　没有心情重复，海穆散去符文武器，疲惫地站起身，“再见，列夫先生。”
　　“不！等下，你回来！”列夫扫过桌上的那摊资料，突然意识到，既然海穆会到协会做鉴定，那他没理由不给那柄剑购买保险。
　　海穆没有完全转过来，半侧着身体等待下文。
　　列夫对海穆隐瞒的原因就是担心协会知道那个冥界生物的存在，从而导致自己的身份暴露。但如果海穆让协会介入，毫无疑问自己的状况会被从头到尾的彻查！不想说出全部的事实，列夫磕磕绊绊道：“你的短剑不在我这，是另一个人拿走了，而且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所以说，一个陌生人从这里拿走了我那柄损坏的剑。”海穆不置可否地点头，连拆穿这个拙劣谎言的心思都没有，“那么几天后协会见了。”
　　“好吧，好吧……我说实话！”列夫抱着脑袋，现在他宁愿保罗没出现，海穆一剑杀了他，“在你那天来之后，保罗进行了一个法术仪式，他本来是想召唤一个冥界生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了一个很强大的，和人类很像的冥界生物……”
　　海穆不可置信地转过身。
　　和人类很像的冥界生物……列夫的话在他耳边炸响惊雷，整个人都被高高抛到了半空。与欣喜相比，反倒是惶恐与不安更为强烈。他不敢面对，也不敢多想心中涌起的强烈预兆，害怕再一次重重摔落，让原本就破碎的心彻底粉碎。
　　列夫不明白海穆为什么突然这么大反应，“我知道这听起来更假，但确实是真的，我可以发誓……”
　　“我没有怀疑。”黯淡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海穆以比刚刚更急切的态度上前一步，“什么样的冥界生物？你再说一次！”
　　列夫禁不住后退一步，“就是看起来和人长得很像，还是黑头发……”
　　“他有说他叫什么吗？瑟雷夫？他说自己叫瑟雷夫了吗？”
　　“啊？我不知道。”列夫很是茫然，冥界生物还有名字？
　　“他是不是长这个样子？”海穆从衣领里摸出吊坠，用力拽断项链凑到列夫面前，硬生生从后颈扯下几缕头发。
　　那是一块拇指大的圆形吊坠，按开下方的小机关后，上盖弹开，分为两部分。一面镶嵌着透明，中间有一点红的结晶，另一面则是一张微缩的人像。
　　这张脸……！
　　列夫大喊道：“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