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重生（西幻）》让我再睡五分钟

52、庆典

　　“抱歉我来晚了。”雪丽强行忽视束腰带来的压迫感，微提裙摆对已在大厅等候的查尔斯子爵和海穆行了一个淑女礼，“早上好，父亲，哥哥。”
　　查尔斯子爵穿着标准的三件套正装，他微笑着看向雪丽，“能等待‘诺兰德玫瑰’可是我的荣幸。”
　　“那我呢，尊敬的查尔斯子爵阁下？”打扮精致的萨拉款款而来，斜摆至一侧的鱼尾裙翻涌出浪花。
　　“你是我的骄傲，美丽的萨拉夫人。”
　　来自爱人的恭维总是令人心情愉悦，萨拉翘起嘴角，挽上查尔斯子爵的手臂。
　　雪丽看向海穆，略显夸张的灯笼长袖衬衫在他身上并不显得女性化，外面是浅卡其色的硬质马甲。
　　同样挽上海穆的手臂，注意到海穆连手上也变得白皙的肤色，雪丽小声笑道：“你这副模样还是挺少见的。”
　　海穆不自然地抬手摸脸，“很奇怪吗？”
　　文特贵族们一向对外形要求严格，即使是男性也会在重要的场合使用化妆品。海穆这段时间训练晒黑了不少，为此侍女们按萨拉夫人的要求，在他身上用了大量混有珍珠粉的乳液。
　　“当然不。”雪丽对海穆现在的形象给予肯定，白皙肤色让他文弱了许多，修整过的眉毛凸显出干净的眼睛，涂抹了精油的金发熠熠生辉——此时的海穆完全是个标准的文特贵族。
　　“那就好。”海穆放下心来，虽然目睹不少贵族这样打扮，但放在自己身上还是有些不适应。
　　顺利解决了诅咒的事，雪丽对海穆越发亲近。走在查尔斯子爵和萨拉身后，她小声抱怨，“今天束腰勒得太紧了。”
　　海穆斟酌道：“那怎么办？”
　　“算了，就这一天。”话这样说，雪丽还是忍不住道：“想出这个点子的人可真是可怕。”
　　海穆深有同感地点头，自己只是在脸上抹了东西就这么不自在，雪丽的痛苦可想而知。

　　距离威廉·所罗门发表演讲只剩不到一个小时，气温无法阻挡人们的热情，已有大量的人聚集在荣耀广场。曾经列队于此的军队标志着文特帝国的诞生，而今连绵不绝的彩色尖顶棚带来了节日的气氛。表演、购物、美食……从今天起，整个诺兰德将进入长达一周的狂欢。
　　“所有法师都已经就绪。”嘈杂的交谈声都被隔绝在外，一个贵族打扮的法师恭敬地向格罗瑞娅汇报。
　　“我知道了。”
　　皇家法师们都进行了伪装。既有人混进台下平民中，也有人装作贵族站在高台上。唯独格罗瑞娅穿着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法师长袍，手拿着显眼、一人高的法杖。奇怪地是，自始至终没有一个人发现她的存在。她明明在这，却像是在人群中隐身了。
　　似乎是在等待格罗瑞娅，身穿华服，头戴皇冠的威廉·所罗门站在贵族圈子的边缘。身边没有貌美的妃子，也没有为人称赞的子嗣。格罗瑞娅慢慢走向他，这位由自傲而脆弱的皇子成长起来的威严帝王。
　　格罗瑞娅没对威廉隐藏自己的存在，威廉抬手挥退暗中保护他的人。如果格罗瑞娅在身边也无法保证他的安全，那么围上再多的人也是无用。
　　“他会代表光明教会在爱德华之前发表演讲。”
　　格罗瑞娅没有表露出任何的情绪，似乎威廉在说一个无关的人，“是么？”
　　她的反应平静得有些过分，为今天做了一些准备的威廉怀疑对方是不是也在计划着什么。
　　“我想在这里看着他，和你一起。”格罗瑞娅顿了一下，“作为他的父母。”
　　“好。”威廉有瞬间的动容，他们对视，在彼此的脸上看到了曾经的影子。
　　格罗瑞娅先一步移开视线，看着高台的一侧道：“查尔斯家。”
　　掠过走在最前的查尔斯夫妇，威廉打量着后面的金发青年不悦道：“你也听说了。”
　　“有所耳闻。”格罗瑞娅指的是安德莉亚独自前往卡特市后被下了禁足令的事。
　　“我平日里还是对她太纵容了。”
　　在威廉的几个孩子中，格罗瑞娅对安德莉亚最有好感，“她一直有自己的想法。”
　　“没错，如果她也是……”威廉自知失言，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但作为帝国的公主，她应该得到更好的。”
　　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格罗瑞娅对此并不避讳，“帝国的继任者一向都是长子，所以导师才同意我站在你身后。”
　　看着已经走到近前的查尔斯一家，威廉没有回答。

　　因安德莉亚的缘故，海穆在威廉·所罗门面前保持着最大的谨慎。好在威廉也没有为难他的意思，稍微称赞了两位女士的光彩，见礼波澜不惊地过去。文特帝国的皇后在三年前病故，此后这个位置一直是空缺。按顺序，海穆一行人前往皇子们所在的位置。
　　离开威廉周围，海穆悄悄出了一口气。他面见陛下的次数不多，但这次感受到的气势尤其有压迫感。
　　“咦？”还有一段距离时，雪丽奇怪道：“大皇子他……”
　　查尔斯子爵回过身，“怎么了？”
　　雪丽认真仔细地又看了一遍，摇摇头，“没什么。”只是面部的阴影有些重了，不算什么大问题。
　　但不知是不是雪丽刚刚反应的缘故，看到爱德华的第一眼，海穆就有种莫名的怪异感。兴许是妆容的原因，此时的爱德华看起来像他，又不像他。
　　脸色和身形都可以修饰，唯独眼神骗不了人。这位大皇子似乎颇为疲惫，简单地寒暄两句，便匆匆离开了。
　　二皇子布尼尔微笑着和海穆打招呼，“我们又见面了。”
　　“是的，二皇子殿下。”
　　布尼尔又看向查尔斯子爵，“子爵先生，之前我和你说的事……”
　　“我们到一边聊。”
　　即使对政治不敏感，海穆也从布尼尔和查尔斯子爵的互动中嗅到了不寻常的气味。更不用说其他贵族了，像是蜜蜂闻到花蜜一样，因为种种原因而放在海穆身上的关注也跟着飞走了。
　　最近对大皇子爱德华的质疑声可不小，子爵现在是打算……？
　　海穆轻轻叹了口气，他只是有幸挂着“查尔斯”的姓氏，即便子爵违背传统，选择了二皇子殿下，他也没有立场和资格作出评判。
　　萨拉看到可以交谈的对象，早已离开。海穆原打算在下方寻找光明教会的队伍，可雪丽担心被阳光晒黑了皮肤，并不愿意靠近平台边缘。
　　“你不用去找朋友聊聊天吗？”海穆委婉道。
　　“和她们有什么好聊的？无非是新出的首饰，衣服，还有那些不知道真假的八卦。再说——”雪丽有几分小得意，“全场最英俊的男士就在我旁边，其他人我当然没兴趣。”
　　海穆哑然，还没想好要怎么接话，雪丽突然惊喜道：“啊，没想到她也来了。”
　　顺着方向看过去，数位贵族小姐中间，一位头戴网纱软帽的夫人温婉地微笑。
　　“她是……？”
　　“一位很有名的占卜家。”雪丽道：“不过我知道她的而另一个身份。这个你应该更熟悉——‘恋人’。”
　　海穆点头，称号为“恋人”的魔导师，据说她的天赋魔法可以让人在镜子里看到最终与自己携手一生的人。只是她的年龄也不过四十岁出头，目前倒是没有人能为这一传闻作证。
　　见雪丽跃跃欲试的表情，海穆犹豫道：“如果看到了镜子中的人，你们的命运不会发生变化吗？”
　　雪丽一愣。
　　海穆认真地思考，“比如对方原本会因为你不经意的某个举动而爱你，在你明知道你们会相爱后，他对你的感情还会一样发展吗？”
　　“你说得有道理。”此前从未朝这方面想的雪丽赞同道，却又有些疑惑，“我记得你以前对这些话题不感兴趣，现在竟然思考得这么深入。”
　　眼前闪过某人的样子，海穆语塞，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他别扭而闪烁的眼神，雪丽狡黠一笑，调侃道：“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什么都没有！”感受到两颊升腾的温度，容易脸红可真是个坏毛病。幸好抹了东西，海穆在心中庆幸。
　　随口一问的雪丽反倒诧异起来，难道她的哥哥真开窍了？可也没什么迹象呀，最近他不是一直和那位瑟雷夫先生在一起？雪丽倒也没有逼问的打算，如果海穆愿意说的话，她会认真倾听的。
　　“我先过去了。”见海穆疑惑的眼神，雪丽笑道：“毕竟谁能抵抗预知命运的诱惑呢？”
　　说得也是，如果自己有这个机会的话……况且自己原本就没打算和瑟雷夫有更多的进展……
　　明明这是被自己确认了的事实，可还是有难以排解的失落。如果自己最终在镜子里看到了别人的影子，那现在对瑟雷夫的这份心意又算什么呢？
　　这样一打岔，海穆也没什么心情思考命运不命运的事。他来到平台边缘，轻而易举地在人群中看到了以白色衣服为主的光明教会。
　　伯格因应该就在里面，分开前，瑟雷夫和他透露了今天的计划。
　　等等，伯格因？
　　喉结上下滑动，似乎窥见了不可告人的秘密。海穆克制住自己猛然回头的欲望，竭力用最自然地样子去寻找爱德华的身影。
　　他知道刚刚哪里奇怪了！爱德华的脸和伯格因竟然有八分的相似！如果再把伯格因的眼睛变为所罗门家标志性的绿眸……
　　以前似乎也有那么一点像，海穆在脑中回忆大皇子平时的样子，而后将他与伯格因比较。但今天的爱德华，简直就像是有人故意照着伯格因的长相，对他的脸进行了修饰一样！
　　是谁在故意引导人发现这一点？海穆感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