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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结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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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好了吗?”
“只听号令了”
姜墨看了眼远方连绵起伏的山,知道那两人就在其中的某一处,无知的等待着被收网
“嗯,去吧”
身后的弟子抱拳退下转身去传达命令,顷刻间山上数百名弟子隐入山林,不知踪影。
“姜大少爷真的狠得下心吗?那可是未婚妻的妹妹”
“她死有余辜”
一位身穿白衣兽纹的男子随意的靠在树上,与姜墨目光一致的盯着山峦,嘴角轻轻勾起仿佛在想什么好玩的事一样
“传闻她俩长得一模一样,是不是真的?哥”
姜墨没有理会他,收回目光转身牵起自己的马准备下山,那人没打算放过他,如同狗皮膏药一般缠着他
“你不是经常去玄武门吗,肯定见过吧!”
“······”
“哦对了!你们不是一起结伴去过华城吗!到底是不是长得一样”
姜墨仍然没有理会他,只突然觉得牵着的马突然一沉,回头一看,那人一跃坐上马背戏谑的看着姜墨。
“哦,我就是走累了,别管我继续走啊。唉,也不知道子雅门主是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一个女儿,话说她俩不是差的挺大吗?不是一胞姐妹也能长得一样吗?哥,你说说·····”
“楚清冽!”
“嗯?”
“如果你在修行上也能如此用心,相比姑姑会感到很欣慰,姑父也能少操些心”姜墨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楚清冽
“那是!”楚清冽悠闲的半躺在马背上,一只脚还搭拉在马脑袋上,压得马不得不稍稍低下头“估计他们做梦都能笑醒,我爹也不会因为害怕白虎门就此没落而白了头,唉,真是太操心了”
姜墨十分仿佛看着一个怪物般看着他,又十分无奈的用剑将他的脚打下马脑袋“我以为你不知道”
“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楚清冽毫不在意,继续唠叨“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嗯,一样”
“那你还下得去手?”
“我说过了”姜墨好似不在意的看着前方,拉着缰绳的手却死死拽住,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她,死有余辜”
说完突然的拉着马朝前走,楚清冽对这场变故毫无预料并从马背上翻滚下来,即将落地之时,一翻身稳稳的落在地面上。
“啧啧啧,真是狠啊”
随后快速的跟上姜墨的脚步,继续在他身后念叨着
“朱雀门那俩兄妹呢?不会是之前被打伤了不来了吧!”
姜墨像看着一个傻子一般的看着楚清冽,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早到魔窟了”
“噢~”楚清冽正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姜墨实在是忍无可忍回过头用剑柄抵着楚清冽的胸口,随之而来的是爆发一般的咆哮“出发之前各大门主说的话你到底听没听啊!”
刚说完就死死的瞪了楚清冽一眼,还没等楚清冽从咆哮的震惊中缓过神了,一跃跳上马背扬长而去,一刻都不想再跟这个堂弟待在一起。
楚清冽缓过神之后,对这冷漠已久终于找回点烟火气的哥哥的背影同情又嘲笑般的摇了摇头,低声冷笑
“当然听了”
子雅凌和荀真没能如愿以偿的找到药铺抓药,还未下山就在山口处看见正往山上走的苍龙门弟子,俩人都负伤不便交手,趁他们还未发现之时调头离去,却又相继在各处遇见朱雀门和白虎门的弟子,唯有通往北方的一个崖口处无人。
两人顺着藤下了山崖,还没走多远又遇到围山的人,两个人就这样东躲西藏了三天后终于发现不对劲,这些人漫不经心的搜山,貌似并不想抓人但又毫不松懈,只在一两处留下破绽,就像逼着两人去往北方一样。
此时已经可以看见远处天空隐隐翻红的魔窟结界,子雅凌和荀真都知道不能再往北走,否则到了魔窟就真的洗不清了,拼了命的在各处找突破口,但还未等二人出手,已经有人找上门了。
就像是渔网收网一般,艳阳高照原本是个好天气的时候,毫无预兆的所有围山的弟子冲进山林,打得二人措手不及,不给二人任何反应的机会,如同浪潮一般只将二人逼向魔窟,直至结界处方才收手。
“子雅凌,又见面了”
海棠婴缓缓的从山石后走出来,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子雅凌“上次见面你还没这么狼狈”
子雅凌就着荀真的手,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另一只手握着剑撑在地上,手指还在微微颤抖。
荀真不顾满身伤痕,握着沾满鲜血的剑,不甘示弱的看着海棠婴“小人得志”
海棠婴倒是不以为意,直接无视了荀真看向子雅凌,想再嘲讽几句却又想起什么似的,轻轻叹了口气
“你这又是何必呢,犯了如此大罪还执迷不悟,非要弄得如此狼狈,粉身碎骨就比断头台要好看许多吗。”
子雅凌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看了看四周,最后目光定在了泛着红光的结界上,结界背后则是万丈深渊般的黑暗,透着寒冷的黑色烟雾不断从黑暗中溢出,与那血光色的红交织在一起,倒是映得几分妖艳之气。
“相必都来了吧”
子雅凌这次一反常态的没有怒气,这句话平静如水,就像是对陌生人的问候,不掺杂任何感情。
海棠婴先是一怔,随后轻声笑道“是啊,都来了”有突然挺直腰板,向山林中的人大声喊道“都出来吧”
话音刚落,除了结界处,三面山林突然密密麻麻占满了各家弟子,包括为数不多的玄武门。再次看见自家的校服,子雅凌和荀真没了当初的万分感慨,而是如同陌路般的冷静,冷静到感到一阵心寒。
站在众弟子面前的是苍龙门的姜墨,朱雀门的海棠宇以及白虎门的楚清冽,手中的剑皆以出鞘,只待出手了。
海棠婴向旁走了两步,随后对着那块山石后尊敬般的微微低头,半晌,山石后的人缓缓踱步而出,缓慢而不失威严的站在了子雅凌的对面。
“·····爹”
子雅楠鄙夷的看着子雅凌,毫不理会那夹杂着颤抖和思念的声音
“我只有一儿一女”
子雅凌瞬间红了眼眶,不受控制的向后倒了一步,全靠荀真死死抓着她的手才没有更狼狈的跌坐在地上。
“子雅门主!您这话不妥吧,再怎么样阿凌也是······”
“荀真·····”
子雅凌反握住荀真的手,打断了他的话,看着子雅门主,定了定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扯着一个实在是勉强的笑,冷冷的开了口。
“荀真啊,我们多幸运啊”子雅凌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整个魔窟外的人听得清清楚楚,所有人都不禁的看着子雅凌,这番平静在他们眼里仿若最后的垂死挣扎。
“我们二人竟有如此大的能耐,惹得四仙门围剿,更是让·····玄武门主亲自坐镇,这番阵仗倒显得我们两个重伤之人有通天的本领一般”
荀真惯常不善言辞,此时也附和起来“是啊,此等污蔑般的阵仗,也算能载入史册了”
“住口!”
子雅楠听见这话后参杂着怒气呵斥,子雅凌看着结界又回过头看着子雅楠,没理会他的怒气继续说到“这就是你们的目的吗?”
姜墨听着这话隐隐皱着眉头
“我和荀真再怎么通天又怎么能次次突破重围呢,更何况带着伤,溜猫逗狗一般的把我们逼向魔窟,为什么?”
子雅楠轻蔑的笑了一声,扬声呵斥“你这孽障简直执迷不悟!与魔族勾结后走投无路想彻底投靠魔族,残害同门害死长姐如今却又倒打一耙污蔑众仙门,简直····简直是罪大恶极,不可理喻!”
子雅楠说到最后仿若气到已经找不到词去形容这个孽女,指着她的手都气得颤抖,倒也真的是一副严父和正义凛然的嘴脸。
“这子雅凌和荀真倒也真的有趣”楚清冽站在一侧树林前,不顾身旁的弟子自言自语,随后看向自己对面的姜墨,微微勾起嘴角轻笑小声道“堂哥啊,你眼神可越发不好了,这三小姐的眼角可是多了一颗痣呀。”
子雅凌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泛着朦胧的黑,隐约间透着红色的火光。
“阿凌!你醒了”
荀真从火堆旁走过来,扶着子雅凌从地上坐起来,身上各个角落都在叫嚣着疼痛,尤其是腹部泛着钻心的疼,但这些好像与她分离了一般,能感受得到却又无所谓疼或不疼了。荀真身上满是血迹,左手垂下耷拉在一侧,小臂上几处深可见骨的伤口还未愈合,轻轻一动就泛着血。
自己身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荀真任由着伤口无暇顾及,生怕她冷着先去拾了能烧的东西起了火。
子雅凌抬头向上望,只见一片黑色的雾气和更高更远的红色结界,这就是魔窟深处吗?子雅凌呆滞的想着,又不断的想从中回忆起发生了什么。
回忆里一片血红和混乱,自己和荀真明明只是站在了中央,为什么就突然都拔剑相向了呢?
是了,有个玄武门的弟子突然倒下了。
又是玄武门的弟子!又是玄武门!
还未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身后传来一阵阵的惊叫,随后便是一群毫无防备的弟子接连倒下,一剑致命的伤,伤口上甚至还泛着还未消散的银色剑气,一把白银色的长剑在刺伤最后一个人后回到子雅凌面前。
“阿·····凌”
子雅凌呆呆的看着眼前消失已久的佩剑,一时间没伸手握住它,只是看着它通体的银色剑气,又想到周围那一声声的惨叫,颤抖的说到
“为····什····么”
“阿凌!”
“拿下她!”
子雅凌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将剑握在手中,滴滴答答的血顺着剑锋流进土里,荀真晃着自己肩膀直到自己重新可以看清他的脸。
“没事吧!”
“·····嗯”
子雅楠一声令下,满山的仙门弟子如潮水般涌来,姜墨,楚清冽,海棠姐弟打头阵将他们二人包围其中。
海棠宇“证据确凿,我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没有!不是我!不是我!
可握着自己的佩剑,这句呐喊怎么都说不口,从内心深处有一股阴冷的寒风通往四肢,可血液里仿若有一团火不断燃烧,寒冷与炙热不相容般的在子雅凌的身体里争斗,委屈,焦躁与愤怒如火山喷发般堵在了岩口,只等最后一刻的爆发。
“阿凌的佩剑早在玄武门遭难时丢失在门中,数月来所用的都是最普通的铁剑,此时佩剑突然出现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你们凭什么什么一口咬定一定是阿凌!”
“那就奇怪了”楚清冽慢慢的说到,语气中透露着一丝玩世不恭的随意和诡异“佩剑向来只由主人支配,再说了前两天不是刚从玄武门出来吗,此时失忆了?”
“若是一直有佩剑加持,当初我们又怎会如此狼狈!”
“谁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
“你!”
荀真整个人被楚清冽气到说不出话,没注意到也没时间去注意身后子雅凌的异样,楚清冽话音刚落,子雅楠便亲自动手持剑而来,身后的弟子一呼百应的涌向包围的中心,荀真到底是个外门弟子,还未正式通过考核修炼上乘心法与灵力,虽说功力见长但比起姜墨他们还是差得太多,加上身受重伤根本就是强弩之末,毫无招架之力。
子雅楠与子雅凌拔剑相向,在与子雅楠的剑相碰撞的一刻,子雅凌感觉像是被打开了名为愤怒的闸门,一股参杂着魔气的灵力全部注入银白色的佩剑,招招致命,宛若之前失控的模样,只是这次她十分清醒。
子雅楠似乎并不想直接的杀了子雅凌,而是不断的将她逼向魔窟边界。
“为什么!爹,我也是您女儿,为什么就要如此对我!您明知道我是无辜的,您和娘明明是知道的!”
“为了圣器黑水,丧心病狂至此,你有何颜面称之为子雅氏!有何资格活着!”
“我没有!”随着一声怒吼,子雅凌灌入灵力一举攻向子雅楠,即将刺向胸口的剑突然转了方向,划伤了子雅楠的手臂,可子雅楠却没有手下留情,一掌拍向子雅凌的腹部,灵力汇聚之下子雅凌腾空飞出,撞在岩石后倒在地上,大口的吐着血。
“阿凌!”
荀真看见子雅凌倒下的瞬间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只想赶到她身边,一分神,姜墨的凌霸从荀真的左手刺穿,瞬间鲜血直流,荀真疼到半跪在地上,额头不断渗出冷汗,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左手在血液的流逝中慢慢没了知觉。
“我从未觊觎圣器,爹,您是不相信我,还是······根本就没打算信我”
子雅凌突然发出一声冷笑,冷冷的看着子雅凌
“执迷不悟”
之后的事就变得模糊了,子雅凌只记得很吵····很吵·····
荀真拼了命的到她身边,二人都如发了疯一般的想要冲出去,可弟子一波接着一波,更别提还有一个门主和几个少主小姐。
血光之中,子雅凌再一次失去了理智,眼睛看得见,耳朵听得见,可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了,直到觉得出不去了,要死在这了,突然觉得,就这样吧。
子雅凌已经累了,不想打也打不动了,几乎是荀真一直在拖着她护着她,就当二人都觉得最终下场不过是死在魔窟边,最终的卷宗上写上人赃并获,人族的叛徒。
可在面临死亡的前一刻,结界突然打开了,子雅凌和荀真不知被谁一掌推入结界之中,随后结界立刻关闭,在黑气与红光的交错之中,只有几张似笑非笑的脸。