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重生（西幻）》让我再睡五分钟

29、试探

　　“你在看什么？”见海穆动作静止了很久，瑟雷夫问道。
　　海穆急忙回神，“啊、没什么！”
　　为了掩饰尴尬，他快步往前走，似乎这样就能将那些奇怪想法抛在身后。两侧修剪整齐的灌木几乎高过了他的下巴，海穆沿着小径匆匆走进藤蔓重重垂下的紫藤花架，冷不防和两个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人影撞了个正着。
　　两名年轻男性惊恐地看向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身体像是弹簧一样的弹开。
　　“抱歉。”海穆将视线瞥向一边。他以前是听说过这类人的存在。虽然文特帝国并没有否定同性之间的情感，但这到底还是有些超乎常规，也常会有针对当事人的议论。
　　“请放心，我们并不认识，我也不会说出去。”海穆知道自己的话不能给他们多少安慰，但海穆没有更好的办法。
　　“怎么了？”瑟雷夫走到海穆身后，看呈三角形站立的三个人。
　　其中一名年轻人放下心来，时间和地点的误导性让他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你们也……”
　　“呃……”海穆正要否认，又想到现在的情景下，似乎也只有往这个方向理解，才能完全让这对恋人放下心来。他自己倒是不介意，就是不清楚瑟雷夫的想法。
　　海穆组织了一下措辞，侧着身体轻声对瑟雷夫道：“他们……是恋人的关系。”
　　“所以呢？”
　　性别在瑟雷夫眼中并没有什么区别，所以他没能理解海穆的话。
　　“他们担心我们把看到的事说出去。”海穆无奈，只好凑到瑟雷夫耳边解释道：“不过他们现在可能误以为我们也是这种关系。”
　　“我们为什么要说出去？”瑟雷夫反问道：“你会吗？”
　　海穆摇头。
　　只可惜对面的人不是这样想的。海穆和瑟雷夫的肢体语言和眼神，让他们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想。也是，没点什么关系，哪有两个男人晚上一起到花园散步的。于是他们友好地冲海穆笑笑，甚至体贴地把位置让出来，手牵着手离开了。
　　“我好像又给你惹了个麻烦。”海穆也像瑟雷夫一样揉了揉额角。
　　瑟雷夫倒是没觉得，他和海穆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一边摇头一边笑。
　　海穆正要开口，却被突如其来的尖叫声打破这来之不易的宁静。
　　声音来源的方向是他们来时的宴会大厅，紫藤藤蔓的阴影完美地隐藏了瑟雷夫的情绪，他道：“回去看看。”
　　不用他说，海穆已经沿原路返回。还有一段距离时，就能看到原本明亮的宴会厅陷入了一片黑暗。
　　距离宴会厅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一群人不知所措地站着。女士们妆容和编发都不复之前的精致，还能保持镇定的男士在一旁温和地安慰。偶尔还有人跌跌撞撞地扶着门框跑出来。
　　海穆迅速地在人群的缝隙中穿梭，找到约翰道：“约翰叔叔，现在是怎么回事。”
　　约翰的情绪还算平稳，飞快为海穆解释道：“刚刚突然出现一道黑影，吊顶的灯炸开了，碎片划伤了不少人。接着所有灯都灭了，按理说还有月亮，可是里面黑得什么都看不见。混乱中所有人都开始往外逃。你说这是不是……”
　　“有精神力的波动。”瑟雷夫侧面肯定了他的话，作为法师协会的一员，瑟雷夫自然而然地负责起现场的安排，“先疏散这里的人，但确保没有任何人离开。然后到风铃花街九号找贺泽，告诉他这里有意外事件，强调有普通人在场。”
　　考虑到瑟雷夫现在的身体状况，海穆道：“我进去，你留在外面。”
　　“一起。”瑟雷夫道：“他不可能冲出来对普通人动手。”
　　海穆点点头，正要往里走，却听见安德莉亚叫住他，“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请您注意自己安全。”时间紧急，海穆并没有多说。
　　尊贵身份帮助她的同时也在束缚着她。看着海穆和瑟雷夫的背影，安德莉亚咬紧了嘴唇。

　　果然如约翰所说，宴会厅内部异常的黑暗。瑟雷夫甚至看不到自己伸出的手，走廊两边的石蜡灯并不是熄灭了，而是被黑暗吞噬了光。
　　“用法术照亮这里。”瑟雷夫道。
　　海穆提醒道：“那会暴露我们的位置。”
　　“他不受这黑暗的影响。”瑟雷夫补充道：“这片黑暗就是他制造的。”
　　海穆抬手，一颗光球静静地漂浮在他们头上，照亮他们两人身边的一小块地方。
　　借由黑暗与光明对抗的激烈程度，瑟雷夫大致判断出了施法者的等级。
　　“我什么都听不到。”海穆敏锐的听力此时发挥不了任何作用。
　　“这是黑暗领域的法术，黑暗感知。制造出来的黑暗可以消化施法者的声音和精神力波动。”
　　一个个字落在无声的空间里，隐没在暗中的身影没想到瑟雷夫这么了解自己的法术，趁着对方毫无防备时袭击的计划落空。黑影此时也十分迫切，他的任务是逼迫瑟雷夫展现出真正的法术能力，但他一直没能等到瑟雷夫独处的机会。无奈下，只好在宴会厅内制造混乱，将对方引入自己的主场中。
　　你知道我的法术特性又怎么样，黑影握紧手中的匕首，这么近的距离你根本反应不过来。
　　瑟雷夫道：“我的身后。”
　　如蛇信般自黑暗中探出匕刃被光辉未散去的长剑拦下，海穆从虚空中抽出长剑，一瞬间的光芒驱逐了浓郁的黑暗。借着这一闪而过的明亮，海穆得以看清敌人的样子。
　　他蒙住了脸，全身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黑雾。看来就是这层黑雾就是他完美融入黑暗的原因。
　　没有任何犹豫，接着一击不成的反作用力，黑影又一次融入了黑暗中。甩了甩发麻的手腕，黑影不清楚瑟雷夫是怎么判断出他的方向的。
　　稍作休息后，黑影的背部微微弓起。
　　“你的右侧。”
　　获知大致方向后，海穆完全可以在到达前拦下攻击。在黑影接连不断的尝试下，海穆逐渐适应了对方攻击的速度和力度。
　　海穆反手撩起长剑，谁知那黑影在前冲的路径上诡异地一扭，绕过海穆，带着前冲速度的匕刃毫无顾忌地刺向瑟雷夫。
　　瑟雷夫似乎没有任何反应。
　　还不出手吗？是真的不会还是在这种时候还要隐藏？
　　距离越来越近，就在匕刃即将触及到瑟雷夫的瞬间，黑影心头升起突如其来的恐慌，这使他的动作有了迟疑。
　　瑟雷夫抓住这个机会拉开了距离。
　　再一次落空的攻击并没让黑影感到失落，相反，刚刚突然的情绪恰恰证明，瑟雷夫掌握着隐藏的法术。
　　按捺下内心的莫名恐惧，黑影轻巧地落地，再度跃起冲向瑟雷夫躲闪的方向，同时戒备着任何可能出现的精神力波动。
　　出现了！黑影抓住一闪而过的精神力波动，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的负面影响施加在他的身体上。他的视线在模糊，速度在变慢，力气在减弱。越是靠近瑟雷夫，这种感觉就越是强烈。海穆回援的剑刃到了，黑影刹住动作，向侧面一翻，躲进了黑暗中。
　　海穆紧跟而上，却听见瑟雷夫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你先别过来。”
　　看来这个法术是以自身为中心向外扩散的，黑影慢慢地后退。
　　和之前莫名的情绪波动一样，这些法术的感觉和效果，不属于任何一种元素法术，它更像是那些亡灵法师常用的诅咒。
　　他果然是亡灵法师！在精神力的感知中，黑影察觉到了缠绕在身上的灰雾。亡灵法师的诅咒可以通过药剂或是净化法术化解。
　　勾勒法术印记，一股令人舒适的力量驱散了心灵和身体上的不适。有效，看来对方的法术等级没超过自己。
　　黑影还想继续试探，但他对黑暗的掌控，告知他有另一个法师进入了房屋。没有恋战，试探出瑟雷夫两个隐藏的法术和等级，他的任务已经完成。
　　海穆正要追上逐渐消逝的黑暗中一道飞快远离的身影。
　　“没关系，让他走吧。”瑟雷夫收回手，见海穆犹豫，瑟雷夫又道：“外面的客人还在等一个解释。”
　　从协会赶过来的班德尔道：“这也是贺泽让我来的原因。”
　　了解事情大致经过，班德尔问道：“吊灯最近有过维修吗？”
　　“有过。”约翰不太确定道：“大概一个月前。”
　　“那就可以。”班德尔四处看了看，站到一个稍高的平台上，“各位女士们先生们……”
　　他的声音不大，在场的人却都安静下来。
　　“很遗憾发生了这种意外，工人定期维护吊灯时的操作有一些问题，导致吊灯被意外飞进来的鸟撞毁……”
　　这是班德尔掌握的规则法术，在法术的作用下，班德尔的话将更令人信服。但只要有人在交谈的过程中，刻意引导他们去质疑已知的事实，法术就会被解除。
　　处理完这边的事，班德尔道：“我们在这附近再排查一下。”
　　“不用，我知道那些人是谁。”瑟雷夫道。
　　“你知道？”
　　“对，是冲着我来的。”
　　班德尔跳上来时乘坐的马车，“那我们回协会再商量。”
　　晚宴仓促结束，刚刚的骚乱恰好给了绅士们送女士回家的理由。
　　海穆放下窗帘，看着对面的瑟雷夫。虽然和瑟雷夫一起回去是基于十分正当的原因，但安德莉亚有些幽怨的眼神还是让他觉得怪怪的。
　　可能是在花园撞见那两个人的影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