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重生（西幻）》让我再睡五分钟

19、会面

　　等待了许久的艾伦转过头，一名黑发青年平静地看着他。对方穿着普通的衬衫，一米八左右，有隐约的肌肉线条。从教会收集到的情报来看，对方一个月前来到卡特市，成为协会的一员，日常负责管理协会的材料仓库。
　　“又见面了，艾伦神官。”瑟雷夫点头示意。
　　“瑟雷夫先生。”艾伦站起身道：“我代表光明教会，感谢你的善良，帮助莉安娜夫人摆脱了怪病的折磨。”
　　“莉安娜夫人？”瑟雷夫顿了一下，像是在回忆，“哦……碰巧而已。”
　　从瑟雷夫轻描淡写的态度看，对方并不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也是，目前教会对这群人的关注只在暗中进行，对方表现得十分谨慎那才叫奇怪。艾伦正想着，听瑟雷夫问道：“光明教会没注意到吗？那不是普通疾病。”
　　艾伦自然道：“我们第二天才得到消息赶过去，那时莉安娜夫人已经痊愈。”
　　“有酬金的情况下，人做事总是比较积极。”瑟雷夫丝毫不隐瞒自己拿钱办事的想法，“我恰好从一本书上看到类似的病症，没想真起了效果。”
　　这与他们从莉安娜夫人那里得到的说法是一样的，艾伦没能获得更多的信息。眼见瑟雷夫有结束对话的意图，只能貌似冲动地问道：“什么书？”在双方并不熟悉的情况下，艾伦的问题无异于询问瑟雷夫掌握了哪些法术仪式。
　　瑟雷夫皱眉，恰当地表现出了被窥探隐私后的不悦。
　　“抱歉。”艾伦解释道：“因为听了一些传闻，我有些好奇。”
　　“什么传闻？”
　　“听同事提到的，莉安娜夫人的嗜睡症应该与冥界气息有关。”艾伦一边说一边观察瑟雷夫的反应，但出乎艾伦意料的是，瑟雷夫似乎对这个名词很是陌生。
　　瑟雷夫露出感兴趣的表情，一副让艾伦详细讲下去的样子，“冥界气息？这我倒是不太清楚。如果你知道，我可以付钱购买这些知识。”
　　艾伦无法从对方的表情中判断出什么，冥界气息的内容是他从主教那知道的，也不能透露过多：“我知道的不多，与只是听说而已。”
　　瑟雷夫轻轻叹了口气，道：“这可真是遗憾，如果艾伦神官后续获得了这方面的消息，请一定要告诉我。”
　　艾伦心中一动，问道：“看来瑟雷夫先生对法术知识很感兴趣。”
　　“是有一些。”瑟雷夫试图为自己构建一个这样的人设，以防自己日后无意间说出一些不符合表面等级的话。
　　一位冷僻知识的爱好者，这样的人在法师群体中不算太少见。他们本身未必能施展强大的法术，却拥有着丰富的知识储备。其中的典型就是以博学著称，甚至获得了魔导师称号的“学者”。这样的人拥有化解冥界侵蚀的方法，似乎也是合理的，对方的反应让艾伦暂时放下对瑟雷夫的怀疑，“我会留意的。”
　　光明教会放弃的比自己想得要快，艾伦走后，瑟雷夫独自一个人留在会客室里陷入沉思。
　　“咚咚！”
　　古尔特敲敲门，“聚餐的事和他们说好了。”
　　“嗯。”

　　聚餐的地点定在靠近市郊外的湖边，沿着湖边摆了些棚子，棚子里架上烤炉，串好的材料放在一边任由客人取用。只是这有些考验个人的手艺了，不知什么原因贺泽倒很是娴熟，瑟雷夫凭借着多年探索遗迹的经验，弄出来的东西还能看。至于剩下的人……
　　看着手中半生不熟的烤串，班德尔果断放弃，大咧咧伸手从贺泽的盘子里拿。
　　瑟雷夫后仰撑住身体，在晚风中抬头看向浩渺无垠的夜空，久违地感受到些许惬意。虽然他不想承认，可那个世界中光明教会可怕的影响力和实力，一败再败的经历，都不可避免地给他留下了阴影。即便来到这个世界后做好了详细的计划，但心底似乎有个声音一直在质问：我可以吗？
　　而重生后，自己与光明教会的第一次接触，稍稍抹去了这积压在心上的阴霾。情况还算乐观，光明教会刚开始布局，主动权仍在自己手上。
　　只可惜瑟雷夫最疑惑的问题，目前仍没有头绪。当初被列入通缉名单的“亡灵法师”那么多，为何只有自己得到了光明教会的特别照顾？
　　回到住处，瑟雷夫拿起笔在纸上逐个列出可能的原因：名声，复活术，旧仇。
　　作为八级法师，瑟雷夫在法师圈子里确实有那么一点名气，但由于他埋头寻找复活术的线索，与其他法师只有泛泛的交流。“亡灵法师”和光明教会刚产生摩擦时，他也是躲避为主。相比较同级别的法师而言，可以说是低调得不能再低调了。
　　或者他收集到的那些线索真的有几条指向复活术？可连他都对那些线索的真假存疑，光明教会是怎么确定的。
　　还是以前和光明教会结仇？的确有那么几次在遗迹起了冲突，之前让伯格因进行的法术仪式就是其中的战利品。难不成被我杀了的哪个法师是教皇儿子？不对，如果是教皇儿子，他们会把这条拿出来作为讨伐我的口号……那就是教皇私生子？瑟雷夫抽抽嘴角，好像也有点不靠谱。
　　一时半会没什么头绪，瑟雷夫只好将纸张销毁，进入冥想。
　　相比过去，精神海的白色雾气明显有些稀薄，这是精神力极度消耗的结果。白色雾气像是有意识般自行运动。如同被压到底的弹簧一样，极度消耗精神力后，对精神力的锻炼往往会有超乎平常的效果。只可惜这种方法太过危险，根本不会有人将其作为常规的练习手段。把握不好度，直接变成疯子或者白痴也是有可能的。
　　抓住这次机会，下周就可以进行三级法术的仪式了，将脑中的杂念抛去，瑟雷夫浸入沉静。

　　朦胧晨光中，一辆毫无装饰的普通马车停在光明教会的后门。等待许久的艾伦上前，拿出钱包想要付给驾车人车费。
　　驾车人急忙摆手。
　　“他是光明的信徒。”从马车上下来的男子温和道：“愿光明指引你。”
　　驾车人感激地将手置于胸膛正中，这是光明教会的信徒常用的手势。
　　“主教阁下。”艾伦行礼道。
　　卡特市光明教会的主教，五级法师，安东尼奥点点头，从教堂的后门进入，穿过以洁白大理石搭建的廊厅，来到教堂侧厅的休息室。
　　安东尼奥将将手中的皮箱交给艾伦。
　　“这是？”
　　“那名邪恶法师的遗物。”
　　看来那名法师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艾伦按捺下内心的激动，挑选了几件较为重要的事汇报给安东尼奥。
　　“见习牧师中出现了一名新晋法师，伯格因。”
　　“哦？”教会一向重视新鲜血液，艾伦事先整理好的信息交给伯顿，上面详细叙述了伯格因在婴儿时期被送到教会到现在的经历。
　　“触发防御法术导致的法术反噬？”安东尼奥抖抖手里那叠纸，道：“他的身世不一般啊。” 将法术加持到器物上需要特别的技巧，如果说法师相对普通人来说是少数，拥有这种能力的人相对法师而言又是少数了。
　　“不过二十多年里都没出现什么情况。”想了想，安东尼奥道：“先观察一段时间，暂时不让他接触教会内部的事。”
　　“从诺兰德来的新晋骑士前两天也到了。” 在一般的概念中，光明教会的骑士团由掌握武技的普通人组成，每年的骑士考核后，新晋的骑士会被分派到各个地方的光明教会。艾伦道：“他想见主教大人一面。”
　　艾伦补充道：“是一名贵族出身的骑士，说是有东西要转交给主教阁下。”
　　安东尼奥皱眉，这样的贵族往年也有，为了在平民中博个好名声，特意到教会做做样子。贵族的捐款是教会重要的经济来源，作为法师的安东尼奥是不乐意和贵族打交道的，但穿上这身主教袍时，他不得不维护好与贵族的关系。
　　“让他休息时间过来吧。”安东尼奥吩咐道，独自来到教堂的正厅。卡特市的光明教堂有着极高的穹顶，两侧为繁复镂空雕塑包裹的巨大窗户，这使得教堂的内部在一天中的绝大部分时间都能保持着充沛的光照。因为本质是虚构出来的信仰，教会内不设置神像。对信徒的解释则是，他们祈祷的对象是光明的最高象征，太阳。
　　“主教阁下。”一位结束祷告的女士恭敬地打招呼，恳请安东尼奥为她解释教典中不明白的地方。在这位女士的带动下，陆续有信徒靠拢过来。
　　在最开始加入光明教会时，安东尼奥也质疑过教会欺骗普通人的行为。但随着接触的信徒逐渐增多，安东尼奥慢慢改变了想法。既然事实证明这虚构出来的神，真能为这些人带来逆境中向上的力量，让他们在生活中保有最质朴的美德，那这样善意的谎言就有存在的必要。
　　耐心解答完最后一位信徒的疑惑，安东尼奥按之前说的来到祷告室旁的广场。安东尼奥远远望见小广场中间的喷泉旁一个颀长的身影背对他站着，那名骑士有一头显眼的柔顺金发。阳光下，一时倒说不清，这位骑士的金发和喷泉中跃动的光点相比，究竟哪个更耀眼。
　　似乎察觉到他的到来，那名骑士转过身，右手握拳置于左胸前，行了个骑士礼，“海穆·查尔斯见过主教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