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好的恋爱运》川悬

31、不如坠落

　　大学开学之后，沈郁跟祁念之又回到了无话可说的网聊状态，一开始他们还频繁地打电话或者视频，慢慢变成了简短的讯息，再慢慢地就剩下了他们曾经习以为常的老三样：早安、晚安、吃了吗。
　　祁念之也忙于在篮球队、学生会、以及班级里乱七八糟的各类活动中，一天下来两个人也聊不上几句话。不知道是真的过于忙碌，还是存心逃避，祁念之尽量不去想沈郁即将面临的升学问题，也尽量不去打扰对方的复习节奏。偶尔会跟沈郁说一些社团里有趣的事，虽然对方每次都听得认真，但祁念之能感觉到沈郁并不是真的对这些事感兴趣，只是不想让他扫兴才随意附和罢了。
　　沈郁的附和从来不加掩饰，无非就是简单的“嗯”，表示他在听。但是在听并不代表真的感兴趣，这么简单的道理，祁念之又怎么会不知道呢。有一次他们聊着聊着，祁念之突然就停住了话头，他恍然发现这段时间，一直是他一个人傻乎乎地在唱独角戏，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但是扪心自问，见不到面的时候，自己又能期待从沈郁口中听到些什么呢？难道非要对方感慨社团生活真好？你们学校不错啊，有多少帅哥，有没有人追你？打死沈郁都不可能关心这些无聊透顶的问题。祁念之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庆幸，庆幸沈郁是宁可沉默，宁可敷衍地“嗯”，也不会去刻意制造谈话氛围，无脑吹捧的人。
　　沈郁埋头看着手机上跟祁念之的对话框，基本全是毫无营养的问候，一天维持三至四次的频率，比泡面番还要琐碎。他基本上从不跟祁念之聊他们几个朋友之间的事，尤其是上次醉酒之后，他隐约感觉到祁念之对魏琛以及张扬多多少少抱有一些敌意，虽然不知道这敌意是因何而生，但还是少提为妙。再者说除了索然无味的高三校园生活，他也不知道该跟祁念之聊些什么。
　　沈郁平时不怎么上网，每天的趣味活动是拼图、乐高、看书或者做奥数题，但这些基本都是适合一个人去做的事情，他不知道该如何跟祁念之分享，或者不知道该分享什么。他们之间的通话，基本都是对方在说，沈郁听着。时间长了，祁念之也就很少给他发语音或者视频了。
　　沈郁一个人无忧无虑地长大，虽然父母纯放养，甚至在很多人眼中看起来有些不负责任，但父母对于沈郁来说却是朋友一般的存在，没有过多的压力，也没有过多的障碍，是生活中很多孩子幻想过的亲子关系。
　　沈家父母感情好，家庭经济条件好，只是那两个人都各自忙了点。沈郁虽然从小就在张扬家里混，但每次跟父母见面都无比亲切，双方会像朋友一样分享见闻。对于从小在国外长大的母亲来说，早就把沈郁当成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了，沈郁也就这样一个人摔摔打打，早早地成熟了。
　　他从小养成的习惯或者爱好都是适合一个人独处的，大多时候也都很享受孤独。他的那些私人的情绪也好，爱好以及日常琐碎的事情也罢，对于任何一个像祁念之这个年纪，喜欢三五成群的朋友聚在一起的人来说，简直乏善可陈。他们虽然都是一个人长大，自己教会自己成熟，但沈郁在无比健康的，可以自由选择的环境中主动拥抱了孤独，祁念之则在父母多年如一日的冷战中选择了家门外的热闹。
　　两个看似相同，却完全相悖的人，一旦不能靠近，少了肌肤相亲，就像少了传递感情的方法和途径。人与人之间无法相互理解，只能尽己所能去包容，而包容，对两个都很自我的人来说，实则是难上加难。沈郁越想越慌，原来他跟祁念之，除了篮球，竟然没有任何可以交集的点。
　　沈郁把手边的参考书重重合上，想起最近祁念之跟他讲的，关于社会上的，学校里的花边新闻，他真的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馈对方，只能用比较诚恳的态度表示自己在听。但沈郁也隐隐能感觉到，祁念之对于这种反馈似乎有些介意，经常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每到这个时候，沈郁就很自责，烦自己连捧场都捧不好。他并不是对祁念之口中的事情毫无兴趣，反而是真心对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充满好奇，也是真心希望自己可以离那个世界近一点再近一点，似乎那样就可以离祁念之也更近一点。
　　沈郁从小到大，基本不了解“挫败感”这种情绪，但17岁那年，他切切实实体会了一把无能为力的创痛和挫败。他和祁念之之间这看似并不遥远的一步，实际上像隔着天堑，一年的距离追赶起来竟然那么困难。无论他有多优秀，都追不上彼此相差的那一年时光。只有每次见面时的肌肤相亲，才能真真切切地让沈郁感觉到，祁念之是活生生的一个人，是他的爱人，不是书本里虚无缥缈的男主角。
　　距离高考只剩10天，陈路实在受不了周围的状态，尤其是连沈郁都陷入了莫名的挫败感里。陈路想方设法地调节着大家的情绪，防止他们其中的某个人，在高考之前就把自己熬到油尽灯枯。
　　晚自习结束后，他拉上王菀、张扬、魏琛、沈郁和王莫凡，几个人浩浩荡荡地去操场看流星雨。在他们几个人里，像这种把大家聚在一起的事，如果陈路不做，就真的没人会去做了。张扬看着兴致勃勃的陈路，想起了对方铁了心要进篮球队的时候，表情跟现在几乎一模一样：“大男人非要看什么流星雨，害得我一会儿连寝室都回不去。今晚上去你那啊，包夜宵包住宿那种”。
　　陈路无所谓地拍了他一把：“别说你了，就算这几个都去，我那儿也住得开”。自从沈郁跟祁念之在一起之后，张扬就再也没去沈郁那留宿过，沈郁自然明白张扬是顾虑自己和祁念之之间的关系，他对这个发小各方面对自己的照顾都心怀感激。
　　魏琛手插在校服兜里，眼神望向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他难得没有吐槽陈路这充满公主心的集体活动。倒是沈郁，他本身是招蚊子的体质，操场蚊虫又太多，大晚上被拖出来看星星简直是堪比虐待。与蚊虫斗智斗勇半天，仍是躲不过，沈郁干脆放弃了。他在足球场内的球门边上找了块看起来比较秃的草地，把校服一铺，靠着球门直接坐了。
　　魏琛意味深长地看了沈郁一眼，走到他旁边蹲下：“你居然没回家，这种事我以为你不会来”。
　　沈郁笑了笑：“是啊，看流星雨这种事，我也没想到你会来”。
　　魏琛不由地被对方的笑容感染了，也就多说了几句：“今天陈路不是为了约王菀，是为了我，我怎么好意思不来？”。沈郁挑了挑眉，没明白魏琛什么意思，等他接着说下去：“陈路是个很细心的人，虽然每天嬉皮笑脸的，但心里什么都有。他叫咱们一起来，是因为今晚是宝瓶座流星雨”。
　　“宝瓶座？”
　　“对啊，如果是别的星座，他就不会非要大家一起来了”
　　“难怪了，你是宝瓶座吧”
　　魏琛点了点头：“所以你不用勉强，早点回去吧。他那点小心思我都知道了，我人在这就行了”。
　　沈郁扭头看了魏琛一眼，陈路细心他是知道的，没想到魏琛这人居然也挺细心的：“我家没人，回不回的也没人管，在这陪你们待一会儿吧”。沈郁本来想说，他回去也是一个人，但话到嘴边不自觉地换了个说法。“一个人”这三个字听起来稍稍有些寂寞，但沈郁觉得自己并不寂寞，更不想让对方产生这种错觉。
　　魏琛没想到沈郁会留下，看起来有些难以掩饰的，高兴？
　　那晚，他们真的等到了一场极为壮观的宝瓶座流星雨。原本对看流星雨这件事毫无兴趣的沈郁，在看到星星接连从夜空滑落的轨迹时，还是被震撼到了。他仰着头感慨：“流星雨的美，还真壮烈又脆弱”。在那个璀璨的瞬间，他莫名其妙地联想到了身边的魏琛，看起来分明是光芒万丈的一个人，为何自己会认为对方内心充斥着坠落的愿望？沈郁觉得自己身边蹲着的那个人，明明不是一个人，但却非常寂寞，魏琛那种寂寞跟自己刚好南辕北辙。
　　在那盛大的奇观里，沈郁许了一个极其赖皮的愿望，他希望每一个人的心愿都能实现。
　　祁念之跟沈郁的关系到了一个坎，就是所谓的冰点，他最近引出的话题总被沈郁刻意忽略，或者逃避。祁念之把手里的球扔给队友，烦躁地扫了一眼看台，到底是哪里不对？是时机，还是恐惧？
　　这段时间一直在想和沈郁之间的事，原本恨透了异地恋折磨的祁念之，突然发现自己跟沈郁实际上是需要这段距离和时间的。过去他们之间有篮球，有交集的生活和朋友圈，在那种情况下，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什么麻烦似乎也都可以迎刃而解。他曾经也一度认为，只要彼此之间只要没有信任危机，就不会有任何危机。
　　祁念之进入大学之后，沈郁对他的朋友，他的生活逐渐一无所知，双方的爱好也再无交集。他们从一开始的观点冲突、误会矛盾，到逐渐没了话题。但祁念之明确地知道，即便没有话题，即便不能相互理解，他也还爱着沈郁。
　　走神的弦被强拉回来，祁念之高高跃起，把手里的球远远地送进了篮筐。那一刻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他一直相信自己，但是沈郁呢，自己能相信沈郁吗？沈郁也会相信他吗？
　　高考成绩公布的时候，祁念之正坐在寝室里给沈郁打电话，一毛一样的催查成绩的情景再次上演。好在曾经设身处地地感受过，沈郁非常主动积极且自觉地在电脑前不停地刷新着页面。他跟去年的祁念之一样，对自己的高考成绩一点都不好奇，但一报还一报，去年自己就是这样催祁念之的。所谓关心则乱，也就是眼下这个焦头烂额的情况了。
　　祁念之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什么，他一方面希望沈郁正常发挥，能去B大读心爱的学科。但如果发挥失常，是不是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来自己所在的学校了？他几乎是立刻摁下了那个自私且疯狂的念头，就算沈郁发挥失常，他也不能任性地让一个文科生来他这所纯理工院校。何况沈郁发挥失常，那顶多也就是全校第一到第十的距离，能失常到哪去？
　　祁念之感觉自己在经历一场审判，唯一的希望就是这场审判能早点结束。
　　“709”，听到沈郁报出成绩的那一刻，祁念之第一反应是，这他妈的是人能考出来的成绩吗？沈郁可是文科生，这应该是省状元水平的成绩了吧。之前还以为沈郁只是全校第一或者全市第一，没想到还是低估了。在为沈郁高兴的同时他也终于清醒了，自己跟沈郁之间，就是聪明和天才之间的差距。
　　D大是个纯粹的理工科院校，建筑学院闻名全国，但这所学府是他所在的城市里唯一的一所顶尖高校。他怎么舍得，让沈郁拿着709分的成绩，来这么一个“破”学校念中文？祁念之当然知道当年沈郁坚持让他报D大，是不想让他因为青春期的一个冲动赌上未来，但他又何尝不也是这样想。
　　当年沈郁只是想着糊弄着人赶紧把志愿填了，毕竟自己报志愿晚一年，到时候想怎么报就怎么报。他从一开始就决定了这一步，由他来退。听着沈郁兴奋地描述着以后能在一起的日子，祁念之愣住了，面对那么好的一个沈郁，那么大的牺牲，他觉得自己受之有愧。牺牲的人分明准备好了，但是听到那个分数之后，接受的人却无论如何也难以承受。
　　如果说是去年，祁念之会妥协，那时候他也熬不过时间和想念，天天都在后悔自己没把志愿报到B市。时至今日，他早就不那么想了，更不想让沈郁为了自己赌上未来。尤其在他们其实都不够了解自己，更不够了解对方的青春期里。他和沈郁在曾经的一方小天地里，遇到了最好的彼此，肆无忌惮地相爱。就像从来没吃过苹果的人，猛然知道了苹果的味道，就笃定地以为自己手里这一个就是世界上最好的。
　　祁念之换了新环境，知道了苹果不仅仅有红色，还有绿色、紫红色、甚至彩色，但转过身，他依然被最初的苹果牵动着。但沈郁不是，那人还没有去过一个没有他的新环境，没见过五彩缤纷的一切。如果现在自私地把沈郁圈到自己熟悉的领地里，这不公平。比起这样，祁念之更希望沈郁能去到一个完全崭新的环境，在那里重新开始他的人生，重新认知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且都依然笃定地选择彼此。
　　即便现在把人圈在眼前又能怎么样呢，未来就业呢，全新的职场跟全新的校园一样，都是换了一个完全未知的环境重新开始，到时候他们依然要各自去见识更大的世界。与其这样，不如一开始就各自前进，途中一旦有人转弯，就体面地放手，总好过像他父母那样。说到底，还是自己太弱了，没有安全感，才会总是提心吊胆地面对沈郁的问题。
　　沈郁太美好了，那份完美把祁念之逼近了死胡同，自己何尝不是有魅力和自信的一个人，但面对沈郁的时候，却有种遥不可及的感觉。祁念之潜意识里总有个念头，既然早晚要失去，不如早死早超生。沈郁即便是在地方的一所中学里，都能吸引魏琛那种天之骄子，如果走出来呢？走出来会怎么样，祁念之连想都不敢想。
　　难以克制的自卑，他从没像现在这样，逼着自己正视内心的自卑。他没有家庭背景，没有沈郁天才一般的学习能力，空有一副好皮囊罢了。即便不比魏琛，沈郁本身也已经什么都有了，自己凭什么能得到这样一个人一生一世的爱？
　　“你什么意思？不希望我去D大？”，沈郁感觉胸口一团火就要冲出来把自己烧成灰了。
　　“之前谁说的‘一辈子那么长，大学才四年，不能选到自己喜欢的学科会很遗憾’？你709的成绩来D大学中文？埋汰谁呢？”，祁念之虽然是在开玩笑，但他们谁都不觉得这番话好笑。
　　沈郁那股子倔劲儿上来压都压不住，他作为本省文科生状元，现在要是说什么都要来D大学中文，大概能笑掉全省人民的大牙？祁念之自认承担不起这份重量，沈郁也承担不起这个选择的后果。
　　沈郁的语气少见地软化了：“道理是这个道理，感情上不是这样，我想跟你一起生活”。他没想到，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祁念之还是不松口，沈郁感觉自己体内流动的血液一秒比一秒凉了下去。
　　“你当时到底为了什么劝我去D大？我说没说过，我可以随便去一个B市的学校，在那里等你。你当时怎么说的？为什么今天换我这样跟你说，你却接受不了了呢？因为你早就打算好了吧，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反正眼下你填什么志愿也没人能拦得住。我就直说了，沈郁你要拿着这样的成绩来D大，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如果有一天我们的爱情完了，毁掉它的肯定是爱，不是别的。如果有爱，在哪都可以撑得下去，如果没有，就算跟你坐前后桌又能怎么样呢？我们也不能一直靠欲望生活下去吧，我不想那样”，祁念之说这话的时候是有私心的，前后桌，沈郁的后桌是魏琛。
　　沈郁浑然不觉，在他跟祁念之的这段感情里，从来没觉得有魏琛什么事，自然也没往前后桌这几个字上深思。沈郁冷冷地说：“你在害怕什么？是害怕如果有一天我们分手了，我为了你去了D大，你难辞其咎？还是说，因为觉得我付出太多，未来会不敢和我提分手？如果这样下去，有什么意思？”。说着说着，沈郁觉得自己很没劲，没劲透了。祁念之不是不相信自己，也不是不相信他，只是不相信“我们”。
　　祁念之叹了口气，掩饰住自己的慌乱：“我没想那么多，但没有什么是永恒的。你怎么理解都无所谓，我就是不希望你赌上未来，我不值得你那样做。而且我们……又不是过了这四年就没有以后了……”，他说着说着竟是有些难受，某些莫名的情绪突然从胸口涌上了眼眶。
　　“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倒是句真心话”，沈郁说完，立刻挂了电话，一只手狠狠握着笔。
　　709，让多少人望而却步的成绩，但他突然恨自己没有掰着手指头算好，少考个五十分。现在所有人都在劝他报B大，就算他不这么选，选个其他文科出类拔萃的知名高校，大家也还可以理解。但他如果选一个理工院校，大概所有人都会觉得他疯了，何况理由还是为了眼下这单方面的……爱情？
　　沈郁抬手挡住了眼睛，他清楚地知道四年只是白驹过隙，但是青春期的变数却太多了，他也只是想尽可能地降低那些变量。感情难道不是需要维系的吗，全凭精神去吊，能吊多久？B大是他心心念念的理想，但祁念之是他从一开始就想共度一生的人。可惜从始至终，想要去维系感情，减少变量的人只有自己而已。
　　祁念之的话听上去何其理智，让他不要为了短暂的感情放弃理想，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怎么会不明白？实际上他们只是理智方向不同罢了。沈郁的理智，是明确的知道感情从来不是一帆风顺的，一个人一生不只爱一个人也没什么新鲜的，大部分人都可以爱很多人，他也从来没妄想过祁念之真的能对他从一而终。所以他的理智是想尽一切办法，降低感情里的变量。
　　那时候沈郁很希望，祁念之能笃定地跟他说，别管其他人怎么说，放心到我身边来。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推开他。祁念之说过，自己不是神，也是个人，但是个人面对那么多的变量，就可能会动摇。
　　沈郁把感情看得比什么都重，他要的是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而不是一个人的坚持。如果对方不需要，自己走过去，哪怕跑过去，又能有什么意义呢？沈郁觉得胸口像破碎了一般，一个人去维系的，那不是爱情，那是单相思。
　　如今祁念之人就在D大，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只要沈郁愿意，就绝对不会落空。但想到那句“我是不会原谅你的”他就气得肝颤。什么意思，去了就分手吗？他沈郁什么时候怕过威胁，只是担心全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不用管那些，来我身边吧”，沈郁相信，如果是两年前的祁念之，一定会坚定地说出这句话，但那是两年前的祁念之和两年前的“我们”。
　　沈郁发现自己爱的，一直就是两年前那个无所顾忌，眼睛里只能看到他的祁念之。而祁念之爱的，却不再是两年前那个肆无忌惮，为了爱什么都不在乎的自己了。悲剧就是，祁念之变了，跟两年前不一样了。而自己却没变，还同那时候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